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死,本君便成全你!”任錦軒手下不在留情,雙腿如旋風般向着沂寒掃去。
沂寒本就有傷在傷,此刻在面對任錦軒的攻勢已是有心無力,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不是他們的對手,他不甘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長袖一甩,立即逃出生天。
任錦軒長劍直刺而去,卻只是撲了空。
“傳令下去,血屠毒宗!”夙夜拳頭緊緊握在一起,肅殺的看着七十二暗衛。
“是!”徹天響的迴應聲,在空中久久不散。
任錦軒疾步走到江子笙面前,看着她蒼白幾近透明的身子,心中驀地一痛。“她怎麼樣?”
“還好,趕到了。”夙夜微微閉着眼睛,聲音都蒼老了許多。
幸好之前他把養魂戒給了江子笙,否則江子笙在經過那般折磨,定會魂飛魄散。
任錦軒呼吸聲都變得有些顫抖,心稍稍鬆了些,既然夙夜說能救,那江子笙就不會死。
看着面目全非的夙夜,任錦軒的眸子一深,假裝不經意地道,“你是怎麼了?”
“我?”夙夜將空中的江子笙小心地抱起,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只不過,老了而已。”
任錦軒沒有說話,望着他懷中的江子笙,這一次竟沒有一絲嫉妒的感覺……
玄閣。
“沒想到本君又比你晚了一步。”任錦軒自嘲地笑了笑,他以爲這次自己的速度很快了,卻沒想到又是被夙夜搶了先。
“只要她沒事就好,誰救並不重要。”夙夜靜靜地望着慢慢恢復的江子笙,伸出滿是蒼夷的手,替她小心地掖好被角,那臉像是經過了無數的風霜,“她救的了天下人,卻偏偏救不了自己。”
任錦軒心一哽,偏頭望向夙夜,眸光閃過無比的堅定:“今後,我來救。”
他的女人,他必定要一生一世的保護好。
三天時間悄然而逝。
江子笙終於清醒過來,不過身子依舊很虛弱,每天清醒的時間也很短,大多數都在沉睡。
她第一眼便望到了夙夜,清透的雙眼充滿了震驚,有氣無力地道:“夙夜,你怎麼了?”
夙夜搖搖頭,一雙眸子看不清任何的悲喜,他輕輕地扶江子笙起來,手卻被她狠狠的拽住。
“告訴我,是不是因爲救我?”江子笙的聲音充滿了自責。
“人總是會老的。”夙夜說的輕鬆淡然,如談論四季更替一般,對於他來說,其實生老病死都算不了什麼。
他看見了太多的生死,樹木的腐朽,花草的**,以及人的生老病死。
江子笙只覺得心更哽的難過,淚水瞬間從眼眶中涌出。
她以爲夙夜會長生不老,卻沒想到他也是會老的,老到她都記不起了之前那個手拿竹笛,遺世獨立的男子究竟是誰。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爲是了,如果我再謹慎些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江子笙胡亂的抹掉眼淚,哽咽地道:“我真傻,竟然會聽信毒宗的一派胡言。”
“是因爲那個孩子吧?”夙夜聲音很滄桑,透着一股悠遠的氣息,只一眼便看透了江子笙的整個內心。
江子笙默然地點點頭,她只不過是想要快點治好小九的天寒,她曾立誓一個月後替小九治好天寒,卻沒想到如今都月餘了她依舊沒有本分頭緒。
那個東西她除了壓制,一無所知。
夙夜拿出一個棋盤出來,棋子用的是上好的玉子,自上次跟江子笙對弈之後,他便想再與她下一次,卻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
“陪我下一次吧,讓我看看你的進步。”夙夜手放到棋盒中,摸索了許久纔將一粒棋子抓到手心。
他的動作並不明顯,在江子笙的眼中卻是極其的刺眼,彷彿在提醒她所放下的罪孽。
“夙夜……”江子笙無力呢喃他的名字。
夙夜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率先放下了一顆棋子,這一次他執白。
江子笙哽咽了下,拿起黑子,緊跟其下。
他們二人你一手我一手的下着,沒一會棋子就鋪滿了大半個棋盤。
整個棋局很穩,黑子稍稍佔了優勢一些,但黑子也極爲不賴,似乎在等待什麼時機一般。
江子笙精神一陣恍惚,揉了揉迷糊的雙眼,看着眼前的夙夜都出現了兩個影子。
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棋盤之上,溫潤的棋子霎時掉落了一地。
夙夜靜靜地看着她,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從地上將棋子一顆顆的撿回棋盤中,望着那未下完的殘局,定定的出了神。
一個人的心智從下棋中便可以看出。
如今的江子笙已非當日,她的棋路比之前看的更遠,有一些地方,就是夙夜也沒有想到。在佈局的方面也十分大氣,收斂起了鋒芒。
