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生梟
八月三十日的旁晚時分,贏高身穿孝服,腰佩天問劍,在白傷和二十名親衛的護衛下來到了阿房宮的大殿。
阿房宮的正殿已經被設成了始皇帝的靈堂,殿外兩側白色的“奠”字大纛旗正在迎風飄揚,殿門口是有身穿縞素守衛持戈而立,面色凝重而又蕭殺。大殿的門敞開着,遠遠就能看見殿內中央混白色的始皇帝的棺楟和一個高約一丈的黑色古篆“奠”字,大殿的四周則是掛滿了白色的帷帳。
因爲,九月初一的早晨國府要發國喪,要將始皇帝遺體出殯前往驪山陵墓。
所以,在八月三十日晚上,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全部都要聚集在阿房宮的正殿,要給始皇帝守最後一晚的靈堂,要守到第二天的早晨才能跟出喪的隊伍一同前往驪山靈寢。在此期間只要沒有什麼特殊的大事,任何皇子都不能離開靈堂一步。
贏高緩步走進阿房宮的正殿,發現除了扶蘇之外所有的皇子和公主早已跪在靈堂的兩旁,他們有的人在閉目養神,有的人在怔怔的出身發呆,還有的人在跟旁邊兄弟低聲細語。始皇帝子女共有二十多人,贏高在走進靈堂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公子將閭昆兄弟三人和胡亥,胡亥和將閭昆兄弟三人正跪在靈堂左側的位置,相互低聲細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到走進靈堂的贏高,胡亥和公子將閭昆兄弟三人立即閉口不語,胡亥似乎很害怕贏高,低着頭不敢正視贏高的目光。而靈堂的衆皇子和公主們發現了贏高時,都將目光移向了贏高,不少皇子的將目光緊緊的盯在了贏高腰間的佩劍上,臉上露出了羨慕和妒忌之色。
像給始皇帝守靈和出殯這等大事,皇族子弟和朝中大臣是都不準佩帶刀劍。然而,贏高的天問劍是始皇帝御賜的天子劍,故而在給始皇帝守靈和出殯時,他佩帶始皇帝御賜的寶劍,沒人敢說什麼,沒人敢幹涉他。
“贏韻見過三哥!”
說話的位於靈堂右側的清韻公主,她是贏高的同母妹妹,對贏高很是敬重,故而第一個向他施禮。
靈堂內的衆皇子和公主和聽到清韻公主向贏高施禮,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收回目光,急忙想贏高施禮。
“小妹不用多禮!”贏高對贏韻淡淡的說道,又向衆兄弟和妹妹們擺擺手,便大步走到了靈堂左側屬於自己的位置。
靈堂內皇子和公主們的位置排位是按照男左女右和長前幼後的順序排定。贏高的位置在左側第三,僅次於扶蘇和公子商。贏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自己上手位置的二哥公子贏賞,他想了半天也沒有記起關於公子贏商的隻言片語的信息。所以,他只向公子贏賞拱手施禮問安之後便跪在了自己的位置,閉目沉默不語。
因爲這段時間贏高的所作所爲,這使得他在皇族子弟中的威信很高,所以當他跪在靈堂前時,靈堂內的皇子和公主們再也不敢小聲的說話,大家只有默默的低着頭,想着各自的心事。
贏高在靈堂跪了將近半個時刻便看到扶蘇一身縞素孝服,在王離和九原鐵騎的護衛下大步走進了靈堂。扶蘇在衆皇子和公主心目中的位置很高。特別是現在始皇帝已逝,他又是長兄,自古就有長兄如父之說。所以,當扶蘇走進靈堂時,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起身向他行禮。
“大家不用多禮!”扶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多說話,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跪下,便一語不發。
贏高看到扶蘇一臉的凝重之態,又看到殿外縞素之下一身甲冑的九原鐵騎和殺氣騰騰的王離,他便猜測到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但是,即便是他心裡很焦急,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大事,但不能當着這麼多兄弟面直接詢問扶蘇,扶蘇不向自己坦言,他也只能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靜待時機再借機詢問扶蘇。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贏高的心也隨之不聽的驕傲之中。直到午夜時分,靈堂內的公主和皇子們早已撐不住了,他們不少人早已跪坐在靈堂睡着了,即便剩下的幾人沒睡着但也早已迷糊不已。
這時,扶蘇給贏高遞了一個眼神,他起身走出了大殿。贏高會意,隨着扶蘇之後也走出靈堂。
出了靈堂來到阿房宮正殿外,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靜的屹立在殿前。贏高在靈堂時迫切的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讓扶蘇表情這般的凝重,可到了殿外跟扶蘇相對而立時他卻出奇的沒有急着向扶蘇詢問到底出什麼事了,反而是在靜靜的等待扶蘇主動開口回答。
殿外的星空繁星點點,陣陣涼風從自己的髮髻之間吹過,搖曳着掛在廊檐前的宮燈,寂寥的夜空之中隱隱的傳來在大殿的另一側法師們給始皇帝誦唸經文的聲音。
扶蘇和贏高就這樣靜靜的屹立在殿前。
良久,扶蘇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的向贏高說道,“根據九原密探的回報,南越三萬大軍已經在來咸陽的路上,估計在凌晨時分就能到達咸陽城外。”
“任囂的南越大軍?”贏高淡淡的問道,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吃驚之態。
“對,就是任囂的南越大軍,根據密探的回報,領軍的將領可能是趙佗。”扶蘇語態疲憊的回答道。
“皇兄是什麼意思呢?”贏高問道。
“南越大軍主將任囂在沒有太尉府的調令的情況下讓趙佗率領南越三萬大軍前來咸陽,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擁立胡亥登基稱帝。”扶蘇語氣冰冷的說道,“爲兄以爲任囂是父皇時候的老臣,趙佗是父皇的背劍士,他們會顧全大局,以國事爲重,沒有想到的是作爲一軍主將,任囂竟敢不顧軍法律令,不顧大秦南疆的安危,竟然受到李斯和趙高的誘惑,甘願受兩人的驅使。”
扶蘇越說越是痛心疾首,語氣由冰冷變得嘶啞,臉色也從陰沉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