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明顯看到女人眼底來不及掩飾的詫異。
但……
“抱歉,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麼薄意卿,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聽到了女人溫和有禮的聲音。
轟!
夏晚只覺大腦瞬間嗡嗡作響!
不可能!
心情在這一剎那變得糟糕起來,她嚥了咽喉,不自覺的又往前走了一步:“你認識的,你認識薄意卿的對不對?她……她是我媽媽,我們長得一樣,你……”
情急之下,她着急的竟要去抓女人的手。
“這位小姐,你在做什麼?!”
突然,一道不滿的質問聲音從旁邊響起。
緊接着,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見一個人影迅速走了過來,害怕她做什麼似的將女人護在了身後。
“請你……”
話音微頓。
夏晚呼吸一滯!
“請你離開!”男人說道。
夏晚哪裡肯!
她敢肯定,這兩個人有問題!
她分明也感覺到了男人的驚訝。
“抱歉,剛剛我失態了,不過我……”
男人冷着臉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請別攔着我們。”
“晚晚!”
就在這時,霍清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握住。
“怎麼了?”
夏晚的大腦卻在這一刻變的清醒了起來。
她沒有回答霍清隨,只是反握住了手,深吸口氣,隨即強行冷靜地看向面前的兩人。
“對不起。”她朝兩人鞠了一個躬,直起腰,她仍舊定定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肯定開口,“您一定認識薄意卿的,對不對?”
“我……”
“您別急着否認。”夏晚在心裡告誡自己自己不要亂不要急,“就算您不認識,或者說不知道薄意卿這個名字,那您也見過這張和我差不多的臉。”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繼續:“第一次,我和您見面是在安城墓園的洗手間,我在鏡子裡看到您,我記得很清楚,您也否認不掉,當時您看我的眼神,是震驚的。第二次,可能您沒看見我,但我看見您了,是在青城清城山腳,您和你先生抱着一束花,打算上山。”
她的話音落下,女人明顯一怔!
夏晚捕捉到了。
心中那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她無意識的舔了舔乾燥的脣繼續:“如果,您不認識薄意卿,或者說,您也沒見過這張臉,那麼在見我的第一次,爲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其實,不止是您,您先生當時也是詫異的,只不過他掩飾的比較好,但我肯定,確定,我看到了,我也沒有看錯。”
一番話說話,她已不像先前那麼心慌無措了。
“所以。”她定定地看着他們,再次鞠了一個躬,“要麼,請你們告訴我,爲什麼會看到我這張臉就震驚,要麼,就告訴我,薄意卿,也就是……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的媽媽,她在哪裡?”
空氣彷彿靜默了番。
夏晚耐心的等着。
可,她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兩人的回答。
她的心,不可避免的再次慌了。
“你……”
“抱歉。”
夏晚心頭猛地一跳!
“這位小姐。”女人歉意地看着她,“第一次見到你,我的確很震驚,那是因爲,你跟我已經去世的女兒長的有些像,當時是我……情緒不夠穩定,把你認錯了她,所以纔會失態。至於你所說的薄意卿,我的確不認識,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對不起,我們要去休息了,失陪。”
說完,她就收回了目光,側身就要離開。
“等等!”夏晚想也沒想就要攔住他們,“你們……”
“晚晚。”
手被抓住,腰腹被摟住,霍清隨攔住了她。
夏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很難過:“霍清隨,他們……我……”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甚至是掙扎,都沒有掙脫開。
“晚晚,你冷靜一點,聽話。”
她聽到男人在她耳旁說道。
冷靜麼?
可她冷靜不了怎麼辦?
夏晚失望的撲在了霍清隨懷裡,攥着他的手臂久久沒有言語。
她沒有發現,霍清隨的目光在那對夫妻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若有所思的移開了。
接下來的出海旅程,夏晚再也沒有了興致,她不死心的想要再找那對夫妻問問清楚,可奇怪的是,她再也找不到那兩人,就好像剛剛的場景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樣。
終於,船返航了。
夏晚整個人都焉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酒店。
直到,霍清隨的聲音響起——
“他們……的確有問題,晚晚,我相信你的判斷。”
夏晚呼吸一滯,猛地擡起了頭!
