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孫總監一臉茫然無措的看着沈立言的背影,而後轉眸向還坐在椅子上卻依舊笑的跟只狐狸沒什麼兩樣的欒寐,木訥的問道:“欒總,這……沈總裁的意思是?”
他着實猜不出沈立言這是何意啊何意。
終於,欒寐合上打火機的蓋子後沒再繼續打開了,那雙桃花眼微微的往上一挑:“他這意思啊……”
孫總監與高陽兩人四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欒寐。
然,只見欒寐一聳肩,一臉無知般的說道:“我也不清楚,不如等我揣摩透了再知道你們怎麼樣?”
“這……”孫總監一臉爲難中帶着尷尬卻又略顯不甘的樣子。
“怎麼,這樣還不行啊?”欒寐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臉憋屈難看如白蠟燭般的孫總監。
孫總監立馬的搖頭如撥浪,陪笑如媽媽桑:“當然不是,那有就勞欒總了。下次有機會再讓我作東請欒總吃飯。”
欒寐那眯的跟狐狸沒什麼兩樣的桃花眼掃一眼高陽,而後朝會客室的門走去。當然了,出去之前仍不忘摟過美女秘書的蠻腰,那半挑逗半玩笑般的聲音響起:“美女,下班約上美人,公子我做東,你們想去哪,盡選。”
然後則是美女半嬌半嗔卻又不失莊肅的說道:“欒公子,想約美人就約美人嘛,幹嘛非得拉上我呢?”
“這都讓你發現了?”
直至欒寐與美女的聲音越來越遠,高陽纔回過神來,一個大步邁出會客室,朝着欒寐追去:“欒總。”
聞言,摟着美女腰的欒寐停下腳步,轉頭笑看着他:“還有什麼事?”
高陽看一眼欒寐身邊的美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看着美女,又看向欒寐。
易美女見狀,拍了拍那摟在她腰際的白豬蹄:“欒公子,我先去工作了。”說完扭着她那一尺八寸的小蠻腰,邁着優邁的步子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高陽整了下其實有些煩亂又燥慮的心情,卻是對着欒寐露出一抹略顯真誠的淺笑:“欒總,如果是因爲早上的事而讓你有所誤會的話,我在這裡向你說聲抱歉。不管這次的合作成不成功,都不改我與晚鴿的朋友關係,我也是真心的希望欒總與晚鴿好。”邊說邊視線朝着易美女離開的方向很有間味的瞄了一眼。
欒寐怎麼說那也是個人精中的人精了,又豈會不懂高陽這一眼看似無意實則很有意的眼神,又豈會聽不明白高陽這話中的意思呢?
但是,人精說話做事向來都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就比如說欒寐了,明明對於高陽的話是十分明白的,卻是裝的一臉純白如小白兔般的無辜表情,用着他那雙桃花眼眯看着高陽:“早上?早上什麼事?還有,我從來都不參介我家寶貝兒的交友情況的。她要交什麼樣的朋友都是她自己的自由,只要她喜歡就行。當然了,她也從來不會過問我的事情,不過你最後那句話,我喜歡。”
高陽正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只見欒寐又對着他露出一抹意味高深的笑容:“不過呢,看在我家寶貝兒兒的份上,我會很認真考慮你的idea的,我覺的我們的合作機會還是很大的。行,就這樣了,你的好意呢,我一定會幫你轉告的。”說完,不等高陽有任何的反應,也不再給他有任何說話的機會,徑知離開。
孫總監不知何時來到了高陽的身邊,用着他那肥豬手很有義氣的一拍高陽的肩膀,雙眸眯成一條縫望着欒寐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長卻又諄諄誘導般的說道:“高工,原來你與欒總還有那麼一層關係啊。看來,你得好好的用好了這一層關係,務必拿下這個合作項目前。至於公司那邊,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一定不會虧待了你的,只要有我在,你升職的機會有的是。不過,你要是有機會的話,就在欒總面前幫我多說幾句好話。這不是俗話說的好,朝中有人好辦事,更何況這欒總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只要他一句話,那我們以後和c&r合作的機會可就是大把大把了。對了,你認識欒總的什麼人?”
據他那十分可靠的消息來源,這欒寐似乎沒什麼親人啊,既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那這高工何來與他的裙帶關係?莫不成……
然後就只見孫總監用着一抹曖昧不明的眼神看着高陽。
見着孫總監這曖昧的眼神,高陽的嘴角猛的一抽。很顯然的,他讀懂了孫總監那抹曖昧眼神裡表現出來的意思。對着孫總監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孫總監過獎了,欒總的一句玩笑話您還真不當真了?我哪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和福氣與欒總沾上關係。孫總監與其在這裡浪費不必要的時間,不如還是先回去再想想能不能把這個構思做到更好,好讓沈總和欒總都滿意,這纔是最根本的。”說完,不再去理會孫總監那一臉如白蠟燭般的難看臉色,陰沉着一張臉,朝着電梯走去。
孫總監的臉瞬間的從白蠟燭轉成了紅蠟燭。
頂樓
沈立言剛進自己的辦公室在椅子上坐下,便見着欒寐扯着一張十分八卦又三八的淫笑推門而入,朝着他邁步走來,他的手裡還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有事?”沈立言一邊繼續看着文件,一邊斜他一眼,不冷不熱的吐了兩個字。
欒寐依舊扯着他那與三姑三婆沒什麼兩樣的笑容,在沈立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二郎腿一翹,好整以暇的抿一口咖啡,朝着沈立方眉梢一挑,那又桃花眼電量十足:“哎,剛那小白臉和我說,讓我不要誤會早上的事。哥們,到底早上發生了什麼事?滿足一下我這幼小的好奇唄。”
沈立言翻頁看着文件,半點沒有因爲欒寐的話而影響他看文件的情緒。陰沉的眼眸冷不丁的瞟一眼一臉八卦的欒寐:“你有空?”
欒寐臉上的笑容微微的擴大了一些,端起杯子又是十分優雅的抿上一口:“公司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需要像你這般的賣力?拜託你,哥們,你偶爾的偷個懶公司不會垮的,但是你再這樣的話,你可真別想抱得美人歸了。”
沈立言正翻着一張文件紙,乍這麼一聽,頓下了那翻紙的動作。微微的眯起雙眸,冷颼颼的看着欒寐,脣角微微的彎起一抹淺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可沒人那麼好的興致,左擁右抱。”
欒公子很得瑟的嘴角一挑,眉角一揚:“那是,本公子這叫魅力無限。她們個個都對我死心踏地。”
“小心牡丹花下死!”沈立言射他一冷眼。
欒公子很有知覺的接道:“那就做鬼也風流了。”
沈立言不再說話,直接斜他一抹鄙夷萬分的眼神。
欒公子直接無視之,“你說,咱丫頭和來眼光獨一無二,怎麼這次就陰溝裡翻了呢?”
沈立言一個凌厲的飛刀眼射過去,欒公子立馬舉手作投降狀:“行,我說錯話了。不是咱丫頭,是你的西西,這總行了吧?我說,沈總裁,我很好奇你這iq200的人,這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來着?明明佔有慾就那麼強,明明就喜歡南丫頭的要緊,你還眼睜睜的看着她跳陰溝?你就不怕她在陰溝裡給沉了?”
沈立言合上文件雜,如獵鷹般的雙眸直勾勾的對視着一臉笑如狐狸的欒寐,“總得讓她出去闖闖的,不然怎麼知道家裡的好?”
欒公子的臉微微的僵了一下,那拿着咖啡手更是僵在了半空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經的沈立言,“我說,敢情你是故意讓她翻陰溝?你就不怕我出賣了你到時候她把你也給翻了?”
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雙手十指交叉疊放在桌面上,半笑不笑的看着他:“你覺的她會信你不信我?”
欒公子很誠實的搖頭:“不會!”
“那不就得了。”沈立言冷嗤。
將手中的咖啡杯往桌面上一擺,欒公子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話說,哥們,你打算怎麼樣解決了那隻小白臉。哦,對了,忘記和你說件事了,那隻小白臉一直覺的我纔是你家西西的另一半,所以有意無意的總向我套近乎。這我要是你吧,我肯定先把他捧得高高的,再讓他摔的死死的。這貓玩老鼠那才叫一個好玩不是?怎麼樣?哥們我這提議不錯吧?”
沈立言右手輕釦着桌面,左手輕撫着他那光潔的下巴,陰沉的雙眸中劃過一抹冷冽:“那你說先踩他兩腳,再把他捧高,然後拿繃帶綁好他的腳踝出其不意的讓他頭下腳上的摔下去,又拉上來,如此反覆怎麼樣?”
欒公子臉上揚起了一抹十分感興趣的笑容:“玩蹦極啊,哥哥喜歡!不過你說這高度……”邊說邊右手比劃着高度,層層而上,“那至少也得是上五百米的吧,這樣蹦起來那才叫刺激不是?”
