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說嫉妒不甘怨恨着,可嚴悅卻想到葉嫵之前的叮囑和告誡,悄然垂下腦袋,藉以掩去眼底的恨意:不行,自己暫時還不能跟渣爹翻臉,不能讓這件事跟自己有任何牽連……現在的自己,必須扮演一個滿心孺慕着父親的乖女兒!
再度擡起頭時,嚴悅眼含着淚花,委屈得簌簌落下淚來,“我只不過是過來玩而已,妹妹自己接到請帖了,是她帶着表哥來的,也是她自己要賭的,我之前勸過她了,不要讓她沾這個……是她不聽,我又有什麼辦法?”
“那你就不會攔着啊!”嚴峻熙怒聲咆哮,指着嚴悅道,“誰讓你來這種地方的?若不是你來了,你妹妹會來這種地方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壞心眼!”
“我攔她管用嗎?”嚴悅可憐巴巴的道,“上次就是的,一個朋友邀請我參加她的私人派對,我本來不想帶她去的,是你非逼着我把她帶去的,這一次她自己接到請帖過來,你還是會怨我!”
嚴峻熙被嚴悅的頂撞給氣瘋了,“你妹妹賭,你就不會攔着啊!”
“你讓我怎麼攔?平常我在家稍微說她兩句,你就說我不會愛護妹妹,說我自私惡毒,別說是說她幾句重話了,我稍微碰她一下,你都能說我毒打她……”嚴悅一邊哭着,一邊跳腳到。
嚴峻熙被嚴悅的話,險些沒被氣死,擡手又給了嚴悅一個耳光,“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是真的愛護你妹妹,我會打你嗎?每次我教訓你,你總有那麼多借口頂撞我!這一次倒好,你不僅慫恿你妹妹對賭,居然還賭的這麼大,我告訴你,這個爛攤子你別想讓我替你收拾!”
嚴悅一邊裝着可憐,心裡卻差點沒氣死過去!自己就算是這麼躲,居然這個渣爹還能將所有的事全都推諉到自己身上?看他的意思,是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這筆錢想讓自己還?
嗤,想得美!
同樣抱有這個念頭的,還包括宋雨清,葉嫵事先跟她打過招呼的,嚴悅是自己人,千萬不能把她拖累進這個泥潭中。
“嚴先生!”宋雨清不由得擡高了音量,事先故意帶着些許敵意的掃視了一眼嚴悅,帶着些許嘲弄口吻的笑道,“嚴先生要是想教訓女兒,儘管回家教育,犯不着在這裡教育給我們看,而且,麻煩您記清楚一點,寫下欠條、簽下合同的是你的小女兒嚴欣和侄子楊韜,而不是您教訓的大女兒嚴悅……嗤,別當我們這些人不知道,嚴家二小姐嚴欣纔是您的寶貝疙瘩,嚴家大小姐嚴悅向來不受寵,你要是想李代桃僵、混淆視聽,我們納蘭家可是不依的。”
嚴峻熙臉色微微的有點僵硬,略帶着些許尷尬笑容的看向宋雨清,倒是被這個納蘭家長孫媳給看出了端倪,他當衆教訓嚴悅,爲的不就是故意讓所有的視線從嚴欣身上離開,讓所有人都以爲是嚴悅要故意害自己妹妹嗎?等大家都產生了這種認知,到時候把讓嚴悅承擔起這些責任,她京城的外祖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插手此事,正好消弭了一場禍端……
可是現在被宋雨清點出來,倒是讓他不好繼續再教訓嚴悅,只能臉上掛着一抹儒雅笑容的道,“納蘭夫人說笑了,誰不知道,我嚴家和你們納蘭家是兩家世代交好,兩家小輩還準備聯姻呢,不過是小孩子們鬥氣而已,可不值當你這麼認真。”
宋雨清快被嚴峻熙的無恥給氣樂了,斜睨了一眼對方,帶着書香門第走出來的女子獨有的清高口吻,淡笑着道,“嚴先生,您就別開玩笑了,我納蘭家世代書香門第,如果不是令侄號稱準備收拾死我妹妹,我納蘭家如何會放棄書香傳家的清高和氣節,跟你們玩這種對賭的把戲?”
