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了,這是什麼意思?”
山頭上,陽光熾烈,沈倩倩的額上冒出了幾滴汗珠。
林川躲到了身後的小樹裡,然後擡手指向了離工地大坑有一公里左右的位置,那是也是一處相對平坦的低窪之地,但要偏僻得多。
“那裡應該就是墓穴的所在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沈倩倩對身旁這個認識了挺久的男生,再次產生了一絲絲詫異。
他總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東西。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林川故作神秘,念起了一段口訣。
“還挺能唬人的。”
沈倩倩倩眉一揚,笑了笑,說道。
“其實我現在不太確定,要下去看看才知道。”
林川也笑了笑,“走吧,這裡太熱了,都快悶出汗了。”
“好。”
沈倩倩一把擦掉自己額上的汗珠,隨着林川走下山頭,回到了剛纔的工地大坑。
“你們回來啦,有什麼收穫嗎?”秦思思笑問道。
沈倩倩湊到了秦思思身邊,笑道:“還真有點收穫。”
秦思思臉上浮現一抹詫異:“有什麼收穫?”
沈倩倩看向了林川。
林川擡手一指:“那裡可能是你們要找的墓穴所在地。”
嗯?
秦思思眉頭一皺,臉上更是詫異了。
她看了看林川,又看了看沈倩倩。
沈倩倩擺擺手:“思思,伱別看我,我還真不知道林川他會這些。”
“只是給你們一個參考吧。”
林川摸了摸鼻子,乾笑一聲。
秦思思定定地看着林川好一會,心中很是疑惑,林川他不是一個古玩鑑定+網文作家嘛?
這走了一趟山頭,然後回來就說找到了墓穴所在地?
令人匪夷所思!
他是隨口說說,就像寫網文水字數那樣吹牛的,還是真有把握?
不得而知。
但是。
既然林川說了,她覺得還是得報告一下所長,讓所長去定奪。
這時,所長蘇禹正在坑裡,與一名考古專家交談。
“所長,林川說,他找到了墓穴所在地。”秦思思小跑進坑,腳上的靴子沾滿了泥土。
“找到了墓穴所在地?”
所長蘇禹也是眉頭一皺,擡起頭,看向了坑外站着的林川。
“對,林川說可以給我們做一個參考。”
秦思思當起了傳話筒。
所長蘇禹把手搭在下巴上,嘀咕了一句:“老張給我介紹的時候,可沒說小林同志會考古看墓穴呀。”
他口中的老張,正是警局局長張彪。
一旁的考古專家老陸,便插了一句話:“所長,找到了墓穴所在地的林川,是哪一位?”
“是一位年輕人,年少有爲,破過了不少案子。”所長蘇禹答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都是大案子。”
考古專家老陸皺起了眉頭,說道:“這考古與破案可不一樣,完全是兩碼事。”
“我也是這個想法。”
所長蘇禹看了考古專家老陸一眼,問了一句,“你找到了墓穴的位置嗎?”
老陸眼神有些閃躲,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地答道:“還……還沒有,但是很快了。”
“很快是多快?”所長蘇禹問道。
“應該還要三天。”考古專家老陸嘴角一抽,說了個時間。
“三天太長了,我這邊頂不住壓力了。”
所長蘇禹嘆了一口氣。
這裡,是安陵新城區的規劃地,關係着安陵市的經濟發展,但突然挖出一批西漢時期的銅器文物,讓待建的商場停下來腳步。
既要文物保護,又要經濟發展。
二者都不可缺失。
加快墓穴挖掘進度的壓力,自然就落在了所長蘇禹的肩膀上。
只是現在,連墓穴的位置都沒定下來。
這個進度,確實是慢了許多。
“以我們現有的設備條件,三天是最快的了。”
考古專家老陸苦着臉說道。
“要不,我們先看看林川同志說的那處地方是不是墓穴,反正也不影響這邊的進程。”秦思思接過話茬,將兩人的思考方向掰了回來。
‘經濟發展’‘新城區’,這不是她考慮的範圍。
她只想知道,墓穴在哪。
然後挖挖挖。
咳,保護性挖掘!
“行,死馬當作活馬醫,咱們先去看看小林同志的判斷準不準確。”所長蘇禹點頭說道。
秦思思馬上收拾了兩套考古挖掘的工具,動作熟練地裝了起來。
隨後,走出坑外,與林川、沈倩倩會合。
“小林同志,聽思思說,你找到了墓穴的位置。”所長蘇禹握着林川的手,臉上帶着笑容地問道。
林川笑了笑,回道:“我看了看山脈走勢,山嶽環繞的位置,大抵就是那裡了。”
“有把握嗎?”
