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反向打地鼠
及時反應過來的不只是周嶺生。
周遊一直用右手抓着射釘槍試圖瞄準，但無人機在移動時始終有着輕微晃動，地上的三隻貓此時也屬於移動靶，他根本找不到開槍的時機。
射釘槍的裝填週期太長，打飛一槍的代價太大，所以周遊遲遲不敢輕易開槍。
眼見局勢愈加危急，本該焦急萬分的周遊卻反而越來越冷靜，一直在想着辦法。
突然，他猛地咆哮道：“沈苓！壓低高度！壓到三米！然後懸停！快！”
沈苓的反應很快，一接到指令，便立刻快速下調高度。
沈苓在短時間卻非常高強度的鍛鍊摸索之下，已經完全熟悉了周遊這臺無人機的性能，飛控技術已然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隨着她的操作，無人機開始以每秒六米的速度壓低高度。
只短短0.3秒後，便壓到了離地三米多一點的位置。
只能搏命了。
白貓的動作稍一停頓，似是察覺到什麼東西從自己臉邊飛過了，但並不在乎，而是依然將爪子往裡探去。
下方，黑貓已經對一號裝甲車發起了第二次撲擊，平着衝刺而至，在接近裝甲車時探出雙爪，向裝甲車拍來。
在整個操作過程中，沈苓沒辦法計時，只能純粹靠着直覺完成這一套流程。
但這樣依然不安全。
但只過去0.2秒後，她便立刻意識到，周遊此舉背後隱藏的巨大風險。
看着黑貓的身影在黑夜中迅速消失，尹修文長舒口氣，趕緊回頭往二號裝甲車的方向看去，不由大吃一驚。
也就是這一個相對細微，甚至根本沒有位移的小動作，偏偏讓周遊打出的縫衣針從它的腦袋側面一閃而過，射在了它屁股旁邊的地板上。
貓永遠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它找錯了對手。
它的肉掌邊緣處，四根鋒利的貓爪狠狠探出，往前閃電撓去。
那黑貓顯然受創不輕，爪子受傷後竟毫不猶豫扭頭就跑，跑的時候還略微有些一瘸一拐。
裡面的十二人在裝甲底部蜷縮在一起，其中只有兩個人抓着武器。
再度瞄準，射擊！
興許是天公不作美，又或許是這白貓的警惕性足夠高，還可能是這白貓的運氣真的太好。
沈苓聞言，幾乎是本能反應地立即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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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次頑皮的試探，也可以說是戲弄。
二號裝甲車上沒有尹修文這樣的主心骨，表現要差些。
倏！
黑夜中，縫衣針一閃而過，正正命中直線衝刺的灰貓的臀部。
一號水桶裝甲稍微打了個旋兒，底盤稍微掀起，並未側翻，又啪地一下蓋回了地面，只有兩三個人因爲依然站在地上，被旋轉的裝甲車底盤紙板狠狠撞了一下小腿。
它的肉掌正按在剛冒出頭的水果刀刀尖之上。
就在這時，天上的周遊終於抓住了稍縱即逝的射擊窗口，瞄準了提前量，悍然拉下氣罐上的撥杆開關。
然後，無人機旋翼發出一陣刺耳咆哮，精準懸停於空，最終穩穩停在2.95米的垂直高度。
誤差僅有5釐米，她做得的確不錯。
另外十把武器竟還被透明膠紙粘在底盤上，拿不到。
面對待宰羔羊一般的獵物，白貓並未急不可耐地撲殺進去，反倒恢復了耐心，開始小心翼翼地試探靠近，然後把臉湊到底盤紙板空洞上探頭探腦張望。
終於，那貓將眼睛又一次移到洞口之後不再閃躲，而是死死盯着裡面，似是已經選中了獵物。
自此，二號裝甲車算是對白貓空門大開，恰如給翻了過來肚皮朝上的刺蝟。
幸好人類如今的神經反應速度大幅提升。
只聽黑貓發出聲淒厲慘叫，向上彈飛而起。
好巧不巧，黑貓左爪落足處卻正是這洞口。
開着閃光燈的手機掉落在衆人腳邊，燈光往上照着。
所以，在車子側翻後這些人並未真個掉落出去，只是半截身子漏在外面。