嚴峻熙被宋雨清擠兌得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可是想到嚴欣這個死丫頭簽下的合同,只能強行按捺下了不愉之色,臉上掛着一抹和善儒雅的笑容,“納蘭夫人消消氣,這一次是小女嚴欣和侄子楊韜兩個人做得有些過分了,等我回家,定然會好好教訓他們倆的,至於這次的對賭呢,大家就算了吧,不過是小孩子鬥氣,反正納蘭家的欠條已經拿回了,不如將托盤裡的這些腌臢東西全都燒了吧,也省得傷了兩家的和氣。”
“嚴先生別逗了,我納蘭家欠你們的欠條,是我們姑嫂倆靠着自己贏回來的,現在反倒是你們的欠條在我這裡……我憑什麼要燒了這些?”宋雨清淡淡的笑道。
瞧着宋雨清滴水不漏的模樣,儼然拒絕了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圖,不由得讓嚴峻熙整個人臉色陰沉了下來,想到納蘭家百年清貴,讓他不由得心中一道靈光閃過,疑問的話語脫口而出,“納蘭夫人,單憑你們姑侄兩人,怕是做不到這一種地步吧?”
宋雨清訝然,故意裝傻充愣的道,“嚴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嚴峻熙幾乎已經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已經決計徹底撕破臉皮,冷冷的笑道,“沒什麼意思……納蘭家書香傳家,說句難聽的的,迂腐又清高,根本就不會什麼陰謀和算計的,今天這麼大的陣仗,可絕對不是二位能做得出來的!”
宋雨清有點心虛,故作不知所謂的挪開視線,“嚴先生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宋雨清還真的不太明白呢,我們姑嫂二人不過是應令愛和令侄的要求,前來應戰罷了,什麼陰謀算計,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
嚴峻熙的臉色,幾乎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死死地凝視着宋雨清的面容,再沒有了之前的和煦如風,反而透着一股子幾近暴怒的神情,高聲喝道,“納蘭夫人,你們納蘭家可不是能玩手段、耍陰謀的家族,給我們嚴家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好歹讓我做個清醒鬼,知道自己是栽到了誰的手上吧?”
伴隨着嚴峻熙的這話,全場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投向宋雨清……
能在這個圈子裡混的,沒有幾個是傻子,聽見嚴峻熙這麼說,聯想到今晚發生的事,隱隱的有些醒悟過來,意外而激動的看向宋雨清,能把嚴峻熙坑到這種地步,似乎真的不是以嚴謹而清高著稱的書香門第納蘭家?
趙斌故意捉狎的看了一眼陶勝,得來的卻是對方的一個苦笑:嚴峻熙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真的被他猜到這個坑的背後有人了。
就在全場都在等待着宋雨清的答案時,卻聽得一連串清脆的鼓掌聲在角落裡響起,一個動人的女音伴隨着這一連串的鼓掌聲響起,帶着一股子獨有的肆意和猖狂,清晰的迴響在賭場裡,迴音繚繞,盤桓耳畔,久久不絕……
“不錯!果然不錯!真不愧是嚴院長,當初不過是一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能爬到今天這種程度,果然不俗!”
話語落音,只見從陰影裡緩緩走出一道華麗優雅的身影,緩緩踏入燈光的籠罩的範圍之內,柔和熾白的燈光似乎都在瞬間籠罩在她的身上,珠光黑色的窈窕旗袍上,金色牡丹暗紋浮動,流光溢彩,映襯着凝脂般的肌膚,好像奪走了萬千風華一般,優雅娉婷的站在那裡,剎那間,——絕豔驚華!
幾乎是在她出現的一瞬間,全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謐中。
女人上挑脣角,露出個嫵媚至極的笑容,迤邐前行,一直來到宋雨清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遞給她一個讓人覺着無比安心的眼神,“表嫂,我來吧,你歇一會。”
宋雨清和納蘭幸之定定的看向她,悄然鬆了口氣,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各自後退一步,將主位讓給了對方。
在定睛看清來人之後,嚴峻熙的臉色幾乎比剛纔黑了一百倍,忍不住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來,強行壓下暴跳如雷的脾氣,“……葉嫵?”
“想不到嚴先生還能記得我這麼個小人物啊?”葉嫵不由得勾脣,露出個撩人的微笑,黝黑色的眸子裡劃過一道光亮,故意笑道,“剛纔在樓上那會,我就好像覺着嚴先生在喊我呢,特意過來看看……現在到了這,嘖嘖,果然是嚴先生在叫我呢。”
嚴峻熙看向葉嫵的眼底,充斥着一股子瘋狂的恨意,冷冷的笑了笑,“今天的這一切,是葉小姐的傑作吧?”
