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大會在市府禮堂召開,由於是三級黨政領導幹部大會,所以人數特別多。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首發】
但凡會議,就沒有不隆重的,動員大會尤其如此,少什麼不能少了聲勢。一個成功的動員大會,不但是一個好的開始,甚至佔了整個轉向工作成敗的百分之五十比重。
出席的人員也是高規格的,除了市、縣(區)、鎮街的主要領導之外,趙奎親自出席會議,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講話。
講話中提到了蔡慶娥一案,趙奎要求市政法委、紀檢、公安、檢查、法院、信訪等部門必須相互協同配合,齊心協力,必須用一個月時間對濱海市的信訪積案進行一次拉網式的排查,並且利用三個月的時間進行徹底清理,要求消化率要達到80%以上。
趙奎臺上的表現和態度讓所有清楚蔡慶娥一案的人無不跌碎眼鏡,誰都知道趙奎在這案子中的態度,至少是知道他在這次動員大會之前的態度。
大家都清楚,鹿泉街道的林安然被調職很大程度上就因爲對這個案子揪着不放,而且這個案子至今仍未能徹底查清,趙奎雖然從未公開施壓,卻暗中設置了不少阻力。
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趙市長居然要求各部門對此案一查到底,決不手軟?
一時間,臺下許多知情的幹部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開着自己的小會。
有犯着糊塗的人。
“這唱的什麼戲?我怎麼搞不清楚狀況了?”
“對呀,這趙市長怎麼了?不是一直反對查衛國慶嗎?現在怎麼又支持了?”
也有不以爲然的老油子。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首發)
“有什麼好奇怪的,查與不查,本來就是領導一張嘴的事兒嘛。”
“翻臉如翻書,官場險惡吶,各位老兄,好自爲之噢……”
還有稍微聽到點小道風聲的人。
“咳咳咳,你們別瞎猜了,什麼都不知道是吧?告訴你們,林安然這人不簡單,聽說是親自到省裡請來了錢書記,攪黃了市委常委會議,又到京城不知道找了什麼人物,把衛國慶的事情捅到了每天中央首長必看的國內動態清樣上去了,首長作自做了批示……”
這知情的說得有鼻子有眼,聽着無不津津有味,聽完了全都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難怪趙市長今天忽然跟川劇變臉一樣了。說起來也真高!擋不住就往死裡踩,順時度勢,高招吶!衛國慶看來要倒黴了!”
林安然靜靜翻看着會議資料,不動聲色。趙奎的態度雖然讓他意外,一轉念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官場老手嘛,誰也不比誰笨。明擺着前路狹窄,誰也不會煞筆地橫衝直撞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撞得鼻青臉腫。
一個穿着公安幹警忽然從側門匆匆進入禮堂內,走到臺下公安局就座的位置旁,在其中一個公安局領導旁邊俯下身去,附耳說了幾句。
那名領導聽罷站起來,直接上了主席臺,在局長雷鳴旁邊重複了同樣的動作。
趙奎講話剛剛結束,雷鳴起身跨過幾個位置,到了趙奎身邊,交頭說了幾句話。
之後,所有幹部看到主席臺上的幾個領導頓時顯得有些慌亂,相互低頭交談幾句,趙奎和雷鳴、朱先進紛紛離場,副書記何潤澤等趙奎等人走後,敲了敲面前的麥克風,道:“靜一靜,靜一靜,會議繼續進行。”
在場的人都知道肯定有重大事件發生,否則市長和政法委書記還有公安局長不會臨時離場,按照會議議程,雷鳴和朱先進還未發言呢。
林安然心中一凜,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果然,手機馬上震動起來,接通了一聽,是範天來。
“林主任,你在市裡開會嗎?”
“範書記,什麼事?”林安然聽出範天來聲音裡帶着不同尋常的焦急。
範天來道:“別開了,趕緊回來,衛國慶這回真鬧出大事來了。”
林安然不便在這裡繼續深問下去,輕手輕腳走出會場,從側門溜出禮堂,開車往鹿泉街道趕去。
不到二十分鐘已經回到了單位,遠遠看見範天來在辦公樓前揹着手來回踱步。
看到林安然的車,範天來走了過來,沒容林安然下車,便道:“走,到白泥村去!”
“衛國慶又怎麼了?”林安然邊掉頭便問。
範天來用手捏了捏眉心,搖頭道:“真是個大麻煩!蔡慶娥的案子轉到預審科和治安大隊後,已經偵查出一些眉目了,李香梅本身就涉嫌故意傷害,現在蔡慶娥被證實了沒有打傷李香梅,公安和檢察院的人自然要對他進行刑拘了。今天檢察院和公安去了四個人,到白泥村裡拘捕李香梅,沒想到被衛國慶扣了起來!”
林安然說:“衛國慶是沒路可走了,想把事情鬧大,引起上面的重視。不過……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這樣做,只會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範天來道:“可不是嗎?說起來也是他自己跋扈慣了,總以爲自己在國內算是個有影響的人物,總不把地方官員放在眼裡,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車子到了白泥村村口,只見公安局的人已經到了,上百名巡警已經到位,不過卻進不了村。
白泥村村口已經大變樣了,就像電視裡抗戰片一樣,堆着沙包和鐵絲網,十幾個穿着迷彩服和鋼盔的治保隊員手持警棍來回巡邏。
治保隊後面,更是密密麻麻黑壓壓站着一大片的村民,有的人手裡拿着截好的一段段鋼筋,有的舉着橫額,上面寫着:抗議濱海市公安局、檢察院非法抓人!
這個陣勢,也完全出乎了林安然的意料之外,衛國慶能鬧騰,可是沒想到會這麼鬧騰!
警察雖然手裡有槍有防爆盾牌,不過槍是絕對不能開的,裡面都是村民,不是犯罪分子,不過光靠盾牌警棍,又衝不進去。白泥村常住人口和流動人口一共六千多人,就算除去來打工的外來人口,原住民就達兩千多人,足足一個團!
以衛國慶在白泥村經營多年的威信,只要他振臂一呼,響應他出來鬧事的大有人在。
不過,竟然公然對抗國家機器,衛國慶這不是瘋了嗎!?
林安然定定看了一陣,轉頭問範天來:“他想幹什麼?”
範天來直勾勾望着村口,喃喃道:“他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