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慌亂之中陶榮哪還顧得上李卿陽的嘲諷,火速命令全軍撤回,可帶兵殺過來的鮑高旻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一大當先橫掃千軍,一路殺到陶榮面前。
“叛賊哪裡逃?”
鮑高旻提起手中長槍要刺死陶榮,‘刺啦’一聲,一人果斷擋在陶榮面前與鮑高旻刀鋒相對。
細看此人,身高八尺有餘(一尺合今16.95cm),手拿一柄連環大刀,面帶刀疤眼神凶煞。鮑高旻認得他,正是涼國皇帝在世時的御前護衛,現如今焱州左丘丹的先鋒將軍——呼延文成。
“果然是你們焱州在裡面搞的鬼!”鮑高旻見到呼延文成明白了其中勾當,也不廢話直接提槍與其打鬥起來。
經過簡單的幾回合交手,呼延文成不願戀戰,於是抓住機會彈開鮑高旻,帶着陶榮趕緊離開。見人要跑,鮑高旻自然要追,叫上麒麟軍對陶榮窮追不捨;結果叛軍中一隊人馬突然停下,轉身就對鮑高旻一頓亂射。只聽身邊的麒麟軍應聲倒地,鮑高旻不知此物是何東西,只得鳴金收兵。
但剛剛的響聲卻把坐在城門上的李卿陽嚇到,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表情驚訝的看着跑遠的陶榮軍,心中不由犯嘀咕,這傢伙爲什麼這麼快就能把火銃製造出來?難不成他已知曉硝酸鉀的提取方式了?
敏感的王爺洞察到李卿陽古怪的臉色,同樣也好奇剛剛叛軍使用的是何物,於是便問道:“李愛卿,難不成你知道那東西?”
李卿陽猶豫了一下,緊接着搖了搖頭:“臣也不知,不過我曾在一本古書上見過與他相似的武器,名爲火銃,能夠在數百米開外殺人於無形之中。想必陶榮手中的那物可能就是吧。”
李卿陽之所以沒有將火銃的事告訴王爺是擔心若是說了的話又會給自己帶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這東西對於這亂世太多誘惑,誰要是擁有絕對會被其迷了心竅走上歧途。當時告訴陶榮火銃的製造方法也是形勢所迫,不得已才那麼做的,卻沒想到今日就讓自己嚐到了苦頭。
這時出城殺敵的鮑高旻負傷歸來,在剛剛的追趕時同樣讓他中了一槍,好在陶榮所製作的火銃殺傷力不是太足,再加上距離較遠,只是讓他肩膀受了些擦傷。
“王爺,末將該死!”鮑高旻跪在王爺面前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鮑將軍,此事並不怪你,就連本王也沒想到叛軍會有那種暗器,將軍莫要自責。”王爺連忙扶起鮑高旻,看着他肩膀上的傷,心疼的流下眼淚:“若不是將軍今日勇猛,恐怕叛軍早已攻破長河,殺入霞安殿。是將軍你立了大功啊。”
“可是那些陪我一起的兄弟...”
“將軍放心,我必會好好安葬死去的戰士,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唉!”鮑高旻哀嘆一聲,便被人帶下去療傷。
看着兩個人從這裡給自己飈了一波演技,李卿陽可算明白了什麼叫:虛情假意。就如剛剛看到的一樣,二人就是在演戲,鮑高旻深知自己急於立功犯了窮寇莫追的兵家大忌,擔心被上司問責所以才演出這副模樣;而王爺爲了拉攏人心也就順勢陪他一起表演。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李卿陽也看清了王爺的爲人,什麼像傳言所說,是個明君;知意義,撫民情全都是裝出來的;他就和自己一樣,只不過是個笑裡藏刀的僞君子罷了。
李卿陽望着狼藉的城外,長長嘆了口氣,真不知這亂世之中到底誰才能信得過。
晚上,王爺爲了慶祝本次作戰勝利,特意在霞安殿大擺宴席,李卿陽和趙星河自然也被叫了過去,其實也想叫老二他們一起的,畢竟這次他們也同樣有着不小的功勞。可是老二卻果斷拒絕,曾身爲山賊的他們似乎對官府的人有些不小的仇恨,於是趙星河只好給他們一些錢財自行解決。
在霞安殿宴會上,王爺與文武百臣相談暢飲,能看得出他確實爲這一戰的勝利感到高興。待到酒過三巡之後,王爺叫出李卿陽準備再次嘉獎他。
“李愛卿,此戰你功不可沒,本王依舊要嘉獎於你,說吧想要些什麼?”
李卿陽站在大殿中間,先是深鞠一躬表示謝意,隨後笑道:“多謝王爺,只是臣的確已經無慾無求。”
“哦?好一個無慾無求!”王爺越發欣賞李卿陽的大膽交談,站起身醉洶洶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麼個無慾無求。”
說着,王爺示意人搬來一箱黃金,看着這滿滿一箱的黃金,在座的大臣們無不眼饞。
“送一黃金萬兩如何?”
李卿陽低頭沒有理會。
王爺見狀,又讓人拿來百匹昂貴綢布。
“送你上等絲綢百匹如何?”
李卿陽依舊低頭沒有理會。
“好啊李卿陽,當真小瞧了本王啊。”王爺逐漸被李卿陽的不領情激怒,喝掉杯中美酒較真道:“那你來說想要什麼東西?哪怕天上的月亮本王也給你摘下來!”
聽到王爺把話說的這個份上,李卿陽臉上閃過一絲狡詐笑容:“王爺說笑了,微臣不要這萬兩黃金和絲綢百匹是因爲當州百姓還處於貧困狀態,若是能將這些送與他們我想煦州會更加安定和諧;也不要那天上的皎月是因爲月亮在天微臣不管在何處只要擡頭一看便能與王爺隨時相見(煦州百姓把王爺看做月亮)。若是王爺真有心贈送微臣禮物,那麼我只要十匹駿馬,好我去州馬縣能有個腳力。”
正所謂話是攔路虎,衣是滲人的毛啊,被李卿陽說到這個地步,王爺倒吸一口涼氣,深知自己中了這傢伙的圈套。要知道當代最貴重的就是馬匹,因爲常年戰亂,馬匹作爲最有利的‘武器’被大量投入在戰爭中,所以就連王公大臣家中都不曾有一匹馬(這也正是當時陶榮去河山村接李卿陽回去時候用的是人力轎伕的原因)。
王爺心中默默算了下,十匹馬的價錢完全超過了黃金和絲綢的總和,肯定是虧的。可是都走到這一步,自己要是反悔的肯定會在文物百官面前失了威信。
李卿陽也明白自己要價要的太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哎呀,瞧我這臭嘴怎麼把話說錯了呢。王爺剛剛是臣錯話了,臣不是要十匹,而是三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卿陽那一巴掌是側面告訴王爺說話要做注意分寸別到時候打了臉,順便再給他一個臺階下,不由默默佩服他的機智;王爺也不傻,得知人家從十匹降到三匹,就算憋屈也只能強裝大方同意:“哈哈,區區三匹,本王準了,來人啊,將霞安殿最好的三匹駿馬給李愛卿牽來!”
三匹駿馬被人牽來大殿,李卿陽甚是歡心,連忙拜謝王爺慷慨。而坐在一旁的邢明知目睹完李卿陽‘整場表演’,深知此人必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