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的瞬間，陣陣若隱若現的香味鑽進鼻中。
她一怔。
是……她喜歡吃的早餐的味道。
難道……
心跳不受控制的微微加速，她起牀，猶豫過後還是打開臥室門出去了。
“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紀微染擡眸望去，不着痕跡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顧言。
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怎麼過來了？”嘴角揚了揚，溢出笑意，她走了過去。
餐桌旁，夏晚一邊倒牛奶，一邊故意白她一眼，還作勢哼了兩聲：“你好像一點都不驚喜的樣子，怎麼，不想看到我麼？”
折磨了她一晚上的壞心情瞬間煙消雲散，紀微染抿嘴噗嗤笑出聲：“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過，這種時候，我們的霍太太難道不應該和她老公一起甜蜜進食？”
“得了便宜還賣乖！”夏晚瞪她，又伸手催她，“趕緊的，去刷牙洗臉，然後我們一起吃早飯，這些，可都是我親自做的，必須吃光光。”
“恭敬不如從命。”紀微染揚脣。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
很快，紀微染梳洗結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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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熱的，先暖暖胃。”夏晚將熱好的牛奶推了過去，又看了她一眼，“你的臉色不好看，例假來了？這次還是很疼？給你介紹的中醫呢？你有沒有去看？”
對上她擔心的目光，紀微染心中泛暖：“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該先回哪一個？”
夏晚瞪她：“好好說話！”
紀微染輕笑，習慣性的替她剝了白煮蛋遞過去：“最近沒有時間，下去還有個活動，過幾天還要宣傳電視劇和綜藝，等忙過這一陣我就去看，別急，我一直有放心上呢。”
“真放心上會拖着這麼久不去看？”夏晚直接戳穿她，“別找藉口，我知道下午你有個活動，那就等你活動結束，我陪你一起去看，醫生那邊我來預約。”
“晚……”
“不答應我會翻臉的！”
四目相對。
聞言，紀微染心中愈發暖意融融，而心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有關昨晚的壞情緒，蹭地一下突然就冒了出來，擋也擋不住。
她停下了手上動作。
只一眼，夏晚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昨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沒有猶豫，她直接問，“你和言言一起離開的？”
紀微染眼眸微顫。
夏晚明白了。
其實，她也猜到了，所以她今天才會一早就來，一來擔心微染昨晚的不告而別，二來，也是擔心她心情會不好。
“言言……還是不死心，對麼？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無聲嘆了口氣。
紀微染搖頭，低聲呢喃：“晚晚，我不知道……”
不是斬釘截鐵的說拒絕，而是不知道。
她想，她果真是被影響了，把自己親手推入了又一個漩渦中。
“晚晚……”再開口，她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很沉，很啞，“我不知道要怎麼選擇……理智上，我知道該拒絕他，我覺得我們不可能，可昨晚……”
猶豫片刻，她還是把昨晚以及前晚顧言說的那些話說了出來。
她苦笑，但其實，更多的是自嘲：“可能，他再晚回來幾個月，我就真的能徹底放下這份感情了……這份感情，摻雜了太多其他東西，讓我很沉重，甚至讓我……排斥。可……”
夏晚接過了她的話：“可你心裡，還是喜歡言言的，至少現在，還是喜歡，畢竟喜歡了太久，所以你纔會猶豫，纔會……覺得痛苦。”
紀微染眼中難得露出頹然，她想笑，卻笑不起來。
都說暗戀很苦，但如今這份感情，比暗戀苦太多。
夏晚想，她明白微染的進退兩難，但到底，在這份感情世界中，她只是一個旁觀者，微染自己纔是當局者，很多東西，除了自己，旁人是無法真正感同身受的。
“如果確實如他所說，問題都解決了，不如……試着接受一次吧。”握住她的手，夏晚說道，“你們還彼此喜歡，不如就給彼此一個機會，不管結局如何，至少，不會後悔。”
頓了頓，她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昨晚，我見過言言了，老實說，他和以前，確實有些不一樣了，或許，可以相信他。實在大不了，左不過也是受傷一次，在感情裡，哪有不受傷的，你說呢？”
紀微染擡起了頭。
“是麼……”她反問，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夏晚。
