莞蕪的話才說完,爲首的野狼氣勢洶洶地看着夙夜三人,做出攻擊的姿勢。
它的耳朵被利器削掉了一半,右腿還插着一支弓箭,顯然剛與莞蕪搏鬥過一番,且受了不小的傷。
不過這並不妨礙它身爲王者的氣勢,此刻的它,帶着一腔被惹惱的憤怒,領着衆狼兇狠地撲了過去。
“嗷嗚……”
羣狼呼應,整片廢墟都被震得搖晃起來。
萬物有靈,這些野狼在天辰秘境活了不知多少年,第一時間便嗅到了三人間,氣息最爲微弱的初瑤。
只是一個瞬間,原本還在撲殺莞蕪野狼,突然狡猾地掉轉頭,張開大嘴,向着一旁的初瑤撕咬過去。
初瑤狼狽地躲過,快速的用緞帶織成一張網,堪堪抵住了羣狼的第一波攻勢。
饒是如此,野狼的頭領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攻擊初瑤,鋒利的爪牙奮力一撕,只聽到呲啦一聲,初瑤才織好的網便成了一堆破布。
夙夜見此,立即將倒地的初瑤給抱了起來,順勢一腳將野狼頭領踹了一腳。
“有沒有事?”夙夜仔細地檢查初瑤身上的傷,語氣中有着連他都不知道的着急。
“沒事。”初瑤不慌不亂地搖搖頭,看着虎視眈眈的羣狼,舔了舔乾燥的舌頭道:“野獸怕火,我們將火點大些,應該能抵擋一陣。”
“沒用的,這些狼每頭都有百年的壽命,一般的火根本奈何不了他們。”說話的是莞蕪,她因爲氣喘,整個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着。
“既然這狼是你引來的,那你便想自己想辦法引走。”初瑤看着莞蕪這個罪魁禍首,心底一陣不喜。
天辰秘境本就危機重重,莞蕪他們或許是仗着自己藝高人大膽,明明知道這些狼不好惹,還竟然去招惹。
“你們若不是不管,大不了一起死。”莞蕪面色難看的看着夙夜,
她心裡其實沒有底,如果是夙夜估計還真有可能從羣狼中脫困。
“這是怎麼一回事?”夙夜並不想理會莞蕪,但涉及到初瑤的安全,他不得不這麼問。
他對天辰秘境也算是比較熟悉了,自然知道這些變異的野狼有多麼可怕。莞蕪也不是個傻子不可能平白無故去招惹它們。
聽到夙夜這麼問,莞蕪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緊咬住脣畔,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既然你不說,我也沒有必要幫你。”夙夜見莞蕪不知好歹,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將初瑤抱起,便要踏空離去。
“因爲疾風幼狼。”莞蕪見夙夜真的不顧自己,心地一慌,忙將實話說了出來。
疾風幼狼是變異野狼所生的幼崽,每一頭都擁有無限的潛力,若是被抓去當寵物的話,假日時日必能成爲護教山獸。
疾風幼狼擁有着上古血脈,雖然比不得那些神獸,也可謂是萬中無一,自然會讓人眼紅。
“他們呢?”夙夜知道即使如此,以莞蕪的心性斷不可能一人涉險。
“除了我和沈俢逸,其他的都死了。”莞蕪咬住牙根,沒有再看夙夜,狠狠地握了握拳頭。
她是萬衆矚目的天之驕女,何嘗在衆人面前露出這麼狼狽的一面。
跟她在一起的五位萬花谷的弟子,全都葬送在了狼口之中,若不是她功法高強,怕是也落入了狼腹之中。
“用其他弟子給你們做墊腳石,你們也是夠厲害的,疾風幼狼呢?”初瑤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眼眸難測地看着莞蕪。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莞蕪咽喉一緊,心底對初瑤的厭惡已經上升到了極致。
若不是現在在危險之中,她定把初瑤給殺了。
“別裝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沈俢逸的功法高強不錯,若你沒有得到疾風幼狼,這些野狼又怎麼會只單獨追你?”初瑤一針見血地說出真相。
誰都知道狼愛記仇,這更何況這些狼的靈性早已非尋常可比。他們追莞蕪一定是因爲莞蕪搶走了疾風幼狼。
夙夜聞言,也興致索然地看向了莞蕪。
他正愁初瑤身邊沒有護身寵物,如今看來,這個疾風幼狼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好,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們解決了這些野狼,我定將疾風幼狼雙手奉上。”莞蕪怎麼可能會真的把自己拼命得到的疾風幼狼拱手他人?
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想讓夙夜先解決狼羣,她再趁機逃走。
“不必了。”
只見夙夜勾脣一笑,揮手間一個青色的包囊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莞蕪看見夙夜手中的包囊之時,面色驚變,不敢置信地道:“夜,你竟然強搶我的疾風幼狼!”
