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四望,只見眼前一望無際全是亂石林立,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的巨石堆滿目光所及之處,組成一片巨石的海洋。巨石大的如同小山,小的猶如房屋,雖是大小不同,卻都彷彿被風吹雨打多年的木頭一般腐爛不堪,巨石之上坑坑窪窪,猶如蜂窩,更有一些巨石爛成一堆,也不知被何等怪異之力將巨石腐蝕成如此形狀。
饒是衆人見多識廣,初見巨石竟如木頭一般腐朽成這般破爛模樣,雖是已經聽聞海枯石爛之名,卻仍被震驚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傾穎更是無比震憾!她久居海中,自是深知海底之中也有無數巨石,歷經數萬年海水侵蝕也是完好無損。而此處巨石卻是如此不堪,若將巨石擊得粉碎或是燒化也非難事,但將巨石腐蝕成這般模樣,任是傾穎這位水族公主見多了海底巨石被地火和海水連番侵襲之後的慘狀,也遠比眼前巨石的模樣好上千百倍。
再看巨石林立之間的空地,初見之下還有一絲泥土顏色,在極端乾燥之下,卻並未風化成沙,而是堅硬如石。青丘一時驚奇,用綠玉杖輕敲地面,竟是發出猶如撞擊鐵器的“噹噹”之聲,令青丘也是不由大搖其頭,感慨這天地造化果然非人力所能猜測,只有天造地設,才能生出如此大反常理的海枯石爛之地。衆人尚未從眼前的鐵土爛石的震憾之中醒來,擡頭一看,又是大吃一驚。只見天空之中並列兩日,大如畝許,兩日一左一右排列,相距約有數十里,如同兩個碩大無比的巨目,在空中散發萬道光芒,將眼前天地照得一片明亮。
目睹此等奇景。饒是張翼軫見識過未名天死絕地的三日奇觀,又曾進入玄冥天奇異之地,也被眼前酷似雙眼的兩日驚得目瞪口呆,心中無比驚訝:上古傳說天有十日,未名天幸存三日,莫非此地也暗藏了兩日不成?
“對了,傾穎公主,可曾聽龍王說過天龍現出原形之後,體形究竟有多龐大?”卻是青丘猛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
傾穎一怔,微微一想,隨即搖頭說道:“或許父王說過,但我並無印象。龍族雖是天生神人。但畢竟只是凡間神人,與天庭仙人還是有天壤之別。便是傾穎也從未上過天庭,四海之中,也只有四海龍王得了天命,纔可上得天庭。不過傾穎曾聽父王說過。天庭仙人因其高居上天,且境界非我等凡間神人可比,是以身形也比凡間之人高大許多。記得父王有一次曾說,天庭之上守護南天門的天神雖說論修爲只與凡間地仙相當,但身形高大隻怕有幾十丈高。依此推斷,那高居九天之上的天龍,身形龐大隻怕難以想象。”
青丘聽了卻是一臉沉重,點頭應道:“傾穎公主所言不差,只因方纔青丘一見天中兩日。突然之間想起有關燭龍的記載,說到這燭龍居於西北無日之處,若是燭龍入睡則爲黑夜,若是醒來圓睜雙目便是白天,又說這燭龍若是現出真身,身長千里,吐氣成風,吹氣爲冬。我本是不信世間會有如此龐大之軀,方纔畫兒有此一說,如今又聽傾穎公主所講燭龍本是天龍。方纔又說道天庭仙人身形高大無比,兩相對比,只怕這天上二日……”
“莫非竟是燭龍地兩目不成?”張翼軫驚叫出聲,一時不敢相信燭龍竟真是身長千里,兩目如日。若真是如此,莫說合四人之力,只怕傾四海之力也不是燭龍之敵。怪不得先前玄冥一提燭龍之名竟會擔驚害怕,燭龍有此神通。玄冥不怕纔怪。
青丘也未想到燭龍遠比他估計之中強大無數。一時心中再無半分勝算,不免心灰意冷。再無殺龍取寶之心,黯然點頭認可了張翼軫的猜測。
“好大的眼睛,好嚇人!”畫兒突然冒出一句,“這燭龍既然醒了,睜大了雙眼,豈不是發現我們幾人,卻爲何過了半天還不見絲毫動靜?”
畫兒無心之語,頓時令幾人驚醒。再細心一看天上兩日,仍是高懸於天空之上,一動不動猶如死物。見此情景衆人稍安,張翼軫更是心念一動,心道若是燭龍雙目即是雙日,幾人斷難隱藏行蹤,既如此,眼下倒也不必再偷偷摸摸。
當即身形一晃,向一旁飛出數裡之有遙,緊接着又一閃,返回衆人中間。來回數次,但見天上雙日仍是高懸不動,並未絲毫異狀,張翼軫心中稍定,只怕即便雙日本是燭龍雙目,可以照耀天地,但也並非說明凡是光亮之處,便在燭龍目光之內。
得出此等結論,張翼軫淡然一笑,對衆人說道:“這燭龍雖是雙目如日,不過也並非不可戰勝。我等可以趁此時機接近忘情宮,然後潛伏某處,待燭龍沉睡之後再一舉將其斬殺,青丘意下如何?”