葉嫵掩脣而笑,“一直都聽說,嚴先生是個頂頂的聰明人,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話說到一半,葉嫵突然擡手,清脆的打了個響指,笑吟吟的道,“賓果!嚴先生猜對了喔,今天這場遊戲嘛,確實是我送給嚴先生的禮物……不知道您是否喜歡?要是不喜歡的,那也只能抱歉了,下次我會奉獻給嚴先生更加精彩的遊戲……當然,前提是還有下一次的話。”
“葉!嫵!”嚴峻熙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面部表情都猙獰扭曲了起來,“你居然敢算計我?敢給我設了這麼一場局?”
“哎呀,叫得這麼兇幹什麼?”葉嫵故意裝出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拍了拍胸脯,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人家好害怕呢,嚴院長可是星城二號boss呢,萬一給我穿小鞋怎麼辦,人家以後還怎麼繼續在星城呆下去……”
旁邊的陶勝眉頭狂抽:親,你真心不適合做這種小白花姿態!
只可惜,還沒等葉嫵臉上那副小白花表情維持兩秒鐘,隨即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將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化爲湮滅:“不過,我葉嫵就算是設局玩你——那又能如何?”
霸道的話語脫口而出,幾乎震得所有人說不出話來……
葉嫵揚了揚下巴,臉上重新掛上了一抹凌厲的冷笑,強勢威儀的站在那裡,瀲灩的桃花眼裡盪漾着一抹睥睨而桀驁,如同一位霸道的女王般,薄脣輕啓,一字一頓的輕笑道,“嚴峻熙,我葉嫵就是設局玩你、坑你,你又能拿我如何?”
這個女人……簡直霸氣得無可救藥了!圍觀衆們心中忍不住如是道。
嚴峻熙卻覺着,自己的肺子都快被氣炸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葉嫵這種跋扈到不講理的女人?真是難爲君明翊了,他到底是懷着多麼大的勇氣,才能娶了這種土匪似的女人!?
宋雨清卻是被葉嫵如此強勢到不講理的話語給逗樂了,是呢,就是算計你、設局玩你坑你了,你又能拿我如何?有本事來咬我啊!
陷入暴怒中的嚴峻熙只覺得身邊人輕輕的搖了搖自己的胳膊,隨即一個溫柔可人的嗓音跟着響起,宛如一朵花解語般,“熙哥,冷靜一點,不要這麼生氣。”
聽着身邊人的提醒,嚴峻熙深呼吸了幾下,勉強暫時壓抑下了心頭狂噴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葉嫵臉上的笑容,“葉小姐,難道你不覺着自己的胳膊伸得太長了嗎?這裡是星城,不是你們邊北郡,不是你的地盤,難不成真當我們這些星城人是紙糊的,任你玩弄算計嗎?”
嚴峻熙這麼說,倒是一種比較理智的選擇,將自己定位在星城人這個身份,故意將葉嫵推向西江郡的對立面,造成一副“外地人欺負算計本地人”的錯覺,想借着這種錯覺,讓在場人聯合起來對付葉嫵……
不得不說,對方打的一手好算盤。
只可惜,吃過一次虧的他,還是沒有學乖,這種小算盤葉嫵能聽不明白嗎?
葉嫵樂了,“嘖嘖,嚴院長還真是風趣呢,明明是嚴家和納蘭家的事,你硬是能扯到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矛盾上……不愧是玩轉**的,這一首偷樑換柱,幹得漂亮!”
嚴峻熙臉上也短暫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葉嫵,你也知道這是我嚴家和納蘭家的事,便是我星城內部事務,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其中?”
葉嫵抿嘴笑了出來,打量了一眼嚴峻熙,“嚴院長,瞧瞧你這話說的,納蘭幸是我表姐,宋雨清是我表嫂,我媽媽叫納蘭紅妝,納蘭家是我外祖,我外祖一家的事,就是我葉嫵的事,而你嘛……不過是十多年前定居在星城,我們倆之間到底誰是外人,還說不準呢。”
打嘴仗,葉嫵還真就沒怕過誰。
嚴峻熙被葉嫵擠兌得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恨恨的瞪向葉嫵,低聲威脅道,“葉嫵,你最好考慮清楚了,我嚴峻熙也不是任你欺負大的……別以爲手上有幾張欠條合同之類的,就能搬得倒我嚴峻熙!”
葉嫵笑眯眯的,也不生氣,反而笑吟吟的道,“對了,嚴先生,星城一號boss方通先生……我記得,他好像幾個月前卸任退休了吧?”
