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管家傭人身後還跟着兩個警察。
席萱鎮定地問：“管家，怎麼了？”
女傭搶言道：“是這兩位警察來找你，太太。”
“那就請到會客廳，還讓警察先生親自跑上樓來。”席萱笑笑，“怎麼這麼不懂禮數？”
兩警察中的一個，跨前一步，笑着說：“席萱小姐，因爲時間緊迫，所以我們就直接上來了，希望你不要怪罪。”
“哪裡會？”席萱邊說邊讓人帶着他們往二樓的客廳走，“無條件的配合，是我們市民應盡的義務，只是不知道這次你們過來......”
落座後，那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然後道：“是這樣的，嫌犯宋小雨在審訊過程中交待了，說你是她身後的主謀！”
席萱蹙眉：“是嘛？”
警察笑笑：“當然，我們也掌握了一些信息，證明席萱小姐你是無辜的。”
“那麼......”席萱低頭，遲疑道，“你們走這一趟......”
“我們過來是重新審理小芳被謀殺一案。”
席萱一驚：“她是被謀殺的？不是......說意外摔下山的嗎？”
“因爲高仲寅先生把宋小雨送過來，她主動交代了犯罪事實......”警察又笑了，“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高仲寅先生呢。”
這笑容......席萱覺得有些怪異，但是她又不知道到底怪在哪裡。
警察準備好了紙筆，席萱把自己能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們，接着，又把那個叫黃美美的叫過來，問了一番。
數九寒冬的，黃美美臉色蒼白，不停淌汗。
最後，居然哭着說：“警察先生，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
席萱都要忍不住站起來了，這個黃美美簡直就是禍害，她現在能肯定她是故意的。而管家站在她身後，拉了拉她，才避免了一場失態的場面。
警察起了疑，問的更加仔細了。
這一下，黃美美徹底失態，眼淚鼻涕一把，人都癱坐在地上了：“是宋小雨打了電話給我，讓我把小芳趕出去的。”
“她說......”
席萱眉頭一蹙，黃美美可沒有說宋小雨打了電話後還說了什麼。
“她說什麼了？”
黃美美弱弱地看了一下席萱：“她說，她說......”
“你儘管說好了，不要害怕。”
“她說，太太跟小芳有仇，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黃美美聲音越來越低，“我就照她吩咐的去做了，我什麼都沒做啊。”
警察看向席萱：“席萱小姐，剛纔你可沒說跟你的女傭小芳有仇啊？”
“我也不知道我跟這個小芳有什麼仇。”席萱搖搖頭一副茫然的樣子，“我平日裡根本也很少下樓來。”
“太太，當初宋小雨照顧你媽的時候，你嫌她笨手笨腳，把她趕了出去。後來，換成小芳照顧你媽媽，然後你又嫌棄......”黃美美沒說完，被席萱一記凌厲的眼光嚇得後面的話都吞到肚子裡去了。
因爲黃美美意有所指，警察也慎重起來。
“席萱小姐，按照規定，我們要將你跟這位小姐一起帶回警局。”
席萱冷笑：“你們問的，我都回答了。按照規定？是什麼規定，讓你們上門做了筆錄，還要直接把協助人員帶回去？”
警察笑着說：“對不起，要請席萱小姐跟我們走一趟了。”
席萱站起來，冷着臉：“對不起，能等我的律師到嗎？”
“席萱小姐，你的律師可以來警局......”
