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她上次明明聽到的,夏晚的身體,她……
希望瞬間在趙綰煙的眼中燃起,可不過短短一秒鐘的時候,她又重新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複雜和糾結。
如果真的合適,難道要她妥協去求夏晚和霍清隨麼?
怎麼可以?!
可是,爺爺……
無意識的咬着脣,她趙綰煙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趙老擔心她鑽牛角尖,皺着眉叫她:“綰綰,你在想什麼?”
趙綰煙猛的回神。
“爺爺……”她側眸,定定地看着一手帶大她的趙老。
“綰綰?”
心臟在胸腔內狂亂地跳動,片刻後,趙綰煙猛的握緊了拳頭,堅定出聲:“爺爺,我一定會讓你康復的!一定!”
說罷,顧不上其他,她邁開長腿蹭地一下跑了出去。
她現在就去問程川!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聽到真話!
“綰綰!”趙老叫她,可根本就阻攔不住。
“趙老。”方伯扶住他,無奈低聲道,“大小姐可能心情不好,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這個孩子……”趙老長長嘆了口氣。
“趙老……”
“什麼事,說吧。”
方伯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回到病牀上,壓低聲音道:“事情查到了。”
趙老原本蓋被子的動作倏地一頓。
“查……到了?”
“嗯。”方伯看了他一眼,神色格外的凝重,“據查到的情況說,夏晚的母親很低調,幾乎就沒人見過她,而且,她在多年前就已經車禍身亡,但是薄家的那位意卿小姐,至今還活着。所以……”
趙老眉頭不自覺皺在了一起:“你確定?”
“確定。”方伯點頭,“應該只是長得像而已,何況,如果夏晚真是那位意卿小姐的孩子,薄家子嗣單薄,又怎會不管?”
趙老聞言沒再說話,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總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
真的,只是人有相似的意外嗎?
可是……
梧桐路別墅。
夏晚睡的不算安穩,這次的例假格外的疼,她壓根就睡不好。
而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了霍清隨接電話的聲音。
“唔——”
無意識悶哼一聲,她緩緩睜開了眼。
不等她神思恢復清明,她就被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清冷氣息就縈繞在鼻端,格外的讓人心安。
“醒了?”
沉啞的聲音就在耳畔,呼出的氣就像是羽毛,撓的她有些癢。
夏晚脣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嗯。”
下一瞬,一碗還冒着熱氣的紅糖水就被遞到了嘴邊。
“周姨剛送上來的,喝了能緩解疼痛,我餵你,嗯?”
夏晚小臉微微泛紅,小聲道:“不用,我自己來。”
說罷,她便接過了碗。
霍清隨低眸瞧了她一眼,見狀也沒有堅持,一手仍抱着她,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則往下放到了她小腹上,輕輕柔柔的按摩着。
“還很疼麼?”他問。
之前回來的路上,他看到她疼的差不多要縮在一起的樣子,恨不得能替她疼。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女生來例假能這麼疼。
眼底掠過疼惜,他手下的動作愈發的溫柔。
不知道是紅糖水的作用,還是他掌心傳遞的溫熱,夏晚忽然間覺得小腹不是那麼痛了。
“好多了。”她搖頭,習慣性的往他懷裡鑽了鑽。
霍清隨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晚晚,先別動。”
夏晚狐疑,倒也沒問,關鍵是也沒什麼力氣說話,就沒再動。
而很快,她就知道了男人不讓她動是爲了什麼。
他在……給她按摩。
夏晚看着他嫺熟的手法,按摩的地方似乎有些奇怪,但神奇的是,按的久了,小腹那的疼痛又減輕了很多。
“你這是……”
霍清隨擡眸,定定地凝視着她沁亮的眸子,沉聲道:“之前諮詢過一個認識的中醫,她教了我這套按摩手法,能幫你調理例假疼痛。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了?”
夏晚只覺心底倏地涌出一股暖意,瞬間又流到四肢百骸。
“霍清隨……”她挽着脣依偎到了他懷裡,笑道,“怎麼辦,我又被你感動了。”
爲了自己,特地去學調理的按摩手法,她自己都從沒在意過,但他放在心上了,還有了行動。
這樣的霍清隨,怎能讓她不感動?
這樣想着,她圈着他的手又緊了緊。
霍清隨見狀薄脣勾勒起了一道淺淡的弧度,低頭,他溫柔在她髮絲上輕輕吻了吻,而後又故意壓低了嗓音曖昧道:“太太既然感動,等結束了,好好報答不就好了?”
他的溫熱氣息全都噴薄在肌膚上,又酥又癢。
夏晚羞紅着臉躲開,嬌嗔瞪他一眼:“想的美!”
