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瑤眼中的尷尬一閃而逝,有些侷促地站在掌教長老的面前。
一時不知道還該說什麼。
她低着頭,等着掌教長老再次發話。
忽然間,一雙紫色緞面的鞋履,便落入了眼中。
她稍擡頭,便看見掌教長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天辰秘境的令牌。
初瑤當即跪下,言辭無比誠懇地道:“多謝師傅。”
“你不必謝我,你入谷不過半年,雖是至尊魂力,但我也不能破壞規矩。這枚令牌,是夙夜公子託我送給你的。”掌教長老話語平平,卻帶了一絲不可見的八卦之意。“話說,夙夜公子已經小半月未來我們谷中了,是不是你們兩個吵架了?”
初瑤不解地看着掌教長老,莫名其妙地道:“初瑤不知師傅話中之意。”
“……”
掌教長老對自己這個情商極低的徒兒已經深感無語,當即也沒了逗她的興致,隨意地揮手道:“罷了,這裡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
“師傅,您不是說要教我新功法嗎?”初瑤沒有離開。
這半年來,她已經將萬花谷的基礎心法學會,由於沒有仙魂天賦,所以掌教長老一直沒有教託我高階功法。
“這個你別找我,找夙夜。”掌教長老頭疼地扶了扶額。
當初夙夜明明把初瑤送到她的門下管教了,可沒過幾天,夙夜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要親自教導初瑤,只讓她學習萬花谷的基本功法。
掌教想着,既然他要教她,倒不如改收她爲弟子好了,也省了些麻煩。
可夙夜卻壓根不想收初瑤當弟子……
“爲什麼要找他?”初瑤知道夙夜的功法高深莫測,卻從沒有過要他教自己習功法的想法。
“這個嘛……要想在天辰秘境中活下來,他的功法更爲適合你。”掌教長老撒謊不打草稿地道。
她很早之前便看見那人得了一部雙修功法,想來現在已經大成。
若是初瑤習了女的那部分,她丟掉的七情六慾,或許就可以找回來了。
“徒兒知道了。”
初瑤並不知道掌教長老的打算,不管跟誰學,只要讓她變得更強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你便退下吧。”掌教長老說罷,便徑直打坐起來,也不管身邊的初瑤有沒有離開。
話說,初瑤從掌教大殿拿着天辰秘境令牌出來的時候,頓時激起了千丈浪。
連一直在暗處默默隱忍的莞蕪,這一次終於親自踏進了初瑤的那所小屋子。
莞蕪手握七羽玄冰弓,着一襲翩然若仙的白色紗衣,滿是煞氣地站在大廳中央,冰冷的目光足以令空氣凝結。
她身後跟了一羣趨炎附勢的女子,她們皆神色嘲諷地看着初瑤。
“小師妹,最近風頭正盛啊。”莞蕪語如冰珠,只一句話,便讓人畏而生寒。
這麼大一羣人如狼似虎地看着初瑤,莞蕪原本以爲她會心生恐懼,未曾想初瑤幾乎是連眼都沒有擡下。
她只是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天辰秘境令牌,就像是在無聲地炫耀一般。
“你是聾子嗎,爲什麼不說話!”白荷見初瑤態度如此傲慢,立即站出來大聲說話。
初瑤蹙起秀眉,擡眼,真真正正地與莞蕪對視起來。
二人視線交鋒,看不見的電光火石稍縱即逝。初瑤略顯稚嫩的粉脣,向上稍稍勾了勾:“這個姑娘是誰啊?”