所長蘇禹多問了一句。
不過,即便林川說沒把握,他也會去看上一看。
林川沉吟片刻,笑道:“大概有九成吧。” “九成。”
所長蘇禹眉頭一挑,嘀咕道,“看來小林同志很有把握。”
一旁的那位考古專家,老陸,他看着林川二十四五左右的稚嫩臉龐,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年輕人,一張口就是九成。
他在這裡待了好幾天,待了好幾天都沒找到墓穴的位置。
現在這個年輕人一來就說有九成把握,那就是墓穴,這讓他覺得有些狂妄,相比之下,則顯得他有些無能的樣子。
但這位考古專家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因爲,他的確沒找到墓穴。
在這位考古專家的內耗和頗顯幽怨的眼神中,幾人步行了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來到了林川所指的位置。
中午時分。
頭頂上的天空湛藍如洗,沒有一絲雲彩的遮擋,陽光直射而下,將幾人眼中的山巒地脈,映照出一種深邃的墨綠色,又像是鍍上了一層金邊。
一棵大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幾人就站在這裡,擡頭仰望、環視四周。
遠遠的江對岸,是靜靜佇立着的安陵市。
再往遠處眺望,則看到羣山環繞,層巒迭嶂,山間,樹木蔥蘢,鬱鬱蔥蔥,頗有種如坐尊位的感覺。
“是這裡嗎?”
考古專家老陸忍不住問了一句。
天氣太熱了,幾人的臉上都泛出了汗珠,他的襯衫後背都溼了一大塊。
但他不好直接開口提這些,因爲蘇禹沒有授意。
好不容易,一陣清風吹來,帶來了一絲絲涼意。
呼——
林川呼出一口熱氣,隨後扛着一把考古探鏟,往前走了幾步,熟練地將考古探鏟一翻,鏟尖着地,雙臂一用力。
考古探鏟便嵌入了地面,帶出一鏟泥土。
泥土的表層有些乾燥,乾燥的厚度大概有半指長。
林川蹲在地上,捧起一抔溼潤的泥土,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泥土的芬芳鑽入鼻尖,同時,還帶着一抹很細微很細微的異味,像是陳舊老房子裡淤積的氣息。
這個氣息,細不可察。
一般人是聞不出來的。
在場的幾人,看着林川煞有其事的動作,紛紛皺起了眉頭。
“林川同志,你這是聞地之術嗎?”
秦思思對於考古有着濃厚的興趣,對一些盜墓技巧,也聽說過不少,現在看到林川蹲在地上,聞起了泥土的氣息,她就忍不住率先問道。
“你也懂?”
林川擡起頭,咧嘴笑了笑。
“我只聽說過,不懂這個。”秦思思搖搖頭,拿起一把考古探鏟,也走了過去。
林川笑道:“聞地之術,你可以叫它狗鼻子,這個法子可以通過聞地表之下的土的氣味,來辨別地下是否有古墓,一些厲害的人,還能辨別這座古墓是否被盜過,以及墓葬的年代。”
“我一直以爲那是杜撰來的。”
秦思思嚥了口唾沫,恬靜溫婉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好像,這個網文作家,有點東西呀。
“下面有墓嗎?”
考古專家老陸又問了一句。
林川笑道:“專家,要不你過來聞聞?”
老陸搖搖頭,有些懊惱地說道:“我只相信科學的精密儀器,早知道我帶聲波探測儀了。”
“我這個土方法應該也行。”林川笑了笑。
隨後。
林川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繼續剷出一鏟泥土來。
不過,這一鏟泥土與方纔那一鏟泥土,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它的表層同樣乾燥,但乾燥的厚度,大概有一指長。
秦思思看着林川拿着中指放在泥土上測量,不明所以,便問道:“林川同志,你這是在幹嘛?”
林川放下考古探鏟,又捧起泥土聞了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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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中帶着一絲絲清涼感,散發出一縷縷泥土的清香。
林川放下泥土,這才答道:“這兩塊地方的光照、地勢、泥土構造等情況基本一致,但它的乾燥層,出現了不同的厚薄程度。”
“這是怎麼一回事?”
秦思思臉色又是一怔,眉頭皺了起來,腦海裡似乎閃過了一道靈光,但卻無法捕捉。
“也就是說,這兩個地方的下方,儲存的水分不一樣。”
林川解釋了一句。
秦思思眼前一亮,頓時明白了過來: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更乾燥的泥土層下方,儲存水分的能力更差,而我們南方氣候溼潤,墓葬多數是磚砌而成的墓室,所以多半會在墓室外面做一層防水層,這也就造成了墓室上方的泥土,沒有辦法往下滲水,所以會顯得更加溼潤。”
“你的考古知識不錯。”
林川笑了笑,豎起了大拇指。
秦思思的臉上立刻浮現一抹喜色,像是學生時代得到了老師的誇獎、認可一般。
咦,我爲什麼會把他當成老師了?
另一邊。
所長蘇禹眉頭皺了起來。
林川顯露的這兩道手法,着實有些專業,令他們在不知不覺間有些信服了起來。
這小子是有真東西的呀!
而蘇禹身邊的考古專家老陸,嘴角一抽,心道,這小子他麼在扮豬吃虎,還好我沒跳出去讓他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