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箭牌?
這變.態的黑衣老太竟然拿我孃的魂魄做擋箭牌!
心頭震怒,眼看着自己的拳頭已經建功,可沒曾想這個噁心的惡魂居然再一次利用我娘。
但我不怕,相對於我洗禮之後進化出的慢視技能。不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平行空間,暫時來說不受任何限制也無人可解。我大可以開了慢視繞過我娘,用拳頭將那該死的黑衣老太轟個稀巴爛!
這些想法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兒,就在我準備行動之際。我竟看到娘那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她剛纔本是一臉兇戾,而現在,她那臉上竟出現了柔和的神色。
我看得一驚,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接下來她的動作讓我愣了。我居然看到她的白色眼珠向下望去,繼而眼角慢慢下垂,一股哀傷的意味瞬間開始拍打我剛剛堅強起來的心臟。
我無法說清那種感覺,也許換個人看到這一幕不會有所察覺,但於我,她生養了十七年的兒子,對她的表情變化再也熟悉不過,我十分確信她的微表情已經開始變化。
難道......她認出我了?
“娘......娘,娘!我是富貴。”我再也壓不住心中激動,下意識的呼喚起來,可是我的嗓子已經啞了,呼喚出的聲音如同刮鍋底一般,連我自己都無法分辨。
而就在我話聲剛落的時候,她又抽動了兩下鼻子,看起來像是想哭!
看着她慢慢的走到我面前擡起手臂,像是想要撫.摸我的臉。我的心開始顫抖了,我忍不住閉上眼睛,開始等待孃的輕輕一撫。
“小心!”但就在這時,身後的老鬼突然暴喝,將我和孃的這段交流突然中斷。
小什麼心?人分善惡,魂亦如此,這是我娘,她已經想起我了,否則怎麼會有這種表情?更別提那還在洗手池子裡躺着的黑衣老太,看起來也不再有還手之力。
我心中不快,扭頭向後瞪了老鬼一眼,可就在我轉過頭的一瞬間,竟然看到娘咧着嘴巴向我咬來,幾乎要將嘴角撐爛!
而她口中那已經黑黃的牙齒,還有那如同之前所見惡魂一般的長舌,也翻卷着向我襲來!
她臉上的柔和之色褪盡,現在那兇戾感比以往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白色眼珠睜的滾圓,眼角急跳,顯得無比興奮!
她要咬我?
就在我一遲疑間,她的舌尖已然破口而出,猶如靈蛇一般觸及到我嘴脣。那一絲冰涼和血腥味瞬間就讓我炸鍋了!
她要咬我!
大腦在這一刻急停急轉,身體神經的敏感度在這一瞬爆炸般性的攀升,還沒等我主觀意識反應過來,腦子裡竟然遇險自動發出了慢視的指令。
娘那蜿蜒如蛇的舌尖在我脣邊停了下來,此刻的她和我幾乎臉貼臉。我顫顫巍巍的後退一步,看着她那猙獰的樣子,堅強和興奮起來的心猶如巨浪面前的豆腐渣堤壩,一拍即散!
而就在下一秒,滔天的怒意瞬間卷遍了四肢百骸,我一個側身閃過孃的魂魄,一步躍起凌空向黑衣老太不語搗去!
怒意攀升到巔峰,悲痛擴散到極限。
胸口樑玉送我的黃玉墜子仿若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在我躍起的一刻向我身子裡輸灌進澎湃的熱流。
我看到了黑衣老太陰沉的眼神,我也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喜,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娘剛纔那悲慼哀傷的表情竟然是受她所控!
肉身已寂,竟然靈魂也不放過?既然如此,那我便叫你會飛菸灰!
無數涌入的熱流開始在我的右拳彙集,它們將我身體內本身潛伏的那種奇異能量也連根帶起,這些熱流和能量仿若江河歸海一般迅猛的聚集在我拳頭和小臂上,讓我頓時有了一種無堅不摧的悟感!
“死!!!”心中怒吼,我對着幾乎靜止的黑衣老太一拳轟去,我甚至聽到了自己拳頭帶起的一陣風嘯。
她來不及反應,她也無法反應,她在我的滔天.怒火下也不配反應!
“轟~咔嚓~”一陣混合的巨響炸起,拳頭上傳來劇烈的痛感。殷紅的鮮血也從指節上汩汩而流。
我的拳頭最終砸在了黑衣老太身後的牆壁上,一個碗大的坑被我硬生生砸了出來!而本是附着在牆壁上的白色瓷磚也已完全碎裂,撲啦啦的掉了一水池。
拳在輕微的顫抖,血在沸騰的流,而我的嘴角卻翹了起來。
此時的黑衣老太已經不再完整,她只剩下一個窩蜷在一起的身子,她的頭沒有了,完完全全的化作碎片不見影蹤......
沒有任何血液從她的脖子裡噴出,也沒有任何筋骨茬子出現在那裡,有的只是一個黑洞洞的脖子口。
一拳之威竟至於斯!
