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先是對邊悅一番噓寒問暖。
那殷勤的程度，讓邊悅直以爲自己已經成了王主任的頂頭上司，雞皮疙瘩別提多厚一層。
“王主任，您有什麼事直說吧。”邊悅忍不住打斷。沒辦法，作爲一個被壓榨慣了的小翻譯員，實在受不了這種翻身變剝削階級的感覺。
王主任道：“邊悅，你碰上好事了！”
“什麼好事？”邊悅可是一點興奮勁沒有，她已經被王主任坑慣了。
王主任笑得別提多熱情，“是這樣的，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國深造嗎？現在機會來了，我這有一個名額，只有你最合適。”
邊悅一直想去法國深造是因爲法語是她最弱的一項，而且法國這種浪漫的地方，女人多少會沒有抵抗力。
可是……
她在翻譯室那麼多年，那麼多次機會都輪不上她，現在怎麼突然就有了？
“王主任，我還在執行任務，去的話不合適吧？”邊悅試探道。而且不是說好了執行任務期間，王主任也不許給她打電話的嗎？
她手機裡以前所有人的電話號碼記錄都刪了，認出王主任的電話號碼，還是因爲她記憶力好。
王主任被噎了一下，道：“你這任務我都知道，不是快完成了嗎？機會難得，你不會想就這麼錯過吧？”
“王主任，該不會是還有什麼但是吧？”說完，邊悅又自顧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又有什麼王主任的得意門生想進翻譯室，但是沒有名額，所以您想讓我挪位置對不對？”
“哎呦！邊悅，這哪能啊！”王主任一副冤死了的樣子，“這次你去法國深造回來，不止位置給你留着，甚至我這個主任的位置都你的！”
這麼好？！
邊悅睜大眼睛，“王主任，你沒發燒吧？”
“你才發燒！”
“……”
“不不不，你當然沒有發燒，是我發燒，姑奶奶，這多好的事情，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王主任這番苦口婆心，生怕邊悅不答應。
可他越是這樣，邊悅越是不放心，“王主任，這麼好的事情絕對不可能落到我身上，我不能答應。”
王主任：……這是什麼邏輯？！
“邊悅，以往有什麼誤會，咱們一筆勾銷，以前是我有偏見，我目光短淺。現在，我誠心悔過啊！我已經意識到，你是咱翻譯室最得力的人員，你看，你又年輕又漂亮，品格又高尚，這去深造的機會、我這主任的位置，非你莫屬啊！”
邊悅將電話拿開，覺得自己的耳朵深深被人侮辱了。
“王主任，你這麼說我更不敢答應了，”邊悅嚴肅道：“王主任，您放心，我絕對沒有取代您的意思，要是有什麼誤會，我給您道歉。深造的機會您還是給別人吧，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要。”
“別啊，邊悅……”
“王主任，您別再試探我了，真的，我絕對服從您的領導。就這樣哈，我還有事！”
邊悅將手機一掛，耳根清淨。
王主任：“……”
王主任覺得自己命苦啊，以前多少人都巴結着他，就想要這主任的位置。現在他反過來巴結，想把這主任位置給出去，硬是給不出去。
他怎麼這麼命苦呦。
邊悅這孩子，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王主任苦哈哈地拿起電話，決定重新再戰，無論怎麼樣，上級好不容易交代給他這麼重要的任務，他得執行好了。
不過一想到這任務的最終目的是把自己搞下去，王主任總覺得心裡有些不是味道。
邊悅正打算跟季明淵說王主任的事，剛開口，王主任又來了電話。
“喂，邊悅啊，老哥……”
“你是誰的哥？”
夭壽！
怎麼是男人的聲音？！
下一刻王主任立刻反應出季明淵，當即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子，“季小首長，你看我這嘴巴沒把門，您別介意。我是說，我是你哥……不！季小首長，你是我哥！”
季明淵笑了，幽幽道：“王主任，我當你哥不合適吧，咱年紀可差了一大截。”
王主任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剛得罪了季大首長，又得罪了小的。
“季小首長，您大人有大量，我這不是以爲您是邊悅嘛。我沒別的意思。”
“你沒有，你身後的人有。”季明淵冷冷道：“告訴給你下命令的人，邊悅是我的人，想把她調走的話，直接跟我打招呼，別玩曲線救國！”
“是是是，可……”
嘟。
電話掛了。
王主任風中凋零。
季小首長，您有話直接跟季大首長說啊！幹嘛通過我啊！我被您害死了！
王主任以赴死的心情給自己的上級打電話。
之後癱坐在椅子上等着最黑暗的一天的到來。只是他心裡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這以往什麼都不是，任人搓揉的小小邊悅，怎麼就成了這幾個閻王手中的香餑餑了呢？
邊悅見季明淵從門外進來，好奇道：“你跟王主任說了什麼，還要躲着我？”
剛纔電話一起來，季明淵就直接接過，然後出了房間。
季明淵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道：“當然是只能讓你看到我好的一面，壞的我自己知道就好。”
邊悅挑眉，“好的我暫時沒看出來，壞的倒是每天都在見。”
季明淵笑着，勾動她的手指，“王主任說的事情你怎麼考慮？”
“法國深造？”
“還有升職。”季明淵道：“當初你接下任務，目的之一不就是爲了升職嗎？”
邊悅撓了撓頭髮，她也不知道季明淵什麼時候發現的，不過她也不隱瞞，“嗯，當初的確是這麼想的。”
“現在呢？”
邊悅臉微紅，眼珠子轉動着故意道：“現在不是任務還沒完成嗎？做事要有始有終，怎麼能半途而廢。”
“那要是可以中途退出呢？”季明淵不放過她，繼續問道。
邊悅瞪了他一眼，嘀咕，“明知故問。”
“悅悅，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季明淵和她十指交扣。
邊悅瞪他道：“不想！是我自己不想你滿意了吧！”她剛纔是故意跟王主任裝聽不懂的，王主任再不靠譜，也不可能拿自己的位置開玩笑。
與此同時，王主任得到了來自上級的回覆。結果是什麼事沒有，還鼓勵他繼續好好工作。
王主任懵了，那這一番折騰到底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