沈立言的臉上揚起一抹森冷:“五百?我可是給他準備了一千五的!”
欒寐朝着他拇指一豎:“哥們,你強!這還不把他玩的只剩半條命?那那女的呢?”
沈立言森然一笑:“玩蹦極那總得有個人陪着的吧?一個人跳那多寂寞?讓他們彼此觀賞豈不更刺激?”
欒公子再也控制不住的拍案大笑了。
得,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碰上沈立言這隻寵他的女人如命的怪物,不死你們也該殘了。
……
岑海鷗騎着她那輛電動自行車,緩速的行駛在非機動車道上朝着愛咪兒幼兒園的方向而去。
工作雖然沒了,但是可以找過。她就不信了,憑着她的能力還找不到一份工作了。絕不讓羅子謙和紀曉斐給看了笑話去。
那今天就很準時的去接點點放學吧,然後帶着點點一起去超市和菜場做些她和點點都喜歡吃的食物。
電動車在經過一家單童裝店時,岑海鷗踩下了剎車。
店面轉讓,全場1—3折處理。
這是店鋪玻璃窗上貼着的pop廣告牌。
裡面的衣服都是4—15歲的兒童與少年裝。
將車在店鋪門口的車位上停下,岑海鷗推門而入。
“你好,隨便看看,我們……海鷗?!”
岑海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她面前五步遠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五十多六十歲的樣子,他穿着一件淺灰色的翻領t恤,一條藏青色的沙灘褲,腳上是一雙有些發舊的涼拖。他的頭髮有一大半是發白的,臉上的皺紋很多,他的眼眸深深的凹陷着,看起來不太精神,有些頹廢的樣子。在見到有客人推門而入的時候,起先是過來招呼,但是在看到是岑海鷗時,臉上是一臉的訝異。
“海鷗?真的是你嗎?海鷗?”男人伸手用力的揉了下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能在這裡看到岑海鷗似的,又或許他以爲是他眼花了。
岑海鷗也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他。
在他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岑海鷗的臉上一閃而過一抹深深的痛楚與厭惡,卻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五秒鐘後,十分冷硬的說道:“你認錯人了。”說完,一個轉身,拉開玻璃門,奪門而出。
“海鷗,海鷗。我沒有看錯,你就是海鷗!”見着岑海鷗轉身離開,男人邁步追上。
門口,岑海鷗已經騎着她那輛電動自行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海鷗,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敢原諒我嗎?”男人看着電動車上,岑海鷗那消失在他面前的身影,流下了兩行悔恨的老淚。
他這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這裡是h市最大的人民廣場
現在是下午四點,猛烈的太陽直射着大地,廣場上沒見着幾個人,廣場兩邊綠化帶上的綠植在那猛烈陽光的直射下,戚蔫蔫拉耷着葉子。
岑海鷗坐在噴水池邊上的沿欄上,因爲太陽爆曬的原因,噴水池的沿欄很燙很燙,但是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她的臉頰與額頭滲出密密的細珠,臉頰因爲陽光的照片曬而有些發紅。
廣場上有兩個清潔工穿着清潔服,戴着清潔帽,正清掃着廣場。
在看到坐在噴水池沿欄的岑海鷗時,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卻也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清掃着廣場上的垃圾,然後則是拿着長長的鉗子將遊人扔在噴水池裡的紙片筆其他垃圾夾出放至垃圾車裡。
岑海鷗坐了大約有半小時左右,一陣太陽的暴曬似乎是讓她發泄了心中的憤怒一般。伸手拍了拍曬的有些發紅發燙的臉頰,從沿欄上站起,朝着自己的電動車走去。
四點半,她該去接點點了。
廣場左側有家必勝客,岑海鷗的車正好停在必勝客門口的自行車停放處。
岑海鷗蹲下身子正拿着鑰匙開着車後輪的鎖。
印雯雅正帶着印鴻熙從必勝客裡走出。
正走在臺階上的時候,印雯雅的手機響起。印雯雅垂頭從包裡拿手機,於是也就暫時的忽略了印鴻熙。
吃的肚子鼓鼓的印鴻熙在看到印雯雅接電話時,轉身,一邊往後退走着一邊對着印雯雅奶聲奶氣的說道:“doctor—aunt……啊!”
往後退走的印鴻熙撞上了正背對着他推車後倒的岑海鷗,於是印鴻熙一個趄趔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嗚,doctor—aunt!小熙的屁屁摔的好痛啊!”跌坐在地上的印鴻熙拉耷着臉,那肥嘟嘟的小手不斷的揉着自己臉頰。
聽到印鴻熙的聲音,印雯雅與岑海鷗同時的看向他。
“小熙!”正拿着手機接電話的印雯雅一個趕緊的直接掛了電話,大步邁向印鴻熙,一臉的心疼與擔憂,在看到印鴻熙那一臉拉耷的臉時,更是心疼不已。
岑海鷗也是在聽到印鴻熙的聲音,一個扭身才知道因爲自己的心不在蔫而把人小孩子給撞了。於是顧不得踢停車架,直接將車往地上一扔,邁步走到印鴻熙身邊:“小朋友,你怎麼樣?對不起啊,阿姨沒看到你,把你給撞了。”
“doctor—aunt,屁屁疼啦!”說是屁屁疼,但是那肥嘟嘟的小手卻是一直揉啊揉啊揉巴着自己那粉嫩嫩的小臉。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孩子沒事吧,我們送他去醫院吧。”見着印鴻熙那水汪汪的眼睛,岑海鷗是打從心裡的真心心疼。就好似此刻摔倒在地上的是點點一般,她的心情不自禁的就糾着。
印雯雅將印鴻熙從地上扶起,一邊揉着印海鷗熙的小屁屁,一邊柔聲安慰着:“哦,小屁屁摔痛了啊?那doctor—aunt幫你揉揉吧。”一邊說一邊很輕柔的揉着印鴻熙的小屁屁,“除了小屁屁還有哪痛了?讓doctor—aunt看看好不好?”
印鴻熙一聽印雯雅在看他的小屁屁,立馬的就不覺的小屁屁疼了,肥嘟嘟的小手往自個小屁屁上一攔,一臉羞澀扭捏如小白兔般的說道:“哎呀,不要啦。纔不給doctor—aunt看小屁屁呢!papa說了,小屁屁是不可以隨便給別看的啦。好啦,好啦,不疼了,不疼了,真的不疼了。doctor—aunt我們回家吧,grandma還等着我們呢。”說完轉身,用着一臉小紳士般的眼神仰望着站在他身邊,一臉擔憂的看着他的岑海鷗,“aunt,小熙不疼了,不用去醫院啦。去了醫院是要打針的,打針小屁屁要痛的,所以真的沒事了。謝謝aunt關心。”
見着穿的跟個小紳士樣,說話也跟小紳士樣的印鴻熙,岑海鷗的眼底閃出一抹真心的喜歡。蹲下身子,雙手扶着印鴻熙的手臂:“是阿姨不好,沒看到你才把你撞倒的。阿姨跟你說聲對不起。”
印鴻熙如小大人般的擺了擺手,“沒關係,沒關係,aunt屁屁上和小熙一樣也是沒有長眼睛的,所以沒看到小熙也是正常的。”
印雯雅與岑海鷗不約而同的“撲哧”一下笑了聲。
岑海鷗站起,對着印雯雅一臉歉意的說道:“太太,不好意思,撞了你的孩子……”
“oh,no!”岑海鷗的話還沒說完,印鴻熙打斷了她的話,只見他食指在那粉嫩嫩的脣角一擺,一本正經的說道:“doctor—aunt不是mrs,她是miss。然後她不是小熙的媽咪,她是doctor—aunt。”
岑海鷗一臉茫然的看着印鴻熙,茫然過後則是臉上隱隱的泛起了一抹歉意。似乎,這孩子從一開始就喚這大人“doctor—aunt”而不是媽咪的。是她在心急孩子所以給忽略了。
對着印雯雅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不好意思,我誤會了。”
印雯雅淺笑着一聳肩:“小熙是我哥的兒子,我是醫生,所以他就這麼自作聰明的一直喊我doctor—aunt。你好,我叫印雯雅。”說着很是友善的朝着岑海鷗伸出右手。
“岑海鷗。”岑海鷗伸出右手握向印雯雅。
“我叫印鴻熙,大家都叫我小熙。”印鴻熙人小鬼大的把自己那肥嘟嘟的右手往岑海鷗和印雯雅握在一起的手上覆去。
“孩子真沒事?”岑海鷗還是一臉不放心的看着印鴻熙問道。
印雯雅搖了搖頭:“哪有這麼嬌弱了,這麼小小的一摔就有事了。放心吧,我是醫生,我有數的。再說了,我們家奉行男孩子要窮養的,小熙是不是?”