嚴峻熙有點沒猜到葉嫵是什麼意思。
葉嫵笑得愈發燦爛,“現在新上任的星城一號boss米之洲,你可以試着猜猜看,他之前是在哪裡工作的?”
嚴峻熙恍然想到這一茬,瞬間臉色一片青白!
瞧着嚴峻熙的臉色,葉嫵故作遺憾的搖了搖頭,聲音清脆明亮的道,“他之前在邊北郡這邊任職了幾年,她有個寶貝女兒叫米貝兒,跟我們家果果是死黨,而且……他在來之前,還力邀我在星城發展呢。”
聽了葉嫵的話,嚴峻熙整個人幾乎要垮掉了!
自從上次保多利集團投資被葉嫵攪合黃了之後,嚴峻熙錯失升遷的良機,方通卸任之後,就空降下來新任一號boss米之洲,因爲是空降過來的,再加上自己失去升遷良機而內心遷怒,嚴峻熙根本沒拿對方當回事,反而處處拿捏、架空他,現在米之洲在星城就是個手上沒權的傀儡,所有重要部門的權力全都被嚴峻熙把持着……兩個人早就因爲這事而勢如水火!
現在……葉嫵居然跟米之洲有關係,萬一她拿着自己的把柄,真的去找對方聯手,怕是他嚴峻熙就真的完蛋了!
龍國並不禁止賭博行爲,但有兩點,其一是嚴禁無證賭坊,其二就是嚴禁官員賭博,現在他嚴峻熙的女兒跟人對賭,欠下這麼一大筆的債務不說,還給人家留了書面證據,就僅僅是這一點,足以讓米之洲將他推入深淵……
“葉嫵!”嚴峻熙煞白着臉色,忍不住歇斯底里的怒聲問道,“我嚴峻熙跟你有仇不成?你要這麼陷害於我?”
葉嫵眼底泛起一絲冰冷,扯了扯嘴角,冷笑着道,“嚴院長還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呢,難道不成你忘記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你嚴峻熙打着集體利益和爲城市做貢獻的幌子,如何是逼着我葉嫵把自家祖傳的藥品配方送給外國人的?又是如何把我葉嫵逼得走投無路,最後不得已放棄星城市場的?”
嚴峻熙呆呆的看向葉嫵,略微有些磕磕絆絆的道,“這都過去的事了,葉小姐還能記得這麼清楚?我們星城方面,最後不也做出妥協和讓步,沒要你的配方……而你不也是攪合黃了我們的投資案嗎?我們的損失比你的損失還要大。”
葉嫵幾乎被嚴峻熙的無恥給氣樂了,譏誚道,“這麼說,我是不是還要向你嚴院長道歉啊?你背後捅我一刀,沒捅死我,我得向你說聲‘對不起’,順便承諾,下次你再捅我的時候,我肯定會乖乖的去死……尊敬的嚴院長,你是不是覺着我葉嫵特別好欺負啊?”
嚴峻熙被葉嫵諷刺的咳了咳,只能轉移話題,故意大叫聲到,“之前的事就不說了,這一次又怎麼說?禍不及家人,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葉小姐,我女兒嚴欣是個無辜的女孩子,你這麼害她,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過分?嚴先生還知道過分是什麼意思啊?”葉嫵哧笑了出來,“你的寶貝私生女嚴欣,到底是不是無辜,我不知道,但要說到過界……是你嚴峻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的底線,那就別怪我葉嫵出手不認人!”
說完這話,葉嫵指了指托盤裡的欠條,兇殘無比的看向嚴峻熙,冷冷的笑了笑,“嚴院長,幾個月前,是你指使你現任太太的哥哥和嫂子,故意借錢給我二舅媽,還讓她親手寫下欠條,又說我二舅媽無力償還這筆錢,就要把我表姐納蘭幸嫁給你侄子……這事,還用我說什麼嗎?”
嚴峻熙陰沉着雙眼,不說話了。
葉嫵指着嚴峻熙,忍不住厲聲怒道,“你也知道禍不及家人,你也知道什麼叫做過分……可你算計我外祖一家的時候,放高利貸給我二舅媽,又想把我表姐騙進家門的時候,爲什麼不想想這兩句話?嚴欣無辜,那我表姐就不無辜了?既然你嚴峻熙做得了初一,我葉嫵就做得下十五!是你先對我外祖一家下手,就別怪我葉嫵玩死你!”
