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這是誰的名字?已經消逝在風裡了。
“小川,不要不開心,我們的日子是苦一點,但兩個人在一起,就很開心了,不是嗎?”
“小川,不可以跟小朋友打架,怨恨會讓人變醜。”
“記住哦,別人不喜歡你,肯定是你做得不夠好。”
女人,和藹的,溫柔的笑,她的身影晃盪在廚房,細心烹調簡單的飯菜,陰冷狹小的房間在昏黃朦朧的燈光裡暖和起來。她身上有自己最喜歡的味道,她一步步走過來,肯定會給自己一個擁抱。
場景一變,天藍得刺眼,向來柔柔笑着的女人淚流滿面:“爲什麼有你?對不起,唯一追求幸福的機會,我不能放棄,我已經受不了,對不起。”女人轉身跑得越來越遠,陽光下有個男人在不耐煩的等待。
媽,我不怪你,並不是你丟下我,只是我不夠好,沒有任何用處。
尖銳的剎車聲,被撞倒在一灘泥濘中。
“流浪的小孩,別管他。”
“我要他陪我玩。”稚氣的聲音帶着哭腔。
你要我嗎?用盡全力擡頭,模糊看見一個小男孩的身影——不管你是誰,謝謝你給我繼續生存的意義。
“以後你叫雷霆,你活着是爲了歸欣海少爺。”
我叫雷霆,爲歸欣海而活。自己受再多傷也無所謂,只要他安然就好。五歲的歸欣海嬌生慣養,彷彿閃着金光。自己塵埃般的情懷就全灌注在他身上,不用想值不值得,不計較有無回報,因爲別無選擇。
雷霆十年的生活如同潑墨國畫,冷淡,寂靜,死氣沉沉,隨性得不多做任何勾勒。姜揚的愛恨鮮明強烈卻如同濃厚的油彩,也許這是雷霆渴望,而不可企及的。
片段雜亂,母親的笑和眼淚,歸欣海一分一分的成長,還有姜揚強烈的生命色彩……雷霆渾渾噩噩着,直到冷水潑在他臉上。
歸家隨護的毆打繼續,從兩天前他回來就沒怎麼間斷,對此雷霆不感意外,忿然的是歸正理,救回兒子的人回報說雷霆救走主犯時他還不相信,沒想到最爲順從的雷霆還真拒絕說出綁架犯的下落。
“忘恩負義的野種!也不想想誰養你這麼多年!”歸正理憤然離去,暴虐的樂章打上一個休止符,做打手的人累得胳膊腿痠痛。
雷霆趴在地上,周身痛得不能動彈,剩下一個人,是歸欣海,他走過來。
吃的東西他總會分自己一份,玩具偶爾也送給他,這些雷霆都記得。
“雷霆”,歸欣海頓了頓,嫌惡鄙棄寫滿了一張白淨的臉,“你對我竟有那種想法?噁心死了。”踢了一腳,不算重,好象怕沾染雷霆身上的病菌。
雷霆眼中的淡然沒有絲毫改變,留給他的是吃剩的,玩具也肯定是玩膩的,隨手的施捨,讓歸欣海充滿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他從心底瞧不起雷霆。這些雷霆都知道。
“你喜歡他嗎?他根本沒半點心在你身上,連你的死活都不管!”呵斥聲響亮,何必叫那麼大聲,他真的知道,歸欣海是因爲寵物狗死了,才收留自己。
寧願記不這麼清楚,寧願頭腦糊塗些,別把一切看得太明白。
怨恨會讓人變醜……別人不喜歡你,肯定是你做得不夠好……柔軟的話,溫情的記憶,是個魔咒,捆束雷霆一生。
高牆圍起方圓千米都是歸家的私人領域,不僅有豪宅車庫游泳池網球場,屋後還有一個巨型花圃。
春季本該是花圃最忙碌的時節,可阿仁和阿德這兩個專門負責打理的園藝工卻悠閒得很,在躺椅上邊曬太陽邊閒聊。
“最近好象氣氛不太對,老爺總不回家,回來一趟也是神色匆匆的。”
“主屋的僕人好象走了幾個,是被解僱的?”
“別管啦,反正咱們這飯碗應該掉不了。”阿德把腳疊在一塊。
“再找不着比這更舒坦的活兒了。”阿仁伸了個懶腰,“全有白工代勞。”
烈日下,鋤草的男子面色蒼白,神情空泛,他似乎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與他無關。汗水淋漓他的臉,和修長卻消瘦的軀體。再次起身時,他晃了一晃,向後倒在地上。
“喂,喂,裝什麼死?給我起來!”阿仁跳起來走過去踢着昏迷的男子,誰都知道他是個白工,終日不言不語,任人欺凌也沒有反應,早上清潔工會抓他去洗廁所,然後是刷洗車子,下午則給花圃的人用。不僅是幹活,心情不好也可以踢打他出氣,他從來不會反抗或躲避。
“你跟個癡呆叫什麼板?”阿德拖過澆花的水管,“聽說他以前還威風過,是少爺的貼身保鏢。”
“開玩笑的吧?我來這也三年了怎麼不知道?”阿仁懷疑的神情。
“六年前的事了,他爲個男人背叛老爺。我也是聽說的,他好象叫什麼雷響還是雷霆的。”阿德將水管開到最大,強烈的水流衝擊到昏倒的男子臉上,他反射性的躲避開。阿德卻來了興趣,用激流刺激地上蜷縮的男人。
溼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透出肌膚的瑰色,毫無抵抗力的軀體,勾起男人心底原始的嗜虐慾望。
阿仁的下體腫漲起來,不由嚥了下口水:“這小子,是因爲男人?”
“肯定是跟男人有一腿了。”阿德丟開水管蹲身去撕扯男子的衣服。
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本對一切都毫無反應的男子劇烈反抗起來。
“快按住他!”
“放心,這傢伙每天只能吃點剩飯,根本沒力。”阿仁剝去男子的褲子,迫不及待的壓上去。
六年,日復一日的操勞折磨,雷霆並不在意,這是他選擇保全姜揚的代價。可現在發生的事叫他如何忍受?兩個男人的手肆意在他身上各處撫摩揉捏,猥褻的笑聲和低語。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晃動着,陰影和陽光交替忽閃,耀得人頭痛欲裂。
腿被強行打開時,終於忍不住喊出來:“不——”
下顎被另一個男人生硬的抓住,嘴不能合攏,葷腥的***插入口中,穿刺着他的喉嚨,聲音發不出,呼吸難以維繫。
臀被人託在手中揉捏,急不可耐的手指探進隱秘的洞穴中。
“真緊啊!”男人驚呼着,將他的腿折起來壓在肩上。
屈辱感,像大隊螞蟻,沿着腿爬上腰身,啃噬了他的五臟六腑。
屈辱,什麼是屈辱?撕裂的疼痛如同毒蛇的牙,嵌如身體麻痹了全部神經。
雷霆驀然鬆懈了抗拒的緊繃,淡漠望着天空,似乎有人在問他:
你是誰?你活着幹什麼?
異物在他體內野蠻衝撞的痛漸漸感覺不到,彷彿被幽靜深海包圍,水冰冷刺骨,他卻願意就這樣沉下去。
如果出生就註定屈辱,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私生子,野種!
被人拋棄的孩子!
有錢人家的走狗!
賤貨!
叛徒!
——別人不喜歡你,肯定是你做得不夠好。
媽,如果是真的,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把我生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