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軍13營所剩官兵和其他各部所剩人員,後面的掩護,前面的拖着傷員,沒多大功夫就都撤進了東大門。他們一撤進去,兩扇木門立刻吱吱呀呀關上了。連發帶人把大門裡壘上了裝滿砂子的各種口袋。
3月15日上午10點,山岡潔終於趕到了文珠溝河東岸。他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皇軍損失慘重,染紅這河水的是帝國軍人的血液……”他又用手一指西岸戰壕上的守軍遺體,又說道:“支那,117旅,死啦死啦地有……”他正說着話指揮行動,茂木前之築已經趕到。他大步來到山岡潔所站的小山包前,說道:“爲帝國聖戰,爲大東亞共榮,勇士們玉碎,也是光榮的。鬆井大尉的遺體何在,本將軍要向所有的遺體告別……”
山岡潔趕緊吩咐下去,命令把日軍的屍體和守軍的遺體都各清理到一處,爲馬上就要開始的戰鬥,和不斷開到的皇軍騰地方。又囑咐務必找到鬆井大尉和其他玉碎的長官之屍體,以備茂木舉行儀式。各聯隊的日軍銜尾開來,山岡潔只好把本部第17聯隊現行開過河西岸,爲後來的聯隊騰出地方。茂木的司令部人員也開到河西岸,迅速支起帳篷,各負責部門開始運轉。
正在山岡潔各處安排,爲茂木排兵佈陣做準備時,先前繞到文珠溝河下游的菊次郎小隊,相互攙扶蹚到河西岸。他們貓着腰,端着槍,從東南饒了金生泰小城半圈,畏懼它牆高土硬,只好回返。當他們到了東大門,13營也剛好撤進裡面。菊次郎少尉兩手握着戰刀,依然彎着腰,往西瞅瞅,又往北瞅瞅,看到大牆角上各是一個高高的炮樓。他笑了,對身邊的軍曹說道:“吆兮,支那,有意思地大大地,這麼高的工事?他們怎麼向外開槍?我們在步兵科和工兵部都沒學過……”
田石軍曹也附和道:“少尉,我在院上訓練了兩個二年,從沒見過這麼高的戰壕。支那人,太不可思議了。戰壕修得再高,也不能阻住皇軍進攻的腳步……”菊次郎少尉覺得這個田石軍曹有點放肆了,雖然是熊本子弟,也不應該如此妄言……”還有一個士兵也說道:“吆兮,我們訓練時,從沒練過翻閱這麼高的工事……”菊次郎少尉又覺得這個士兵也太放肆,這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就一晃刺刀碰了那個士兵的腰一下說道:“你地,去試試地幹活……”
聽了菊次郎少尉的話,其他士兵都貓腰向前移動着,那個士兵叫小泉,他硬着頭皮也得往前上。他挪到了大牆跟前,用三八大蓋兒的刺刀,紮了牆兩下,只紮了兩個白印。他便回頭瞅着菊次郎少尉,意思是沒有炮別想怎樣它。這時牆角的炮樓裡有動靜,他們還沒來得急向上看,只聽轟隆一聲炮響,前排被搓倒好幾個,連菊次郎的脖子都被打麻了,他感到麻沙得生疼。
小泉鬼子由於在牆根下,是個死角,大擡杆的沙子打不着,只把耳朵震得嗡嗡瞧響。他離開大牆,跑回去,攙住菊次郎少尉,就往回撤。菊次郎捂着脖子,不**已經不行。其他士兵都麻利地臥倒,有的用槍對着牆頭,有的對着炮樓。雖然炮樓裡又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是卻是一個龐然大物,他們誰都沒敢開槍。那聲炮響之後,有鬼子騎馬跑來查看情況。只見倒下的鬼子中,有一個軍曹,還有一個曹長等。
偵察兵回去報告去了,菊次郎小隊在河邊鎮靜了一下,漸漸都能聽到河水的滔滔聲了,菊次郎的聽力也恢復了,便回身向西遠遠地看着炮樓上的大擡杆,說道:“那是什麼炮?殺傷力沒多大,卻差一點把耳朵破壞掉……”他又對着炮樓看了半天,只見那個筒子在一個立木上吊着,方明白裝藥就得時間了。於是命令士兵向上開槍,一陣亂槍之後,從上面掉下一個人來。他們又貓着腰端着槍,一步步向那個人逼過去。
到了近前那個人很戒備,雖然左臂流着血,一個鷂子翻身就到了衆鬼子左側的菊次郎跟前。菊次郎一看來者不善,從他的動作和速度上判斷,這個人身上有功夫。他向後閃身一躲,左手抓着刀鞘,右手倉琅一聲拔出了軍刀。他邁步揚刀表示亮招,來人擺胯弓步上腿,左手一拍腰,嘩啦一下一條鋼鞭已然在手。衆鬼子一看,碰到練家子了,仗着人多勢衆,刷的一下圍了上來。衆鬼子一陣小小的喧譁,都自動退下子彈,上上刺刀,要圍圓了。
掄鞭人嘩啦一下抖開長鞭,人無聲得動,鞭咔咔得走,帶動風聲。鞭梢倏然纏住了菊次郎的軍刀,菊次郎自是一愣,雙手握刀,運力相較。刀和鞭都閃閃發光,在相刻中,冒出火星。菊次郎一招便覺對方棋高一着,忙順勢遊走環扣縫隙,抽刀斷招。他見菊次郎拆招外走,順勢一帶鞭子,向右橫掃過去,這一招橫掃千軍掃到七八個鬼子。受傷的鬼子哀嚎着停滯不前,其他鬼子卻越發來了興趣,包圍圈圍得又小一點。
