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
“唔……熱……”
懷中人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厲佑霖臉色一變。
“紀微染！”
迴應他的，仍舊是她無意識的亂動。
“唔！”
一不小心，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傷口。
厲佑霖身體晃了下，額頭上的冷汗以及左臂上的血跡都瞬間增多，疼痛的感覺也越發明顯。
思忖兩秒，他將她暫時放下，迅速拿出手機撥打賀舟的電話。
卻不想……
根本就打不出去！
信號被屏蔽了！
厲佑霖一下就想明白了。
而就在這時，幾輛車突然從身後駛來！
“厲少，兄弟我就不給你留車了，春宵一刻啊，好好享受……”談老三不懷好意的聲音響亮傳來。
厲佑霖分明看到了他臉上的得意。
下一瞬，幾輛車往前疾馳而去。
“操！”
額角青筋暴跳，厲佑霖陰沉着臉忍不住爆了粗口。
談、老、三！
很快，車子絕塵而去，再也聽不聲音，四周陷入安靜之中，除了兩人皆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熱……”
紀微染還在動。
厲佑霖低頭，一眼就看到她在拉扯自己的衣服。
“紀微染！”想也沒想，他伸手阻止，“你清醒一下！紀微染！”
依舊沒有迴應。
她此刻分明……沒有多少理智。
厲佑霖臉色愈發的難看，呼吸亦開始急促，閉了閉眼，下一秒，他拿過自己的衣服，強行披在了她身上以此遮住她外露的春光。
然而紀微染反抗的厲害。
“不要……熱……難受……”
她時而皺眉，時而咬脣，染着潮紅的小臉說不出的嫵媚，往下，她的……胸前則一直起伏着。
厲佑霖猛地別過了臉。
卻不想下一秒……
有些微涼的手指碰上了他的臉。
“不舒服……”
厲佑霖心跳驟然加速。
“紀微染！”不自覺用力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亂動，他的聲音已是沙啞至極，“你醒醒！嗯？”
只是他看到的，卻是她愈發難受的神情，像是要哭了一樣。
她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厲佑霖覺得，他從未有過如此煎熬的時光。
她是他剛明白自己心意不久的女人，但也是註定不會和他有可能的別人的女朋友，而現在，她就在自己懷裡，但……他不能碰她。
這輩子都不可能。
闔上眼，他努力調整呼吸。
再睜開，無論是他的眸色還是嗓音，都幽暗得很：“對不起了。”
話落，他最終摒棄了猶豫，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人中。
“紀微染！醒一醒！”他一邊掐，一邊叫她。
然而……
“疼……”
嬌媚勾人的一聲，似委屈，似撒嬌，和她往日全然不同。
厲佑霖呼吸一滯。
下一秒，她的一隻手勾上他的脖子。
剎那間，厲佑霖腦袋一片空白！
“紀……”
“呲！”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在此時突然響起！
“微染！”
顧言從車上下來，清楚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
“啪”的一聲，像是緊繃的神經斷了。
心中洶涌而出無法形容的慌張，他二話不說衝了過去，從厲佑霖懷中搶過了紀微染！
“微染！”
猝不及防的用力一推，又在傷口上，厲佑霖臉色有幾秒的煞白，整個人也往後倒去。
“厲少！”
賀舟也火急火燎的下車跑了。
一眼，他就看到了他左手臂上刺眼的大塊血跡。
賀舟心頭一跳！
“厲少！”
“沒事。”厲佑霖皺緊了眉頭，忍痛打斷他，下一秒，他沒有絲毫猶豫地看向還在不停叫紀微染名字的顧言，啞聲道，“別浪費時間，帶她走，送她去醫院。”
顧言猛地擡頭。
他的眼睛紅的嚇人，他開口，一字一頓：“厲佑霖！你他媽對她做了什麼？！”
很響亮的一句話，瞬間點燃了賀舟的怒火。
“顧少你在……”
“送她去醫院！”厲佑霖冷着臉，眉目間盡是陰鬱，“如果你想讓她出事，那他媽的就給我滾！”
四目相對。
兩人像極了在對峙。
兩秒後，顧言咬緊着牙關猛地轉身，快步走向車後座將紀微染放了進去。
側首，他看了厲佑霖一眼，隨即上了駕駛座。
賀舟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圖，頓時很不可思議：“厲少！他……”
“讓他走。”
“厲少？！”
話音落下，車子疾馳而出。
賀舟想攔都沒有機會。
“厲少！可是你受傷了！這種槍傷如果不及時手術會有危險！他怎麼能……”他的眼睛同樣很紅，是擔心，也是憤怒。
厲佑霖沒有理會。
他只是深深看了眼車子離開的方向，而後收回了視線，再開腔，他的嗓音說不出的疲憊：“找一個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找人來。”
說罷，他也沒等他開口，擡腿徑直往前走去。
月色下，他的背彷彿聽得異常的直。
身後，賀舟只覺喉嚨陣陣發緊。
突然，他看到厲少伸手按住了還在流血的左手。
賀舟一驚，連忙追了上去。
“厲少！”
他眼疾手快將他扶住，卻發現他的臉色白的嚇人。
“厲少！”
遠光燈在此時突然射來。
賀舟驚喜，猛地擡頭望去：“厲少，應該是周家大少，他來了！我們這就去醫院！”
厲佑霖忍着疼痛看去。
“賀舟。”
“厲少我在！”
厲佑霖眯了眯眼，壓低聲音命令：“告訴紀微染的經紀人，今晚的事，守口如瓶，別讓她知道我出現過，至於她爲什麼會被綁架，準備個說辭。”
賀舟一下怔住，他不明白。
