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沉。
林川和張欣欣邊走邊聊，走進了悠然山莊。
悠然山莊位於安陵市的郊區，取自‘悠然見南山’，僻靜、閒適，是安陵市各界人士相聚的場所。
餘可可特地選在這裡宴請林川和張欣欣，誠意滿滿。
傍晚與夜幕交替，光暗交織。
山莊內，草木花香，帶着淡淡的清新，瀰漫在鼻尖，偶有一兩隻飛鳥歸巢，落在某棵樹木上。
“林總，欣欣。”
一道聲音傳到了林川的耳畔。
林川擡眼看去，一處坐落在蓮池旁的木屋前，餘可可站在蜿蜒的石子路盡頭，朝着他和小包租婆打招呼。
她穿着一件露肩黑色短裙，露出精緻的鎖骨和細長直的大腿，在木屋外的燈光映照下，顯得皮膚白皙嫩滑，一張混血兒的臉蛋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像是光暗交織之中誕生的精靈。
“餘總。”
林川笑了笑，迴應了一聲。
“林總真是大忙人呀，神龍見首不見尾，終於又見上一面了。”餘可可笑着調侃道。
“神龍見首不見尾？”林川眉頭一挑。
“是呀。”
餘可可笑意盈盈，“聽欣欣說，你總是在忙。”
林川看了看身旁的小包租婆，立即明白了過來，估計是餘可可偶爾問了一兩句，小包租婆只說‘董事長有事在忙’。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林川經常在和警方打交道，小包租婆也都知道。
但別人問起的時候，她只說林川在忙。
欣欣擡起小臉，明媚的眼睛朝林川一眨，林川便會意了，笑道：“餘總見諒，你是知道的，從事網文創作這一塊，尤其需要耗費時間去思考，有時候卡文了，幹坐在電腦前大半天，都寫不出一個字，這一行也不容易的。”
餘可可抿着嘴，深以爲然：“我寫的那個小說，也總是這樣。”
“哈哈，好事多磨。”
林川笑道。
雙方一遍寒暄，一邊走進蓮池旁的木屋。
從外面看是木屋，但裡面，卻一點兒也不簡陋，反而有種古風的別樣韻味。
木屋裡，銅鼎薰香，朦朧中散發淡淡的香氣。
林川和小包租婆落座在紅木餐桌前，纏枝花紋繞在桌邊，上面擺着青花瓷碗碟，清新雅緻。
餘可可就坐在對面。
她雖然是混血兒，但普通話標準，文化這一塊，也甚是瞭解，只見她慢條斯理地泡着茶。
隨後，像是受過專業的培訓，手法嫺淑地給林川、小包租婆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林總，欣欣，喝茶。”
“餘總這茶不錯呀。”
林川嗅了嗅，一股清香茶韻縈繞在鼻尖。
餘可可嫣然一笑：“武夷山的慈心園，老紅茶，‘沙書記的同款’呢。”
聞言，林川哈哈一笑：“那我得好好品一品了。”
小包租婆也輕輕抿了一口茶。
雙方一番交談下來，氣氛還算融洽。
餘可可看了看林川和小包租婆，便笑道：“看到你們這般神仙眷侶，我都羨慕了。”
“餘總說笑了。”林川客套了一下。
“這可不是說笑呢。”
餘可可笑了笑，看向小包租婆，“說實話，我更羨慕伱呢，有欣欣這麼好的女孩子。”
“我的財務總監的確很好！”
林川側頭看向張欣欣，笑道。
餘可可笑意盈盈，繼續說道：“林總，欣欣雖然是財務總監，但是好像你纔是掌管財政大權的人吶！”
林川眉頭一挑，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餘總，這話怎麼說？”
“欣欣可是什麼都聽你的，我跟她談合作，她總說要問過你的意見，要向你打申請呢。”餘可可調侃道。
林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紅茶，笑道：“欣欣剛畢業，社會經驗還少，再過幾年，就可以當家做主了。”
小包租婆在一旁抿着嘴，笑意涔涔。
她的心裡暗暗道，肯定要聽我家董事長的，我家董事長審覈通過的項目，可靠！
沒通過的項目，可拷！
“林總，我們安州藥業最近想要擴大規模，可是受困於土地產權，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最近，我們的調研部門相中了一塊地，沒想到‘地主’剛好是欣欣。”餘可可認爲時機已到，拋出這次的目的。
