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馬縣縣衙。
李卿陽正在後堂清算着之前虧欠門涇鎮的救災款;對於在西武縣發生的事目前他還並不知情,更不會想到此時趙星河已經提着刀趕回了州馬縣。
而常伴李卿陽左右的維納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便關心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李卿陽放下手中的筆,搖了搖頭:“沒,就是不知爲何從早上醒來心裡就很不安,感覺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似的。”
看着面色發白的李卿陽,維娜心疼極了,主動攏過桌上所有賬本:“你去休息會兒吧,剩下的我來處理。等忙完門涇鎮的事,我們也出去玩玩放鬆放鬆。”
“是個好主意。”李卿陽笑着同意,心想或許真的是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大,弄得自己神經比較大條吧。
就在二人閒聊時,當班衙役急忙跑了進來。
“大人,趙星河回來了,並在找您。”
“哦?大哥這麼快就回來了?快,快叫他來後堂。”李卿陽聽到自己大哥回來,趕緊叫衙役把他帶過來。
而衙役臉上卻露出難以形容的表情說道:“只是趙將軍這次回來似乎不太對勁,小的認爲還是先別見吧。”
衙役擔心的在理,在門口站崗時趙星河來勢洶洶就跑了過來,還沒等衆人開口,直接詢問李卿陽在哪。
看那架勢,完全是要幹仗的意思。
李卿陽哪裡考慮這麼多,誤以爲是趙星河找到了自己父母,先提前回來報個信。
顧不上多想,吩咐衙役趕緊將其帶來。
衙役無奈只能照做,下去後沒一會兒功夫就把趙星河帶了過來。
看到自己大哥,李卿陽開心的上前想跟他來個擁抱,結果沒想到的是趙星河直接一拳招呼在李卿陽臉上。
在場人無不詫異,李卿陽也懵了。
在地上坐了好長一會才緩過神,錯愕的看着趙星河問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我再叫我大哥,我從今起不再有你這個兄弟!”趙星河的聲音明顯充斥着敵意。
一旁的維娜看到滿嘴是血的李卿陽趕緊上前護住他,並責問趙星河:“星河大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況且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
“你給我閉嘴,你也不是什麼好鳥!”
“你……”
“我來吧。”李卿陽把維娜拉到身後,自己獨自走到趙星河面前,淡淡問道:“怎麼回事?”
“還裝着明白賣糊塗是嗎?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趙星河氣的渾身顫抖,恨不得現在就一刀劈死李卿陽:“我父親的死你明明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聽到這裡,李卿陽猛然大驚,果然這件事還是被他知道了,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見李卿陽沒有反應,趙星河繼續說道:“若不是在西武縣遇到了我的仇家地太歲,恐怕我這輩子都要被你矇在鼓裡,李卿陽,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對於在西武縣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李卿陽不得而知,但眼下最明瞭的就是趙星河這次真的是憤怒到了極點。
“你想怎麼做?”冷靜下來之後,李卿陽直接問道。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趙星河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掉李卿陽。可是真當二人見面後,趙星河又下不去手,畢竟怎麼說也是自己結拜的兄弟,而且之前在一起又經歷過無數危難。
看着四目相對的二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勸阻,生怕那怒火燒到自己。
“簡單點,只要你能解氣,要殺要剮隨你。”
“卿陽……”維娜真怕趙星河會傷害李卿陽,想上去要拉回他,卻被制止了。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你們不要管。”
看着毫無漣漪的李卿陽,趙星河緊握雙拳低沉問道:“難道你就不想解釋什麼嗎?”
“沒有什麼可解釋的,是我的錯,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
“你變了。”最終,趙星河還是鬆開了拳頭,轉過身不再看他:“我知道就算解釋,你也會說以大局爲重這些;只是我沒想到,就連自己兄弟家人的生命都抵不過你的‘大局’。”
“難道我要讓所有兄弟都爲你的仇恨去送死嗎?”
“呵呵,兄弟?在你心裡真的有兄弟嗎?其實我們只不過是你一統霸業的棋子罷了。”
“你如果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算了,說多了也無用。說實話來之前我確實想要殺掉你,可是看到你後我又心軟了。不是心軟你是我曾經的結拜兄弟,而是真把你殺了,這裡的百姓,衙門的人又會變成從前的樣子。”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優秀的領導者,但你絕對不是個優秀的人。”
“所以說?”
趙星河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的命就先留着吧。至於我家的事我會自己去了斷,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兄弟,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說完,趙星河將短劍插在地板上,這把短劍是曾經結義時,李卿陽父親爲他特意定做的,代表二人兄弟的證明。
今日趙星河將它又還給了李卿陽,代表從此以後二人不再有任何聯繫。
“下次見面時,我們可能就是敵人了。”
趙星河走出了縣衙,看着地上的短劍,李卿陽內心五味雜談。
在之前幾次分歧中,李卿陽就明白,趙星河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總有一天二人會因爲理念不同而導致決裂,只是沒想到真到這個地步時,心中竟會真的難受。
等趙星河徹底離開後,後堂的氣氛依舊安靜的可怕,誰也不敢吭聲,驚心膽顫的看着李卿陽。
李卿陽此刻心中無比煩躁,見其他人還在屋裡不走,於是便把火氣撒在了衙役們身上:“看什麼看?都沒活了是嗎?趕緊都給我滾。”
衙役們嚇得趕緊跑出後堂,只有維娜還在。
“卿陽。”
“門涇鎮的事你暫時先負責處理,我心情糟透了先回屋休息,記得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你別……”
維娜真的是關心李卿陽,還想說些安慰的話,卻被李卿陽不耐煩的懟了回去:“你聽不懂我剛纔的話嗎?”
維娜不敢再多言,只得眼睜睜看着李卿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