印鴻熙猛的直點頭,眨巴着他那如黑葡萄船的雙眸望着岑海鷗:“嗯,小熙的屁屁上肉很多,所以沒事。”
“那這樣吧,我留個電話,如果有事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岑海鷗做事向來有始有終,不喜歡半途而廢。再說了,確實是她的錯,她得爲自己的錯誤負責的。
從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和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交到印雯雅的手中。
印鴻熙一聽,粉脣一嘟:“aunt是不是想小熙去醫院,然後被doctor—aunt們拿針扎小屁屁?”
岑海鷗微微的一怔,敢情這孩子很怕打針啊。
蹲身而下,與印鴻熙平視:“當然不是啊,阿姨呢這是關心小熙,小熙有阿姨電話了,也可以打阿姨電話的。阿姨家也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妹妹,到時可以讓她陪你玩的。”
“耶!”小熙做了個勝利的手勢,“aunt,小熙一定會打你電話的哦,小熙喜歡你!”
印雯雅抿脣淺笑,一手撫着小熙的西瓜頭,對着岑海鷗說道:“這孩子倒是很少這麼快就喜歡上一個人的。放心吧,沒事的。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的手機號我會留着的。小熙,我們走了,doctor—aunt先送你回家,我要回醫院了哦。”
小熙對着岑海鷗揮了揮手:“aunt,bye—bye!”
岑海鷗亦對着他揮了揮後,見着母侄倆上了一輛銀色的寶馬駛離後,才彎腰扶起被自己扔拋下的電動自行車,朝着愛咪兒幼兒園的方向而去。
五點
愛咪兒幼兒園
岑海鷗今天本來是下午班,得晚上七點纔來接點點的。
所以,這會點點正與其他幾位全託或半托的小朋友正圍坐在一張小桌子上,吃着晚飯。
沈英姿今天早早的就離開了幼兒園,好像是接到一個電話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那時候好像纔不過兩點過點,孩子們都還在午睡。這是自從她成立這個幼兒園起,從來沒有過的。自她成立愛咪兒,每天最早到的一定是她,離晚離開的也一定是她。
此刻,點點正左手拿着一個螺絲,右手拿着一根牙籤,欲用牙籤挑螺絲肉,擡眸之際正好看到岑海鷗站在門口處,笑看着她。
“海鷗!”看到岑海鷗的出現,點點有些興奮。
興奮之際,將手中的螺絲與牙籤往桌子上一扔,從小椅子上站起朝着岑海鷗走來:“海鷗,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接我了?你不是今天晚班,要七點來來接嗎?”
點點眨巴着那如星星般閃亮的雙眸,仰望着岑海鷗。小小的臉頰上揚起的除了高興之外,更多的是不解。
見着岑海鷗出現在門口,那位照看着點點與其他小朋友的老師邁步朝她走來,淺笑盈盈:“岑小姐,今天來的早嘛。點點纔剛開始吃飯,是等她吃完再走呢還是現在就接走?”
“點點,你說呢?”岑海鷗問着點點。
點點古靈精的眨巴兩下眼睛:“那還是回家吃吧,點點想陪海鷗一起吃。”
岑海鷗一撫點點的頭頂,“那好吧,跟老師說再見。”邊說邊從包裡拿出紙巾,抽出一張,幫着點點擦去小手上的菜漬。
點點對着那位照看他們的老師蜜柔柔的一點,奶聲奶氣的說道:“崔老師,再見。還有謝謝崔老師。海鷗,我去拿書包。”
岑海鷗亦是對着崔老師道謝:“點點多謝你們各位老師的照顧了。”
崔老師抿脣淺笑:“岑小姐客氣了,點點很懂事的。”
“海鷗,我好了,我們走吧。”點點帶着她那隻“憤怒的小鳥”書包,仰頭望着岑海鷗,然後又對着崔老師和其他的幾位小朋友道:“崔老師再見,小朋友再見。”
“點點再見,阿姨再見。”
岑海鷗拉着點點的小手朝着校門口走去。
“海鷗,今天我的小屁股痛了。”點點與岑海鷗一大一點走在幼兒園內,母女倆的步伐很一致,左腿,右腿。
聞聲,岑海鷗停下腳步,蹲身而下,一臉擔憂的看着點點:“爲什麼會小屁股痛?是不是摔倒了?”就好似剛纔小熙摔倒那般,屁股着地所以纔會痛的。
想着,岑海鷗伸手欲去揉點點的小屁屁,卻是被點點有些害羞的避開了。
點點睜着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靈靈的望着岑海鷗:“沒有啊,點點沒有摔跤。就是和朵朵在堆積木的時候,然後就突然之間小屁股痛了,就好像平常點點打針那樣‘嗞’的痛了一下下。然後就沒事了。海鷗,你今天爲什麼這麼早來接我?”點點的話題再度回到了岑海鷗今天來早的問題上。
岑海鷗抿脣一笑,靈動的雙眸直視着點點,就好似兩個朋友一般:“點點,如果你看到有壞人欺負你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你會怎麼辦?你是選擇幫你的朋友呢還是爲了自己的工作選擇當烏龜?”
點點一臉很認真的看着岑海鷗,輕輕的咬了下下巴:“是什麼樣的朋友?”
“嗯,很好的朋友。就比如說前兩天遇到的鴿子阿姨。”
“那當然是爲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把那個壞人打的落花流水的稀巴爛。工作可以再找的嘛,朋友失去了就沒有了哦。”點點一臉小大人般的對着岑海鷗說着自己的想法,突然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瞪大雙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岑海,“海鷗,你說真的嗎?你爲了救鴿子阿姨,然後把工作丟了,的以今天才會這麼早來接點點?”
岑海鷗很誠實的點頭:“就是這樣。”
“好吧。”點點伸手撫着岑海鷗的頭頂,一臉人小鬼大,子不嫌母醜更不嫌母貧的說道:“沒關係,點點不會怪你的。大不了點點陪你一起喝粥吧。等你找到了工作,我們再大魚大肉。海鷗放心,點點對你有信心的。好吧,現在我們回家吧。”
看着點點的懂事,岑海鷗抿脣淺笑了。
有女如此,她還有何求?
曾經再怎麼樣的苦,能得到點點這樣一個女兒,什麼都值了。
……
五點二十
接近下班時間
南晚鴿一天的工作在這個時候已然完全完成。
然後這纔想想,貌似她今天不是她自己開車來上班的撒。那下班腫麼回家?
沈家別墅位於半山區,是木有公車的。
好吧,只能再次犧牲帥英俊了。
拿起手機正想給他打電話,讓他下班給她當車伕時,猛然想起,冒似昨天她就沒有開自己的qq車回家的,然後今天早上又是沈立言直接從森美酒店送她到東方都錦上班的。那也就是說她的車還是停在地下停車場的。
一想,也就沒再打帥英俊的手機了。
正打算放下手機時,沈立言打來電話,說下班來接她。讓她在辦公室稍等他一會。
南晚鴿的脣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淺笑。
高陽的車從五點鐘起就一起停在東方都錦酒店對面的停車位上。
他在等着南晚鴿,等着她的下班後再與她好好的談談。就算是要分手,那麼他依舊希望南晚鴿可以把他當朋友。從今天沈立言與欒寐的態度上,他可以肯定,他們之間的合作有些玄乎。他不想放棄這麼大好的機會,他好不突然才從子公司調入總公司,好不容易從一個部門經理提升爲電腦工程師,他不想因爲這次的合作失敗而讓自己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來。現如今唯一能幫到她的便是南晚鴿,只有她在欒寐面前替他說幾句好話,他的成功便是唾手可得的。
吳超君今天正好也是趕在了五點半下班的,正朝着公交車站走去的時候,卻是看到高陽的別克車停在對面。雖然沒有搖下車窗,但是吳超君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讓她十分熟悉的別克車。
她的脣角隱隱的揚起一抹彎笑,邁着優雅的碎貓步朝着別克車走去。
敲響了別克車的車窗。
“超君?”高陽在看到吳超君的時候,微微的顯的有那麼絲絲的吃驚,隨即便是對着她露出一抹期待般的微笑,“下班了,來,上車。”說着,幫好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吳超君坐上副駕駛座,關門,雙手很自然的往他的脖頸上一繞,如迷如醉的一他對視:“阿陽,你專門在等我下班?”
高陽點了下頭:“嗯。”但是卻沒有開車離開的意思,他的雙眸越過吳超君透過車窗在酒店門口處尋着南晚鴿的身影。
聽罷,吳超君的臉上再度揚起一抹如花般燦爛的笑容,略顯豐潤的雙眸毫不吝嗇的往他的脣上印上一吻:“那走吧。”
然而,卻看高陽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身後的某一個方向。
“怎麼了?”尋着高陽的視線,吳超君轉頭望去,卻是除了酒店下班的人之外,什麼也沒有,“陽,你在找誰?”
