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被風吹的忽明忽暗,我靜靜的坐在火堆旁聽着龍七的講述。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麼戲劇的一幕,龍七被鬼臉女木子恩將仇報、自己又身陷百潤,拼盡全力逃出之時又聽到了諸多消息。還順手替我清理了幾個要來島上找麻煩的人。
一年半了,我早已被迫習慣了這種寧靜的生活。突然聽他這麼一說,心中那潭平靜的水再起漣漪。
“七叔,我有個問題想問您。”我伸手用木棍將火堆撩的更旺了一些。雖然時值夏季,但這小島上卻被狂風暴雨侵襲,溫度低的可以。
龍七點點頭,示意讓我問。
“七叔。我總感覺自己像身處一個暴風眼兒裡,好像很多事情都和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我自己卻沒發現真根本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這讓我很苦惱。”我猶豫着將自己的想法說出,這個問題困惑我太久太久,如鯁在喉讓我實在難受。
龍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九龍宗的諸多問題,我只是在查自己事情時才摸清楚一些的。我不是你們宗內的人,很多東西無法判斷,但我推測你必然是解開那個寶藏傳聞的關鍵人物,若不是這樣他們不可能這樣頻繁的找你麻煩。而且從最開始那份什麼機密文件,一直到後來的小鼎大鼎還有破解密碼等等這些關鍵線索都是不停出現的,他們也是逐步知道並調整對待你的策略的,否則在最開始你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早就把你給擄走了。”
我聽了之後似有所悟,但旋即說道:“七叔,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還有您估計那百潤會不會再來找我麻煩?”
“我?呵呵。”龍七搖頭苦笑,眼中泛起迷茫。“我不知道我接下來怎麼辦,但有一百潤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一點一點還回去的,還有木子,我也要將她找到帶走我說不清的。至於百潤麼,近期內對你下手不太可能,在我沒有陷入百潤之前九龍宗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現在既然平復下來那說明互相都牽制住了,也可以理解爲都在休養生息。這個時候百潤再做大動作就很不明智,當然我也只是推測,未來沒有人能知道。對了,這個你帶給老頭子讓他看看,這是我從那幾個想謀害你的人身上搜到到,具體作什麼用處我不知道,但應該不是一個擺設。”
他說完之後將枕頭下那個金黃色液體的試管拿起遞給我,然後躺好開始休息。
我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比如他和那個叫“木子”的鬼臉女到底有什麼故事,比如他離家出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比如他之前說調查自己的事情又是在查什麼等等。但這些問題可能涉及到他的**,我也不好開口。
將那個試管收好。我想了一番決定動身回去,雖然在這裡訓練的目標沒有全部完成,但我現在的一身本事,除非幾個人用槍頂着我腦門,那麼幾乎不會出事。
走過去拿起衛星電話給任老頭打過去,將自己準備回去的決定告訴他,兩人談了幾句老頭讓我把電話給龍七,我自己則抽根菸走到洞口,開始看着外面的雨幕發呆。
又要回去了,我在來這島上的時候便已經和兩個老頭商量過一些事情,其中便包括學業這個問題。高中的畢業證不在話下,老頭子早就已經找人給我辦妥,至於大學,老頭子說除了國內知名度很高的學校其它由我選,當然因爲我高中的知識斷片了,所以不可能學一些專業性很強的東西,只能在大學裡選一些和高中知識不太搭的學科。當然我也可以回到他身邊開始接手陳家的一些東西自立門戶去發展自己的事業。
我想來想去,不想在高中缺憾之後大學再斷了篇,所以我決定回去後和他們商量一下,選一所帝都的二流大學即可。
至於感情上的問題現在還算穩定,龍、徐二女要去帝都上學能經常見到自然不必多言,付玉則是已經在我的支持下於上海開了一家自己的服裝店,和家裡人打整的還算不錯也不用擔心。反而是久臥病牀的樑玉,則讓我揪心不已。
她因爲我受傷這麼久,她爲了我捨命。這情分讓我已然不能於她不顧,一年半來每天的通話,我們已經對對方有了很深的認知。感情也在默默間不斷積累,可以說兩人之間的事情已經水到渠成,只欠我對她說一句那至關重要的話而已。
但最艹蛋的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解釋龍、徐的事情,她好像已經隱隱知道了一些,大概是樑老頭打聽後告訴她的,但她只是點了我一下便一筆帶過,沒有細談。
至於凌雲社,我想起我那幫可愛的兄弟便忍不住的開心。我消失的這一年半他們沒有再多吸收成員,但原來的凌雲社已經成了鐵板一塊,據說要是我能在他們各奔東西只見回去見一見,會給我一個莫大的驚喜。
最後一件事便是我回去後先要找出另一個內奸,然後一定要解決嶽妍和許峰、郭強這些人的問題。他們既然陪我玩了那麼久,豈有不讓他們“開心”的道理?
