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艦趕到戰場時,舒雲鵬見到的是一片狼藉。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好幾艘救生艇正在空中狼奔豕突。他下令打開艙門,把救生艇放進來。
“司令官呢?”他看到有一艘救生艇是旗艦上的,就攔住她們,大聲問。
沒人知道。她們只知道,女狼號旗艦被擊中起火,失去動力,她們奉命棄艦。
“該死!”
說話間,九號艦已經到了戰場中心所在的空域。他一眼看見,克萊爾的女狼號旗艦漂浮在太空中,整個艦體基本上已經被大火吞沒。
離女狼號不遠處,七號艦也大火熊熊,但似乎還有動力,艦上的人正在撤離。
最慘的是四號艦,支離破碎,被火星引力牽引着,已經開始緩緩地向火星墜落。其他艦隻也許離得遠,看不見。
“準備救生艇!”舒雲鵬一邊在秦懷玉等人的幫助下穿上太空服,一邊指揮着:“注意觀察旗艦周圍,能救的都要救上來!”
救生艇已經準備好了,秦懷玉等人也已穿上太空服上了救生艇。
“向旗艦靠攏!”他心存一線希望,下令:“仔細搜索!”
“不能靠太近,上尉!萬一女狼號爆炸,我們也完了……”
“我知道!”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動作要快!”
很快的,救生艇已經繞着大火熊熊的女狼號大半圈,沒見到有活的。他已經覺得沒希望了,秦懷玉驚叫一聲:“上尉,快看!”
救生艇已經繞到女狼號下方,他們看到有兩個身穿太空服的人,漂浮在空中。
“靠上去!……”他喊:“把她們拉進來!”……
夜已經很深了,克萊爾卻睡意全無。所以,她讓張靜怡艦長去休息。自己坐在艦長的位置上。
從艦橋的前窗望出去,黑天鵝絨般的天幕上,星光璀璨。這景象很美很神奇,在地球上是看不到的。雖然她看得多了,但每一次看到,她心中還會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但此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璀璨星空。
那次會議上,當表決結果出來時,她激動卻也害怕。作爲軍人,她渴望戰鬥,但作爲一個普通人,她自然有些害怕。特別是舒雲鵬的極力反對,讓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很猶豫。
不得不承認,即使象她那樣,與瓊斯人打了整整十年交道的老軍人,都沒能比舒雲鵬更瞭解瓊斯人。他與瓊斯人面對面的交鋒過了,而且佔了上風,這是整個聯合艦隊包括易千雅將軍都沒能做到的事。
所以,舒雲鵬反對這次遠征,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想到了易千雅將軍。如果易千雅將軍在,她一定會象舒雲鵬一樣反對這次遠征的。舒雲鵬和易將軍一樣,都認爲開戰不利,他們怎麼會想到一塊兒去呢?……
“我來了,司令官,”張靜怡艦長出現了,打斷了她的思索:“您去睡一會兒吧!”
“好的,”她站起來,說:“有動靜叫我.”
她向休息艙走去,但是,她沒走多遠,警報響了。
淒厲的警報聲,驚醒了所有人,她們很快奔向自己的崗位。警報聲也讓克萊爾一下子睡意全消,急速轉身回進艦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艦身猛烈地震動起來,讓她差一點摔倒。
“怎麼樣?”她盡力站穩,撲向駕駛臺。張靜怡努力控制操縱桿,想穩住艦身:“糟糕,動力喪失50%!”
“克萊爾上校……我們遭到瓊斯人的襲擊,損失慘重……”
克萊爾看到了屏幕中聯合艦隊司令官齊天琪慘白的臉,看到了司令官旗艦艦橋裡的火光,也看到了舷窗外掠過的瓊斯人的截擊機:“我們也受到了攻擊!正在組織反擊……”
“撤吧,克萊爾……”話音未落,屏幕裡一一團火光,吞沒了齊天琪的身影,緊接着,屏幕裡一片雪花……
“將軍?將軍?……”克萊爾大喊幾聲,沒有迴音。
她迅速調整頻段,對整個聯合艦隊下達命令:“各艦隊注意,我是克萊爾上校,現在我命令,聯合艦隊立刻撤退!請注意相互協作,且戰且退,目標火星基地……”
艦身又一次猛烈晃動,她抓住護欄大聲喊道:“女狼分艦隊斷後,掩護艦隊撤離……”
根據事先安排,艦隊總司令如果陣亡或者其他原因,不能指揮艦隊了,由女狼分艦隊司令官克萊爾接替指揮。
但是,這位臨時總司令只做了幾分鐘,剛夠下達全體撤退的命令。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分艦隊作爲斷後,以其指望減少整體損失。但很快的,她連自己的分艦隊也無法指揮,各艦也是各自爲戰了!
她看到七號艦被擊中,喪失了戰鬥力。緊接着,她又看到四號艦被瓊斯母艦的艦首巨炮擊中,支離破碎,連一艘救生艇也沒跑出來!
她親自操刀,轟掉了幾架瓊斯截擊機。可怕的是,她看不到其他幾艘戰艦----她的旗艦現在是孤艦奮戰了!
張靜怡的眼睛裡滿是絕望:“司令官,動力已損失80%,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撤吧!……”她遲疑着,終於下了撤退命令。
女狼號調整方向,開始撤退。但是因爲動力損失太多,且戰且退,速度很慢。而且艦身多處受傷破裂,空氣正在流失,已經開始感到呼吸困難了。
“全部退到救生艇,準備棄艦!”這一次,克萊爾主動下達命令,她要和與她並肩作戰多年的女狼號旗艦告別了!
艦橋裡只剩下她和張靜怡兩個人了!估計其他人已經到救生艇了,張靜怡把戰艦調到自動駕駛狀態:“我們走吧,司令官!”
她們急急忙忙跑向救生艇所在位置,但是,大火封住了過道!
“快回去,艦橋裡有太空服!”
穿好太空服,她們發現艙門變形,打不開了!正束手無策時,瓊斯人的截擊機看到女狼號還在航行,艦橋裡還有人,就猛烈轟擊艦橋,轟碎了舷窗!
“快,司令官!”趴在甲板上躲避截擊機炮火的張靜怡,等截擊機的轟擊間隔的一剎那,跳起來喊。
她看到克萊爾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司令官!”她撲向克萊爾,把她翻轉過來,拼命搖着她。眼看截擊機又轉回來了,她抱起克萊爾,撲向舷窗破處,一縱身跳進茫茫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