高陽對着她抿脣一笑,啓動車子:“沒在找誰,只是突然間在想公司與c&r的合作項目,一時之間想的入神了。怎麼,想去哪吃飯?”
突然之間,高陽改變了主意。
是不是讓吳超君與南晚鴿無意間的提起這件事會更好呢?
既然她要與他分手,那麼在這個時候,他再去讓她幫忙,正在氣頭上的南晚鴿絕對是不會答應的。但是吳超君不一樣,她們在同一個酒店上班,而且她們之間的關係從在學校起就一起不錯。或許吳超君的說詞會比他更有用。
車子緩速的駛離。
“怎麼,合作談不不順心嗎?”吳超君一邊繫着安全帶,一邊問着高陽。
“看欒寐的意思,意識似乎不是很強。”高陽握着方向盤轉着方向,似無意的對着吳超君說道。
“南晚鴿那邊她沒幫忙嗎?”吳超君微微蹙了下眉頭。
高陽轉頭看着她,略顯苦澀的一聳肩:“你覺的她現在還會替我說好話嗎?不說壞話就不錯了。我在想,會不會是她在欒寐面前有意使壞,不然前段時間和欒寐吃飯的時候,都還談的好好的,他合作的意識也很強,可是今天卻突然間來了個幾乎是三百六十五度的轉彎。你說,她昨天才提出要和我分手,可是今天欒寐的態度就變了,真有這麼巧?”
吳超君的眉頭擰的更緊了,略顯的有些憤怒:“你說她這算什麼?當時也是她先招的你,如果不是她有意無間的向你示好,非得求着我幫你們拉線,那你們也不至於會走到一起。既然是她招的你,那她在工作上幫你不是很正常的嗎?我真想不能她這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和你在一起只爲了好玩刺激?明明就已經有一個什麼不缺的欒寐了,還來招惹你。這下好了,現在又過河拆橋。見不得你好是不是!你說她這賤不賤的!也不知道那個欒寐到底看上她什麼了!”一想起欒寐這麼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中龍鳳被南晚鴿給搞到手,吳超君就對她氣的牙癢癢的。
總有一天,她要找一個比欒寐更厲害的男人,把她南晚鴿給踩下去。
高陽,又算什麼?
與欒寐這樣的人中龍鳳一比,那簡直就不過只是路邊的一棵野草。但是這棵野草現在對她卻還有一定的作用,或許會是她人生道路上的一個踏板。
對着高陽抿脣露了一抹很溫雅又善解人意的笑容:“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南晚鴿這邊我會有辦法的,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就行。”
聽此,高陽露出一抹十分感激的笑容,對着她說道:“超君,你每天上下班都擠公車也不是很方便,不如我送部車給你吧。”
吳超君的雙眸亮起一抹濃濃的光芒:“陽,你……說真的。不過,我不能要。你自己現在的工作壓力就很大了,工資又不是很高。再說,阿姨身體也不是很好,花錢的地方也多了去了,而且你妹妹在吉隆坡也還需要你養着。你的壓力比我大多了。你的好意我領了,不過還是不用了。”
對於吳超君的善解人意,高陽十分的感動,右手握往她那確實不怎麼漂亮的左手:“雖然送不直你太好太名貴的車,但是一輛小馬還是買得起的。週末就陪你去看車,然後你有車了,不也方便幫我照顧我媽?這麼算來,怎麼都是我賺的,再說了我媽還老說你在他身上花錢半點不心疼。就這麼定了。”
小馬!
在吳超君的意思裡,那就是單二座的那種馬。
於是心裡那叫一個竊喜,卻是半點沒有表現在臉上,對着高陽淺笑:“那就先當是我問你借的。到時候分期還給你吧。”
“得了,你是我女朋友,送部車給你又怎麼了,還和我這麼計較,你還整個人都給我了呢。”
吳超君有些羞澀的垂下了頭,心裡卻是樂的開花了。
……
沈立言與南晚鴿進別墅的時候,除了柔姨與玲姐,竟然沒見着其他任何一個人。就連平常不怎麼出門的沈老太太,也沒在家。
對於十分怪異的表現,沈立言一點也沒放心裡去。
南晚鴿倒是問起柔姨,其他人去哪了。
但是卻見柔姨支支唔唔的似乎很難啓口。
沈立言正欲開口之際,手機響起。
二嬸?
二嬸怎麼打他電話了?
“喂,二……”
“立言,你現在馬上來我家,把這個蠻不講理,一人獨大的老佛爺給請走!”
迎賓小區
這裡的住戶基本是h大的教職工。
沈建業一家三口便是住在這裡。
兩百平大小的公寓。
沈建業雖然是沈老太太的小兒子,沈建功的弟弟,沈立言的二叔,但是卻從來不曾佔過沈家以及c&r國際的一點便宜。
他是h大的副校長,不插手沈家的生意,從事着自己的教育事業。妻子官雪蓮是市婦幼保健院的婦產科主任,女兒沈英姿那便是愛咪兒幼兒園的園長。
一家三口,雖說住的地方雖說不及沈家別墅的一隻角落而已,但是卻也是妻賢女孝,父慈母愛,小日子過的十分的有愛。
這在沈家來說,那絕對絕的是一個例外。
不管是沈建業,還是官雪蓮,又或者是沈英姿,從來沒拿過沈家的一分錢。甚至於在外面,幾乎就沒有知道他建建業是沈家的兒子,官雪蓮是沈家的兒媳婦,沈英姿是沈家的孫女。
當年沈建業與官雪蓮交往的時候,沈老太太就十分的不喜歡這個要家世沒家世,要地位沒地位的小戶人家出生的女兒。對於沈老太太來說,那她的兒子便是人中龍,自然是要配鳳的。但是官雪蓮卻是隻是一隻麻雀而已,怎麼可能配得上她的兒子呢?
於是,沈老太太開始爲他物色有家底,有身世完全能配得上他沈建業的女子。但是,沈建業卻是完全沒把她當回事。甚至把自己的行禮一拿,直接就搬出了沈家別墅,不顧沈老太太與沈家其他人的反對,自顧自的與官雪蓮領證結婚,然後就搬進了教職員工的宿舍。
沈老太太被氣的直拍着自己的胸脯大罵官雪蓮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讓他們母子反目。
那時候沈立言的母親還沒出事,整個沈家除了印希婉支持沈建業與官雪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拿官雪蓮當仇人一般的對待。於是,沈老太太連帶着對印希婉也十分的不悅。
再後來因爲官雪蓮懷孕,沈老太太的態度微微的轉變了一點,但是當官雪蓮生下的是個女兒時,沈老太太的態度再一次恢復到了之前。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沈英姿,更是沒喊過一聲她的名字,從來都是“陪錢貨,陪錢貨”的叫着沈英姿。
所以,沈英姿從小很不喜歡來沈家別墅。
因爲沈建業與官雪蓮都不是獨生子女,而且兩人都是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所以也就不允許生第二胎。
沈老太太曾經勸過沈建業,別在學校那個沒什麼發展前途的破地方呆着了,自己家這麼大個公司,也就只有他與沈建功兩個兒子,那總得兄弟倆扛起自家的生意的。然後讓官雪蓮也別上班,在家做個全職太太。一個女人總是這麼拋頭露面的,又不是養不起她,這樣簡直就是有失沈家的臉面。最重要的一點當然是讓官雪蓮生個孫子給他。
對於沈老太太的這番好意,沈建業與官雪蓮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來。
一來,他們喜歡自己現在的工作無心商場。二來,不管是沈建業還是官雪蓮,不不想自己成爲一個只是爲了給她生孫子的機器。再來,他們根本不想再生一個,有一個女兒足夠。
對於,沈老太太那臉黑的啊,跟個包公沒兩樣,甚至可以說比包公的還要黑。於是,對於官雪蓮這個媳婦那是更加的不喜歡了,對於沈英姿這個孫女,那哪拿她當是孫女看待過。那簡直就是她的仇人一般了。要不是因爲沈英姿,她的小兒子會斷根嗎?
每天的,不是想着法子的要讓沈建業與官雪蓮離婚,然後再娶一個她看上的女人。當然了,沈嬋娟這個女兒那是絕對的與她站在同一陣線的。態度很明確的表明絕不會拿官雪蓮是她的嫂子看待的。那自然沈英姿也絕不可能成爲她的侄女了。
對於,官雪蓮根本就沒放在心裡。
雖然沈老太太從來沒把她當媳婦看待過,但是作爲沈建業的老婆,官雪蓮自認爲她對得起沈建業老婆這個身份,一個媳婦該有的本份,她都盡到。
所以認識官雪蓮的人,從來是沒有說過她的一個不是的。倒是覺的這沈老太太無事鬧事,總不讓人安生。
沈英姿從小在沈建業與官雪蓮倆夫妻的教導下,自然也是盡到了一個晚輩該有的本份。儘管沈老太太沒拿她當孫女,但是她卻從不曾逾越半分,見面客氣又恭敬的喚一聲“奶奶”,“小姑”,“大伯”,“大伯母”。
這一會,沈老太太帶着沈嬋娟,汪秀梅還有沈玉珍,正氣勢兇兇的坐在沈建業家客廳的沙發上。
沙發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擺着一份沈老太太今天帶着沈嬋娟去律師樓擬好的“離婚協議書”,如枯枝般的手指指着官雪蓮,然後一拍那份“離婚協議書”,如慈禧老佛爺越過光緒皇帝直接下懿旨般高傲又不容拒絕般的吼道:“簽了它!”