夏晚望着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你和言言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們能在一起，我當然十二萬分的祝福，會比誰都高興，因爲我希望身邊的朋友都能幸福。我也不希望你將來後悔，但更不喜歡你不開心，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微染，捫心自問，這半年多來，你真正開心過麼？”
……
這半年，自己真正開心過麼？
一路從公寓到隆恆廣場，紀微染仍忍不住的在想這個問題。
但，始終無果。
她不知道。
“微染姐，你怎麼了呀？”小唐見她一直走神，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連忙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等下活動要不要推遲？”
紀微染猛然回神。
“沒事。”她搖頭。
小唐還想說什麼，這時眼角的餘光忽的瞥見手機屏幕上一下推送了好幾條新聞。
而新聞的主角，都是……
此時，盛星傳媒。
厲佑霖開完會回辦公室，一路上，他無意發現好幾個員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興奮，又有些欲言又止，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
“啪！”
一隻杯子在自己腳下四分五裂。
厲佑霖腳步頓停。
循聲擡頭，他挑了挑眉，笑：“媽，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除了你還有誰？！”恨恨瞪他一眼，厲母指着他怒罵道，“你個小混蛋，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你纔開心？！”
不是沒有捱過罵，但這一次，厲佑霖清楚的看到，她是真生氣了，不是在和自己鬧着玩。
“當然不是，你兒子纔沒有那麼不孝。”走過去，他陪着笑哄着，下一秒，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茶几上亮着的平板屏幕。
而那上面……
厲佑霖眸色一沉。
厲母見狀，氣的恨不得揍他一頓：“怎麼不解釋了？還說沒有氣我？！別人都說你厲佑霖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我從前不管，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有分寸，那些所謂的女朋友大多不是真的，可你……你……現在還能讓我相信？”
氣不打一處來，她直接拿過平板往他懷裡砸：“每天身邊換一個不同面孔的女人，還睡了自己會所裡的員工，就不怕把自己的腎作壞了？！”
厲佑霖眼疾手快接過平板。
“媽……”仔細快速掃了眼，他不再吊兒郎當，而是頗爲無奈的說道，“我沒有睡那個員工，昨晚……什麼也沒有發生，我讓她走了，我……”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厲母就越生氣，索性站了起來：“那趙綰煙呢？！你沒有去看她？！還是說，你要告訴我，那麼晚你出現在羽宸療養院，是自己去看病？！你還要狡辯嗎！照片都被拍到傳到網上了！現在所有人都說你們舊情復燃！”
她實在是氣極了。
雖然她那麼希望自己兒子能和微染在一起，但她頂多也是製作一下機會，不會真的逼他，但這並不代表，她能容忍他每天換女人，更不代表，她能接受他到現在心裡還念着那個趙綰煙！
她生氣，也後悔，後悔這麼多年自己長居國外沒有在青城，如果她能多放一些心思在這個兒子身上，或許就……
“你……”
“沒有。”緊抿的脣鬆開，厲佑霖打斷她。
瞧着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厲母壓下去的火氣又冒出來了：“沒有什麼？”
眸色幽幽變暗，厲佑霖沉聲解釋：“我沒有和那個員工發生什麼，去療養院，也不是特意去看趙綰煙，更不是爲了什麼舊情復燃。”
停頓兩秒，他無聲嘆氣，難得認真：“我早就放下了，放心吧。”
厲母狐疑：“真的？”
“真的。”厲佑霖無奈，“媽，我沒有騙你的必要，這話，我說過不止一次了，是你一直不相信我。我去那，是有其他事，不是爲了趙綰煙。”
厲母仔仔細細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那你到底去做什麼？”
厲佑霖抿了抿脣。
忽的，他腦中冒出了那張臉。
“有事。”他不想說。
“暫且相信你。”還是沒好氣的瞪他，她惡狠狠下命令，“不過，這些新聞都給我壓下去，看着心煩！還有，以後你再有這種新聞，再頻繁換女人，只要一次，我立馬給你安排相親！”
厲佑霖失笑：“好好好，我這就讓賀舟處理。”
“還有，請我吃飯！我還沒氣消呢。”厲母趁機再提要求，“就隆恆吧，離你這裡近。”
隆恆……
厲佑霖呼吸莫名微滯。
如果他沒有記錯，紀微染……差不多這個時候在隆恆有個品牌站臺活動。
下意識的，他就要拒絕。
然而，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最後又鬼使神差的嚥了回去。
“……好。”
隆恆商場。
此時一樓的大牌化妝品專區，已是人山人海，不爲別的，只因今天紀微染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