“真是巧了。”
林川並不着急表態。
“是呀，所以我想代表安州藥業，與兩位進行商談，希望我們能夠達成合作！”
餘可可嫣然笑道。
林川看了眼旁邊的小包租婆，小包租婆輕輕抿着嘴。
他明白了欣欣的意思。
——他可以做主！
“餘總能夠看向欣欣名下的地皮，很有緣分，不過，目前這塊地我們還在考察當中，所以，暫時無法給予你明確的答覆。”林川笑道。
“這是一件重要的事，是我有些冒昧了。”
餘可可臉上浮現一抹歉意，隨後繼續道，“不過，林總有沒有興趣，聽聽我們的計劃。”
“請說。”
林川輕輕點頭，笑道。
餘可可從一旁的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林川。
隨後，她介紹道：“這是我們對於郊外，也就是欣欣名下的那塊地，所做的規劃。”
“貴公司的效率真高。”林川點點頭。
“那塊地太誘人了，對我們安州藥業，也太重要了，所以，我們非常希望能夠拿到那塊地，林總和欣欣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好好談。”餘可可很誠懇地說道。
林川眉頭微挑，笑道：“想必，餘總在價位這方面，也有了相應的計劃吧。”
餘可可點點頭。
隨即，她又拿出了兩份文件。
“這一份，是我們安州藥業給出的報價。”餘可可指了指第一份文件，解釋道。
林川的目光落在第一份文件上。
從文件的內容上看，安州藥業的報價，中規中矩，市場價。
“這一份呢，則是我們安州藥業的6%股權轉讓書，作爲這塊地的加價部分。”
餘可可說着，臉上露出了一抹歉意，“也不怕林總說笑，我們安州藥業正在籌備上市，沒有辦法給出更高的報價，所以以這6%的股權，作爲加價。”
林川接過第二份文件，深深地看了眼餘可可。
市場價+安州藥業的6%股權！
“付出和收益，似乎不成正比呀。”林川眉頭微皺，略有些好奇。
餘可可笑了笑：“林總，單單是這塊地對於我們安州藥業，這樣的報價是有些賠本了，但是，這塊地建成之後，以我們安州藥業的規模，完全能夠在整個漢江的藥品市場，大幅提高佔比，上市之後，股價也會大漲，那時候的收益，將遠超於此。”
“餘總看得長遠。”
林川笑了笑，誇讚了一句。
“所以，我希望我們是雙贏。”餘可可眨了眨眼，笑盈盈地說道，“欣欣，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可姐的方案很有誠意，但家裡都是林川在做主，我做不了主。”欣欣抿着嘴。
她錢多，但人不傻。
不然也不會在幸福小區的小超市裡呆得住。
“果然，財政大權還是掌握在林總手裡。”餘可可笑着打趣道，緩和了一下氣氛。
說罷，她的目光落在了林川身上。
林川收起了兩份文件，笑道：“餘總誠意滿滿，但這件事茲事體大，不是路邊買根香蕉那麼簡單，我還需要回去跟欣欣的父親商議一下，多考慮考慮。”
餘可可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
很快，她又擠出一抹笑容：“林總，欣欣，這事的確需要慎重考慮，我靜候你們的佳音。”
林川點了點頭：“餘總有心了。”
這時。
悠然山莊的服務員輕輕敲了敲木門，又等了一下，才推着推車進來，上菜。
合作雖然沒有敲定下來。
但是，餘可可依然對林川和小包租婆態度親和，笑意盎然。
雙方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夜幕，漸漸深了。
眨眼間，便是晚上十點了。
林川和小包租婆走出悠然山莊，告別了餘可可，掃了輛共享電動車。
小包租婆在前，林川在後。
電動車的車輪，在馬路上發出輕快的沙沙”聲。
今晚的夜，星辰稀疏，路燈如細蛇般在公路上蜿蜒，一束束金黃色的光芒，映照下來，遠處的山影就變得朦朧了，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顯得寧靜而神秘。
“董事長。”
小包租婆駕控着共享電動車，輕聲喊道。
