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夠強大就可以了嘛。”劉暢使勁伸了個懶腰,讓身上的骨骼一連串“噼啪”作響過後,精神了許多,“多淺顯又直白的道理啊,只要強大就能活下去,只要強大就能救自己身邊的人,很有末世氣息的道理啊!”
“是的,這是硬道理,硬的。”老大說完這句話,拉起了老二的手,起身準備出門了,“我們今天去給你在這個區裡打聽打聽哪裡有什麼冶煉工廠或者兵工廠之類的地方,末世五年了快,以燕京的人力物力財力,應該會建造有新型的工廠的。”
“嗯,路上小心……”劉暢跟着老大和老二走了出去,“用不用我幫忙?”
“不用了!”兩個小孩喊了一聲,就打開房門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而劉暢也徑直走到了天台之上,然後拎起昨天放在那裡的刀具,開始了自己的揮刀練習。
今天的練習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他就停止了這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因爲他聞到有人來了——一羣人,有男有女,從樓下上到了樓上,準備進入他們所居住的三層空間,這羣人帶頭的那個人是旅店老闆娘,而身後跟着的,就是一羣男人了。
聞到這個氣味,劉暢趕忙從天台之上下去——因爲前兩天他才把老闆娘從三樓丟下去,現在她帶着一羣男人過來,那到底是什麼來意,就很明確了。
“那個叫劉暢的龜兒子呢?給老孃出來!”老闆娘人未至,聲先到,很明顯,前幾天被人從樓上扔下來的仇,已經讓她怒火中燒,片刻都不想等了。
隨後,她的這聲尖叫,自然也驚動了整個樓層的人,然後周凱李峰清音等都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賀枝枝也揉着眼睛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她現在已經徹底顛倒了時差,晚上看着衆人,白天就睡覺,之前睡夢中的她,自然是沒有聞到來人的氣味兒。
“劉暢那龜兒子呢?”老闆娘帶着人從二樓上來,停在了過道口,在她身後站着的,是十幾個持槍大漢。
看她這陣勢,李峰和周凱兩人也沒有妄動——雖然他們知道面對這種小場面,劉暢肯定能控制住,但是現在跟他們起衝突,萬一對方槍走火,傷到誰了,自然不好。
“他在樓上練刀呢!”米蘭是心理醫生,自然知道怎麼不讓老闆娘的急躁心態爆發出來,所以她很坦白的說道:“他在樓上,估計這會就快下來了。”
“練刀呢?”老闆娘皺眉,隨着她這個表情的產生,臉上前兩天擦破的皮也頓時給了她一陣刀割般的疼痛,“媽的,什麼年代了,練刀呢?以爲武俠小說啊?他練刀想幹嘛?砍蟑螂啊?讓他趕緊滾下來,給老孃磕三十三個響頭!”
“磕頭?”劉暢站在過道的另一頭,笑了笑,他之前在老幫娘上樓之前已經到這裡了,只是沒想好說辭所以沒有出現——而老闆娘等人因爲受制於視距問題,所以也沒看到他就在離自己幾十米遠處,此時暴怒的老闆娘聽到他的聲音,自然再也壓抑不住怒火來了。
她順着聲音來源的方向,一路踩踏過去,豐盈的身軀不知道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腳步過於沉重而震得渾身陣陣顫抖,她自持身後有十幾個槍手,完全能壓住局面,所以走得格外氣勢磅礴,一路腳步叮咣作響的到達了劉暢面前,然後仰頭看向了他。
“前兩天的事兒,對不起。”劉暢低頭看着這個女人臉上的淤青和擦傷,有些愧疚的道起了歉,“前兩天是因爲我心情真的很爛,所以出手是重了點,畢竟我們住着你的店,雖然你說話確實艹蛋了點,但是也不應該把你從樓上丟下。”
“呵呵,現在知道道歉了?”老闆娘看了眼劉暢手中拎着的大刀,卻完全沒有一點害怕的神色,畢竟這年頭,只有那種最落魄的人才會用刀——因爲用不起槍,也找不來子彈。熱武器比冷兵器強大的道理世人皆知,而她現在身後有十幾個槍手,那她自然不怕一把大砍刀。
“確實挺對不住的,你看……”劉暢仔細看了看老闆娘臉上的傷勢,隨後說道:“不行這樣吧,你這臉摔得不輕,我賠你五十斤糧食,咱算扯平了行吧。”
五十斤糧食,吃的東西,這在現在的燕京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賠付,如果放在街面上,有無數人願意從三樓跳下來去換這糧食的十分之一。但是,眼前的這個老闆娘肯定不會同意,因爲她已經掌控了局面。
還因爲,她知道這些人是外地人,即便是今天她真的怎麼地了,也不會有人來找她報仇的。
“扯平?”老闆娘看着劉暢的下巴,“什麼叫扯平?”
