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話未說完,一揚,手指虛空之中,口中說道:眼!”
虛空之中,虛無之處,突現萬丈光芒。光芒如輦輿形狀,其上坐有一人,素眉淡裝,臉上淡淡淺淺,淚痕未乾,雙眼迷離,張望張子名片刻,卻又轉身看向張翼軫,溫情無限。
張翼軫驚喜交加:“母親!”
任平素頓時淚水長:“翼軫,母親對你不住!”
張翼軫見母親心傷難抑,心潮起伏,忙道:“母親何出此言?若無母親,天地之間哪有翼軫?是孩兒不孝纔是,讓母親一人獨自傷心,被惡人哄騙千年。如今真相大白,母親不必再爲無謂之人哀傷。”
任平素含淚點:“母親被張子名所騙,雖然一人孤苦千年,好在天道垂青,讓母親意外得子如你,夫復何求!本是絕無可能之事,以母親身份,並無生子之能,卻能生下翼軫,已是驚天之喜,其他之事全如過眼雲煙,母親已經不再掛念於心。”
張子名見任平素現身,微:動容,竟是嘆息一聲:“平素,本帝與你相伴千年以來,也是時常捫心自問是否對你稍有情義,雖說也覺得對你不公,不過你當時癡心一片,也認定本帝與你兩情相悅,只要你一心感覺天長地久即可,至於本帝是否假裝並無重要!我等參悟天道之人,早已看透虛幻真假,所謂真假不定,虛幻由心,本帝一心繫在天地大局之上,對你或許用心不夠,總也在閒暇之時,也有一絲柔情。”
任平素淡然風,端坐天車之上,不離本座,緩慢說道:“張子名,你我之間情義已絕,從此天地寬廣,如參商永不相見。我自會回到玄女身邊,從此三十三天自在隨意,朝風暮雨。而你卻被天地所棄,被萬靈厭惡,永世不得翻身。”
張子名目光露無邊柔和之意:“平素,以眼下情景,本帝妻離子散,已是孤家寡人。現今大勢已去,一時心灰意冷。本帝忽有所感,天地大局自有興衰,萬事萬物自有章法,何必再有天地之主枉費心思維持秩序。是以本帝決心捨棄一切,只做一名天地散人,從此遨遊天地之間,隨意所往,隨意所住,只與心愛女子朝夕相伴……不知平素可否與我攜手同行?”
任平素臉上無喜無悲:“眼千年已過,張子名,我早已不再是當初地爛漫女子。如今親眼得見翼成就七色天仙,心願已了,所謂仙侶永世相伴已再難讓我動心,你也不必再虛情假我上當!你能夠隱忍千年,騙過了我,騙過了無數天官天仙,如此心性,又豈是自甘平淡之人?說出方纔之話,怕是連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說。”
張子名正開口反駁一番。卻見任平素微微搖頭。繼續說道:“張子名。你也不必再枉費心機。想必是又另有所圖罷了。若你束手就擒或許還可得以不死。若是再另有謀算。到時魂飛魄散。莫要怪罪他人!”
張子名驀然哈大笑。笑聲充滿不屑和狂妄:“笑話。本帝身爲魔帝。已是不死之身。天地之間何人能夠置我於死地?且本帝才學天地之間無人可比。非但練成金蟬脫殼**。且還有大封印術。即便靈空老兒恢復天帝之身。動用天地之力。也無法將我魔帝天福剝奪。更不能將我神識封印打入世間永世沉淪。是以莫看爾等人多勢衆。卻是拿我沒有一點辦法!就算爾等一鬨上將本帝打敗。也難以將本帝擒下!”
任平素微嘆一聲:“張子名。你一向如此囂張並且自命不凡麼?”
張子名目光掃過衆人。如視無物。傲然說道:“本帝以魔帝之身。本是稍遜天帝一籌。卻能夠將天帝打落凡間。隨後假扮天帝千年不被無數天官天仙察覺。又暗中籌劃大事。若非逆子張翼軫之故。本帝大事可成。可將應龍等異類一網打盡。同時天帝也永無機會重返天庭。到時天地之間唯我獨尊!今日本帝雖然功虧一簣。不過雖敗猶榮。道之所在。雖萬千人逆之。吾往矣!”
張翼再也忍耐不住。反譏:“你所求不過是唯我獨尊於天地之間。全無天道可言。卻還自稱道之所在。當真是厚顏無恥!”