“咋了，小富婆？”林川的目光落在路邊，兩旁，茂密的樹木在夜色中搖曳生姿。
“你怎麼不抱着我？”小包租婆問道。
林川咧嘴一笑，雙手直接摟住了她，將胸膛貼在她的後背。
夏夜的微風帶着絲絲的涼意，穿過髮梢，吹拂着兩人的臉頰。
小包租婆立即笑了起來。
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忽而，她想起了今晚的正事，便問道：“董事長，那塊地的事，我們要問一下老張嗎？”
車後座上，林川笑道：“你真要問老張呀？”
“不是你說要問老張的嗎？”小包租婆臉色微怔，反問道。
林川笑了笑：“我已經拒絕了餘總呀！”
“啊，拒絕了？”
小包租婆張欣欣又是一怔，不解地問道，“什麼時候拒絕的？”
“小富婆，在商談的過程中，需要詢問第三方的意見，還有‘考慮考慮’，都可以視爲拒絕，餘可可也清楚我的意思。”林川笑道。
小包租婆撇撇嘴：“這樣呀。”
“不然呢？”林川笑道。
“我看可可姐給出的價碼，很高呀，市場價的報價，還有安州藥業的6%的股權，很有誠意了呀，幾乎是那塊地價值的兩倍了。”小包租婆臉色疑惑地說道。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才拒絕的。”林川說道。
“爲什麼？”
小包租婆越發不解了。
“如果她真的是給出那塊地的兩倍價格，我直接簽了土地轉讓協議，但是她偏偏拿股權來作爲置換。”
林川沉聲說道。
“股權，我看過他們安州藥業的近幾年財報，都處於盈利狀態，上市了之後，股權肯定是大漲的！”
小包租婆作爲財務總監，一方面，做着720公司的發展企劃，另一方面，也在企業類發展方向，有了較深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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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電動車開得並不快，耳邊的風聲不大，並不會影響兩人的交流。
林川點頭道：“正是因爲如此，如果我們接受了她的股權，那麼，我們便相當於入股了安州藥業，一旦安州藥業發生了什麼狀態，我們也脫不了干係。”
小包租婆張了張嘴，但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她覺得林川說的有道理。
商圈的水，太深了。
以她現在的能力，好像還無法掌控，只能依靠林川。
可是，林川的心思並不完全在經商上。
他更多的還是傾向於小說事業。
畢竟，小說事業，既能賺到不俗的金錢數額，又能獲得不一樣的專業能力！
只要體驗的職業足夠多，總有一個有用的。
“咱們不缺錢，那塊地咱們先留着。”林川笑了笑，說道。
“好，聽董事長的。”
小包租婆笑盈盈的說道。
林川的目光落在了路旁，漆黑的夜色裡，遠處的山影像是蟄伏的猛獸，隨時會伸出利爪，或者張開血盆大口！
其實，林川有些話沒有跟小包租婆說明白。
他懷疑，那6%的股權是衝着他來了！
準確的說。
餘可可有可能是想讓他加入安州藥業，參與到安州藥業的商業活動中來。
畢竟，有了股權就不可能做到毫無相關。
而餘可可也表示過，她是林川的真愛粉，看過林川的全部小說。
關於林川的一些涉及機密的事件，被封鎖了。
但也有很多並沒有被列爲機密的事件，是被廣大讀者所熟知的。
餘可可不可能不知道林川的能力！
所以，林川有理由懷疑餘可可想要安州藥業6%股權的動機，是想借他的名頭。
甚至，餘可可是想拉他入局。
好局還是壞局，林川都不想趟。
況且，小包租婆的母親——劉夢，華潤對外出口貿易公司漢江分區的總經理，也想讓他成爲助手。
無形之中，好像有一雙手要拉住他一樣。
林川出於謹慎，索性都拒絕了！
……
而另一邊，餘可可回到了安州藥業。
一則神秘的電話打給了她。
電話裡的第一句話便是：“coco，你怎麼把我們的新型上癮性藥品的配方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