夙夜並不理會莞蕪的尖聲悽叫,輕而易舉地抹掉包囊上的印記之後,塞到了初瑤的手中,低聲道:“這幼狼資質一般,你先將就的用着。”
莞蕪聽到自己拼儘性命得來的疾風幼狼在夙夜嘴裡變成了一般,一時又氣又好笑,竟說不出話來。
夙夜並不看她,將初瑤安放在一旁後,才翩然落到了氣勢煞人的狼羣之中。
“嗷!”
只聽得巨吼一聲,狼羣像是見了血肉一般,向着夙夜蜂擁而上……
“夜!”最先出聲地是莞蕪,她驚恐地看着已經被狼羣淹沒的夙夜,回頭惡狠狠地看了初瑤一眼,“如果夙夜因爲你出了什麼差錯,你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還的。”
初瑤站在原地,有些好笑。
這個莞蕪對夙夜也算是一片真心了,只是這栽贓嫁禍的本事倒是太差勁。她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會怪到她身上。
“你還真是冷血啊。”莞蕪見初瑤到現在了還依舊面不改色,心底一陣冰涼。
夙夜究竟看上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就輸給了這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女人?她不相信!
“他不會有事的。”初瑤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脣角帶笑地看着那一堆還在胡亂撕咬的狼羣。
她跟夙夜相識了半年,從不見他做過沒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敢這麼做,定是有十成的把握。
反正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倒不如聽他的話乖乖呆着,免得到時還添亂。
莞蕪憤怒地看着初瑤,恨不得現在狼羣中的人是她。
初瑤對她的敵視,視而不見。
天空中的白月釋放着清冷的光輝,忽地狼羣中的縫隙透出了一絲藍色的光芒,隨即光芒大盛,如同一輪藍色的太陽炸裂而出。
"嗷嗚……"
羣狼淒厲地哀鳴震動整個蒼野,無數飛禽走獸拍地四走,惶惶而飛。
初瑤捂住發疼的耳膜,看着剛還兇無比的野狼,只一個呼吸之間,便被那耀眼的藍光穿透身體,化成一片飛灰。
光芒隨着野狼的消失而消散,待到塵埃落定之時,初瑤纔看到夙夜正翩若孤鴻般地站着。
他手中握着的笛,發着微毫的光,身上不染一塵。
任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清修如竹的男子,揮手間便覆滅了相當於五個半步天知的野狼。
他走到初瑤身邊,自然而然地拉過她的手,輕揚弧度。"沒事了。"
"嗯。"初瑤點點頭,指着一旁目色震驚的莞蕪道:"她,怎麼處理。"
"隨你。"夙夜從來不會爲了無關的人費心。
就算莞蕪有可能成爲他名義上的二嫂,只要初瑤一句話,他便斷了她的生機。
"不會有麻煩吧?"初瑤知道莞蕪的後臺不一般,但她更加知道,若是她不對付莞蕪,莞蕪也會趁機對付自己。
她不是善人,所以並不給敵人留有餘地。
"無妨,天辰秘境中一切都有可能發生。"雖然趙家的確有些麻煩,但並不代表夙夜會怕他們什麼。
"你們想幹什麼?"
莞蕪早就將他們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見他們如此討論自己的結果,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說呢。"初瑤走到莞蕪面前,拿出手中的緞帶,如劍般刺去,一個瞬息便纏上了莞蕪如天鵝般的脖頸,沒有一點憐香惜玉。
莞蕪驚恐地看着初瑤,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你對我做了什麼?"莞蕪垂着無力的雙手,漂亮的眼眸閃爍着絕望的光芒。
難怪那些男人漂亮的女人垂死掙扎感到難以言喻的刺激。
初瑤看着這樣的莞蕪,也覺得她的美的惹人憐愛。
可惜了,她註定活不過今夜。
"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就說個明白話吧。"初瑤抿了抿有些發乾的脣,"自從你進來廢墟之後,我便在空氣中灑了軟骨散。"
"你倒是計算的深。"莞蕪沒想到表面上心機無害的初瑤,竟然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
此刻,她渾身冰冷地顫抖着,不甘地咬住牙。
"沒辦法,你功法高強,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以防不測。"初瑤緊了緊手中的緞帶,一邊向旁邊的夙夜使了眼色。
夙夜走到她身邊,一手接過她手中的緞帶,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夜,不要……"莞蕪的話還沒說完,身體突然像是斷了翅膀的蝴蝶,無力地摔在了地上。
夙夜看着已經了無生息的冰美人,雲淡風輕的灑下了化屍水。
他做的乾脆利落,就像在處理一隻無意中踩死的螞蟻。
莞蕪到死也沒想到,一向聰明的她,會落到了初瑤的手中。
更沒想到,自己會死在初瑤的前頭。
她到死那一刻眼睛都沒有閉上,怨恨無比地看着初瑤和夙夜二人。
她詛咒他們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受盡萬千折磨凌虐致死。
初瑤睜開雙眼時,周邊已經沒了莞蕪的氣息。
她沒有問夙夜,因爲有的事,盡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