“什麼？我犯罪了嗎？”席萱一下子就惱了，“你們就光聽她的片面之詞，然後就把我當嫌疑犯一樣帶回去？”
“對不起！”警察依舊帶着笑。
“太太，你就走一趟吧，我沒有要誣衊你，我只是在說事實。”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平日裡總是懦懦弱弱的黃美美，現在居然義正言辭起來，還舔着一張臉勸慰她。
“黃美美，你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嗎？”席萱冷眼看着她。
“走吧！”警察揮揮手。
席萱閉上了眼，真是的，她居然又要進去了，那個地方帶給她的陰影，她一秒也不想回憶起。
管家也站起出來：“你們怎麼跟強盜似的？”
“你也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警察聲音冷了，有些憤怒。
門口響起一道聲音：“對不起，你不能帶走她。”
正是一臉嚴肅的譚成，他身後還跟了好幾個人，都穿着西裝，戴着墨鏡，很有派頭。
席萱心中一鬆，緩緩坐到沙發上去。
“你是誰？”
“我是高氏首席秘書譚成，我代表她的未婚夫處理她的一切事務。”譚成緩緩走過來，“請問你們是哪個警局的？出示一下證件，好嗎？”
“剛纔我都出示過了。”其中一個說，“還有，這跟你沒有關係，你走開。”
此刻，這人的蠻橫程度就像是個土匪。
席萱驚訝地看着，心中有種隱隱的預感，但是又不確定。癱坐在地上的黃美美汗如雨下，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趁着譚成跟警察交涉的時候，席萱蹲下來，笑看着黃美美：“真沒有想到，繼宋小雨之後，這別墅裡還存着你這樣一個實力派演員啊。”
“你說什麼呀，太太。”黃美美不看她，嘴裡卻是一口否認。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不過，你的演技有些浮誇，剛纔我說你是實力派，真是高擡你了。”
“太太，你不要胡說。我只是就事說事。”
“也是。”席萱緩緩站起來，聲音輕輕的，“一切事實都有跡可循。”
黃美美卻站起來，湊近她耳邊，輕聲說：“太太，你忘了，你是個有案底的人了。”她的眼裡劃過一絲輕蔑，還有那種志在必得的得意。
席萱不再理她，默默站在一旁，她知道譚成來的時候這麼沉穩，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的。
這邊，那兩個警察拗不過，再次把手頭的證件拿出來，譚成接過並不看，而是丟給自己身後的一個拿公文包的西裝男。
後頭的人拿起來翻看，然後對着譚成點點頭。
譚成打了電話出去：“喂，是萬化警察總局嗎？讓你們秦副局長接電話......”
這邊，那兩警察臉色都變了：“你什麼意思？”
譚成居然朝着他們笑了笑，然後繼續講電話：“秦局，我是高氏的譚成。有兩個人冒充警察到高總的家裡搗亂，你派人過來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
席萱低垂着眼簾，靜靜地站着。
癱在地上的黃美美像是被電擊一樣，一下子蹦起來，指着那兩人，義憤填膺地說：“你們......你們居然是冒牌貨！”
譚成看着黃美美，冷聲說：“帶走！”
真的警察來得很快，把那兩人帶走了。
席萱坐下來，不解地問：“爲什麼要讓警察帶走他們？私下裡，我們不可以問嗎？”
譚成說：“這兩人有模有樣，絕對不是一般的冒充者，太太，你想必也知道了他們是爲何而來？”
“嗯，一定是凌初雪那個女人不死心，想讓那兩人把我帶走後，再出了什麼幺蛾子。”
譚成點頭：“這兩個人是冒充的，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如果我們私下行動，那女人必定還有後招。爲了小心起見，就把人送回去，那凌司長......”
“他自然是幫他女兒的。”席萱說。
譚成又笑了：“凌司長其實倒是個大公無私的人，只不過這凌初雪太狡猾了，而他又愛女心切，被愛矇蔽了雙眼。”
席萱心中只是冷笑了一聲，她纔不會信呢！都是一丘之貉而已，曾凌兩家要不是狼狽爲奸，她又怎麼會這麼慘？
“那現在怎麼辦？”
“黃美美是個突破。”
“對不起，我居然沒有發現，上次那個宋小雨，還有......”
譚成站起來，點點頭：“跟我去一下書房，好嗎？”
管家跟傭人都自動地散了。
席萱跟到書房，那個拿着公文包的人也在，譚成走進去，站在窗前：“太太，這個黃美美是高總特意放在家裡，充當誘餌的。”
“啊？”
“還有這裡所有人的資料，高總也都查了一遍，都沒有問題了。太太，你就放心吧。”譚成轉身，“除了凌初雪，那個秦凝也蠢蠢欲動，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如果有什麼異常，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當然，還有一個曾黎呢。”席萱嘲諷地笑，“這些個混蛋，他們不逼死我，是不罷休的。”
“太太，會沒事的。”
“高先生什麼時候回來，成哥，你知道嗎？”
譚成不說話了。
“爲什麼一問到這個話題，就再也沒法談下去了呢？你們到底在隱瞞我什麼？”席萱一下子又火了。
譚成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現在，我不該知道嗎？還是說，我根本不夠資格知道？”
“太太，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譚成非常冷靜，“太太，那個小芳是被黃美美推下山的......”
“什麼？”席萱頓時愣住了，“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懦弱的很，居然這麼心狠？”
譚成說：“看人不能看表面。”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金錢的誘惑是巨大的。”譚成說，“他們導的一手好戲，就算最後那兩個警察的身份被識破，到時候只要黃美美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那麼......”
席萱後背出了一身的汗：“那她會不會現在......”
“不會。”譚成這次笑意更深了，“首先，她在心理上的防線已經被攻破了，她的合作者都落網了，你想，她還能堅持什麼？”
席萱想了想，點點頭，還真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