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錢的事情也沒有解決,因爲想不到是誰平白無故送來的。
天上不會掉餡餅,會不會是媽媽自己把弟弟的五萬塊搞混了?
她讓媽媽先存起來,萬不得已再用。
獨自來到醫科大學,蘇家玉走過林蔭道,穿過當年的教學樓,今天特地空了出來,連小桃子也沒帶,是屬於她的難得的私人時光。
中午去學校邊的小吃街,找到熟悉的店面。
“蘇同學?”
她驚訝,她平凡普通,老闆娘居然還認得她。
稍後卻得到了答案。
“你的那個戴眼鏡的帥哥男朋友呢?”老闆娘比劃着,熱絡地笑笑,“當年在我的小館子裡爲你唱了首歌,粵語歌,真的愛你,一唱成名,長得好帥!”
seven啊……他……
他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那年的那一天,在這家小飯館裡,她羞紅了臉,後來跑掉了。
他追了她一路,追到湖心邊的柳樹下。
蘇家玉用了中餐,也走到了那棵柳樹下面,她在柳樹後面蹲下來,用手刨土。
挖到土面底下,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一串手鍊。
當年seven莫名消失,她負氣曾來到這裡,把他唯一送給她的這串手鍊埋了。
還有一串鑰匙的。
蘇家玉沒有埋,一直收起來放在家中的保險箱裡,應該還在的。
她把手鍊上的土弄乾淨,怔怔地望着,也許是寒風太狠,突然吹出了她的淚意。
深埋的前塵往事,也遙遠地從記憶深處浮上來。
她縱使默默無聞,也和其她經歷過青春的女孩子一樣,有一段不爲人知的初戀呢。
可惜,那個男人,傷她好深。
或許他都不知道他傷害了她,他不是s市人,來這裡一段歲月,給了她一段初戀,她只是個過客,他便心安理得消失嗎?
只是,爲何還要對她那樣好?與她煲電話粥,帶她一同出遊,偶爾夜晚來學校打籃球堵她,送她小禮物,幫她搞定獎學金,最後甚至帶她去了澳門,他的老家,認識了他的一個親人。
但卻——無疾而終。
他叫seven,他給她的個人信息很少,他說因爲職業有點特殊。
六年前,她才18歲,她傻傻的信了,他很紳士,說話溫柔,帶一點廣州音調,長相優雅俊帥,愛穿休閒襯衣與駝色的長褲。
她不知道怎麼暗戀起了這樣一個社會成熟男子?
他們相遇在酒吧,她兼職的金屬吧,不知六年前那晚,seven爲何會去?他那樣的氣質更適合清吧的。
結果是她坑了他,爲了賺錢學着別人參假酒,把他喝進了醫院,她害怕被開除被老闆打,嚇得哭,一直道歉。
是他笑着解救了她。
慢慢的,就那樣認識了。
她以爲自己還沒上大學畢業就遇上了mr.right,終於和卿卿顧戰宇的步驟一致。
最後,上天卻證明,平凡自卑的女孩子,的確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在她提出帶他去見一見蘇媽媽時,seven突然消失了。
而她同時也遭受了厄運,她與‘顧湛宇’荒唐一夜。
後來證明,是和江城禹荒唐的。
不論誰,命運的轉輪早已回不到當初,她可笑的,連seven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手裡摩挲着不再光滑的水晶鏈,她撐大霧氣迷濛的眼睛,站起身,愣愣呢喃:“越來越少夢見你seven,因爲生活打磨得我面目瘡痍,偶爾會在負能量滅頂時緬懷你,提醒自己也曾年少深情過。我不怨你,即便當時你不消失,我可能也不夠格嫁給你……”
“說這麼多啊,其實也只有一句,我能答應和段銘辰交往是生活所需,我答應和江城禹生孩子是生活所迫。這麼多年呢,我唯一想嫁的人,還是夢中的你。”
“可是,我要走了。夢我也不埋了,我取走,澳門仍舊是個陌生的地方,我需要一點念想支撐。”
她不做多逗留,攥緊手鍊,深吸口氣淡淡走掉。
離開湖心,經過學校花園,蘇家玉卻隱約停步,往後看。
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有視線跟着她?
但仔細看了看,周圍都是學生,並沒有可疑人物。
她的背影走出校園,尚龍同樣來到柳樹下面,只有一個淺坑,他挑出望眼鏡拍到的照片,打電話,“大佬,是一串普通手鍊,蘇小姐戴在手上了,你懷疑的話下次可親自摘取她的。”
“……粉色款,看着挺貴的,應該沒有特殊質地,像大學裡男孩送女孩的。我估計是蘇小姐的初戀情人什麼的送的啦。”
江城禹把手機開了免提,修長身軀懶靠在玻璃上,眉峰擰着,因爲太陽直射,眼底波光粼粼一片看不清。
跟了她這些天,密碼箱的毛都沒找到。
盡是跟着她瞎轉了。
這個白癡女人……跑去學校,他還以爲有什麼發現。
結果是去故地重遊,懷念野男人去了!還哭你媽b掉眼淚。
男人眯眼丟掉菸頭,這麼畏畏縮縮的,情史還不少嘛,又是校園戀又是醫生奶油,草。
難怪他們講越是醜的女人,其貌不揚,反而前男友多多!
“去下命令,叫她趕緊收包袱,老子要回澳門了!”他粗聲警告。
……
江城禹的通牒下來時,正好月底,蘇家玉撐到了雲卿搬家。
陸總和季大少好像遠赴泰國辦重要的事了,她趁着最後的機會,和水水卿卿團聚了一下。
她仍舊閉緊嘴脣,隻字不言。
在十二月一日這天,早晨,阿左開車來接。
蘇家玉有三個行李箱,回頭一望,租了六年的小屋子空空如也。
她抱着女兒上車,踏上遠離家鄉的路途。
一路到機場,小桃子的狀態都還可以,抱着她的脖子,新奇地看s市氣派的國際機場,阿左爲他們在高級餐廳點了早餐。
蘇家玉一看價格,肉痛,一個包子25塊錢。
小傢伙吃的不亦樂乎。
阿左看錶,說,“蘇小姐,你們在貴賓室等待,我大佬用私人專機,不與民航一道,通行證也不必,到了澳門高層自動放行,那邊的手下打過招呼,大佬還沒到,九點一刻上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