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頭的身上穿着蟒袍玉帶,頭髮束成一股,手裡拿着扇子,後面跟着幾個隨從。
帶頭的杏月杏玉彎腰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阮蘇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隨着衆人也行禮,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總覺得在哪見過。她皺着眉也想不出什麼,正要收回目光,意外瞧見太子朝着一個地方看過去,眼神意味不明。
阮蘇循着他的視線發現他在看林雲婉,明白蘊仙說的話都是真的,隨後又低下頭不再去看了。
其他人有的好奇太子的模樣,見他生的俊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周圍有的膽子大起來和同伴耳語了兩句。
“兩位姑姑繼續忙吧。”太子將摺扇往手裡敲了一下,看了林雲婉一眼才轉身往他母后走去。
杏月杏玉等他過去,才領着衆人出門。
季白卿走到他母親大殿裡,皇后剛進屋,坐在榻上,見他過來了,讓他不必多禮,對他招了招手。
“來看婉兒?”皇后拉着他的手,斜倚在榻邊的靠背上,紫衣宮女在她背後加了個軟墊。
“兒臣過來看看母后。”季白卿也沒有否認,但也沒承認。
皇后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是表面憂愁,“唉,若你父皇答應這門親事,也不用你找這個藉口過來了。”
“母后說笑了,我來的時候不知道你要召見她們。”季白卿雖然心裡是想見林雲婉,但他確實不知道皇后今天會召見她們。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嘛。”皇后嗔了他一眼,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只要婉兒識大體,別太露鋒芒,我還能和你父皇說上幾句。”
午飯過後,等季白卿走了,皇后身邊的紫衣宮女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又低頭看着她主子,“娘娘,你不是不喜歡林姑娘嗎?”
“是不喜歡,不過本宮這皇兒喜歡啊。”皇后伸手扶着鬢髮,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笑了下,“可惜婉兒骨子裡十分要強,到時就由不得他了。”
“娘娘,恕奴婢冒昧,您爲什麼不讓太子和林姑娘親上加親呢?”紫衣宮女雖然跟了皇后時間長,但她只是半道跟着皇后的,不太清楚皇后此時是個什麼想法。
“都是些陳年舊事本宮也不太想提,再者皇上也不會讓林家獨大,偏偏他們不知趣還將人往皇兒跟前湊。”皇后眯起眼,回頭對紫衣宮女道,“你回頭讓杏月她們盯緊點,別讓他倆有見面的機會。”
“是。”紫衣宮女低頭應了一聲。
聽她答應了,皇后低頭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眸色暗沉。
阮蘇和衆人回到住處,杏玉帶着幾個宮女去各屋搜東西,杏月見她們站了一下午也累了,先讓她們去吃飯歇會。
阮蘇和沈曦靈蘊仙一起,也不知怎麼提起剛纔遇見的太子,周圍人和同伴咬着耳朵竊竊私語。
沈曦靈也和蘊仙聊了起來,沈曦靈和阮蘇一眼,覺得太子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吃飯的時候,阮蘇看着林雲婉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吃東西,想陪她又不能扔下沈曦靈和蘊仙,把人喊過來蘊仙也不一定會高興,最後她往那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想去就去吧,不用顧慮我。”蘊仙似乎看出來阮蘇在想什麼,突然說了一句。
聽見她的話,阮蘇一時沒回神,過了會才反應過來,驚喜地對她露出一個笑臉。沒一會她就把林雲婉拉了過來,四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林雲婉和蘊仙基本不說話,也就沈曦靈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旁若無人的和阮蘇聊天。
雖然表面上當做不知情,可是看這個樣子阮蘇有些後悔把林雲婉給叫了過來。雖然有不怎麼在意氣氛的沈曦靈圓場,但是她們四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是有一些僵硬。
吃過飯回到住處,屋裡果然被人搜索了一番,阮蘇來時沒有帶多少東西,到不怎麼在意,她祖母給的護身符也在她身上戴着。
下午的時候院子裡的人按照要求,都洗了妝容,素着一張臉接受檢查。
阮蘇站在人羣中間,等杏月過去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檢查完杏月就讓衆人散去。
明天就要考察所有人的琴棋書畫,女紅等,之後還要教她們學習北漠語言,最起碼能做到和人溝通。
等兩位嬤嬤離開後,沈曦靈跑過來捏了捏阮蘇的臉,“我一直以爲你擦粉了,原來沒有啊。”
“我有時候擦。”阮蘇讓她放開手,擡頭看見蘊仙走過來。
她臉上的妝基本都洗乾淨了,但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眉毛沒有先前那麼凌厲,倒是柔和了許多。
“明天就是琴棋書畫,我就會點書法。”沈曦靈提到明天要考的東西,吐了吐舌頭,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過會她又轉頭看向蘊仙,“仙兒呢?”
