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反對了。”玄奕見此,自知已經毫無辦法改變慕辰的決定,擺擺手,臉色有些蒼白,擰起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只是你一定要記得,必須得回來,我在等你,幽若也在等你。”
聞言,慕辰點點頭,一臉凝重。
“幽若,就拜託你了。”
他信任玄奕,故此想要將沈幽若託付給玄奕,他知道玄奕一定會照顧好幽若的,可是他心中卻十分不捨。
再不捨,也得放下。
“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沈幽若的。”玄奕點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會照顧好沈幽若。
待玄奕點頭答應,慕辰這才放下心來,稍作收拾,便起身離開。
臨走時,他回到四皇子府看了一眼沈幽若。
精緻的檀木門“咯吱”一聲響,慕辰入目便瞧見牀上一個鼓起的包,走近一看,沈幽若全身都被裹的嚴嚴實實,眉頭蹙起,雙眸緊閉,面色蒼白。
看見她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慕辰心中痛極了,靜靜看了半晌,俯身落下一個輕吻,輕如鴻毛一般,不留一絲痕跡。
最後看了一眼沈幽若,慕辰轉身離去。
“四哥,這赤焰馬日行千里,夜跑八百,你騎着它去,不然肯定趕不回來!”
四皇子府門前,幕軒牽來了一匹長鬃駿馬,這是他最好的良駒,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七弟……”幕辰知道,這匹馬是幕軒最喜歡的,平日裡連他自己的捨不得讓這匹馬累到。
“你我兄弟無需多言,你趕快騎着它去冰山,要是趕不回來,我絕不饒你!”幕軒親手將馬交給了幕辰。
幕辰點了點頭,翻身是上馬,揚塵而去。
時間緊迫,容不得他有半分閃失。
日行了一天,幕辰甚至連喝一口水的時間都不想浪費。
萬丈雪山,並不是吹出來的。慕辰第一眼看到這雪山,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爲何有來無回了。
深不可測,地勢險峻,若是作爲軍事基地的話,只需百人便可阻擋百萬大軍。
這樣的萬丈雪山,幾乎讓慕辰生出了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可是他心中怎麼可能因爲這樣就放棄呢?沈幽若還等着他呢。
微微頷首,慕辰便知道,自己一定要克服心中的壓力,將自己心中不可戰勝的想法強壓下去,異常堅定的讓自己向雪山行走。
看到雪山下,一個簡陋的茶鋪立於山下,搖搖晃晃,讓人忍不住恐慌,彷彿下一秒就要塌掉一樣。光從外表來看,他毫不猶豫就會捨棄這個茶鋪,可是……
將身上的大衣攏緊,擡頭看了看前面的路,慕辰知道,自己必須要保存十足的體力。
這鬼地方,實在是太冷了,這裡的溫度已經很低,如果上山,那麼肯定會受不了。
慕辰倒不是養尊處優,只是對於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沒什麼什麼好感,一般只有兩種,或者黑店,或者天價。
不過這鬼地方,可能一年也來不了幾個人吧。
慕辰搓了搓手,牽着馬,逐漸進了茶鋪。
“掌櫃的,燙一壺熱酒,再上二兩肉。”慕辰面色平淡,進去以後坐在了空位上。
掌櫃的是一個半百老人,頭上戴着一個破舊的氈皮帽,身上破舊還帶有補丁的毛皮大衣裹得緊緊的。見到厚重的門簾被掀開,冷風夾雜着白色雪花行駛進來,掌櫃的被凍的瑟縮了一下,脖子與圍領緊緊貼在一起,沒有半分絲合。
聞言,掌櫃的眼神微閃,只看了慕辰一眼,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大金主,忙不迭地答應,回頭便吩咐小夥計去廚房吩咐做一桌上等的酒菜。
可是這裡靠近雪山,實在是太冷了,以至於沒有什麼好東西。掌櫃的所謂上等酒菜,也不過就是上好的牛肉和一壺燙好的燒酒。
“客官慢用。”掌櫃的一臉諂媚,親自將酒菜端在慕辰桌邊。
慕辰看了一眼,心中也算是滿意了。輕笑一聲,多給了幾分賞銀。在這方面,他從來也不是吝嗇之人。
掌櫃的得了賞銀,臉上都快笑開了花兒一般,忙轉身離去,不再耽誤慕辰。
幾杯酒下肚,再咬上一大口牛肉,整個胃都被暖好了,再也沒有感受到剛纔的寒冷。不由地點點頭,食物果然是不能夠短缺的。
吃完了,慕辰點點頭,擺擺手將老闆招呼過來。
見慕辰這個大金主召喚,老闆半點不作停留,忙諂媚地小跑過來,躬着腰問道:“客官,是有什麼吩咐嗎?”
