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突然中斷,舒雲鵬立刻發動太空船,直撲中央城。他知道,秦懷玉如此,處境萬分危險了,他要去救她。
遠遠的,他看到太空艦隊一字排開的九艘太空巡洋艦,知道張靜怡已經行動了。奇怪的是,他看到在聯盟艦隊的對面,居然有他從來沒見過的五艘太空巡洋艦。他立刻聯繫張靜怡:“你對面的那些戰艦是誰的?”
“快來幫忙……”張靜怡什麼也沒說,就是喊他趕快幫忙。
說話間,他看到雙方已經交火。只不過幾分鐘時間,他看到張靜怡的艦隊已經有三艘艦船起火,不得不後退撤出戰場。顯然,對手的火力強大,張靜怡這邊似乎頂不住了。
他迅速聯繫克萊爾,這一次,克萊爾答話了。她告訴他,她已經派項紫丹她們帶着一隊特戰隊員去救秦懷玉了。這一來他放心了,就立刻加速前進,衝進太空巡洋艦混戰的戰場。
他來得正是時候,張靜怡的其餘戰艦已經全部受到重創,只有她的旗艦還在左衝右突,掩護自己的同伴後撤。但雙拳難敵四手,張靜怡的旗艦顯然處於被圍攻的境地,情況萬分緊急。
舒雲鵬加速趕到,立刻衝進戰團。他的太空船速度快而動作靈敏,一圈下來已經將對手的兩艘戰艦擊傷。
他迅速掉頭,再次衝向那艘已經被擊傷的敵艦,準備徹底解決它。敵艦看出了他的意圖,兩艘還沒被擊中的敵艦,從他的太空船的兩面包抄,準備夾擊他的戰船。
“她們想夾擊你,小心了!”張靜怡的警告聲,震得他耳膜直顫。
“你別喊的這麼響啊!”他冷笑道:“沒事,她們玩不過我。”
他拉起戰船,迅速拔高,隨即掉頭俯衝。看到他的戰船如此靈活,對手畏懼了,向兩邊機動避開他的攻擊。
“你還好吧!”他一邊操縱着太空船,一邊關切地詢問張靜怡。氣喘吁吁的張靜怡嘶啞的嗓音,他聽出了她餘悸未了的慶幸:“還活着……幸虧你來得快……”
說話間,對方又有一艘戰艦被擊傷了,拖着濃煙向遠處疾馳。剩下的兩艘一看形勢不妙,也無心戀戰,一起掉頭而去。
“媽的,”張靜怡看到戰局扭轉,鬆了口氣:“還真是棋高一着,被瓊斯人搗鼓了一下,遊艇比戰艦還厲害!……你幹嘛去?”
“我跟上去看看,她們從哪冒出來的!”
舒雲鵬的話音一落,太空船加速,頃刻不見了蹤影。張靜怡沒奈何,只能調頭望委員會大樓飛去……
“秦懷玉情況不好,沒告訴他吧?”克萊爾問。
“還沒,我只是告訴少校,懷玉姐受傷了,讓他趕快回來,”項紫丹眼淚直淌,止也止不住。
“軟妹子受傷啦?”張靜怡喊道:“怎麼會?”
張靜怡特別喜歡秦懷玉,雖然以前她和秦懷玉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也就是與瓊斯人談判時那最後三天。她雖然年紀比秦懷玉大,但她的個性大大咧咧,所以總是秦懷玉在照顧她,讓她十分感動。
“好象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她曾經這樣跟秦懷玉開玩笑。
秦懷玉羞紅了臉,越發顯得嬌媚可愛了。
“這會兒又象我妹妹了!”張靜怡撫掌大笑……
“出了意外,”克萊爾告訴張靜怡,黛米在背後襲擊馮璟婷並打傷了秦懷玉。
“沒抓住她?”張靜怡問。
“沒有!紫丹和伊麗莎白趕到時,她已經跑了!”克萊爾十分難受,她沒想到,麗達她們居然把兩名教官派到直播室。她更沒想到的是,兩名教官中居然也有麗達的人。
“該死的黛米!”張靜怡喃喃自語似地說:“我都想哭了,哥們要傷心死了……”
“我們也過去吧!”克萊爾說:“秦懷玉犧牲自己,總算挽回局面救了我們大家,她是我們的英雄!”
她們匆匆趕到科學院醫院的時候,舒雲鵬帶着易如也趕回來了。易如看到秦懷玉,一下子哭出了聲。舒雲鵬一看到秦懷玉的樣子,也一下子驚呆了。
雖然黃朗盡力搶救,秦懷玉的傷實在太重了。她全身插滿管子,面若金紙氣若游絲,激光槍的傷害,不僅僅只是傷口部位。她的內臟被灼熱的激光灼傷,即使能勉強活過來,怕也是廢人一個了!
“不是說她只是受了點傷嗎?”他用力抓住項紫丹的胳膊怒吼:“怎麼會是這樣?”