青丘雖是剛剛萌生退意,但見在張翼軫身形數次閃動之間,天上雙日並無一絲反應,心中再次活泛起來,暗自琢磨即便這燭龍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將方圓萬里之內盡收眼底,即便高高在上如天帝者,也不會周知天上地下所有人和事。青丘一生弄險,事到臨頭若是退縮不是青丘性格,當下點頭說道:
“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凡是大風險之事,必有大收益。青丘一生之中,向來喜好做以身試險之事,既然不遠萬里前來此地,自然殺了燭龍才得心安。”
張翼軫點點頭,知道青丘說得雖是大義凜然,只怕也是受制於他,不得不從。自然張翼軫並不清楚青丘心中的如意算盤,原本是要取燭龍逆鱗煉寶,若是知曉,只怕他也會對青丘心存顧慮。
再看傾穎和畫兒,傾穎自是也無異議,點頭說道:“傾穎願與翼軫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畫兒也是一臉肅然,仰臉看天,堅定地說道:“主人師兄要是生氣,讓畫兒打誰,畫兒就打誰。哪怕燭龍那惡龍眼睛大得像太陽,我也把他雙目射下來。”
畫兒的表白惹得衆人忍俊不禁,大家談笑幾句,一時也緩解了緊張心情。見時機成熟,張翼軫便心意一動,施展風匿術將衆人隱身其中,雖是情知若是燭龍有所察覺,這般隱身法術定會被燭龍一眼識破。不過既然燭龍雙目圓睜,高懸天上半晌,至今也未發現衆人行蹤,是以遮掩一下也算略勝於無。
四人凌空飛行於海枯石爛之地,一路驚現爛石連綿不絕,衆人置身海枯石爛之上,感覺猶如飛空于海洋之中,巨石有如起伏不定的波浪翻滾,更覺天地神奇,盡現鬼斧神工之威。
如此飛行了數個時辰,天上二日紋絲不動,既不見升高也不見降落。張翼軫心中驚奇,這燭龍若是醒來,不會就如此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發愣不成?再說若這雙日真是他的雙目,爲何現在離得近了,也看不到燭龍的龍頭和龍身!
悄聲與青丘商議一番,青丘也是點頭說道:“我方纔也想通此點,恐怕也是傳言不實,這天上兩日並非燭龍兩目,或許另有玄機。這些暫且不提,眼下我們已經深入海枯石爛之地一萬五千裡之遙,爲何還不見燭龍的忘情宮所在?”
張翼軫極目遠眺,這海枯石爛之地雖是寬廣,卻也是一馬平川,以他地目力,一眼望去可看上千裡遠。前方除去爛石成堆之外,再無一絲不同之處,莫說宮殿,連一座普遍房屋都不見。
想了一想,張翼軫猛然想起畫兒先前曾感應到宮殿所在,便開口問道:“畫兒,你可知忘情宮具體位置?我等現在應該已經身處海枯石爛一萬五千裡之內,且只多不少,爲何還不見宮殿所在?”
畫兒微一定神,隨即搖頭說道:“腦中再無絲毫感應,當時宮殿和燭龍也是一閃而過,具體位於何處,畫兒也是記不得了。不過若是畫兒所料不差,燭龍和他的宮殿,應該就在前方百里以內。”
衆人順着畫兒所指向前方望去,但見百里之內全是爛石堆積,莫說龐大的燭龍,就是一隻飛鳥也難逃衆人之眼,更何況若是燭龍身長千里,只怕他的宮殿方圓也不下數千裡大小。衆人尋找一番,不免相視詫異,再擡頭看空中雙日,依然光芒萬丈照耀大地,不由一時愕然無語,不知該如何進行。
本以爲精心推算一番,來到海枯石爛之地,便可趁燭龍入睡之際偷襲將之殺死。不料如今連燭龍所在都無法尋到,這海枯石爛之大,只怕也有數十萬裡,若是一處處搜尋,也不定要花費多久。張翼軫一時頭大,落到地面之地,腳尖輕點堅硬如石地裂土,隨即心意一動,體內土之靈性隨之呼應,以張翼軫爲中心,向四周呈圓形向外瞬間感應到百里方圓。
咦……張翼軫猛然發覺,前方百里之處,似乎有一股莫名之力將他與泥土合二爲一的神識阻擋在外,猛然間,一股危險的氣息陡然生起,張翼軫驀然心驚,驚叫一聲:“不好,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