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怡的突然造訪,讓秦懷玉吃了一驚。她連忙請張靜怡進屋坐下,又忙不迭地把舒雲鵬叫來。
“怎麼啦?”看到秦懷玉一臉的緊張不安,舒雲鵬奇怪地問道。
“我看張司令官臉色不太對呢!”秦懷玉說:“我看着怕怕的。”
看見秦懷玉的緊張表情,舒雲鵬連忙出來。他走到客廳,滿臉堆笑的與張靜怡打招呼,誰知後者給了他一個白眼。
“嘿!”見張靜怡好象真的生氣了,舒雲鵬收斂了慣常的嬉皮笑臉,正色說道:“有什麼不滿意的,不妨直說,別板着個臉行不?”
見他嚴肅了,張靜怡纔開口責問:“你就光圖自個兒逍遙快活,就沒想過克萊爾心裡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舒雲鵬自然不知道,所以說:“她前天還來過我這裡,一切正常,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啊!”
“瞧瞧你!”張靜怡一撇嘴,說:“人家心裡難受得要命呢!”
張靜怡把和克萊爾談話的全過程詳細告訴了舒雲鵬,說:“她在你面前假裝開心,你都看不出來?”
舒雲鵬無語了,他一向覺得克萊爾性格堅強,卻從未想過她也有脆弱的一面。現在看來,他發現自己冒失了,沒有考慮克萊爾的身份,只把她當成一個渴望得到男人關愛的女人了。
也許有人會說,想做一個普通女人怎麼啦?大不了放棄什麼頭銜什麼前程,安安心心做一個母親不也很好。但舒雲鵬理解,人生中有很多東西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更何況,克萊爾的擔心,舒雲鵬非常理解。百分之七十,這個比例太大了,就算不是克萊爾,換一個普通女人,也不能不擔心自己是否還正常。幾個因素加在一起,克萊爾心情緊張難受確實難以避免。
“好吧,我知道了,”舒雲鵬說:“我會盡我所能的。”
“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經常主動找她的!”舒雲鵬說。克萊爾身不由己,不能太隨便,他可沒有這個禁忌。作爲朋友,他隔三岔五的經常去看看克萊爾,是很正常的事。
張靜怡笑了:這傢伙確實很講義氣,是個有擔當的人。
張靜怡總算爲朋友做了點事,很高興的走了,舒雲鵬卻很久沒緩過神來。他很清楚,雖然克萊爾不會對她隱瞞什麼,但克萊爾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心裡想要什麼。有些事往往自以爲如此,實際上並不一定如此;既然自己都不清楚,怎麼能讓張靜怡真正理解呢?
克萊爾在他面前假裝開心,他當然看得很清楚。那天,他和克萊爾是有了實質性的男女關係,但他很清楚,克萊爾的心理障礙並沒有真正突破。整個過程中,無論他怎麼着,她都笑着順從,彷彿很配合很投入,其實不然,至始至終她都很被動。
但是,他故意裝作看不出,更不說破。世界上很多事,只要不說破,一味地裝糊塗,最後也就習以爲常,以爲就那樣了。
但今天,張靜怡所說的,表明克萊爾同樣也在那裡裝糊塗。她並不開心,卻隱藏了她的不開心。她始終是矛盾着的,甚至可以說是三心兩意的。很可能,她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很可能很難扮演一個女人的角色,又心有不甘,所以就糾結於自己能不能生孩子了。
而孩子意味着什麼,舒雲鵬比她自己更清楚。一旦她能懷上孕,那麼,他與她之間很可能就是他和貞姐之間的關係的翻版。
貞姐也罷,克萊爾也罷,即使生了孩子做了母親,她們還是這個世界的“男人”,這一點他恐怕永遠無法改變。
他有點後悔,他應該選擇與克萊爾做哥們,那樣更符合實際情況。
但現在已經晚了,他只能選擇走下去。至於結果會怎樣,他已經懶得去傷腦筋了。
雖然他意識到,他的努力很可能沒什麼作用,但既然答應了張靜怡。他還是得有所作爲。第二天傍晚,他來到克萊爾的官邸。
“司令官不在,執行任務去了!”司令官邸的警衛告訴他。
他覺得挺掃興的,就想着聯繫張靜怡,誰知張靜怡也已經出發去了南方,執行她的任務去了。
“算了,回家吧!”他熟人不多,沒處可去了,就對秦懷玉說:“你去打聽一下,克萊爾上校去哪執行任務了。”
“好的,我這就去。”
秦懷玉很快回來了,她告訴舒雲鵬,出大事了!一號堡壘叛亂,安娜委員和克萊爾都趕過去了!
地球聯盟除了中央城,還控制了幾大堡壘。這幾個堡壘是與中央城差不多時間建立起來的。由於火力配備強大,堡壘在內外戰爭中的作用是非常大的,地球聯盟也常常以此爲傲。
地球聯盟是一個鬆散的國際**,一向以民主自我標榜,其實只是無法統一不得已而爲之。爲了照顧到幾大勢力的平衡,除了中央城聯盟委員會,堡壘的實際掌握者也是權力劃分的結果。如一號堡壘的警備司令黛安娜,就是當初的委員候選人,雖然落選,作爲補償也就成了一號堡壘司令官了。
雖然沒進入委員會,但在一號堡壘說一不二,這個滋味其實也是蠻不錯的。堡壘雖然沒有中央城的規模宏大,但也有近百萬人,而且軍隊人數佔了百分之十。準軍事化的堡壘,從某種意義上說,比中央城更便於發號施令。再加上堡壘本來就是因戰爭而生,武器裝備比中央城更齊備也更強大,久而久之,多少有點尾大不掉。但因爲體制所限,堡壘必須聽命於地球聯盟委員會,所以一直還是相安無事的。
但這一次不同了,由於中央城騷亂,人口劇減,黛安娜的心思開始活絡了。她覺得,現階段的委員會,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民心,所以應該解散委員會重新選舉了。
她向委員會提交了她的意見書,可想而知,當然被否決了。委員會的年限未到,怎麼能說解散就解散呢?
意見書被否,黛安娜當然心中不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聯盟法律在,委員會有理由否定她的意見。但是,明的不行就不能來暗的?
她聯絡了二號堡壘的警備司令官周詠芸和三號堡壘警備司令官麥迪,想聯名再次遞交意見書。但是,那兩位司令官不想惹事生非,婉言謝絕了她的建議。
黛安娜沒轍了,她知道什麼叫孤掌難鳴。但是她沒想到,機會卻意外地出現了。
這天上午,她的警衛隊長來報告,說有人想見她。
“是誰?”
“不知道,”警衛隊長說:“來人只說‘故人來訪’!”
黛安娜想了好一會兒,躊躇不決。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很多人對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以免被捲進漩渦不能自拔,居然還有自稱“故人”的人主動登門要求見她?她思忖着,終於決定了,說:“請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