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軫怦然心驚,想當初風伯的一把元風劍不過瞬息之間便將一方巨石斬成數百塊大小,只怕還留有餘力,這玄冥同爲天地靈獸,與風伯相比也難論高下。他如今不過初入控風之境,莫說擬風成劍,便是將天地元風凝成火花大小的風團,也是竭盡全力之能了。
不過說不得也無路可退,打便打,張翼軫將心一橫,心意一動,將神識放至最大,感應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的清風,從中勉力提取出一絲天地元風,再全力催動全身靈力,堪堪將這縷天地元風凝成一把不足一尺之長的短劍
玄冥見張翼軫全力之下,不過聚風成尺長小劍,不由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元風劍只怕連飛仙之體也無法擊傷,若要和我的元水劍相碰,定是以卵擊石,小娃娃,現在認輸,我老人家便饒你一命。”
張翼軫卻是淡然一笑,將元風劍豎在胸前,說道:“既然玄冥先前開口說要與我大戰三百回合,怎能出爾反爾?要打便打,休要羅嗦。”
張翼軫其實心中明白,若他只以天地元風與玄冥對戰,斷無取勝之理,不過玄冥並不清楚張翼軫不但可以控風,且還身具御水之能,更有初步操控天地元火之神通,是以若是打玄冥一個措手不及,倒也並非沒有取勝的可能。⑸⒛o且張翼軫暗中覺察玄冥此人,雖是喜怒無常,卻也是稟性耿直之人。與耿直之人交往。倒也不必虛假客套。
更主要的是,先前自己地天地元風與玄冥的天地元水相撞,張翼軫雖被震飛。卻隱約有所領悟,是以也以求一戰,看是否正合心中猜想。
玄冥見張翼軫鎮定自若。只當張翼軫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當下也不多說,怪笑一聲,元水劍悄無聲息間只一閃,便近至張翼軫眼前。
好快張翼軫心中一驚,不及多想,天雲劍法施展開來。揮動手中元風劍一擋,兩劍相交,若非玄冥地元水劍刻意凝成紫色。便如二人手中空無一物在空中相遇,只是兩劍相交之處猶如風吹水動,一陣陣波紋在空中閃動。
閃了幾閃,玄冥腳踏雙蛇紋絲不動。張翼軫卻猛然只覺一股沛然大力撲面而來,激盪得手中元風劍幾乎潰散,強忍心意保持手中元風劍成形,腳下卻再也站立不穩,只好腳下清風一收,頓時如離弦之箭激飛而出。
張翼軫雖被一劍震飛,方纔那一道波動卻深深印入眼中,只覺天地之力在手中相互激盪。水力雖是柔順。卻在積勢之下,以柔克剛。風力雖是散亂。卻在飄逸之下,席捲一切。張翼軫心中明瞭,方纔他的元風劍之所以沒有一觸即散,一是不僅因他心意堅定,還因他的靈力全力運轉支撐,兩相結合之下才將將保持成形,再有,恐怕也與玄冥並未施展全力有關。
張翼軫有自知之明,與天地靈獸相拼天地元力,除非他掌握有關天地元力地全部記憶傳承,並且修爲晉身爲飛仙之境,全力比拼之下,或許還有一絲獲勝希望。當然,若是飛仙有其他法寶且不與天地靈獸比拼天地元力,打敗天地靈獸也在情理之中。
不等張翼軫在空中身形站穩,玄冥嘿然一聲,元水劍陡然暴漲數十丈,猶如一道紫色的水柱直直朝張翼軫撞來。撞也好刺也罷,張翼軫卻是知道,只怕被這般元水劍上飛躍的水花濺上一點,便會在身上洞穿而過。
見元水劍這般聲勢,張翼軫這才真正清楚天地靈獸的威力。東海龍宮的鎮宮之寶元水劍不過是普通三尺長劍大小,且只有一把,也不知是多少萬年萬水之精華凝聚而成。玄冥不但招手間凝聚出三尺元水劍,且揮手間竟能將元水劍化成數十丈大小,這是何等驚人的操縱天地元水之能
天地靈獸之威,天地神獸與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張翼軫情知如此奪天地造化的一擊,他萬萬無法抵擋,當即心意一動,手中元風劍化爲烏有,身形一晃,聲風劍隨即拿在手中,劍一入手,隨即喚動萬火之精,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倒也瀟灑隨心,看得玄冥也是“咦”了一聲,目光中微微露出讚歎之意。
不過玄冥畢竟乃是萬水之精,甚至不須再動心意,元水劍猛然轉身,猶如蛟龍擺尾橫掃張翼軫腰間。張翼軫知道,這一掃若是掃中,斷然不是身體斷爲兩截如此簡單,在元水之力地侵襲之下,說不得一擊之下便會魂飛魄散。小說⒌2o