張子名一臉蔑視之意:“本帝之心。可比天道。天道無言。爾等自認可替天行道。爲何本帝行事卻被爾等認爲逆天而行?既然天道從未言明孰對孰錯。爾等強詞奪理污衊本帝用心高深。不過是成王敗寇地俗套之事重演而已。何必再自以爲以已心擬天心。”
應龍見狀,越衆而出,喝道:“不要
帝羅嗦,直接將他拿下,翼軫,你且靜候一旁,命在身,沒有天地法寶,只論修爲,他不是我的對手。”
張子名哈哈一笑:“本帝打不過爾等,更不會做困獸猶鬥的無謂之舉,我去也……”
張子名倒也乾脆,話一出口,身形便自原地消失不見,以應龍之能,也失去他的氣息感應,不由大爲沮喪,搖頭說道:“我當他是如何寧死不屈之人,不想也是臨陣逃脫之輩!明明還故作高深,昂然面對千軍萬馬,正要動手之時,卻是跑得飛快,連手下也不顧不上帶走!”
張子名一跑,摩羅隻身一人呆立場中,被衆人圍住,面露失望失意之色,說道:“本尊不做抱頭鼠竄之人,既然慘敗,自當承擔後果,敢作敢爲才爲男兒本色。只可惜今日功敗垂成,魔帝千算萬算,本想先以天魔下凡掠走無數地仙,作爲日後的魔軍,然後再由天官仙下凡將應龍等異類誅殺,從此仍可以假借天帝之名,明裡控制衆天官天仙,暗中不斷壯大魔門,誰知天魔之中出潘恆此等叛逆之人,給張翼軫通風報信,導致天魔損失慘重,如今天帝歸位,魔帝再無天帝權勢,也失去魔帝號令天魔之威,即便逃走又有何用?”
摩羅自言自語一番,愣神半晌,又長嘆一聲:“翼軫,念在本尊一直暗中照顧你的份上,可否留我一絲神識,即便封印萬年之久,也好過魂飛魄散。就讓本尊生生世世當一名凡人,砍柴打水,燒火做飯,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市井之人也好!”
張翼微一思,說道:“摩羅,若你說出魔帝會潛藏到何處,我可保你神識不滅。”
摩羅沉思片刻,說道:“魔帝人行事周密,又從不相信他人,即便本尊身爲他的最親信之人,對他的藏身之處所知甚少,只知他在九天之上三十三天之下,臨近天淨山之處有一處空中之海,名鹹水海,在鹹水海之中有一座鹹水宮,此處是魔帝三處藏身之地之一。另外兩處……本尊也不得而知!”
張翼軫尚未話,應龍忿忿不平地說道:“魔帝作惡多端,難道就任由他如此輕易脫逃不成?天地之大,又如何上天入地將其擒拿,以未天道公允!”
靈空卻是笑作聲,轉身向任平素輕聲說道:“仙子,張子名應該所去不遠,還請仙子出手,將其困住!”
任平素微一點頭,也不話,素手一揚,一道絲絹自手中倏忽飛出,直奔天際而。絲絹呈潔白之色,如流星劃過天際,閃現之間沒入天之盡頭。
片刻之間聽到魔帝地聲音遠遠傳來:“任平素,既然你我之間已經情斷義絕,爲何又用千絲萬縷將我束縛?”
卻見天邊極遠處,一朵並無異狀的雲朵忽然化身爲魔帝模樣,現出張子名真身,一臉怒容,身上纏繞萬千柔絲,掙不斷理還亂,任憑魔帝修爲通天,卻又無處着力,直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計可施。
衆人一身修爲超絕,閃念間便一同來到魔帝身前。任平素見張子名苦苦掙扎而無法脫身,落落一笑,說道:“子名,此物乃是我千年之間日夜不息的思念和一腔癡情煉化而成,對他人全然無用,只對你一人有效,只因此情只爲你一人心傷,是以儘管你修爲通天,也難以掙脫一身情債。眼下你逃無可,有今日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
張子名一聽此言,頓時呆立不動,凝望任平素半晌,才道:“萬千柔情便能抵禦通天之能,果然厲害,此等神通聞所未聞!任平素,原來你也一直暗中設計害我。”
任平素臉色微霽,一臉薄怒,嗔道:“我不過是無心之舉,並非有意爲之……不想你死不悔改,還血口噴人,張子名,你果然無恥之極!”
張子名仰天大笑:“是便是,有何不承認?任平素,你並非仙家,卻與天帝等人一般德性,明明做出惡事,偏偏還要說得官面堂皇,裝得光明正大,也是虛僞小人!”
任平素一時氣極,渾身顫抖說道:“張子名,你,你……我等木石化形雖非人身,也非仙家,不過生性仁愛純樸,從來不起噁心,你非但沒有半點懊悔之心,反而將一切過錯推到他人身上,果然不愧爲萬魔之帝,確實也是集無數魔頭之惡爲一身!”
什麼?張翼軫在一旁聽得真切,頓時大驚失色:母親竟然是木石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