沈老太太就是挑好了今天下午官雪蓮休息,沈建業不在家,才帶着大班人馬到來的。
當然了,在逼着官雪蓮簽字離婚的那會,她自然也是打了電話給沈英姿的。既然要趕給官雪蓮,不可能不趕走這個陪錢貨的。沈家有錢,那是他們沈家的錢。與這對母女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們就算離開,也休想拿走她沈家的一分錢。
沈家的錢,那是要留給立行,還有她幾個外孫與玉珍的。至於沈英姿,她根本就沒當她是沈家的孫女。
“奶奶,你這麼做是不是過份了一點!”沈英姿與官雪蓮並肩而站,怒目圓瞪的盯着那大有一副趕盡殺絕的沈家四個女人。
沈老太太那是一臉的高高在上,沈嬋娟則是一臉的狐假虎威,沈玉珍更是一臉的落井下石。倒是汪秀梅只是用着一臉無奈的看着她們母女,就好似這不關她的事,她也是迫於無奈被逼着上梁山一般。
“過份!”沈老太太還沒開口,沈玉珍倒是先衝着沈英姿母女倆喊起,“沈英姿,再過份有你過份嗎?你連姑姑都敢打,你下次是不是要打奶奶了?二嬸,不是我這個當晚輩的對你這個長輩不敬,你都是怎麼教女兒的?你女兒好歹那也是拿了研究生文憑的,就是這麼拿的?長輩是用來打的嗎?再不走,是不是下次就拿刀直接殺進我們沈家的大門,殺光了我們全家了啊?你就算覬覦我們沈家的錢,你也別做的這麼過份!”
沈玉珍指着官雪蓮與沈英姿罵的那叫一個痛快。與那罵街的潑婦完全沒有兩樣。這一刻的沈玉珍,哪還有半分大家閨秀,名門淑媛的樣子。
見着自己女兒的這個樣子,汪秀梅的眸中閃過一抹什麼,似乎在不悅,也有詫異更有無奈。趕緊上前一步拉過沈玉珍,似是責備卻又語中帶刺般的說道:“玉珍,怎麼這麼和二嬸說話的。你二嬸怎麼可能會是這種人,小孩子家家別在這裡添亂,你奶奶還沒說話呢,你像什麼樣子。”說完又用着略帶賠笑的看着官雪蓮道,“雪蓮,你也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這玉珍就是讓我給寵壞了,還真是沒英姿懂事。”
這哪是勸,分明就是火上澆油。
“大嫂,你這是在做什麼!”沈嬋娟一聽老大不樂意了,“你做什麼好人?人家會領你情嗎?再說了,珍珍哪句話說的不對了。這對母女那就是一對養不熟的白眼狼,心狠着呢!”
官雪蓮不急不燥的淺笑看着汪秀梅:“怎麼會呢?英姿哪能有玉珍這般的懂事呢?我英姿那是最不懂事的人了。”
官雪蓮沒有喚她一聲大嫂,似乎從她汪秀梅進門到現在,雖然與官雪蓮的接觸不多,但是卻是從來不曾聽她喚過自己一聲大嫂。這也是她汪秀梅心中的一根刺。
沈英姿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嬋娟,那明媚的雙眸裡彎起一抹深深的沉沉的譏諷,就好似在看進她沈嬋娟的骨髓裡一般。看的沈嬋娟那叫一個皮顫顫的不舒服。
“小姑,雖然我從小到大,你就沒拿我當侄女看過。但是,今天我依然叫你一聲小姑。不爲別的,就只因爲你和我爸我哥還有我一樣姓這個沈。不過你說,在這個沈家,對於興風作浪,煽風點火這種事情,你若敢認第二,我想別說這個沈家,估計整個h市那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如今看來,你倒是又更高一層樓了,那便是睜眼說瞎話,惡人先告狀。得,我作爲一個晚輩,確實也不應該和你一個長輩一般見識的。那你說打了,那就打了,反正就算我說我沒打你,估計他們也不會相信的。沒關係,只要相信我的人相信就行了,其他人無所謂的。”
沈英姿的一翻話說的沈嬋娟那臉一個紅橙黃綠青藍紫的相互交替。
“媽,你看!這陪錢貨的嘴巴倒是有夠厲害的!”沈嬋娟狠狠的一跺腳,對着沈老太太控訴。
“行了,別這麼多廢話了!”沈老太太用着她那雙佈滿皺紋怎麼看怎麼猙獰的眼睛狠狠的剮着官雪蓮與沈英姿,又用她那枯枝般的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趕緊簽了它,我們沈家供奉不起你們這兩尊大佛!以後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別再讓我看到,省的我心煩!”
官雪蓮的脣角揚起一抹冷笑,冷冷的看着她,然後往沙發上一坐:“媽,你要讓我簽字,可以!只要建業先在上面簽了,我二話不說的立馬就籤!”
沈老太太一聽,那更是一個怒火中燒了。
“啪”的!
那乾枯的手就拍在了玻璃茶几了,“你當誰都和你一樣空閒沒事做。建業那是副校長,成堆成堆的事情就都扎堆般的等着他去處理了。我是他媽,他昨天回家的時候就說了,讓我今天帶着協議書來,你簽了字就離!”
“對!我可以證明我二哥昨天就是這麼跟我媽說的!官雪蓮,趕緊着別浪費時間了!”沈嬋娟如狗腿子一般的附和着沈老太太。
沈玉珍斜睨着她那邊長在頭頂的眼睛,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汪秀梅則是擰着一臉無奈的臉。
人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
但是在沈英姿看來,沈家的這幾個女人,那絕對的就不止是一臺戲這麼簡單。那整整的就是一個戲班子。
“是嗎?”官雪蓮冷眼淺笑,對着沈英姿說道:“英姿,給你爸打電話,就說奶奶,小姑,大伯母和玉珍來訪,趕緊讓他回來。”
……
沈建業的車子剛駛進小區門口處時,正好住他們對面的一家教職工的退休老母親拿着一隻購物袋出小區要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見着沈建業的車子,上前敲了敲他的車窗。
沈建業搖下車窗,對着老人家很是有禮的打招乎:“徐姨,去買菜啊。”
徐姨一臉好心的對着他輕聲說道:“建業啊,我看你媽帶着嬋娟還有建功那媳婦和女兒氣勢兇兇的去你家了。這都快一個下午了,而且那姿丫頭啊也這麼早早的回來了。你趕緊回家看看去。我估計着這準沒什麼好事。”
這沈老太太的無理取端鬧,倚老賣老,還有沈嬋娟的仗勢欺人,那在圈子裡可是出了名的。認識的人,哪個不討厭這對同樣守寡的母女!
再才,沈玉珍的名聲那也好不到哪去的,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主。
這她們要是這個樣子的衝進沈建業的家,那是個人都會認爲是沈老太太帶來來找茬,而絕不會是官雪蓮與沈英姿的不是。
沈建業一聽,趕緊對着徐老太太點頭道謝:“徐姨,謝謝你。”說罷,踩着油門朝着自己家的幢數而去。
“媽,自我和建業結婚,到現在快三十年了。雖然您這個婆婆對我這個沒家世沒地位的媳婦十分的不滿意。但是,我自覺作爲一個媳婦,一個晚輩,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也沒有做對不起建業的事。更沒有做過什麼讓沈家蒙羞的事。我一直盡一個媳婦的本份,一個媳婦該做的事,我自覺都做到了。英姿和玉珍同爲你的孫女,但是你這個當奶奶的又是怎麼區別對待她們的?玉珍就是你捧在手心裡的寶,英姿就是你扔在地上還在狠狠踩兩腳的草!你一口一個‘賠錢貨,賠錢貨’的叫着英姿。但是,英姿從生出到現在,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來沒有用過你沈家的一分錢!”官雪蓮雙眸直視着沈老太太,說的理直氣壯。
“啊呸!”沈嬋娟朝着地上就是啜了一口口水,“你沒用過我們沈家一分錢?官雪蓮,你好意思說這話的啊!我二哥的錢不是錢嗎?你住的這房子不是我二哥出的錢嗎?你倒還是有臉說這話了!”