她不輕不重地一句話,一瞬間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神色驚恐地看着她。
初瑤當然知道眼前穿白色紗衣的女子就是萬花谷的首席弟子,莞蕪。不過她自認沒有主動招惹她,如今她主動上門挑釁,她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首先,得給這個高高在上的首席弟子來一個下馬威。
她要讓她知道,莞蕪這個名字,不是在哪裡就好使的。至少,她初瑤,不吃這一套。
“你放肆,竟然連萬花谷的首席弟子都不認識。”白荷連忙在面色鐵青的莞蕪面前表忠心。
她曾三番五次邀過初瑤去莞蕪哪裡小坐,而初瑤從開始的推脫,到後面毫不客氣的拒絕,所以他們的關係也逐漸變的惡劣。
此刻連基本的平和也不想保持,直接撕破了臉。
“原來是莞蕪大師姐啊,不知道大師姐光臨寒舍有何指教。”初瑤的每一句話都有些漫不經心,但仔細聽就知道她的話中字字機鋒。
只簡單的一句話,便向衆人表示了這裡是她的地盤。而莞蕪,不過是一個未經允許的入侵者,也說明了莞蕪來此的不良居心。
若是平時莞蕪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任由這個小師妹囂張去了。
不過她已經忍了半年,已經不想再忍,更何況這個小師妹來谷中不到半年便拿了天辰秘境的令牌,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去。
“指教倒不敢,誰人不知小師妹現在是掌教師伯的大紅人。只不過,這萬花谷有萬花谷的規矩,你來這不過半年,就有了天辰秘境的令牌,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莞蕪也不跟初瑤廢話,三兩下便直指要害。
初瑤聞言,神色不明地笑了笑。
果然是爲了她的天辰秘境令牌來的,可惜莞蕪打錯了主意,這個東西她初瑤沒打算讓出去。
“說不說的過去我不知道,你若是有意見,你去找掌教長老好了。”先不談初瑤並沒有佔万花谷的天辰秘境的名額,就算是佔了,她也不會讓出來。
“掌教師伯那裡,師傅他們自然會開口,我如今來你這裡就是要將令牌拿回去。”莞蕪擡起手中的七羽玄冰弓,居高臨下地看着初瑤。
初瑤起身,走到莞蕪面前,絲毫不懼她身上強大的氣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七羽玄冰弓。
“大師姐,你這是想幹什麼?”初瑤的眸子冰冷如繭,只一個簡簡單單的眼神,就足以讓在場的人無法動彈。
莞蕪只感覺身體被一層厚厚的寒冰包裹了,怎麼也無法動彈。
回過神的時候,七羽玄冰弓竟然已經落到了初瑤的手中!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莫大的屈辱。
“你找死!”莞蕪雙手如羽翼般扇動起來,只一瞬間,才落到初瑤手上的七羽玄冰弓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初瑤不但沒有避開,反而正面與之交鋒。
雖然她功法和莞蕪差了不止一條街,但她知道莞蕪是絕對不會置她於死地的。
“莞蕪大師姐,把她抓起來交給執法長老處置好了,掌教長老糊塗了,其他的長老可不糊塗。”白荷怕莞蕪因爲一時生氣取了初瑤的性命,到時候,不是她們的錯,她們也佔不了理。
莞蕪聞言收起七羽玄冰弓,冷漠地點點頭。
初瑤見她們把自己包圍成了一個圈,眼中的血意頓時發紅,她緊緊地抓住,手中的緞帶,伺機而動。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
白荷爲了表現自己,率先一個走出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脖頸已經被初瑤的緞帶,纏繞住了脖子。
初瑤雙手猛地使勁,便向拖死魚一般,將白荷拖到了身邊。
她的動作並不優雅,也沒有什麼技巧。就是這麼簡單致命的一招,瞬間讓白荷失去了戰鬥力。
“你,你放開我。”白荷苦苦地掙扎着,連眼珠都泛出了白色。
“爲什麼要放?”初瑤有些好笑,笑白荷的不自量力。
莞蕪也是有些猝不及防,見到白荷沒出息地落進初瑤的手中,當下蹙眉道:“初瑤,把白荷放了。”
她的語氣高高在上,直接命令。
雖然她一向不喜這個多嘴饒舌的白荷,但她是首席弟子,有的時候就要籠絡人心,這樣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
如果她現在不爲白荷出頭的話,那她的威信在弟子中便會少了許多。
“放了她可以。”初瑤笑的輕鬆,眉眼一轉,“除非你求我啊。”
莞蕪當她是任人欺凌的草包嗎,只一句話就想讓她放人,還真是可笑。
一向都是人中龍鳳的莞蕪,哪裡受過這般的羞辱,本就鐵青的臉色,此刻變成了豬肝色。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傷你嗎?”莞蕪說着,唰地一下取出手中的七羽玄冰弓。
只見她雙臂一抖,七羽玄冰弓便成了滿月的形狀,冰箭搭在上面,帶着陣陣凌厲的風。
現在,只要她鬆開弓弦,初瑤的性命便由她掌控了。她想要她生,她便生;她想要她死,她只能死!
初瑤卻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莞蕪,完全不懼她的弓箭,手中紫色的緞帶更加用力。
“咻!”
莞蕪被憤怒惹火了眼,當下鬆開了弓弦,將冰箭射了出去。
破空的聲音如疾風向着初瑤掃去,眼見那冰箭就要貫穿初瑤肩膀的時候……
實際上,初瑤也做好受傷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道剛勁的風從窗戶中刺入,只聽得叮地一聲,原本要刺入初瑤肩膀中的冰箭,竟生生地停止在了半空中,最後化成了一堆冰屑。
一個身着青衫的男子,從窗戶處翩然而進,墨色的長髮隨風輕揚……
他步履從容地走到初瑤身邊,大手輕輕一攬,便將她擁進了懷中。他身材高大,令本就嬌小的初瑤更加小了,衣袖一遮便蓋住了她的整個人。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皆愣了下來,唯獨莞蕪盯着那張令人神往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癡戀,隨後對初瑤越發的嫉妒起來。
“是誰想要傷了我的瑤兒?”
夙夜看着懷中的人兒,薄脣帶笑,幽深的眼眸閃爍着危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