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娘,我顫顫巍巍的收回拳頭。眼睛微微眯起間,在慢視結束的剎那,我再次屏氣發力,衝着她魂體上的心窩子又是一拳搗去!
也就在這一拳之下,黑衣老太瞬間碎裂,她的身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碎開並掉落,然後化作滷粉消失不見。
就這麼簡單?我曾經在來得路上預想過很多和她交手的畫面,我甚至想過她應該有許多我根本沒見識過的本事。但恐怕這一次的戰鬥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唯快不破。
說實話,其實我還有很多話要問她,這整件事情中她所扮演的角色,起了許多作用。但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拿我娘來搞事,這讓我對她的仇恨簡直無解。
鼓盪的心情在這一瞬便回落下來,雖不至平靜,卻沒有了剛纔那一分激昂。
“富貴!危險!......啊?這是......”老鬼的聲音再次響起,大概是因爲慢視的原因,他那本來準備在慢視前脫口的呼喊現在才叫了出來,但緊接着,他愣了,他發現了我對黑衣老太毫不留情的抹殺。
“這是被你......打敗了?富貴你竟然連魂體也可以滅掉?”老鬼一個箭步衝到我身旁,他的獨臂狠狠砸了我一拳,那表情和想法清楚的寫在臉上:震驚和興奮。
我長出了一口氣點點頭,轉身望着背後剛纔娘站着的地方,現在卻空空如也,不禁眉頭皺起。
老鬼大概猜到了我的心緒,他跟着嘆息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只要找到你孃的屍骨就好。如果你剛纔確信將那個東西滅掉,她對你娘所有的控制都會自然而然的消失,而找到你孃的屍骨後,只要正常下葬,一切都會重回正軌。”
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是否成立,想着塗國慶曾經給我講過那涉死時的情景,只能將老鬼的話聊以自.慰。
“了不得啊,富貴你這是無師自通?我記得你好像對這方面沒什麼研究吧?怎麼一出手這麼厲害?我們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你竟然已經解決了戰鬥。行了,哥以後跟着你混,有前途!”凌夜軒硬擠出一個笑容,他知道我現在心情難過,所以用幾句輕鬆的話調侃我,想活躍一下氣氛。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現在心裡又亂又雜,實在提不起弒殺黑衣老太后應有的興致。
這時塗國慶也走了過來,只是向我點點頭,然後招手示意加緊前行。
我再次看了一眼娘站過的地方,跟着三人穿過消毒間向裡面走去。
“都打起精神來,剛纔連那個老太都出現了,我想我們馬上就會到達這段行程的末尾。到現在都沒看到黑玫瑰,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他孃的我可要好好活着,話說我還沒嘗夠女人的滋味呢。我家那安然......”
“快看!”凌夜軒正在嘀咕,卻被走在最前面的塗國慶猛然打斷。
我聞聲向前望去,竟然看到五米開外,一個巨大的玻璃門出現在眼前,而就在那玻璃門之後,便是和醫院手術室一般的風格,器具、半個被遮掩的手術檯、一雙赤.裸的粗腿、還有亂七八糟的各種設備儀器。
因爲門寬有限,我無法看清房內所有情景,但讓我奇怪的是這玻璃門透出的光線十分搖曳,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有電燈照着,反而......像是點了一堆蠟燭。
心情再次開始緊張,我們四人頓時貼在玻璃牆邊開始壓着腳步向前走,手中的微衝早已打開保險,如果遇到敵人,我相信他在第一時間就會被我們四個掃成馬蜂窩。
可等我們走到那玻璃門前,緊張的向內看去,那看到的情景卻讓我們全都呆住了:最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地的死人,穿着制服的、穿着白衣的,甚至還有赤.裸全身卻被綁了手的,粗略一看,在這五六十平米的手術實驗室中,死人不下八.九個!
不過僅僅是這個還不足以讓我發呆,最令我不解的,是那手術檯上躺着的人,竟然是閉眼不動的棋語!而在這手術太旁的一把椅子上,黃振也背對着我們安然就坐!
然後便是手術檯斜對的牆角,黑玫瑰被雙手綁起,赤.裸裸的吊在一個掛豬肉的大鐵鉤上!
怎麼裡面的人都死了?怎麼棋語也躺在了手術臺上,而黃振卻坐着?黑玫瑰她爲什麼成了這個樣子?
又是一連竄的不解衝進我腦子裡,就在我急急思索間,我腦子裡某個畫面突然就和眼前的場景略略重合起來。
我只是一想,竟然驚訝的發現,這和我在地下、被黑衣老太不語帶着撞擊那些魂體時,從他們的記憶中掠取到的某個片段何其相似!
同樣是一間不知名的手術室,同樣是一個人躺在手術檯上,同樣是另一個人坐在手術檯不遠。
然而,那段記憶卻來自於上百年前!
難道,這竟然是歷史的重演,抑或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