官雪蓮冷視着沈嬋娟:“是!建業姓沈,但是,他的每一分錢都是他自己賺的,和你們沈家也沒有任何關係!這個房子,是我們一家三口自己出錢供的,同樣沒拿過你們一分錢!倒是嬋娟你,用了沈家多少錢,估計連你自己也不清楚了。”
“你……你……你……”沈嬋娟的臉又是一陣青紅皁白的相交替,“我姓沈,我用沈家的錢,天經地義!沈家的錢和公司都有我的一份!那是我爸給我們四兄弟姐妹留的!”沈嬋娟說起這話來,那叫一個天容地容,就是不容你官雪蓮的樣子。
汪秀梅一臉淡定的看着官雪蓮,“雪蓮啊,媽呢,是比較疼玉珍一點,不過這不也是看在立行的面子上嗎。而且玉珍她每個月拿的零用錢也不多,也就萬把來塊的。玉珍這孩子雖然是被我慣的任性了一點,但是這一點她還是很明白的。所以,你當長輩的,千萬別和孩子一般見識。”
汪秀梅這話看似在勸着官雪蓮,那實則又是一翻含沙射影的冷嘲熱諷。
那擺明了不就是,誰讓你官雪蓮生不出個兒子來?你沒兒子就活該你女兒受這種待遇!我有兒子,我腰桿挺的直!
“秀梅,你和她說這麼多做什麼!我就疼着珍珍,寵着珍珍怎麼了?珍珍會像那賠錢貨一樣連自己的親姑姑都打嗎?這對母女那就是一對掃把星,生來就是來克我們沈家的!”沈老太太說話那叫一個難聽,一個偏心。
“咔!”門打開,沈建業黑着一張臉進來,“媽,你又來鬧什麼?是不是嫌日子過的太單調了?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清楚,你說嬋娟打的英姿我還會更相信,你說英姿會打嬋娟,你就算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相信的!還有,這個老婆是我自己選的,我是絕對不會離婚的!”
“你……你……你……!”沈老太太被他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嫂!”沈建業邁步走到汪秀梅面前,一臉冷沉的看着她,“我敬你是大哥的女人,叫你一聲大嫂。但是也請你做好一個大嫂該有的本份!媽和嬋娟胡鬧,你也跟着她們一起胡鬧?還有你玉珍,成天無所事事也就算了,和什麼樣的人混在一起,你自己心裡有數。別以爲二叔不回沈家別墅,就不知道你都交了些什麼樣的朋友!沈嬋娟,下次再讓我知道對你嫂子不敬,你信不信我讓立言封死了你!”
這一次,沈建業可以說是徹底的怒了。
向來文質彬彬,說話斯文,做事儒雅的沈建業,人前人後都一慣的保持着與自己的身體很一致的形像。然而這一次,卻是徹底的被這四個女人給激怒了。頭一次用這麼厲聲厲色的語氣與沈老太太說話。
“二……哥……”沈嬋娟在這一刻也被沈建業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氣給震懾住了。
汪秀梅的臉色也僵住了。
一句“大哥的女人”五個字,再一度刺痛了她的心底的某一根神經。
“二……二叔,不是……”
“我這是造的哪門子的罪啊!”突然之間,沈老太太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嚎一邊一手拍着大腿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我含辛茹苦十月懷胎的把你生下,到頭來竟然還比不過一個不相干的人啊!三十年前,你爲了她,對我黑臉。今天,你竟然又爲了她來罵我這個老婆子!我這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啊,要遭這份罪。這是我的兒子啊,我辛辛苦苦爲了生你,差一點就命喪黃泉,到頭來,我沒得到個兒孫福,卻是要讓我逼着我去死啊!”
沈建業只覺的一個頭兩個大。
官雪蓮亦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老太太,無語應對中。
沈英姿更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像這個無理取鬧的老太了。
“媽,你別這樣。”汪秀梅一邊輕拍着沈老太太的後背,一邊好言相勸着,“二叔也不是這個意思,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談。你這樣,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官雪蓮一手撫額,一手斜挎在腰間。
對於這樣的無理取鬧,她已然麻木的沒有感覺了。三十年來,沈老太太無時無刻不要想着要讓她與沈建業離婚。
彎腰拿過放在座機邊上的手機,直接撥通了沈立言的號碼:“立言,你現在馬上來我家,把這個蠻不講理,一人獨大的老佛爺給請走!”
瞬間……
屋內一片寂靜。
誰都沒有想到,官雪蓮會給沈立言打電話。
沈嬋娟在聽到這話時,那雙眼睛裡更是閃過一抹不安的驚慌。
……
官雪蓮的話,同樣讓沈立言蹙緊了眉頭。
不用想的,沈老太太肯定因爲衛立恆的事去爲難英姿了。
想想也是,就沈嬋娟那囂張跋扈,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在他這裡吃了憋之後,不找個人出出那口氣呢!
很顯然的,英姿便成了她出氣的那個對像。
自然,也就是昨晚英姿出門的時候遇着沈嬋娟了。
“怎麼了?”見着他那擰眉慍怒的樣子,南晚鴿輕聲的問道。
沈立言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去下二叔家,你自己先吃吧,別等我了。”
沈立言的話一說,南晚鴿自然也就猜到了十之*了。
“不好意思,又是我連累了英姿。”
“又?”沈立言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西西……”
“你快去吧。”南晚鴿抿脣一笑,十分仗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救苦救難的木瓜哥哥,必須把英姿救出苦海!嗯,我就在家等着你凱旋而歸!”
沈立言的雙眸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門。
沈立言出門的那一剎,南晚鴿臉上的笑容垮了。
英姿是這個家裡,除了沈立言之外,她唯一能說真心話的人。但是卻和她一樣,不得沈老太太和其他人的歡心。
沈立行雖然對她也挺好,但是她不會和他交心。不管怎麼說,都礙於汪秀梅那一層關係。
但是英姿不一樣,二叔和二嬸也是真心對她和沈立言好的。
小時候,也是因爲她而讓沈老太太狠狠的將英姿一通打,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半條命。只是這件事,她們倆約好了,對誰也不說。就連二叔二嬸和沈立言也不說。
沈立言的車子剛駛出車庫,沈立行的車子正好駛入車庫。
“哥,晚飯時間了,怎麼還出去?”沈立言停下車子搖下車窗,問着沈立言。
沈立言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沈立行:“去二叔家,老佛爺帶人去鬧事了。”
沈立行自然從他的眼神裡讀懂了,這人當中自然也包含了他的母親汪秀梅與妹妹沈玉珍。
沈立行只覺的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家,什麼時候才能安份不鬧事?
只怕是有小姑和母親,妹妹和奶奶這四個女人在,永遠都不會消停了。
將車子調頭:“我和你一塊去吧。”
不管怎麼說,對於他的話,奶奶還是會聽的。至於母親,只希望她別再中暗使壞就行。
沈老太太的哭聲因爲官雪蓮的一通電話嘎然而止了。怔怔的好一會都沒能從錯亂中回過神來。怎麼都沒想到官雪蓮竟然會給沈立言打電話。
就因爲她今天是來給官雪蓮和沈英姿難看的,所以她特地的將沈立行也給遣了出去。當然了,出這主意的一定就是沈嬋娟了。
要是沈立行在的話,肯定不讓她們來這裡的。
汪秀梅是一羣人中最識分寸的,一聽官雪蓮這電話一打,那便是明白了官雪蓮是徹底的被沈老太太和沈嬋娟給惹火了。
雖然說平時官雪蓮都是一臉不慍不火,小媳婦好欺負的樣子。但是卻也絕對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你搓扁了揉圓的軟杮子。不然又怎麼可能當年讓沈建業不惜與沈老太太翻臉搬出沈家也要與她結婚。而且這近三十年來,沈建業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一點的風流事傳來,從當初的一個小小教員,到現在的大學副校長。那要是官雪蓮沒有兩把刷子,他沈建業也不可能一路攀升無阻的。而且她自己也一樣,從當初一個見實醫生到現在的婦產科權威主任。
特別是他們一家三口還真就沒有靠着沈家的關係攀爬的,這一點汪秀梅真的不得不佩服他們一家三口。
這就是沈建業與沈建功不一樣的地方。
雖然是同一個爸媽生的,但是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沈建功那要是有他沈建業的一半,她就該合着嘴笑了。
他沈建功唯一可以讓他擡得起頭來的,就是生了兩個兒子。而且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雖然沈立言不是她生的,她也確實不怎麼待見沈立言,但是不得不承認沈立言確實有過人之處。c&r在他接手的時候,幾乎已經被沈建功整得只剩下一個軀殼了,然而他卻不僅讓電它起死回生,更還將它推向了顛峰。
那年,他接手c&r的時候,纔不過十八歲。
所以,纔會在沈家,他沈立言比沈建功更有說話的份。纔會在沈家,他沈立言的話就是聖旨。纔會在沈家,當着他的面,誰也不敢對被他護在心尖上的南晚鴿怎麼樣。
所以,她必須在現在c&r已經穩固的時候,讓自己的兒子沈立行與他平起平坐。 不然,到時候,她在靠誰去?