“就是兩不相欠,你別來煩我,我不去煩你,就這個意思。”劉暢明知道老闆娘在找茬,還是耐着心解釋了最後一遍,“五十斤糧食,你不吃虧,你看你帶來的這些人,也已經應該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吧,看起來各個萎靡不振的。”
“高潔,他剛纔說什麼?他們有五十斤糧食?沒壞的?”後面十幾個槍手中,有人聽到了劉暢和老闆娘的對話。
“不知道,我們旅店沒冷庫,他們就算有也應該壞了,不應該有五十斤糧食的。”老闆娘回頭道:“想知道,進去搜搜不就完了?”
“不讓搜我們的房間。”劉暢聽到老闆娘的話,終於失去了所有和她廢話的耐心,一把推開了那個橫在自己身前的豐盈身軀,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槍手隊伍的跟前,看着那個領頭的男人,“我房間裡沒糧食,而且不管有沒有,我都不會讓你踏進那房間一步的。”
“如果我蹋了呢?”男人看着劉暢,端起步槍,“來之前,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很很簡單,就是要不要跟你們廢話。”
“之前高潔跟我說了,你們是外地來的,似乎在這也不認識什麼人。所以我有些掙扎,到底是殺了你們搶東西,還是跟你們做一筆交易。”
掌控住絕對局面的人通常對弱者都很誠實——當然,自以爲掌控住局面的人,也是如此。所以男人說話絲毫沒有拐彎抹角,字字真言。
“但是從剛纔聽到你們有五十斤糧食的那刻起,我就不打算跟你們說廢話了,五十斤能吃的東西,無論這消息真假,我都請你去死吧。”男人說話這句話,很自然的扣動了扳機,步槍伴隨着火舌,噴吐出了數顆子彈。
子彈的速度,在劉暢的眼中很慢,但男人扣動扳機的速度,卻是更慢。
站在對方數米開外,劉暢清晰的把握住了對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然後他如同夢中老大交過他的一般“只是提前把刀具橫在了那裡”。
隨後,他一刀斬破了三發前後尾隨而至的子彈,然後斬破了槍械,隨後大刀一路划着冰冷的弧線,把那人從下到上的均勻的分成了兩片。
噗嘰!
大刀切肉就是這種聲音,劉暢曾經在菜市場聽到過——今天又聽到了,只不過這次刀切的不再是死牲口,而是一個活人。
帶着熱氣的,鮮血淋漓的,人。
一刀把人斬成均勻的兩片,這是需要很高的切割技巧和強大的力量的——這兩點劉暢都不缺,技巧早就灌入了腦海練了數十萬遍,力量更是切人斬肉綽綽有餘,而且他現在看到對方提槍噴自己,第一反應,條件反射的,已經做了幾十萬次的事情,就是提刀斬過去。
然後畫面就很慘烈,很電影。
一個人中分成了兩半,而且因爲刀速過快,斬的過精準,兩片身體分開飛出去了好久,才揮灑出鮮血來,然後就是濃郁的熱氣和刺鼻的氣味兒,還有滿地的內臟從甩飛的身體中流出。
“熱氣騰騰的……”一刀把一個人砍成兩片,劉暢再也沒有了幾年前殺人時那種黏膩反胃的感覺。和第一次做菜敲死魚後感覺難受,後來變得順手的廚子一樣,他殺人後的第一反應,從難過變成了看。
看自己做完這件事,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
然後,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熱氣騰騰”。
現在燕京的季節,已經到了深秋,或者叫初冬,燕京的初冬,天氣是很寒冷的。現在劉暢預估周圍的氣溫平時也就七八度左右,晚上甚至已經接近零度,所以,這兩片熱肉伴隨着血漿內臟揮灑在地上,竟然蒸騰騰的在原地冒起了熱氣——如同一盤熟透的菜。
或者叫,煮壞的糨糊。
死人總不是那麼好看的,無論你見過多少死人,就算已經習慣了血腥的場面,但是劉暢卻從沒在這裡找到過絲毫的美感,所以,當他看到這一地的熱氣騰騰的糨糊的時候,和其他的十幾個擠在一起的槍手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悅。
只不過,他的這種不悅,沒有夾雜別的情緒——而對方的眼中,卻有慌亂和恐懼。
所以,對方又擡起了槍。
所以,劉暢也緊接着擡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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