項紫丹哭了,克萊爾連忙拉住舒雲鵬:“不能怪紫丹不告訴你……你要怪就怪我,我安排有疏漏,害了懷玉!”
“誰幹的?”舒雲鵬兩眼血紅,瞪着克萊爾,惡狠狠地問道:“我要把她碎屍萬段!”
“黛米!”克萊爾說:“她還殺死了馮璟婷!”
舒雲鵬當然知道這個人。他剛到中央城,想出外勤必須經過特訓,馮璟婷和黛米都是當時的教官。他記得,黛米平時很嚴肅,不苟言笑,訓練時對他極其嚴厲。可以說,黛米是秦懷玉的、也是他的恩師。
他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臉,淚水抑制不住地淌了下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秦懷玉是他生命中的星辰,照亮了他的心靈。他無法想象,一旦失去秦懷玉,他怎麼才能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
他記得,秦懷玉曾問過他,如果能回到他的世界去,能否把她也帶走?他當時沒有回答,可他內心深處非常清楚,如果他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並能帶走一人,他要帶的,也只有秦懷玉。這個母親戰死、孤身一人在紅十字會長大的女孩,已經深深刻印在他的心靈深處,與他融爲一體了!
但現在,她命若遊絲,全身插滿管子,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裡,他會從此永遠失去她嗎?
所有人都一聲不出,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人安慰他,因爲都知道,安慰沒用,不如沉默。寂靜中,一雙手按住了他抽搐的雙肩,撫摸着。他擡頭,淚眼朦朧中,他看到白髮蒼蒼的黃朗。
“哭吧,舒先生!哭出來會好受些……”黃朗蒼老的聲音,在寂靜中傳來,讓他的心靈震顫!
“什麼意思,教授?”他一蹦而起,惡狠狠地瞪着黃朗。黃朗還沒回答,病牀上的秦懷玉突然猛烈嗆咳,她的身體突然反躬,極其痛苦地扭動着,突然又重重落下。監視器尖叫,儀器上的曲線,也突然變成一條直線……
“快!”黃朗急叫,早已嚴陣以待的醫生們,立刻開始搶救……令人窒息的十分鐘,黃朗滿頭大汗走到病房外,對搶救時被趕到外面的舒雲鵬等人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都往裡跑,唯獨舒雲鵬。他看到黃朗欲言又止的神情,渾身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教授……”
黃朗搖搖頭:“進去吧……”
舒雲鵬進了病房,衆人還是圍着病牀。看到舒雲鵬進來,她們讓開了一條路,讓舒雲鵬走到牀前。
秦懷玉還是氣若游絲,所不同的是,她先前呈金紙色的臉,此時已經變成灰白,氣息也更微弱了。
“教授?”舒雲鵬再一次叫了聲黃朗。他無法想象,秦懷玉已經沒救了:“你救救她吧!”
“她幸虧沒有意識,否則……”黃朗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嘆了口氣:“你決定吧……”
舒雲鵬的心裡冰涼,黃朗的話,讓他感到了恐懼與絕望。他知道黃朗的意思,如果沒有那些管子,秦懷玉就停止呼吸了!
他呆呆地站着,兩眼死死盯着秦懷玉毫無生氣的臉。不知過了多久,他幾乎是窒息似地說:“把孩子抱來吧……”
幾名醫護人員早已把孩子抱來了。舒雲鵬接過孩子,把孩子放到秦懷玉身邊,抓起秦懷玉的手放到孩子臉上。孩子很乖,由他擺佈,但秦懷玉的手一放到他臉上,他驚了,隨即哭了起來。秦懷玉的手冰涼,孩子象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大聲哭叫起來。
“把孩子抱走吧!”舒雲鵬說着,眼睛盯着秦懷玉的臉,雙腳機械地望牀頭方向移動……
“不要!哥!”易如突然跪了下來,她意識到了他要幹什麼,就抱住他的腿:“不要啊!……”
項紫丹和剛剛趕到的樑晶晶、艾米莉三位美女,也一起跪倒,哭着喊道:“不要啊,少校!……”
易千雅抱住易如:“讓她走吧……”話沒說完,也已淚如雨下。
舒雲鵬血紅的雙眼似乎已經噴出火來,他咬緊牙關,顫抖着,一一關閉了所有的儀器。那一刻,秦懷玉忽然睜大了眼睛,她那曾經美得令人不敢直視的雙眼,此時此刻是無神的。她的瞳孔已經放大,如果她還有意識,也許能看到光亮,但什麼也看不清了……
他俯下身,在秦懷玉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顫抖着替秦懷玉合上了眼簾:“走好,懷玉……希望天堂裡沒有背叛,沒有殺戮……”
淚流滿面地舒雲鵬,突然仰面向天,如月夜裡嘯月的野狼般地,發出一聲悠長而淒厲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