她立行姓沈的,沈家就他與沈立言兩個孫子,那最差也就是一分爲二的。那幾個外姓的外孫,她憑什麼讓他們拿走屬於他兒子的東西!
“媽,別鬧了。”汪秀梅輕拍着沈老太太的後背,湊在她的耳際輕聲的說道,然後則是瞪一眼沈玉珍。
這個時候的沈玉珍自然也是懂得分寸的了。
沈老太太的臉那叫一個豬肝色。
她一個長輩,竟然還得看孫子的臉色。可是,卻又不得不低頭,誰叫她兒子沒這個本事撐起公司,誰讓她最疼愛的孫子又不願意回公司呢!
“玉珍,扶奶奶回家。”汪秀梅已然也知道,這個時候的沈老太太是絕不會再繼續鬧下去了。
“哦。”沈玉珍倒是很難得的聽話了一回。
汪秀梅對着官雪蓮與沈英姿臉帶賠笑,一臉歉意:“雪蓮,你也別太跟媽和嬋娟較真了。要怪就怪我這個當大媳婦和大嫂的沒拉着她們。都是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別往心裡去。你……”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沈建業,“勸勸二叔,怎麼樣也不能這麼和媽說話的。媽這心傷着呢。英姿,你也是,奶奶年紀大了,你多敬着點。大伯母知道你懂事的。”
這話說的,那要是再怎麼樣的話,那可就是官雪蓮與沈英姿母女倆的不是了。
官雪蓮抿脣一笑,然後看向一旁的英姿:“英姿聽到沒?”
沈英姿也是抿脣淺笑:“媽,聽到了,大伯母說的這麼有道理,哪能聽不進去。”邊說邊對着沈老太太深深的一彎身作九十度鞠躬,“對不起,奶奶,都是英姿不懂事,惹您和小姑生氣了。英姿錯了,還請您老人家和小姑別生我爸我媽和我的氣。”
沈老太太恨恨的瞪一眼沈英姿,再是狠狠的往沈建業手臂上擰上一把:“你個小白眼狼,我白生的你啊!娟兒,我們走!”越過沈建業與官雪邊以及沈英姿的身邊,大有一副老佛爺擺駕回宮的浩蕩姿勢。
汪秀梅對着他們一家三口又中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之後,和沈玉珍一起一左一右扶着沈老太太,然後沈嬋娟拉耷着個腦袋十分沒面子的敗仗而回了。
沈立言與沈立行倆人到沈建業家的時候,已然沒了那四個女人的身影。
沈英姿正繫着圍裙在廚房裡炒菜。官雪蓮坐在沙發上安慰着沈建業。
官雪蓮就是這點好,再不管沈老太太怎麼對她不滿,怎麼對她不好,她都不會挑撥沈建業與沈老太太之間的母子關係。只會在這邊勸着沈建業,那個人再怎麼不好,那也是你媽,是生你的媽。
這也是沈建業最爲欣慰的地方。
官雪蓮不似汪秀梅那邊,做人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她是真心實意的對人好,會爲他們這個家着想。但是汪秀梅不一樣,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算計過的,對自己沒有好處的,那是絕對不會做的。
這也是官雪蓮,自她汪秀梅進沈家後,從來沒有喊她一聲大嫂的原因。因爲在她的心裡,她的大嫂也就印希婉才配。只可惜……
所以,她也是真心的對沈立言好。
“叔,二嬸,人呢!”這是沈立言進屋後,環視一圈沒有見到那一戲班的女人時,問的第一句話。
官雪蓮被他的這句話逗笑了,“撲哧”一聲掩嘴淺笑,輕輕的帶着真心疼愛的拍打了下沈立言的手臂:“怎麼,叔叔和二嬸這麼大個人站在你面前,在你眼裡就不是人了?”
見着官雪蓮那一臉無事般的玩笑樣,倒是讓沈立言微微的頓了一下。
然後卻見官雪蓮擺了擺手:“沒事了,是不是讓二嬸給嚇着了。立行也來了?英姿正好在廚房燒菜了,你們叔侄也好久沒見了,那就留下來一起吃飯。我去幫英姿,你們哥倆陪着你叔叔聊會。還生氣着呢!”指了指黑着張臉,就連沈立言與沈立行兩人進來,也沒見他起身擡頭的沈建業,然後轉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二嬸!”沈立行喚住了官雪蓮。
“怎麼了?”官雪蓮停下腳步,轉身笑看着他。
“對不起!”
“你這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官雪蓮依舊是一臉的笑意盈盈,半點沒有了剛纔那會的生氣樣,“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二嬸的事,怎麼這一來就跟二嬸道謙了?”
“我是幫我媽,玉珍還有奶奶說的。”沈立行直言不誨。
官雪蓮的臉上揚起一抹欣慰,“都不關你的事。而且也沒什麼大事,是二嬸大驚小怪了。行了,沒事了。你們坐。英姿,你大哥和二哥來了,我們加菜。”邊說邊已經朝着廚房走去。
“叔。”沈立言在沈建業身邊坐下。
沈建業抹了把臉,然後又很沒形像的爬了下自己的短髮,在臉苦惱的對着沈立言說道:“你說,她是不是非得把我這個家也拆散了才甘心?拆了你媽和……”似是意識到了沈立行的在場,沈建業趕緊的急剎車沒再往下說。
其實就算他不再往下說,如沈立行者又豈會明不出他後面的那句話呢。
“二叔,我很抱歉。因爲我媽給你和二嬸,還有我哥帶來很多的傷害。”沈立行雙手兜在褲袋裡,半倚在沙發扶椅上,臉上歉意濃濃的說道。
沈立言沒有說話,只是那精睿的眼眸裡閃過一抹複雜。
倒是沈建業,因爲沈立行的這句話,臉上浮起一抹歉意,“這又不關你的事,是二叔說錯話了。”
再不管怎麼樣,立行這孩子是半點沒有傳到汪秀梅的那份陰狠,也不似沈建功那般的耳根子又短還軟。不管行事還是爲人,都端正耿直。與沈立言倒是有七分的相似。
沈建業覺的,他大哥沈建功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有這麼兩個出息的兒子。這輩子最錯的事那就是沒有好好的守着大嫂印希婉,還讓她……
哎~~
沈建業只能嘆氣。
“哥。”沈英姿繫着圍裙端着一盤菜從廚房裡走出,十分親熱的喚着沈立言,在看到沈立行時,淡淡的喊了聲,“二哥。”
這聲“二哥”沒有沈立言的這聲“哥”帶着親密的感情。就好似南晚鴿之於他也是這般,雖然也是喊他“立行哥”,但是那是十分客氣的稱呼。
其實他知道,隔在中的是他母親汪秀梅。
不管是沈英姿還是南晚鴿,都因爲他是汪秀梅的兒子,而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爸,哥,過來吃飯了。還有二哥。”沈英姿繼續將菜從廚房裡端出,對着客廳裡的三個男人說道。
沈建業拍了拍沈立言的肩膀:“難得來叔家一趟,今晚咱叔侄喝上幾杯。”說完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向沈立行,“立行也是。”
沈立行無所謂的一聳肩:“叔,我就不喝了,你和我哥喝吧。我一會就當我哥的司機吧,不然兩個人都喝了,怎麼回家。”
沈建業點了點頭:“也對。晚鴿沒事了吧?”對着沈立言問。
“沒事。”
“哥,怎麼不帶鴿子一起過來?我們姐妹都好久沒擠一張牀睡了。”沈英姿使命的往沈立言面前的碗裡夾着菜。
官雪蓮敲了下她的頭頂:“你當還小啊,還擠一張牀。我也沒見着你什麼來和我擠一張牀,成天的就顧着幼兒園,年紀不小了,趕緊給我找個人談個戀愛!”