張翼軫一時雙手握劍,將萬火之精催動到極致,火能克水,說不定這萬火之精能抵擋一二。在張翼軫的全力催動之下,聲風劍通體紅中透白,劍尖迸出三尺多長的紅白相間地火焰,火力之猛,激得四周“滋滋”直響,令人一看之下也是心神激盪,心生恐懼。
雖說張翼軫有心拼力一劍斬下,但畢竟萬火之精比不過真陽之火,只怕並非那天地元水之敵,是以先是虛晃一劍斬出,一道火光一閃便沒入元水劍之中,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只將元水劍斬下不足十分之一的水流,隨即便被元水之威湮滅。待元水劍稍一停頓又猛撲向前,張翼軫卻藉機將身一縱,飛身而起。
元水劍呼嘯間從腳下掃過,張翼軫正暗叫僥倖,卻見元水劍驀然猶如從中折斷一般一轉彎,隨後盤旋而上,如同巨蛇絞殺獵物一般,飛快旋轉成密不透風的水桶,向上一衝,便結結實實將張翼軫套在其中。
張翼軫心中長嘆一聲,他勉力將天地元風擬風成劍便已覺頗爲不易,這玄冥不但隨手間便凝聚出元水劍,且元水劍大小隨意,轉向變化令人匪夷所思,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此心物同源,水我一體之大成之境,卻是張翼軫可望而不可及,他的粗淺地控風之術與之相比,無疑是天壤之別
被元水所化水桶籠罩其中,張翼軫自知再難脫逃。這元水所蘊含的天地元力不但無堅不摧,且還具有消融之力,只怕一沾之下,便可溶化全身。情勢萬分危險,擡頭一看,果不出所料,頭頂之上本有的漏洞之處瞬間合攏,且眨眼間便下壓到頭上一丈之處。
不容多想,張翼軫被玄冥以元水圍了個嚴嚴實實,竟是無處可逃,當下將聲風劍內的萬火之精全數催動,狠狠地一咬牙,暗道,成敗在此一舉。心意喚動體內火之靈性感應萬火之精還不夠,又將全身靈力注入聲風劍中,更是催動聲風劍劍身幾成全白之色,張翼軫高高揚起聲風劍,惡狠狠朝眼前三尺之處的水壁一劍斬去
聲風劍白光一閃,一劍沒入水壁之中。張翼軫平生第一次強行用萬火之精破開天地元水,只見薄薄一層的水壁被聲風劍一劍斬開一道一丈多長三尺多寬的開口,同時水火相交,“滋滋”作響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氣。張翼軫顧不上多想,急忙腳上生雲,一步邁出天地元水地“水牢”之地。
再看聲風劍,其上紅光全然不見,恢復漆黑如炭地模樣,握在手中如同一段木頭一般,再無絲毫鬥志。張翼軫也是隻覺渾身氣力用盡,勉強駕雲站在空中,愣了片刻,纔對不遠處一臉愕然的玄冥猶自嘴硬地說道:“玄冥前輩,方纔一戰打得如何,可否認爲在下輸了?”
張翼軫其實心知他已經輸了,玄冥只需再出一劍便可將他斬下,而他現在幾乎再無還手之力,出口相激,不過是想借機嚇上玄冥一嚇,好爲他和畫兒爭得一線生機。
不料玄冥只是愣了片刻,忽然咧嘴大笑:
“小娃娃,你手中地木炭劍倒是不錯,不過若是與我老人家的元水劍相比,還差了一些火候。萬火之精雖是也有一些威力,比不上真陽之火,倒也不差多少。若是將劍身的木性喚醒,與火性相融,你剛纔一劍斬出,我老人家只有遠遠躲開的份了。不過麼……”
玄冥突然停住,神秘地笑了一笑,等了半晌,見張翼軫仍是站在空中,不禁奇道:
“不過你只能喚動萬火之精,卻體無木性,無法將兩者相融,方纔一劍破開元水水壁,你全身靈力用盡,神識疲乏,又受到元水之力的反彈,現在應該已經受了內傷,口吐鮮血倒下,爲何還不倒?沒想到,小娃娃,你小小年紀倒是硬氣得很,不錯,我老人家很是喜歡。”
隨着玄冥最後一句話說完,張翼軫忽覺身心俱乏,一股沛然之力從聲風劍上猛然反彈過來,瞬間貫穿全身,頓覺全身被這股沛然之力洗劫一空,再無一絲力氣站立,同時胸口一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隨即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張翼軫本是站立海面之上,人一暈倒便失去飛空之能,“撲通”一聲跌落海中。
玄冥眼睜睜看着張翼軫落海,也不上前,怔怔地看了半晌,忽然嘿嘿一笑,說道:“有趣,有趣。這小娃娃當真有趣得很,不想體內竟有風土火三種靈性,倒也是難得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