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初歡連眸子都未動一下,仿若未聞,事實上身體的疼痛也讓她一動也動不了,又或許是她僅剩的自尊維持着罷了。
這世上敢這麼無視九五之尊的,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有這個膽子。
容檀斂起了深邃的邪眸,最終矜貴地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強逼着她看着自己沉道,“做錯了事,還敢給朕臉色看?”
她知道當着所有人的面,一個野男人說愛慕他的女人,還強行玷污了她,當時他的心情是如何憤怒?
他是九五之尊,帝王的威嚴是絕對不容許挑釁,賜死銀情那是理所當然,他還嫌不夠泄憤,而她,只打了二十大板警醒她罷了,若是換成太后,她不知道自己不被賜死也會被活生生打死。
她反倒沒有一絲感謝,就算撐不下去那二十大板,也可以和他求饒。
這個女人卻偏偏選擇和他作對,是真的以爲他捨不得殺了她?
彷彿聽到他語氣不僅沒有一絲溫柔,相反還不耐冰冷,蘇初歡眼底冷清,沒有半分討好地嘶啞道,“我做錯了什麼?你以爲我若和銀情真有私情,會特意等在養心殿正好被你和皇后太后撞個正着?”
聽着她大不敬挑釁他的話,容檀眉目更冷,冷肆地動了動薄脣,“不知道錯在哪,朕就一一告訴你。其一,你不該讓銀情對你動了心思,你是朕的女人,凡是被你勾引的男人都該死。其二,你在後宮連一點腦子都沒有,連皇后如此拙劣的陷害都能中計,難道不是活該挨這二十大板?”
不罰她,她如何長記性?
在這後宮之中連一點生存能力都沒有,還指望他一介帝王干涉後宮,屈尊降貴保護她嗎?
原來他知道是皇后的陷害,蘇初歡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她擡手無力地握住了他的龍袍,“既然皇上知道銀情是無辜的,能不能放過他和他的家人?”
“自身都難保,還敢替他跟朕求情?”容檀的聲音驟冷,溫度寒得快令人凍僵。
“是他治好臣妾的臉,臣妾只是欠了他一個人情,除此之外別無他情。”蘇初歡連忙解釋,她可以不爲自己求饒,但銀情……不能無辜因爲她被皇后陷害,全家被問斬。
可是她的解釋,越讓容檀沉了眼神,“太醫救人是他的本分,而你除了朕,對其他男人不能起任何感情,懂了嗎?”
蘇初歡搖着頭,輕啞道,“臣妾不懂,就因爲他治好臣妾,就要被臣妾連累滿門抄斬?”
她似乎想起了蘇家被滿門抄斬,要是當時有個人勸容檀,說不定結局會不一樣。
“把你多餘的善良收起來,在後宮這隻會讓你自取滅亡。”容檀神色很冷,不爲所動地沉聲道,“朕做的決定,從來沒有人能改變。”
就憑那個野男人敢當着他的面挑釁,說愛慕她這句話,他就該死一萬次!
聽罷,蘇初歡眼底的神色一點點淡下,“臣妾……知道了。”
見她不願意再和他說一句話的樣子,容檀有一瞬間想拋下她離開養心殿,後宮裡哪個女人還需要他費盡心思哄着,他的高傲脾性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這個女人。
終有一天,她會作繭自縛,逼得他……不得不除掉她!
正當容檀要離開之時,身旁的程成見狀,上前低聲道,“皇上,右昭儀的身子弱,還是趕快宣太醫看看吧?”
見容檀默認,程成便立即宣了太醫。
沒過一會兒,來的都是老太醫,程成也怕出現之前銀情的例子,這右昭儀恢復美貌可會勾人,哪怕她根本無心,美貌本身就是一種罪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老太醫不敢碰右昭儀,深怕自己是下一個銀情,所以便讓宮女將她小心翼翼扶到龍榻之上,放下了簾子診脈,雖然是外傷,但怕留下內傷,而是這外傷他們也不敢看。
半響,老太醫診好了之後抽回手,連忙起身對着看不清表情的容檀道,“啓稟皇上,右昭儀心脈還算穩定,並無內傷,而這皮外傷敷一些外傷藥,過段時間便可痊癒,無需太過擔心。”
聽罷,容檀沒有立刻讓老太醫離開,而是莫測地斂眸,“既然來了,順便替昭儀調理一下羸弱的身子。”
彷彿知道他的暗示意思,老太醫應道,“老臣會開一些調理身子的中藥,不過調理的時間會比較長,這種事比較是跟着身子從小到大落下的病根,希望皇上不要着急。老臣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容檀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已然他在聽着。
“皇上若是真的在意右昭儀,便別讓她再受這樣的外傷了,她本身身子不好,此次雖然沒有內傷,但難免會影響到以後懷有龍嗣的可能性。”老太醫如實稟告。
他們說的便是右昭儀的月信問題,一般月信不準,便是胞宮不如正常人健康,有一層膜太過薄不易懷孕,如有外傷傷到胞宮,那便有可能不孕。
在後宮,若是不能懷有龍嗣,那便是對妃嬪最大的打擊。
聽罷,容檀難得地眉心微蹙,他低下頭,瞥了一眼臉色蒼白得不行的女人,會影響到懷龍嗣,他倒沒有想到這一層,早知如此……
不過做了的事後悔也沒有用,這一點容檀深知,便只是沒有情緒彷彿無動於衷,“下去吧。”
“是,皇上。”老太醫便退下去了。
老太醫退下後,程成讓人將外傷藥呈上,站在容檀身旁道,“皇上,是讓宮女替右昭儀上藥嗎?”
畢竟其他人也不方便,當然除了他以外。
容檀卻沒有打算親力親爲,大概是覺得那女人也不會領情,何必花這個心思。
見他默認,便讓宮女替右昭儀上藥。
宮女帶着外傷藥,掀開了簾子,見狀,程成便走出去迴避。
而宮女看見那傷口竟不敢下手,那衣衫都沾着血漬幹了,撕開該多痛,她怕重了會傷到右昭儀。
見她遲遲無所下手,容檀才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宮女見狀自然連忙起身,站在一旁,恭恭敬敬拿着外傷藥,只見容檀坐在了牀沿,凝着那血淋淋被衣衫粘着的傷口,眸子都不眨一下,似乎毫不憐惜地利落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