菊次郎發現他雖然鞭動生風,皇軍士兵都近不得身,可他左臂在流血,這樣下去,終會力竭而露出破綻。他正想着,不知是誰回頭向東看向河邊,一聲驚呼,大夥都看過去。掄鞭人卻沒往東看,回鞭一個青龍擺尾,直取菊次郎。原來鬼子唰得一下圍定掄鞭人,他們所有人都認爲自己一個小隊,殺一個人不會有任何懸念。況且自打蹚過河來,除了挨一炮再沒遇上一個守軍。機槍組的鬼子把機槍一溜擺在河邊,都來看熱鬧,還有的鬼子到樹林裡去撒尿。
河邊悄悄地出現一個人,穿着和掄鞭人一樣,都是青棉襖青棉褲身披青色道袍,頭挽髮髻。此人先後抱起那四挺機槍甩手扔進了河裡,看見有鬼子向他跑來,隨地撿起石塊,擺動蓮花手,石塊如天女散花打向跑過來的鬼子。機槍組的鬼子躲閃不及,都被打中,打頭者非死重傷,打肩者臂不能動,打腰者腿不能走,打肚者嘔吐不止……
菊次郎身後的田石軍曹看了半天,從腰間拔出****手槍,舉槍要射。掄鞭人跟得更緊,一個猿猴獻桃,鞭梢越過好遠擊在田石的右手腕上。田石軍曹哎吆一聲,****落了地。他開槍不成,卻提醒了外圍的鬼子,有好多人回身推彈入膛拉動大栓就開了槍。河邊人不等槍響,彈起向後一翻,激起一片水花,鑽入河裡。
這邊掄鞭人也一個後翻越出包圍圈,又一個縱身上了大牆。菊次郎只是眨眼之間,那人就成了高牆上的一個黑影,只有那條鞭熠熠放光。這時,馬各曹長向北大牆角的炮樓一指,對菊次郎少尉說道:“少尉,你看那裡,會不會再給咱們來一炮?”菊次郎方感到自己的脖子還再麻,忙把舉起的手槍放回槍套,其他士兵正要開槍,也才發現再不走開又要挨轟了……
茂木前之築在司令部所在的帳篷裡,正對着他的各位聯隊長、直屬隊長官和參謀及副官講話,忽然傳來一聲炮響。他回頭瞅了一眼梅井慎太郎,梅井趕緊上前一步,敬禮說道:“報告將軍,各聯隊都按着預定位置趕挖工事,機動兵力都在分頭警戒……”茂木聽他說完,微微點點頭,他心想117旅已經沒有大炮了,怎麼會有炮聲?自己自稱中國通毫不爲過,自清國以來中華的形勢自己瞭如指掌。現在,不是他們軍閥混戰,內訌頻仍,帝國也不會這麼順利地來火中取栗。
一般情況下,圍場縣駐防的其他國民黨軍隊,斷不會來支援117旅,可他們哪來的狍吶?他正自心驚,有偵察兵來報,文珠溝裡雙山尖方向也傳來槍聲。茂木前之築走到帳篷外,細心靜聽那傳來的槍聲。輕飄飄的槍聲,一聽就是117旅的,他的心咯噔一下。心說,丁博廷,赤色分子,又在給我玩疑兵,皇軍是不會老上你們的當得……
他重又走進屋,接着開會,他說道:“各位長官,請看,金生泰小城,是一座東西長一千米,南北寬將近五百米的小城。117旅四五千人馬很有可能都開進去了,我第四旅團不可能放過他們。現在這座小城就是皇軍前進的障礙,此障礙不除,不但117旅會逃之夭夭,關東軍佔領多倫的計劃也會受阻。各位勇士,天皇在看着我們,爲大和民族獻身的時候到了。現在由梅井參謀長講皇軍進攻金生泰的具體部署……”
老太太楚章氏,看着這個二兒子驚恐地頹廢地無助地睡過去,擔驚受怕的同時,沒什麼可做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秀珍把大門關好把板門插好,去西間屋睡了。孩子們都挨着奶奶坐着,漸漸地也都睡着了。楚侖一點點緩過來,氣又喘勻了。老太太看着他汗流滿面,難受北受的樣子,想給他做點好吃的,又沒太好的東西。只好把秀珍準備好的一點小米稀飯給他端來,問他吃不,他說吃。她就喂他,勉強地吃下一點。
楚侖又睡着了,**不止。當媽的睡不着,憧憬着楚侖記了大煙,走了正道,再把日子過紅火。看着身邊這些孩子,雖是一堆丫頭片子,可畢竟是一頂人,找個主兒就是一門親戚。小子頂什麼用,自己生這仨兒子,倒是兒子,萬貫家財,都扎光了。要是也是仨丫頭,可就不至於這樣了。
想自己二八芳華,比楚蓮大不了幾歲,還沒有出了門子的楚荷大,就被花轎從裁縫溝擡進虎望溝。那時楚鎮南才從小牛倌變成一個有那坡三節地的人。都說他傻大膽兒,那王爺是好見的?他也敢去。誰知他怎麼說動的王爺,又千難萬險的回來了。也有人說他講義氣,豁上一身剮,也得把大戶們託付的事應了。萬幸的是,王爺放他回來了,地主,大戶都沒食言,三節地那一坡,房西地,斜翅子地,都兌現了。
有了後山莊以後,公公和婆婆也帶着進三和鎮甲都來了,鎮南的那幾房太太一說來,自己就被尊爲大太太。那時年年豐收,糧倉的糧食都着不下。王爺年年派媽呢來收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