“我會下棋。”蘊仙回答。
隨後兩人目光都看向阮蘇,阮蘇見她們都看着自己愣了會才反應過來,看了看四周,“我倒是都會那麼一點,但是也僅僅是會,對這些根本不精。”
“大家估計都只會那麼一樣,蘇蘇你可別太出風頭了。”沈曦靈在她旁邊低聲道。
阮蘇點了點頭,又想了想也不打算說自己全部都會。
阮蘇她們進來的時間不長,該瞭解的都瞭解了,只等着明日的考察。
這些都是分三天進行,第一天是琴和棋,第二天是書和畫,第三天就是女紅。
考琴棋書畫並不是說一句不會就可以的,最後還是會考到。阮蘇也只是看着周圍人的表現,然後多多少少模仿她們,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阮蘇準備熄燈睡下,今天雖然只有那麼一會,但是手心都緊張的冒了汗,她想早睡應付明天的事。
就在她快要睡着時,隱隱約約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隨後又被人合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纔再次聽見那個聲音。她心裡明白可能是林雲婉出去了,只是阮蘇當時半夢半醒,所以也不知道她出去了多長時間。
第二天起來後,阮蘇將二人牀榻之間相隔的屏風合上,看着還在熟睡的林雲婉,沒有將她叫醒,轉身去洗漱梳頭。
等林雲婉起來後,阮蘇看着她又不好開口,總不能是因爲好奇就去問吧。她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心裡還想着這件事。
考書法的時候因爲出神,阮蘇也就忘了藏鋒,雖然對一些書法大家來說看上去不怎麼樣,但在這羣不怎麼練字的大臣女兒之間,要好上許多。
最後阮蘇也不知道能畫什麼,只交了一張上面有個墨點的白紙。
阮蘇這邊還在想着怎麼挽回,其他人卻使出渾身解數,互相爭奇鬥豔。阮蘇不免有些疑惑。
最後還是吃飯的時候,鄰桌的幾位談起各自的擅長,其間的炫耀之情不言而喻。
“她們似乎和我們不一樣。”阮蘇看着周圍遲疑起來。
“因爲有傳言這次是變相的爲太子選妃。”蘊仙道。
沈曦靈看了看周圍,“嫁給太子有什麼好……”
“慎言!”阮蘇打斷了她,怕她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聞言沈曦靈忽然想起這裡是皇宮,索性閉上嘴巴繼續扒飯。
“所以……”阮蘇轉頭看着坐在不遠處的林雲婉,相比她兩位好友,她一個人在那顯得有些孤獨。
蘊仙見阮蘇一直看着林雲婉,對她道,“林雲婉是非要那個位置不可了,你也別太在意了,她自己不願過來的。”
阮蘇微微搖頭沒再說話,心裡想着事,關於昨晚林雲婉的行蹤她到底沒有說出來。
明天的內容是女紅,阮蘇還不知道要考什麼,她雖然會但活卻沒有她祖母那樣精細,姑且應該能夠勉強過關。
晚上阮蘇沒有聽見林雲婉開門的聲音,第二天醒來疑惑自己前天晚上是否是做了一個夢,但是想想也不對,如果是夢她何必記這麼久,應該早就忘了纔對。
早上吃過飯,阮蘇她們再次被聚到院子裡,這次杏月杏玉給她們發了針線布料,讓她們在上面繡一朵花,三天後交上來。
將東西發完後,就讓衆人散了,阮蘇看着手裡的繡線,還是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屋。
另一邊沈曦靈和蘊仙看着手裡的東西發愁,但沒過一會她倆又變得輕鬆起來,這下可不用絞盡腦汁去想怎麼裝不會了。因爲她們是真不會。
其實三天時間給的太多了,如果只是簡單的花,並不需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除非裡面還有一些別的要求。只是阮蘇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再加上無論是公主名號,還是太子妃的位置她都沒興趣,而且她有自知之明,所以也就不去猜那裡面的深層含義。
只是回來見林雲婉坐在桌邊拿着筆紙畫着花樣,阮蘇也不打擾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出門去了。
雖然與林雲婉住在一起,但阮蘇還是覺得她與自己有些生疏,不像蘊仙她們能夠談得來。
最主要的,她覺得自己猜不透林雲婉的想法,她的心思也比沈曦靈她們要重一些。
而且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十分明確,就是太子妃的位置。阮蘇自認爲自己和她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