但另外還有四個人，原本站在地面上，這下就出了大問題，幾乎當場掉落到地面。
周遊立刻舉槍進行瞄準，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偏偏還不巧，這倆武器並不是美工刀或者水果刀這種具備足夠殺傷力的好裝備，僅僅是勉強切削成條形的易拉罐鋁皮。
天空中，在看到自己這槍打偏後，周遊心頭也是心念電轉。
一股克蘇魯般的恐懼籠罩了所有人。
萬幸，爪子又自個閃電般的縮回去了。
這般場景，看起來竟像是打地鼠，只不過攻守之勢異也。
天空上的周遊也終於裝好了第二槍。
白貓被灰貓這麼一蹭，亂了節奏，動作稍慢，但很快調整過來，先縱身從上方躍過二號裝甲車，又猛轉過身。
這下危險了！
二號車裡的十二個人中，反應較快亦或是運氣較好的八個人早已提前將腳從地面拿開，只是在車裡翻滾起來。
誰也不知道它的下一爪是否就是真正的絕殺。
灰貓與白貓在撞翻二號裝甲車後，落到了另一側，立馬回頭撲來。
但其實，只有短短不到十秒。
這四個人的本能反應一模一樣，都是同時伸出手扒拉住裝甲車的紙板底盤。
灰貓頓時炸毛，利嘯一聲，竟是當場跑偏，斜斜往旁邊歪了一下，先撞了一下白貓，然後又偏到另一個方向，也逃了。
他並未能砍到白貓的爪子。
沒人知道這貓到底什麼時候會下定決心將爪子完全伸進來。
或者說，剛纔那一下已經吸引到了這隻野性十足，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白貓的部分注意力，即便再來一槍，也有可能被閃開。
這一切說來話長，對於洞裡的十二人也漫長得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
此時在這裝甲車中，心理素質最過硬的尹修文第一時間弓身抱起水果刀，並將刀尖從身旁的洞口支了出去。
圍着二號裝甲車找了幾圈也始終找不到破綻後，兩隻貓決定來硬的。
它們從同一側發力衝撞，四隻肉掌狠狠拍在二號裝甲車的瓶身上。
足夠如今人類的腰部穿過的孔洞，也夠貓將爪子伸進去。
以貓爪的鋒利，可以輕易對裡面的人造成致命殺傷。
滿載十二人，還有部分人成功將腿擡起踩在底盤上後，裝甲車此時的總質量超過四公斤，本來應該很穩，但可惜車身所處的路面不平整，本就有點傾斜，竟真被兩隻貓這一下合擊給掀翻起來。
沒時間再裝填了。
周遊以極快的語速如此大喊道。
再時不時的，白貓舉起爪子，在那洞口附近試探，先伸進來一點，但又馬上縮回去。
以貓的平衡能力，哪怕只是細微的跛足感都能證明它這一下傷得不輕。
明明灰貓與白貓來得比黑貓晚些，二號車上的人有更多準備時間，但卻沒一個人及時拿起武器支出去的。
不過幸好的是，趁着灰貓幫忙爭取出來的這點時間，原本有部分身子漏在外面的四個人終於連滾帶爬地縮進了裝甲車裡。
在閃光燈照耀下，車裡的十二人只覺得一隻巨大的眼睛在上面那十二個洞口倏忽閃現。
幾乎同時，灰貓與白貓也撲到了二號水桶裝甲前方。這兩隻貓卻沒有黑貓那般兇猛，而是先圍着二號裝甲轉圈巡弋，似是正在尋找破綻。
“繼續壓低高度，到離地0.8米，從二號裝甲車側面橫飛過去！”
周遊這一槍的確瞄準了白貓的頭頂，但就在他剛剛開槍的瞬間，這白貓卻猛然擡起了頭，然後舉起右爪，悍然伸進了洞口。
一號裝甲這邊，黑貓的第二次撲擊並未得逞。
裡面的一個持有武器者發出歇斯底里的喊叫，抱起易拉罐鋁皮拼命晃動。
她推動無人機撥杆的手下意識地輕微收力。
無人機的下降速度稍微放緩。
周遊立刻隔空猜到了她的顧慮，再次大喊道：“立即執行！我要把裝甲車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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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