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誘敵
夕陽西斜，在平靜的海面灑下金燦燦的餘暉，幾隻海鷗飛速掠過，攪碎了水面上的金色影像。
但山姆威爾卻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看到再次返回的託德，問道：
“那組哨兵還沒有找到？”
“沒有。”託德面色同樣難看。
“襲擊我們的野人呢，可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也沒有。他們不跟我們正面交鋒，偷襲之後就盡往山林裡鑽，我們又不熟悉地形，根本追趕不及。”託德一咬牙，道，“我準備再帶十個人，去遠一點的地方找找。”
山姆威爾聞言卻沉默不語。
託德以爲對方不願意，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怒火，道：
“大人，那些哨兵是我派出去的，我必須把他們找回了！否則……”
“我不是要阻止你去找人。”山姆威爾解釋道，“只是想讓你多帶些人去。”
託德還有些猶豫：“不如等我們查探清楚野人的數量，再做應對……”
塔樓肯定是來不及建了，甚至籬笆都來不及圍。
“我明白了，大人。”加文低下頭不再多言。
如果之前奧蓮娜夫人是將他視作一個可以被掌控的傀儡，那麼在殺人立威之後，她應該已經改變策略，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了。
“是。”
“什麼意思？”託德愣了一下。
山姆威爾搖搖頭：
“你們都是沒有上過真正戰場的新兵，更適合留在谷中依靠防禦設施打陣地戰。佯裝外出再殺回來這種複雜操作，還是交給託德和他手下那羣老兵更合適。”
山姆威爾收拾心情，將自己的打算跟維多說了一遍，隨即便開始討論如何佈置防禦。
其實山姆威爾敢信任託德，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只要贏了這一戰，這些新兵將完成蛻變。
“加文，你知道戰場上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大人，是什麼？”
因此，這一戰對於他來說，將會極爲關鍵。
“怎麼查探？”山姆威爾毫不客氣地打斷道，“這裡是赤紅山脈，是野人的地盤，我們的人在這裡連對方的影子都追不到。”
加文壓低了聲音：“大人，您這樣安排，難道就不怕託德·佛花故意見死不救？”
“是內部不和，相互猜忌！”山姆威爾的臉色變得無比嚴肅，“不管我跟託德有什麼矛盾，但在面對野人時，我們是同一陣線的戰友！若是按你說的安排，託德立刻就會覺察到我對他的不信任，還沒開戰，氣勢就泄了三分。而且就算此戰贏了，從今往後，我跟他之間，就只會剩下提防和猜忌。”
胡思亂想間，加文已經帶着維多走了過來。
山姆威爾怡然不懼道：“一羣鬼鬼祟祟的野人，有什麼好怕的。他們若是真有跟我們正面對抗的實力，爲何還會一直偷襲？”
只要贏了這一戰……
所以，目前託德還是可以信任的。
山姆威爾深深看了自己的年輕侍從一眼，笑道：
“大人，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我們連野人到底來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你之前說得對，是我低估了那些野人的惡意。現在看來，他們恐怕是不會輕易跟我們友好交流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必須先立威！”說到這裡，山姆威爾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伱將提利爾家族的所有士兵全部帶出去，讓野人以爲營地空虛，前來攻擊。我會率領手下拖住他們，你再見機率兵殺回來，將他們全部堵在山谷裡！”
“放心吧，託德·佛花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見死不救的蠢事。更何況，物資糧草都在這裡，他若是坐視我們被野人擊敗，自己帶着一百名沒有補給的士兵就真能逃出赤紅山脈？就算逃出去了，提利爾家族會放過他？”
當然，如果在接下來的領地開拓中，山姆威爾的表現不能讓她滿意，託德恐怕還會跳出來爭奪開拓隊伍的主導權。
山姆威爾也將正式擁有屬於自己的第一批精銳嫡系部隊。
託德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輕騎士，半晌纔不敢置信地說道：
敲定方案後，山姆威爾又讓維多準備一些滾石和圓木，堆在小土丘上。
山姆威爾轉頭去找侍從加文，正準備吩咐，卻見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
“怎麼了？”
谷口原本就不寬，僅可供六七人並排通行，到時候山姆威爾帶兵在小土丘上列陣，居高臨下，就能佔盡地利。
見加文似乎還要再說，山姆威爾卻徑直打斷道：
託德沉思半晌，終於一咬牙點頭道：
“好！既然大人您有如此勇氣，又如此信任我，我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加文猶豫了一下，還是再次勸道：
這句話讓山姆威爾敏銳地覺察到，奧蓮娜夫人對於自己的態度恐怕已經有了變化。
好在下午半天時間，工匠們已經在原先地形的基礎上，在谷口內壘起了一座小土丘。
“大人，我還是有些擔心，託德就算不敢見死不救，會不會故意拖延，讓我們跟野人拼得損失慘重？不如調換一下，讓託德跟他的手下在谷中防守，您親自帶兵外出，等戰鬥開始後再殺回來。”
山姆威爾微微一笑：“我就是要讓那些野人也這樣想。”
見託德悶頭不說話，山姆威爾再次冷冷道：“不要猶豫了，現在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否則等我們建好了塔樓，圍好了籬笆，就算再使出誘敵之計，對方也未必敢攻進來。
山姆威爾也放緩語氣：“嗯，去告訴兄弟們，今晚可能會有野人襲擊，讓他們早點吃飯，早點休息，但不要卸甲，武器也都放在手邊，注意聽號角。另外，再去把維多叫來。”
託德面色稍緩，搖頭道：“十個人夠了，再多的話，恐怕營地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再加固佈置一下，就是一個合適的防禦陣地。
對於這一點，山姆威爾篤信不疑，畢竟“荊棘女王”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女人。
之前瑪格麗在來信中曾警告他，不準再胡亂殺人了，今後託德·佛花會聽從他的安排。
四個多月來，山姆威爾不計成本的給他們堆裝備，每天給他們吃肉，親自帶着他們訓練，而現在，終於到了檢驗他們成色的時候了。
說完，託德便重重得將右手擊打在胸前，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騎士禮，隨後轉身離去。
到那時候，他們仗着熟悉地形，來無影去無蹤，不斷騷擾偷襲，我們恐怕就只能縮在山谷裡才能保證安全。長期這樣下去，領地建設會受到極大影響，整個開拓隊伍也會人心惶惶。甚至慢慢會被困死在這個山谷中！
所以，我們必須要抓住時機，趁現在立足未穩，故意露出破綻，引誘野人來攻，然後一仗徹底打痛他們！”
同樣，對於他手下的那些新兵來說，也是極爲關鍵。
太陽徹底消失在海平面後，託德也帶着手下離開了營地。
工匠們開始忙碌佈置防禦陣地，山姆威爾和士兵們則早早睡下，養精蓄銳。
望着璀璨遼闊的星空，山姆威爾卻始終睡不着。
耳邊聽着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腦中回閃着穿越之前的一幕幕畫面，雖然時間距離現在並不遠，卻恍如隔世。
夜色深沉，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醞釀，在積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