嚴峻熙徹底無話可說了,站在那裡,一隻手悄悄地扶着身邊的美麗**,幾乎差點暈倒過去,心裡只浮現出一個念頭:葉嫵知道這一切的事了,以她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個xing,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正當葉嫵緩緩走到賭桌旁,準備收起托盤裡的欠條和合同時,卻聽得場內再度傳來一個溫柔可人的聲音,“請等一下……葉小姐。”
葉嫵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循聲望去,卻見嚴峻熙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而他身板的那個美麗**則小腹微凸的站了出來,臉上掛着一抹花解語般的溫和微笑,“葉小姐,我是楊蕙如,也是嚴峻熙的現任太太,不知道你可否聽我說兩句?”
來了!
葉嫵心底腹誹了一句,臉上卻掛着不動聲色的笑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嚴太太有何高見,我葉嫵洗耳恭聽。”
楊蕙如臉上掛着一抹幸福而愉快的微笑,微微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葉小姐,龍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兩家之間也算是頗有淵源了……這一次的事,我承認,是我們嚴家多有得罪了,熙哥也是因爲你上次攪黃了保多利投資案和他升遷的機會,而氣急了,纔出此下策的,算是我這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求你,不如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家小欣,讓兩家握手言和,如何?”
葉嫵幾乎要爲楊蕙如這樣一番言論而鼓掌了,這話說得太漂亮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適當的示弱和認錯,以及順道提了提她肚子裡的孩子,幾乎讓人覺着,自己要是不原諒她,良心都過不去……
真可惜,葉嫵的同情心早就喂狗吃了!
“瞧瞧嚴太太這溫柔解語的話,說得真是漂亮,”葉嫵笑眯眯的,還看向楊蕙如的肚子,“嚴先生也真的是好本事,年近五十了,居然還能一槍中彈,得了個老來子……嚴太太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當由頭,向我求情,我也不好太過冷血。”
楊蕙如臉上掛着絲絲甜蜜幸福的微笑,看了看嚴峻熙,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
葉嫵淡淡一笑,隨口問道,“那麼,我就只問嚴太太一個問題吧,只要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可以考慮不把東西交出去。”
“葉小姐請講。”楊蕙如面露喜色。
葉嫵悄然勾脣,隨即問出的話,卻宛如石破天驚一般,“告訴我,你背後的那位主子,到底是誰?”
楊蕙如先是臉色一白,隨即故作不明就裡的笑了笑,“葉小姐,你說的這話,我不太明白,我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背後哪裡有什麼主子?”
葉嫵遺憾的搖了搖頭,“嚴太太要是這麼不配合我,那我真就無話可說了,關於放過嚴先生的這事……恕難從命。”
楊蕙如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葉嫵制止了,“要麼,嚴太太說出你身後的那個人,要麼,就老老實實的等着你丈夫鋃鐺入獄吧。”
楊蕙如哀怨的看向葉嫵,“葉小姐當真如此狠心?”
“是你不肯對我坦誠呢。”葉嫵無辜的攤開雙手。
楊蕙如臉上溫柔的笑容陡然產生了一絲絲的變化,故意嘆了口氣,指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後慢聲道,“葉小姐這麼狠心,那也就別怪我了……你不如打開納蘭加二太太的那張欠條,如何?”
葉嫵倒是面無表情,可宋雨清卻臉色驟變,從托盤裡挑出那張欠條,打開一看,臉色都白了,紙張飄飄蕩蕩的落在地上……
無它,只是因爲這張欠條不是納蘭家欠的那一張。
“嫂子,怎麼了?”納蘭幸有點奇怪於宋雨清的態度,趕緊撿起那張欠條,打開一看,也唰的一下子臉色煞白,幾乎快瘋了似的,磕磕絆絆的道,“欠、欠條不對!這張是假的!下面落款那裡……不是我***名字……”
“卑鄙!”
宋雨清忍不住怒聲罵道。
她怎麼也想不到,大家辛辛苦苦了這麼久,葉嫵百般算計,最後的結果居然是得到了一張假的欠條,納蘭家真的欠條,還是在對方手上!
楊蕙如被宋雨清的一句“卑鄙”給逗樂了,溫溫柔柔的笑了出來,“納蘭家的幾位,你們也別怨我嘛,之前故意放在楊家的那張欠條是假的,我怕小韜被人騙,怕會有人偷,所以才故意弄了一張家的,放在楊家,真的早就被我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