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員外宅院不大,但硃紅大門寬大無比,門前一對獅子十分威望,一望便知是富貴人家。靈空也不客氣,上前咚咚敲門。片刻便有家丁開門,見是道士,不敢怠慢,忙問何事。
靈空一臉正容,合掌答道:“貧道乃三元宮靈空,路過貴地,忽見此院中邪氣沖天,定是有妖人在此作怪,故來查看。”
家丁一聽三元宮嚇了一跳,忙恭敬道:“原來是三元宮靈空道長,失禮,失禮!只是我家老爺請了青丘道長做法勾魂,靈空道長怎麼說是妖人呢?”
張翼軫沒想到這三元宮在這民間竟頗有影響,連一個家丁也對三元宮恭敬三分。其實這天下雖然道門式微,但民間祈福除妖全是道士所爲,雖說都是一些小道觀的遊方道士,但三大道觀盛名千年之久,民間見這些小道觀的道士便如此厲害,想那三大道觀的道長就更是神仙中人了。所以三大道觀並不常走動人間,但威名之下,影響倒是一直深遠。
靈空哪裡會被一個小小的家丁問住,裝模作樣伸手一抓空氣,放到鼻下聞了一聞,道:“此處妖氣甚重,怕是那青丘道長也非善類。你且讓開,再晚一步,恐怕你家老爺也會遭遇毒手,你可擔待得起?”
三元宮的名頭再加上靈空的氣勢,這家丁當即嚇得後退一步,伸手請靈空進去,說道:“還請道長快快施法捉妖!我家老爺和青丘道長在後院。”
靈空也不多言,揮手說道:“你等都退下,避免那妖怪情急之下胡亂傷人。”此言一出,周圍幾名家丁便遠遠地四散跑開。靈空衝張翼軫擠了一下眼睛,當前一步向後院奔去。張翼軫暗笑靈空這般到處搬出三元宮的名號,靈動掌門得知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吳家大院的後院之中一間偏房中,除了青丘道長之外,餘下的十餘人全是吳員外的三妻四妾和兒女們。衆人圍繞着中間的青丘道長,都睜大了眼睛看着青丘道長施法。
青丘道長腳踏太極步,手持青鋼劍,圍着地上裝滿清水的木盆唸唸有詞。清水先是無風起波,慢慢又從盆底生起一個大大的氣泡,接着無數氣泡生起,盆中清水猶如沸騰的熱水一般不停地升騰出無數的水汽,場中一片霧氣氳氤,令人看不真切。
驀然,這氳氤的霧氣收攏成形,竟慢慢地匯聚成一個老態龍鍾的人形。人形影影綽綽看不分明,但可以分辨出是一個老年男子。正看得目瞪口呆的吳員外一見眼前的人形,忽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顫聲問道:“父親,我是你兒吳旭春呀,你可認得我?”
人形開始是背對着吳員外,聽吳員外說話,緩緩轉過身來,身形顫抖不已,聲音沙啞地說:“旭春我兒,真的是你麼?我已死去多年,莫非你也不在人世,來這陰間與我相認?”
吳員外有些遲疑地看着青丘道長,那青丘略一點頭,解釋道:“陰陽相隔,身形和聲音都有所變化,是爲正常。”
吳員外這才放下心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父親,孩兒不孝,未能在您死時守在身邊,這些年來孩兒一直愧疚難安,這才請來高人做法將您從陰間請來,孩子就是想親耳聽到父親的諒解。”
人形微微點首,嘆了口氣道:“爲父死去多年,哪裡還記恨於你,早就原諒你多時了。你還有何事未了,速速道來,此地爲父不可久留。”
吳員外一連跪了三個響頭,這才急急說道:“父親大人,孩兒記得您曾將八百兩黃金埋藏於家中,只是這十多年來,孩兒將家中每寸土地都掘地三尺也未發現,這黃金,到底埋藏於何處還望父親告知,孩兒定當多燒紙錢孝敬父親大人。”
原來這吳員外一直掂記八百兩黃金纔將請青丘施法勾魂,不過人形低頭想了片刻,卻搖了搖頭:“年深日久,爲父確實記不得了。這八百兩黃金到底有沒有我也想不起來,時候到了,再不回去又要被牛頭馬面鞭打了……”說着,人形漸漸淡去,片刻就消失無影。
吳員外一臉晦氣從地上起來,衝青丘一拱手,道:“青丘道長,可否再次施法將父親鬼魂勾來,如能得知藏金之處,我願以十兩黃金重酬。”
青丘搖頭,臉露無奈之色,說道:“勾魂一法本屬逆天而行,人鬼殊途,本不該相見,如一再施法勾來同一鬼魂,萬一被地府察覺就會大禍臨頭。況且做鬼久了,人間事就會忘掉七七八八。吳員外,此事不可強求。”
吳員外一臉沮喪,失望之極,倒也沒有忘記禮數,衝青丘施了一禮,便令人捧出十兩銀子酬謝青丘。青丘也不客氣,伸手就要接過銀子,忽然房門一響,兩個人衝了進來,爲首一人高喊一聲:“且慢!這位道友以小小的障眼法假裝勾魂法騙人錢財,可知天理昭昭,今日遇到我靈空道長,定叫你騙術敗露,名聲掃地!”
衆人大驚,吳員外更是驚惶失措,回頭一看是一個衣着邋遢、鼻子紅紅的老道正義憤填膺手指青丘道長,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吳員外一把拉住靈空,厲聲道:“你這老道,如何私自闖入我家後院,不怕我告官抓你麼?這青丘道長乃是得道高人,哪容你胡亂指責,快快向青丘道長賠禮道歉!”
青丘被靈空用手指着,巍然不動,眼睛卻看向靈空身後的張翼軫,一驚之後,眼中卻又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喜悅。
張翼軫緊隨靈空身後,一入房門便心生警覺,似乎有一種異常的氣氛似曾相識。待他站穩看清眼前的青丘道長之時,不由地心中一驚:怎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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