霍清隨笑:“嗯,和太太在一起,想什麼都是美的。”
夏晚:“……”
鬧了會兒,夏晚就懶的動了,直接靠在他懷裡,任由他給自己按摩。
全程都是他溫熱的手掌貼着自己的肌膚,以及他磁性的男低音不時的在耳旁低聲詢問。
“舒服麼?”
“嗯。”
“力道正不正好?”
“正好。”
“……”
一套按摩結束,已經二十分鐘後。
夏晚從他懷裡退出來,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而後起身在他臉頰上用力吧唧一口,紅着臉小聲道:“老公,謝謝!”
霍清隨瞧着她羞澀十足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伸出指腹在她臉上摩挲了下:“不客氣,老婆。”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夏晚只覺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她從不知道,老婆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竟能在她心底竄起一股無法形容的酥麻感。
“砰砰砰——”
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如擂的心跳聲。
偏偏男人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在逗她:“害羞了?”
“纔沒有!”想也沒想,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別過了臉。
而回應她的,是男人低低的嗤笑聲。
夏晚愈發的惱羞:“霍清隨!不準笑!”
霍清隨見好就收:“嗯,不笑了。”
“這還差不多。”
夏晚小聲嘟囔了句,而後又依偎進了他懷裡。
兩人默契的靜靜相擁着,誰也沒再說話。
良久,夏晚才低低開口:“霍清隨。”
“嗯?”
夏晚腦袋在他胸口處動了動,左手隨之輕柔但堅定無比的和他的交握在一塊:“趙老的事……別再自責了,好不好?還是有希望的,哪怕很渺茫,我們都不要放棄,嗯?”
她其實知道的,從大雅出事後,她在電話裡就聽出了他隱忍的不對勁,到後來在醫院,哪怕他面色神情如常,可她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心事重重,就是剛纔,他那麼溫柔地哄着自己,心情還是沉重的。
她不想他這樣。
“霍清隨……”
她微涼的手堅定的握着自己的,霍清隨低眸看她,抱着她的手不自覺就加大了些力道,喉結髮澀,他沉聲叫她:“晚晚。”
夏晚仰起了臉蛋:“霍清隨,我在,我陪着你,我們一起再找,不能輕易放棄的,不是麼?我想,趙老也不想看到你自責的樣子。”
四目相對,霍清隨在她眼中看到了堅定和暖意。
“好。”
心中泛暖,他伸手將她抱緊。
“晚晚。”
“我在。”
“謝謝你在我身邊。”喉結上下滑動,霍清隨低低說道。
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當年的闖入,對他而言是多大的幸運,正因爲她的出現,才使得他內心那片孤絕荒蕪的地重新有了生機。
兩人又抱了一會兒,直到夏晚的肚子發出餓的抗議,霍清隨才暫時放開她,讓她先躺一會兒,自己做好了晚飯再叫她。
夏晚點頭答應了。
霍清隨俯身輕輕吻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臥室下樓。
不想剛走下樓梯,程川的電話打了過來。
“霍少。”電話那端,程川的聲音很低很沉,“綰煙剛剛來過,逼問我……夏晚的腎是否合適趙老。”
霍清隨握着手機的手驀的一緊。
“你怎麼說?”
程川搖頭:“我說她上次聽錯了,不合適,但她不信。霍少,綰煙她……可能不會輕易放棄。”
霍清隨沉默了下去。
“霍少……”
“我知道了。”他啞聲道,眼底的情緒愈發的複雜難辨。
晚晚……
趙老……
清楚他的爲難,程川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霍少,還有件事。”
“說。”
程川再開口的時候,顯然有些不可思議:“我有個朋友,今天無意間跟我透露的,聿琛的父親,在查夏晚當年的出生資料,而且,他今天也出現在了醫院,還打聽了趙老的事。”
霍清隨眉頭皺在了一起:“查晚晚的出生資料?”
“是。”
“確定?”
“確定。”
眉心的褶皺越來越深,不知怎麼的,霍清隨腦中忽地想起了江邵東第一次見到晚晚時,眼底極快閃過的一抹震驚。
那種眼神……
心中猛的躥起一股疑團,眸色隨之變的深暗,幾秒後,他低沉開腔:“我知道了。”
通話結束,他久久沒動。
直到——
手機的再一次響起。
“霍少,小雅醒了,她堅持要馬上見您!”
而與此同時,霍清隨敏銳聽到了樓梯口急促匆忙的腳步聲。
轉身,他一眼就看到了夏晚發白的臉。
“晚晚!”他眉頭狠狠一皺,顧不上電話,邁開長腿快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