“子笙成長的速度,讓人感到欣慰啊。”夙夜輕輕地江子笙耳邊的發,輕輕地攏到腦後,吃力地將她放下。
夙夜現在的精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減少,他擡起無力的雙手,不敢置信地笑笑,“原來這就是老啊,老了就什麼也做不了吧。”
難怪世人會懼怕蒼老,因爲老了,就不能保護,自己要保護的東西了。
子笙,你可知我活了如此之久,只是爲了等你出現,爲你做個引路之人,而今你還沒鳳臨天下,我就老了。
以後,只能由他人守護你了吧。
玄閣頂空中的風聲,越來越大,似乎在昭示,不一般的世界即將來臨。
……
任錦軒還沒等到江子笙清醒便去了雪域毒宗,他率領七十二暗衛,如同君王一般出現在毒宗天空的上方,那一張絕世的面容如同天神。
“殺無赦。”陰冷的三個字從他性感無比的脣中發出。
七十二暗衛立即點燃了耀天竹,向着毒宗投去。
霎時漫天的火光將毒宗緊緊的包圍,無數悽慘的聲音,鬼哭狼嚎地從中咆哮而出。
任錦軒眉頭都不擰一下,如同冷血的動物一般,看着他們成爲一具具焦屍。
“爺,那邊是一堆孩子,怎麼辦?”暗衛甲拿着耀天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全殺了。”
惹到江子笙的那日,他們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這般下場。
……
沒過多久,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傳了出來,一向隱秘不出世的毒宗在雪域一夜之間被一羣神秘的人屠殺滿門,血流成河,無一活口……
任承恩聽到這個消息之時,整個人都懵圈了,他不知道誰有如此的手段,竟然如此的狠辣果決,一夜之間就滅了一個世俗大宗派。
沒有了毒宗的支持他就像被剪掉了羽翼的老虎,失了本源。
“速度幫我查,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我要知道全部資料越詳盡越好。”任承恩面目沉重地看着自己的親信,牙根緊緊的咬在一起。
如此勢力若是他能拉過來也是極好的。
“不用查了。”一個面目純真的小女孩抱着一個玩偶,無比悠哉自在的走進來,“他就是你的堂兄,任錦軒。”
任承恩看着女孩許久,不確定地道:“你是毒宗的?”
“自然,我乃宗主座下的聖女,鬼佬。”女孩不屑的扯起脣角,白色的腳環上的小鈴鐺,叮叮噹噹地響着。
任承恩瞭然的點點頭,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他知道任錦軒很強,卻沒想到強到這個地步,竟然連毒宗都能輕而易舉的覆滅。
“三殿下,別擔心,我們宗主答應過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鬼佬挑了挑脣,自顧自的坐到任承恩對面,倒了一杯茶。
任承恩此時可沒有鬼佬那麼的輕鬆,毒宗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如何能夠助他完成大業。
“我們宗主在練神功,已到了關鍵時刻,不過需要你替他準備一些東西。”鬼佬吹了吹碧綠色的茶水,一雙黝黑如寶石的眼睛,也跟着盪漾起來。
“什麼東西?”任承恩聲音中帶過一絲不悅,毒宗最近都沒有辦成過一件事,現在反而還要他做事,尤其是那個宗主,他到現在都不知對方是人是鬼。
“九百九十九個五歲以下的童女,記住是五歲以下的哦。”鬼佬善意地提醒,只有那樣的幼女才能夠儘快的幫助沂寒恢復功力。
任承恩心沉得更爲厲害了,九百九十九個五歲以下的童女,怕是翻遍整個華都也不好找吧,再說現在風聲緊,如此大的動作,稍有不慎便引火燒身。
鬼佬看他猶豫也不急,就這麼靜靜地等着他的回答。
過了半晌,任承恩重重地放下茶杯,凝望着鬼佬許久,終是開口道:“你們說的可是真話,真能助我成就帝業。”
“自然,區區一個玄朝的皇帝而已,我們毒宗還沒有放在眼裡。”鬼佬說這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任承恩拳頭緊握,雖然毒宗受挫,大本營也被搗毀了,但他身邊除了死士便沒有其他的勢力,只能相信眼前的人,奪嫡本就是一件極其兇險的事情,現在的他唯有相信毒宗的話。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任承恩重重地點頭,冷硬地道:“跟你們宗主說,五日之內,我自會將童女備齊。”
鬼佬漫不經心的點頭,說了個好字,便怡然自得向外走去。
任承恩重重地吸了口氣,將親信全部召了上來,面目陰鷙地開口:“重金給本殿下買九百九十九個五歲以下的童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