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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咸陽城中慌亂的百姓早已沒有了閒情逸致來吃喝玩樂,是以渭風古寓顯得冷清而又淒涼,就像一座破敗的廟宇。..|
不過在已經沒人光顧的渭風古寓的一處小院內,陳平卻是倚窗而立。靜靜的思考自己的對策。
贏高給他的任務很簡單,剷除黑冰臺,讓趙高變成一個盲眼瞎子,好讓自己能夠率軍殺入咸陽。
然而,現在的形勢卻已經了出乎預料的變化,劉邦早贏高一步攻入了咸陽,而趙高現在已經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除了尋求保命之策之外,他已經沒有了做出反擊的能力,現在自己再去剷除黑冰臺是不是就有點畫蛇添足的味道?
贏高臨走是對陳平說咸陽局勢瞬息萬變,讓他到了咸陽之後根據情況臨時做出部署,陳平也在想,當眼前的局面已經發生變化時,這個所謂的根據情況作出部署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麼呢?
作爲贏高的謀士,陳平是一個有大局觀且謀定而後動的人,同樣他也是一個喜歡兵行險招,火中取粟狠辣角色。
可是,當他收到了他買通的趙高身邊的小內侍傳來的消息時,他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時,院中匆匆走進了四名男子,他們分別的東廠督主韓談、北鎮撫司都督車嬰、東廠大供奉伍忠和皇族公子子嬰。
子嬰的頭髮已經變得灰白,身體也有點微微的佝僂,這跟只有二十多歲的他年齡極不相符。
然而,毋庸置疑他的身份,他就是公子子嬰,大秦贏氏皇族的公子。
剛開始,陳平在咸陽城見到子嬰時,他也被子嬰的蒼老面容給嚇了一跳,沒想到之前丰神俊朗的宗室貴公子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可是再仔細一想,陳平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隱情,能夠在胡亥大肆誅殺贏氏皇族公子和公主們的時候,子嬰作爲皇族貴胄能夠僥倖逃過了一劫,就已經讓人很匪夷所思,更何況他在逃過胡亥的殺戮之後還一直待在咸陽,待在胡亥和趙高的眼皮底下,飽受種種猜忌和恫嚇、暗算以及脅迫等的煎熬。
陳平在想也只有在經歷過這樣的磨難還沒有死的子嬰纔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吧!
不過陳平心裡又有一個疑惑,他想不通子嬰爲什麼非要待在咸陽城不可呢?既然他逃過了胡亥在咸陽城的殺戮,讓胡亥和趙高相信他沒有威脅,能夠免卻一死,他就該有機會出逃去九原或者南海郡樣的地方尋求庇護啊?
然而這個疑惑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他便想到贏高讓他來咸陽之後找子嬰的叮囑。
陳平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子嬰留在咸陽的真正目的和用意,他可能就是贏高安插在咸陽的內應。
只是贏高在告訴陳平來咸陽城之後找子嬰,卻沒有告訴陳平找子嬰的目的和用意是什麼?
所以,陳平來到咸陽,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子嬰,子嬰見他時既沒有露出吃驚之態,也沒有表現出驚慌和不安,只是很平靜的告訴他,讓他和東廠一干統領住在渭風古寓,讓東廠廠衛住在他的府上。
今天,陳平是來咸陽之後第二次找子嬰來商議大事。
韓談、車嬰、伍忠和子嬰四人走進陳平的房間,陳平示意他們落座,便依舊屹立在窗前,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已經獲得了趙高下一步行動的計劃,現在我們就商議一下該怎麼針對趙高的行動計劃作出部署。”
陳平說完這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思緒平伏了一下,纔將自己從趙高身邊的貼身內侍崇信身上獲得的消息告訴了的四人。
四人靜靜的聽完陳平的敘述,韓談、車嬰和伍忠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有子嬰臉色煞白,表情有點不自然。
因爲,趙高的計劃中不但提到了要他要弒君殺死胡亥,而且還準備要立他爲大秦的第三世皇帝。
子嬰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做皇帝,他既不敢去想,也很清楚一件事實,那就是隻要扶蘇還沒有死,只要贏高還活着,終有一天,大秦的皇位必將是扶蘇的。
陳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子嬰,沒有理會他的尷尬表情,繼續開口說道,“我們來咸陽的目的就是爲了剷除趙高在咸陽城的勢力,以便讓君上能夠率領大軍順利入城。現在,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叛賊劉邦的大軍已經先君上一步攻入了關中,不日即將要到達咸陽城下,趙高也採取了黔驢技窮的辦法,想飲鴆止渴用殺胡亥再立新君的辦法保自己命的,在這種情況下黑冰臺對我們的威脅已經變得很小,沒必要讓我們大功干戈的再去斬殺他們。”
“所以,我想告訴諸位,我們現在的目的已經不在是斬殺黑冰臺讓趙成成爲一個瞎子,而是要儘快的想出保住胡亥的性命辦法,讓趙高弒君的計劃破產同時藉機將這個老賊擒下,再一舉控制咸陽城防。”
陳平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他冰冷的言語中透露着一股子殺氣,讓久隨贏高身邊的韓談和伍忠等人非常驚訝,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士子何時有了這般強硬的殺伐之心和果敢之態呢?
只有坐在一旁的子嬰表現的很淡定,他知道贏高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他更相信贏高識人的眼光。他更是完全可以猜得出只要贏高這次回咸陽,贏高身邊的這位首席謀士也將會露出他自己本來的真面貌,將會同贏高一起將天下玩弄於鼓掌之間。
“老奴同意陳先生的建議。”韓談略一愣神,便恢復常態,開口說道,“只是,想要阻止趙高滅殺胡亥,我們必須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東廠的人馬必須要入得了阿房宮,而且,入宮的人數不宜太多卻是精銳之士;第二,我們在救下胡亥之後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必須要在第一時間擒下趙高,迅速的控制咸陽城。”
“不然,以趙高的陰險和狡詐,他肯定會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將我們當成是弒君者,調集大軍殺入阿房宮,斬了胡亥的同時再將罪名強加到我們身上,到時候君上也會因爲我們的成了弒君者而毀了聲譽。”韓談不緊不慢的說道。
“對,督主說的沒錯,我們不能爲了救胡亥這個暴君讓君上成了弒君者,不然我伍忠第一個就不幹。”伍忠大大咧咧的說道。
“僅僅依靠東廠的人馬,我們恐怕還沒有那個能力在保住胡亥性命的同時還能夠擒下趙高以及控制咸陽城防。”車胤開口說道,“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東廠的身上,不能以東廠作爲們計劃的主體做出相應的部署,我們還得另想其他的辦法以防不測。”
車嬰的這句話卻是道出了大家都不願意承認的一個事實,就是自己一方的人馬太少,想要以這點人馬做到救下胡亥、誅殺了趙高、控制咸陽城防,這無疑是在癡人說夢。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事情已經到了最危機關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趙高就要去殺胡亥了,自己一方還有其他的辦法可想嗎?
頓時,房間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了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