沈英姿伸手故做被官雪蓮打痛了一般的揉着頭頂:“那我要是來和你擠一張牀,我爸那不得跳腳了啊!再說了,我年紀大嗎?這上面不是還有我哥和二哥頂着嘛。那怎麼催也不能催我頭上啊!然後,媽,別隻顧着說我,你還不一樣,整天忙着醫院的事呢。”
官雪蓮瞪她一眼,轉頭向沈立言,“立言,你看,現在都懂得拿你來壓我了。”
沈英姿朝着她俏皮的一吐舌頭:“我纔沒嘞,我這是說實話。”
“英姿。”終於,沈立言發言了,“我覺的二嬸說的也沒錯,你也是時候該找個男朋友了。別老顧着工作。”
沈英姿夾起一顆魚眼珠往嘴裡一塞,一臉雲淡風輕般的說道:“ok啊,沒問題,等你什麼時候和鴿子傳出好消息了,估計我也會給你們一個驚喜的。”
“咳——!”這下被嗆到是沈建業了。
……
戲班子的四個女人,氣勢浩蕩的回到沈家別墅的時候,南晚鴿正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聯播。
餐廳裡的餐桌上擺着柔姨與玲姐準備好的菜,用盤子扣着。看樣子,南晚鴿也還沒吃過。
見着一行四人回來,南晚鴿下意識的視線朝着她們身後望去,尋着沈立言的身影,卻是沒有看到。
“奶奶,梅姨,小姑,玉珍。”南晚鴿從沙發上站起,禮貌的朝着她們招呼,“我讓柔姨把菜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沈老太太的餘氣還沒消,對着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玉珍更是差一點就想撲上去甩她兩個巴掌。
沈嬋娟一臉似笑非笑中帶着冷嘲熱諷的譏誚道:“哎呀,我們哪敢勞您大駕啊!您現在可是欽定的太子妃,指不定啊就是聖母皇太后了。我們這羣人啊,都還得仰望着您的施捨呢。您可千萬別介,這要是讓太子爺知道了,指不定我們又不知道該受什麼樣的罪了,我們可擔不起!”
南晚鴿站着,一句話也不說,不接話也不反駁由着沈嬋娟如機關炮一樣的轟掃着她,只是她的臉上卻是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淺淺的卻又帶着隱隱危險的笑容。這一抹笑容,與沈立言的笑容有着幾分的相似。
見着她這如小媳婦在婆婆面前毫無招架之力的樣子,沈嬋娟那更叫一個來勁了,就差沒指着南晚鴿的鼻子罵了:“熱一下就可以吃了!你還真當這個沈家就是你當家了嗎?我們沈家沒錢買菜,沒錢吃新鮮的菜了嗎?需在吃那些個殘羹冷飯?你這是當在施捨我們還是在炫耀你自己!南晚鴿,我告訴你,這個家只要有我媽有一天,你就別想佔着不放!什麼德性!明明就是你自己死不要臉的懶在我們沈家的,招惹了一個沈立言不說,還恬不知恥的勾引我恆恆!我告訴你,南晚鴿,我恆恆要是有個什麼,我跟你沒完!別以爲仗着有沈立言給你撐腰,你就敢禿驢子撐傘——無法無天了!這個家姓沈的,它不姓南!”
似乎是說累了,也估計是口沫橫飛的太多了,沈嬋娟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杯水,也顧不得是誰喝過的沒又或者是冷的還是燙的,拿起杯柄,“咕嚕咚”的就直灌。
然後……
“噗!”只見沈嬋娟直將口嘴的水噴出,用着她那沒有杯子的手猛的直朝着自己的嘴巴扇着風,邊扇邊不斷的吐着舌頭然後口齒不清的哼唧着:“哎喲,媽,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能不燙嗎?
這可是剛燒開的水沏出來的龍井!
而且還是她已經抿過一口的,也就是說那是沾了她的口水的。
南晚鴿在心裡冷嗤着。
卻是在臉上表現出一臉的驚慌,拿過一旁的一把小摺扇,對着沈嬋娟那吐的跟只哈巴狗沒什麼兩樣的舌頭扇着:“對不起啊,小姑,這茶剛沏的,我沒想到你會拿起來就喝的。你沒事吧?舌頭怎麼樣?好像都起泡了呢,要不上點藥吧?”
起泡了?
起泡了,她還怎麼吃東西!
“你……你……你一定是故意的!”沈嬋娟氣的差點用那杯子砸向南晚鴿。
“娟兒!”
“嬋娟!”
沈老太太與汪秀梅異口同聲的制止了她。
汪秀梅掛着一臉笑臉走至南晚鴿身邊:“晚鴿,你小姑說的話別往心裡去。她就是嘴硬心軟,肚子裡藏不住話。也確實是因爲立恆的事給氣到了。我看這以後吧,你還是離立恆遠點吧,省的立言看到了又誤會了什麼,那就不太好了。不管怎麼說,那總是以和爲貴,家和萬事興的。你說是不是呢?晚鴿。”
睢汪秀梅這話說的,那擺明不就是在說着,就衛立恆這事吧,那絕對的就是她南晚鴿的錯。若不是她有意故意的與衛立恆走的太近,那也不至於使衛立恆犯錯而讓沈立言給現抓了。
再者,這也是在用衛立恆,轉着拐兒讓南晚鴿也遠離了她的兒子沈立行。
這話,正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汪秀梅這話可算是說到沈嬋娟的心裡去了。可不是嘛,本來就不關她恆恆的事,是這南晚鴿成天有意無意的挑逗着她恆恆。那她恆恆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能經得起她那狐媚子般的引誘的。這倒好,完了還成她恆恆的不是了。這立言也是,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不向自己的弟弟!這都要怪南晚鴿這小狐媚子!
南晚鴿笑的一臉十分誠懇的看着汪秀梅,連連點頭:“梅姨說的有道理。”
聽着南晚鴿這話一說,汪秀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但是南晚鴿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是讓她的笑容完全的僵硬住了。
只見南晚鴿失上繼續保持着那誠懇且頗具受教的笑容,然後一轉,用着一臉茫然又無知樣的表情看着汪秀梅說了這麼一句話:“立言呢就是這性子,這看到什麼吧他這大腦的反正就是直接跟着眼睛的。哪容得及想那麼多。梅姨,小姑,奶奶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的勸勸方立言的,讓他以後做事別再這麼衝動了。這一家人嘛,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的,總不能老是跟個仇人似的,你算計我,我計算你。你說是不是?梅姨?”
汪秀梅臉上的笑容完全的僵硬了,就那麼扯着剛纔那一臉慈愛的笑容就這如被人點了穴一般的僵住了。這說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
然而,南晚鴿在說完了這段話之後,還不忘向着汪秀梅再露出一抹“如果我有說的不對的,還請梅姨多多指教”的表情,那把汪秀梅嗆的是那叫一個如吞了半隻蒼蠅似的難受了。
南晚鴿就是這麼一個人,能忍的她儘量忍,不管怎麼說她確實是寄人籬下的。但是,人的容忍量也是有個限度的。你一旦觸及到了她的那根底線,那麼也就別怪她反擊了。
就如沈立言一般,南晚鴿永遠都是他不可觸及的逆麟。南晚鴿的限底限自然是昨天晚上衛立恆對她的意圖不軌後,這羣戲班子的人卻還將茅頭直指向她。
是以,衛立恆可以說不止觸及了南晚鴿的底線,也怒動了沈立言的逆麟。
汪秀梅沒想到南晚鴿會這般的反刺她,但是卻又實在是拿不出一個話來反擊她。於是只能乾乾的對着南晚鴿笑了笑:“一家人哪來那麼多的算計與計算。不說了,不說了,先吃飯了。珍珍,扶奶奶過去吃飯。媽,吃飯了,您也累了一天了,晚上還是早點休息吧。”
“讓開!”沈玉珍用着如老虎般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南晚鴿。
南晚鴿很有禮貌的爲她們讓出一條道路。
這一頓晚飯之於南晚鴿來說,那絕對是吃的最食之無味的一頓了。
就餐桌上的那四個女人,哪一個不用老虎看獅子般的眼神死瞪着她。
那眼神,那表情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山只容虎不容獅的眼神與表情啊。
南晚鴿那叫一個比竇娥還冤。
可不是嘛,你說那四隻是老虎,那絕對絕的是毫無疑問的。但若要說她是她們眼裡的那隻獅子,她自認還真沒這個本事。若說這隻獅子是沈立言,那她絕對的是舉雙手雙腳表示造成。
晚飯過後,南晚鴿隨便找了個藉口便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對於這個戲班,她從來就沒有要觀戲的打算的。
九點鐘的時候,沈立言好像還沒回來。
又或許已經回來了,但是見着時間晚了,也就回自己的房間了。又或者又在他的書房裡忙着公司的事了。在這個家裡,他呆的最多的也就是書房,他自己的房間,有時也會來她的房間,偶爾的就上頂樓的泳池裡遊兩圈。
南晚鴿覺的有些累,甚至都有些打哈欠了。
於是也就關了電腦,拿過睡衣進了洗浴室。
然而當她洗浴一番,穿着很涼爽的吊帶睡衣從洗浴室裡走出來時,卻是看到她的大牀上多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是呈大字狀的仰躺着。房間裡所有的燈已經被關了,天花板上流星雨劃落着,天鴿座隱約而又朦朧的閃爍着,牀上的男人傳出細微而又勻稱的呼吸。
看着牀上睡的如此安熟的男人,南晚鴿有一種不想吵醒他,就讓他這樣睡在自己牀上的念頭。她的脣角隱隱的彎起一抹淺弧,她的眼眸裡泛起一絲絲的憐愛。
似是感覺到了南晚鴿正在注視着他,牀上的沈立言睜開了雙眸。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