“真的?!”她不自知的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沒幾秒,她的眼眶就很沒出息的泛酸了,“那……那我們再去找他們好不好?他們一定……”
“沒用的。”
“什……什麼?”
霍清隨捧住了她的臉,隨即指腹輕輕拭去她的眼淚:“他們從始至終都在否認,就算你現在去,也只會得到他們的否認,不會有改變的。”
夏晚只覺整個人好似從希望的雲端跌落。
“那……”她試圖想要說些什麼,一下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驀地,她想到了一個問題,“你相信我,那……那剛剛爲什麼攔着我?還有,你怎麼會知道的?”
霍清隨知道她着急,於是抱着她在沙發上坐下,輕撫着她的後背,隨即解釋:“因爲那個男人,我想起來是誰了。”
“誰?”
“如果我沒有認錯。”他看了她一眼,“他應該是趙老曾經的學生,我跟你說過,我曾經在趙家休養過一段時間,那時候趙老會跟我聊不少從前的事,其中就有他一個很遺憾的學生,他還給我看了合影,只不過當時我沒有注意,只隨便掃了眼。”
頓了頓,他繼續:“第一次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我就覺得有點熟悉,不過沒有想起來,後來讓人查,也沒查出什麼,就放下了。”
此時,夏晚的大腦也漸漸恢復了清明:“如果他真的是趙老的學生的話,那麼就能解釋爲什麼那天他那麼巧,會出現在墓園了,因爲那天……趙老下葬。”
“嗯。”
“那他們,爲什麼……”
“我已經讓人查了,最遲明早之前,就會有結果。”霍清隨握住了她的手,放柔了聲音說道。
夏晚一顆心莫名平靜了下來。
“嗯……”她往他懷裡鑽了鑽,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一下從他懷裡直起了身,有些猶豫:“那要不要……”
不用等她說完整,霍清隨都能知道她要說什麼。
於是,他沒有再瞞她:“這次度假,除了想趁着你這段時間有空,把婚紗照拍了以外,回程,我原本是打算帶你在羅馬轉機,見一見……南先生,如果再有時間,再陪着你在羅馬找一找。”
他比誰都清楚,雖然她不說,但她心裡,是很想很想親自去羅馬找她媽媽的,只不過是答應了南沉先把電影顧好而已。
因爲清楚,所以,他想滿足她。
很多事,都需要自己親自去做的。
否則,心難安,意難平。
四目相對。
夏晚很沒出息的紅了眼眶。
他了解她,她也瞭解他。
所以,這一刻,她真的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總是替她把一切安排到最好,他總是能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總是能……
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夏晚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霍清隨失笑嘆了口氣:“小笨蛋,這有什麼好哭的,嗯?你是我老婆,我不寵着你誰寵着你?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夏晚哭的更厲害了。
霍清隨笑,只能將她抱起來,而後單手捧住她的臉柔聲哄着:“乖,不哭了,別人會以爲我欺負你的,還有你看,一哭,妝都花掉了,變醜了。”
一時間,夏晚又哭又笑。
霍清隨見狀,索性直接吻住了她的脣。
“乖,有我在,嗯?”
堅定的聲音,一字一字的鑽進了夏晚耳中,同時也刻在了她的心上。
這一夜,兩人睡的都不是很沉。
尤其是夏晚,她做夢了,夢到了薄意卿,她從未見過的薄意卿,很溫柔但也很傲嬌的一個女人,夢裡,她在對自己笑。
“媽媽……”她無意識的低喃。
這個夢,夏晚不想醒。
可,她還是醒了。
因爲……
那對夫妻的資料查到了,但他們,天還沒亮就離開了聖托裡尼。
夏晚更加確定,這兩人,有問題。
否則,又怎麼會一再否認,甚至提前離開呢?
於是,她和霍清隨也沒有浪費時間,迅速收拾好了東西,退了房,叫了車,直奔機場。
不巧,最近的一般飛往巴黎的航班已經起飛了。
他們只能等。
每一分每一秒,對夏晚而言,都變得煎熬了起來,好在,她身邊有霍清隨。
終於,他們的那班航班要準備登機了。
夏晚深吸了口,和霍清隨對視了一眼。
巴黎……
我們來了。
真希望,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