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同匆匆忙忙消失在車間門口,林安然意識到一切似乎按照自己原定的計劃發展着。孔子文學網【..】
看來,衛國慶真的被自己氣昏頭了。
王增明的電話打到了範天來的手機上,印證了林安然的想法。
範天來接完電話,臉色變得比趙奎還要白,錯愕道:“糟了!衛國慶要鬧事了!”
林安然故作驚訝,問:“這土皇帝又向做什麼?”
範天來拖着林安然往外走,邊走邊說:“有人反映,白泥村有一大批村民準備在佟省長視察白泥村的時候攔道告狀!橫幅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得趕緊回去一趟,配合一下派出所控制局面。”
攔道?告狀?
林安然心裡暗笑,這衛國慶現在還真想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竇娥型的角色,表面上是向上喊冤,實際上是自持身份,裹挾政府罷了。
剛走出車間門口,手機響了。
林安然接通一聽,是個熟悉的女聲。
“安然,你人在濱海市嗎?”
秦萍?
林安然一時弄不清楚秦萍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做什麼,便道:“秦萍,你怎麼這時候來電話了?”
秦萍似乎有些不高興,說:“那你說我什麼時候能給你打電話?”
林安然看了看在一旁催促的範天來,道:“現在真不是時候,我這裡有個突發事件,晚點再給你打過去。”
說罷也不管秦萍有沒有意見,掛了電話。
趕到白泥村口,就看到村治保隊帶着上百村民和十幾個警察在推推搡搡,鹿泉所的李幹也在其中,指着治保隊的隊長衛志強道:“衛志強你小子屁股的屎還沒擦乾淨,又想整事?”
衛志強嬉皮笑臉道:“李所,不是我不讓你進去,是衛總有交代不讓進去,要不,你給衛總打個電話,他點頭了我立馬放行!”
“衛志強!你這事妨礙公務!我可以拘留你!”李幹臉紅脖子粗,指着衛志強道。孔子文學網【..】
衛志強似乎沒把李幹放在眼裡,說:“你拘留就拘留,別忘了,你屁股也不乾淨!”
李幹被他一說,顯然有些顧忌,又恨他當場揭短,一時憋氣,覺得自己也太窩囊了點,不過想到衛國慶,又不得不投鼠忌器。
範天來說:“衛國慶怕不是瘋了吧?”
林安然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他早瘋了。”
範天來嘆了口氣,覺得林安然或許還真是對了,衛國慶實在是太過分,太過目中無人了。
他走上去對衛志強道:“衛志強,你們到底在整什麼,自己最清楚,現在什麼時候?你們敢聚衆鬧事,怕你是兜不住!”
衛志強說:“範書記,話不能這麼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聚衆鬧事了?我們不過是在村口準備熱烈歡迎佟省長來咱們村裡視察,有錯啦?”
範天來一時語塞,現在村子進不去,橫額搜不到,確實沒證據說人家是聚衆鬧事。
不過無風不起浪,恐怕公安局接到的線報不會錯,無論這些村民是不是來歡迎佟學良,驅散了再說。
他對李幹說:“李所,誰現在敢攔路,就拘留誰!”
林安然在一旁不動聲色,他知道這時候光憑李幹他們絕對進不去村子,雙方人員太過懸殊,村民知道警察不敢開槍,壓根兒不怵你幾個派出所警察,而且範天來官兒太小,震懾力有限。
他看了看錶,從劉大同離開車間到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之所以自己和範天來後來先到,恐怕這劉大同比自己更明白派出所幾個警察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去搬救兵去了。
果然,他剛看完時間,一隊警車呼嘯而至,頭一輛車正是劉大同的座駕,後面有四臺大巴車,裝着都是滿滿的警察,估計是市局的巡警支隊。
他上去扯扯範天來,說:“書記,這裡實在是沒咱們什麼事,等劉副市長來處理。”
劉大同小跑過來,二話不說,對帶隊的市公安局雷局長說:“雷局,按規定辦事,馬上處置情況,不得有半分差錯。”
他心裡急得要命,從金星汽車出來,這裡是必經之路,讓佟省長看到這一切,還了得?
雷鳴是軍人轉業,做事不會拖泥帶水,首先上去就對聚集在村口的治保隊和村民喊了一通話,表明了身份,然後說:“現在警察要進村執行公務,誰敢攔,我雷某人擔保,一定將他請到拘留所裡蹲上十五天,領頭的,一定追究刑事責任!”
說罷衝後面已經列隊的警察一揮手,說:“進村!”
巡警支隊來了兩百多個警察,一個個都帶着頭盔,端着盾牌,手握警棍。
衛志強一看這個架勢,頓時也慌了,沒敢再多說半句,由得警察列隊進了村口。
劉大同由雷局長陪着進村找衛國慶,路過林安然身邊的時候,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林安然心知劉大同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若自己不是堅持爲白老實出頭,將案子提到紀委,恐怕衛國慶也不會這麼瘋狂。
當然,他不會知道林安然還在復職當天故意到白泥村狠狠刺激了一番衛國慶。林安然清楚衛國慶的爲人,狂妄而且吃不得半點虧,經自己這麼一點火肯定要爆炸。
選擇在佟學良來濱海市這個時候爆發,在衛國慶看來是可以擴大影響力,讓省領導重視自己的事情,可在林安然看來,衛國慶只不過是在找死。
這一步棋,自己顯然已經佔領了主動,下一步怎麼走,就看衛國慶怎麼出招了。
劉大同氣沖沖走進衛國慶到辦公室,劈頭就問:“衛國慶!你到底要幹什麼?真要反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嚴重性?”
衛國慶不屑道:“劉副市長,你別衝我嚷嚷,我讓人歡迎佟省長,有什麼錯?”
劉大同臉都氣青了,說:“你別跟我耍花樣!攔道喊冤?你衛國慶是不是包青天連續劇看多了?你這是政治事件!你要負責的!”
衛國慶從椅子裡站起來,說:“就許你們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你們整治我就可以?我喊喊冤就行?官逼民反,我有什麼辦法?!況且又不是我讓村民們去喊冤的,他們自發組織的!”
早在86年調查組進駐白泥村的時候,衛國慶就玩過這一手,一切都是“村民自發”,劉大同太清楚這個歷史,不過現在不是和衛國慶耍嘴皮的時候,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安撫好他。
“剛纔趙市長同我說了,佟省長對你的事情很關心,懂嗎?很關心!讓你不要有什麼思想包袱,如果你今天聚衆鬧事,就是神仙也保不住你!”
衛國慶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大班椅裡,端起水煙筒又咕咚咕咚抽了起來。
劉大同看了一陣,不耐煩道:“怎樣?你給我準話,不行我馬上讓巡警把敢鬧事的都抓起來!”
這一下又惹毛了衛國慶,他唰一下站了起來,大聲道:“你敢!?”
劉大同也急了,自己堂堂一個副市長,這衛國慶也忒不知道好歹了,況且現在佟省長在,若白泥村這頭出了事,自己作爲安排白泥村行程的人,首當其衝就要被問責,別說提拔市長了,常委的位置恐怕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他一拍桌子,吼道:“你衛國慶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