“富貴,過來接電話。”正在我沉思間龍七喊了一聲,我趕忙跑回去將衛星電話拿起,裡面傳來老頭子的聲音:“富貴我一會便和龍伏那邊說這事兒,估計明天便會有船過去,你在廣東那邊處理完事情,能趕在開學前回來最好,趕不回來也不要太遲,選好學校後和我說一聲。那個試管你還是交給龍七,他會先回到我這裡。至於其它的事情,保持聯繫即可。”
老頭子似乎趕着安排事情,說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我和龍七又聊了一會便各自休息。
第二天傍晚時分,我已經回到了樑玉自己家的那個小區。接我的還是邢子濤,看上去胖了幾分。
“走吧,老爺子沒讓我把你回來的消息告訴小姐。恐怕一會她見到你會很吃驚。”邢子濤一邊說一邊笑,眼裡的揶揄依然如故。
我笑着一拳捶在他的肩頭,他“噝”的一聲皺起了眉頭:“富貴,你是不是在島上吃了什麼神丹妙藥了?怎麼力量便的這麼大?疼死我了!”
兩人笑鬧着走到樓下,這次邢子濤拿了門卡,兩人直接上到三樓,敲門之後開門的是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保鏢。邢子濤告訴我樑玉在二樓最裡間休息、老爺子要晚上纔回來,便去忙他的事情。
我快步上樓來到樑玉臥室門前,心臟開始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深吸一口氣,將來時路上想好的各種言辭又默唸了一遍,然後輕輕的叩響木門。
可叩了兩聲裡面沒有人迴應,我又輕聲的敲了幾下還是沒有聽到動靜,想了一下轉動把手輕輕的推門看去。
當門打開的一刻,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間呆滯,眼睛莫名的發澀,鼻子也酸了起來。
這偌大的臥室裡,竟然貼滿了我的畫像,有我笑的,有我的發愣的,有我在圍城逃離時坐在滑草油布上的,大大小小將近百張素描和速寫將整個房間貼滿,而在樑玉的牀頭則掛了兩幅最大的,一張是我和她拉着手走在紅地毯上過生日時的場景,還有一張是我站在雲南那個竹樓上傻傻遠眺的情景。
而創造這些畫的那個女主人,正安靜的躺在牀上睡着。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到來。
我轉身將門輕輕的關好,靜步走到牀邊坐下。
樑玉瘦了很多,臉上的圓潤少了幾分,她蓄起的長髮如同瀑布一般散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正微微眨動着似乎在做夢。
我靜靜的看着她,腦海裡和她接觸的、那僅有的片段一一在腦海裡浮現。一種很久沒有過的踏實感開始在我心間縈繞,忍着一種莫名的激動慢慢躺在了她的身邊。
“這很好吃不是糖不是我做的。”我剛剛躺下,她便發出夢囈,嚇得我以爲她給醒來。
“自己怎麼這麼笨他不喜我要這個衣服,就這個,他一定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哈哈”她說着說着竟然笑了起來,好像很開心。
我一聽便明白過來,她正在做以前的夢,第一段夢囈怕是她給我送蛋糕的場景,後來這個怕是她選生日服裝以及和我切蛋糕的場景了。
你連夢中還要想着我麼?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只想好好的看着她。
“唱唱就唱來不!不要!富貴小心!”她的夢囈突然急促起來,眉頭緊皺,腦袋輕微的擺動,臉色變得有些驚慌。兩隻手突然放在胸前緊緊的攥在一起,看得我直揪心。
我知道,她夢到我被槍擊中的那一幕了。
我本想將她從噩夢中推醒,可當我起身伸出手的一刻,她竟一下轉過身面對着我這邊,眼中沁出一滴淚水順着鼻樑和臉頰滑落,輕輕的夢囈道:“我愛你我愛你”
我再也忍不住,剛纔那控制的情緒如火山一般爆發出來,滾熱的眼淚開始滑落,喉頭如同堵了東西一般難受的要命。
我伸手貼在她滑嫩的皮膚上,輕輕的將她那一滴淚水拭去,然後緩緩將她摟入懷中,輕聲的說了一句:“我也愛你。”
“你你愛我?”她再次夢囈,嘴角突然綻放出笑容,她的睫毛開始快速眨動,突然睜開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在她面前的我,然後安然的閉上眼睛,嘟嚷了一聲:“又是做夢”
“不是夢我回來了我也愛你,樑玉。”嗓子愈發堵的厲害,我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當我輕聲說完她的名字時,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
她的身子突然一顫,再次緩緩的睜開眼睛,發愣、發呆、驚訝、驚喜、狂喜,我無法形容她眼神的變化,因爲那些東西轉換的太快,讓我已經無法跟上。
“你愛我?”
“對!陳富貴,愛樑玉!”我看着她認真的說完,伸手再次替她擦去眼角流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