這位端看氣質長相,就知道是貴族公子,再加上出手闊綽,氣度不凡,他可得好好的將慕辰伺候好。
“掌櫃的,麻煩你多給我準備些酒肉,我要帶在路上吃。”慕辰說道。
他身上一點乾糧都沒有,趁着這個機會,得好好的採購一些,別的不說,酒肉是雪山中的必須品,饒是他功夫再好,也架不住缺衣少食,他還得留着命,將千年冰蓮給沈幽若帶回去。
輕笑一聲,掌櫃的忙點頭答應。遂又面露疑色,沉吟片刻,便問道:“公子,你這是要上雪山去嗎?”
聞言,慕辰抿了抿脣,點頭稱是。
“掌櫃的,我聽說這山上有不少的冰蓮,周圍的尋常百姓長會山上採摘,怎麼我一路行來卻不見一人呢?”幕辰問道,他原本想到山下找個人帶他進山,畢竟相這些人經常上雪山,肯定比他駕輕熟路。
掌櫃搖了搖頭道:“附近周圍的百姓確有上山踩冰蓮的,只是這踩冰蓮也是有時間的,這萬丈雪山每月的初六,初七,初八,初九,初十是絕對不可以進山的,因爲這五天山上的環境極度惡劣,而且,最近這幾天突然來了好幾波穿着黑衣服的人,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些人出來,人們都說,說……”
掌櫃的面色發白,一片驚恐,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般,不敢多言了。
“哦?人們說什麼?”幕辰知道,掌櫃口中的那些黑衣人應該就是天地閣派去尋找千年冰蓮的人,他們果然去了就再也沒有從雪山上出來了,那些能回去的,真是算命大了。
思及此,慕辰仰頭嘆息。
畢竟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人,說是不心疼,那肯定是騙人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掌櫃的緩和了一下心情,這才又說道:“人們都說,那座雪山上有山鬼在,一到晚上,風颳的呼啦呼啦的,那是山鬼再叫。而且人們還說,那些進去沒有出來的人,肯定早已經被山鬼吃了。”
山鬼吃人?
慕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以爲是什麼呢,不過是一些傳說罷了。
低頭沉吟片刻,又聞掌櫃的勸道:“這山鬼這麼厲害,所有人都有去無回,我奉勸客官一次,還是不要冒險了,畢竟什麼東西能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呢不是?”
掌櫃的還在喋喋不休,可是慕辰卻是沒了半分心思。他本來是想找人帶路,可今日剛好初七,正是不能上山的日子,又加上現在流傳出了山鬼的傳說,怕是更不會有人願意帶路了。即便他可以花重金,可是正如掌櫃的所說,什麼東西能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幕辰微微搖了搖頭,他沒有時間耽擱了,這會若是再去請人帶路,成不成還兩說,此刻他只想快去雪山,找到千年冰蓮,將它帶回去給沈幽若救命。
輕笑一聲,慕辰說道:“我自有我的打算,掌櫃的自去準備東西就是了。”
這個世界當然有東西比自己的性命重要,比如深愛的人。
而這一點,慕辰顯然沒有心情去與掌櫃的爭辯。
順着窗戶縫去看不遠處的萬丈雪山,慕辰心中有一瞬間的迷茫。不知這雪山上有什麼東西,竟然讓他的天地閣的人大部分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他又能不能順利進山,拿到千年冰蓮,又是否能夠從雪山上安全下來,沈幽若是否能夠等到他迴歸?
這一系列的問題接踵而至,讓慕辰心中有些微微的擔憂,他擔憂自己不能再回去見到幽若,也擔心耽誤了時間以後跟幽若陰陽相隔。
微微蹙眉,這種世間之事無法掌控的感覺,着實讓他很不喜歡。
須臾,掌櫃的已經將東西準備好,足足十斤的酒肉被牛皮包裹包的緊緊的,一層又一層裹好,遞交到慕辰手中。
看着這樣細心的包裹,慕辰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這個掌櫃的很是細心,做事也着實讓人放心。
這也讓慕辰對這個地方有了一些改觀。
故此,慕辰在結賬的時候又多給了掌櫃的一份賞錢,別提掌櫃的有多高興了。
不過幕辰剛走出屋子,看了一眼赤焰馬,又退了回來。
“掌櫃的,我這匹馬怕是要寄存在你這裡幾天了。”這山腳都如此的寒冷,更不要說山上了,赤焰馬怕是根本受不了山上的寒冷。
“這裡是兩百兩銀票,你幫我照料它三天,若是三天之內我沒有歸來,這匹馬就送給你了,若是我回來了,再奉上三千兩紋銀。”幕辰之所以這麼做,一是怕赤焰馬留在這,掌櫃的不好好照顧,二是怕掌櫃見他上山,覺得凶多吉少,就把馬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