“厲少，爲什麼……”
“另外。”額頭上冷汗越積越多，嘴脣也越來越白，厲佑霖強忍着將他打斷，“給我查談老三，今晚的事，有貓膩，還有周嚴。”
說話間，車子停下，周嚴推門下車。
……
深夜，醫院。
紀微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她整個人處於火爐之中，很熱很熱。
她很難受。
可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還要給她穿衣服，明明她已經那麼熱。
“紀微染……紀微染……”
似乎，還有人在叫她。
誰？
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可總是睜不開。
然後，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那個人的呼吸落在自己臉上，讓她原本就熱的臉更熱了。
她不舒服。
“紀微染……紀微染……”
那聲音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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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
她努力的想要分辨這個聲音。
可……
“砰！”
一聲槍響。
紀微染猛地驚醒，睜開了眼！
下一秒，她被死死抱入一個懷中。
“微染！”
這聲音……
大腦逐漸恢復清明，紀微染的雙眼也恢復了焦距。
是……顧言。
紀微染動了動。
“顧言……”
話音落下，她被抱得更緊了，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裡一樣，緊得讓她透不過氣。
“咳……咳咳！”她一下就咳了起來。
冷不丁聽到咳嗽聲，顧言如夢初醒。
“微……微染！”他手忙腳亂的將她放開，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絲毫不敢鬆懈，“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臉上的擔心和後怕是那麼的明顯，紀微染看的清清楚楚。
她想到了夢最後的槍聲。
而緊跟着，前後發生的事都開始變得清晰。
她記得……
“我被……綁架了，是麼？”她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
才說話，她清楚的感覺到顧言抓着她手的動作僵了僵。
她擡頭。
“顧言？”
顧言猛地回神，又張了張嘴。
紀微染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努力的回想整件事的經過，可除了她昏倒之前有點印象，以及那個夢，她再也想不起來其他。
除了……
“我……好像聽到了槍聲。”一下脫口而出，她下意識看向面前人，“顧言你……”
顧言想也沒想抓住了她的手。
“……我沒事。”
他的眼神有些躲閃，另一隻手也往後縮了縮。
於是，哪怕身體還是有些無力，紀微染還是強勢的抓過了他那隻藏在背後的手。
“嘶！”
她聽到了他的抽氣聲，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
空氣彷彿靜了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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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紀微染啞聲問。
顧言動了動脣，心跳不受控制的有些快。
久久沒等到他回答，紀微染不免有些擔心：“顧言！”
顧言定定地看着她。
“沒……沒事……小問題。”不着痕跡移開視線，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想了想，還是加了句，“別擔心，我沒事，我更擔心你。”
每一個字，似乎都格外的暗啞。
紀微染忽然有種形容不出的感覺，而胸口，也莫名其妙得很悶。
就像是……
動了動脣，她斂眸回覆：“我沒事，沒有不舒服……你看過醫……”
話音未落，她再度被抱入懷中。
很緊很緊，又像是用盡了全力。
紀微染下意識想要掙脫。
“別動！讓我抱抱你！”微顫的聲音鑽入她耳中，一半乞求，一半害怕，“微染……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微染……”
紀微染身體倏地一僵！
只因……
有一滴淚滴在了她脖子上。
他哭了。
“顧……”
“對不起！對不起！”顧言死死的抱緊她，彷彿只要鬆一點，她就會在自己面前消失一樣，而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顫抖，“是我來晚了，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對不起微染……對不起對不起……”
數不清他到底說了多少句對不起，唯一清楚的，似乎是他的眼淚。
滴在紀微染脖頸裡，又像是滴在了自己心頭。
有些熱，熱暖了她的心。
一顆怦怦直跳的心漸漸恢復正常，無意識攥緊的手指也鬆開了。
她擡手，主動回抱住了他。
“是你來救我的，是麼？”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