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方向錯誤,請解釋,”克萊爾思考了一會,問道。
“解釋之前,請回答我一個問題,請如實回答!”舒雲鵬對克萊爾說:“現在堡壘方面情況如何?”
“沒有動靜,”克萊爾回答:“我有試着跟她們聯絡,沒有反應。”
舒雲鵬笑了。這個結果,在他預料之中:“剛剛不久前,她們還追着你,要你跟易千雅將軍疏通,想要談判了,這會兒怎麼又不想談判了?”
“看看我們沒能拿下聯合礦業,又想坐山觀虎鬥了唄!”克萊爾無奈地說:“麥迪和周詠芸,都是老江湖。她們在政治博弈場上歷盡滄桑,自然很會見風使舵了。”
“這不就是我們攻錯了方向,戰爭變成膠着狀態,弱的一下子受到鼓舞,變強了嗎?”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是堡壘方面弱?”張靜怡提出疑問:“堡壘是爲了對付瓊斯人而建,火利配備強不說,就是軍隊的戰鬥力,也是強悍得很。再加上麥迪、周詠芸精心打造,有目的地培植加強自己的勢力,怎麼可能弱呢?
“考慮一下綜合因素吧,我的姐啊!”舒雲鵬笑道:“堡壘看似城防堅固火力配備完善,士兵的戰鬥力強,但它們的致命弱點,是它們一直以來都是依靠中央城供給物資,儲備不足而且自我供給能力弱。一旦沒了供給,很快就會物資短缺,不戰自亂!”
克萊爾和張靜怡都沉吟不語了,連易如、項紫丹等也一聲不吭了。
“而聯合礦業呢?她們苦心經營多年,就爲了這一天。物資儲備不說能堅持十年,說堅持個三、五年,肯定沒問題!所以說,釜底抽薪之計對她們而言,短時間內沒有作用!”
“現在轉向還來得及嗎?”張靜怡急切地問。舒雲鵬的說法,她一下子就接受了。
舒雲鵬說:“應該還有機會……我相信,聯合礦業肯定在和麥迪、周詠芸頻繁聯絡,拉攏她們。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密切監視兩個堡壘周圍的動向,防止聯合礦業給她們輸血……”
“好象對頭……”張靜怡沉思着說:“看來我們真的有必要改變一下策略,轉過頭來先對付兩個堡壘了!”
“還有,你的特戰隊也該讓她們動動了……”
“好了!”克萊爾站起身,阻止舒雲鵬往下說了:“一起去見易千雅將軍吧!”
他們一起急匆匆出門,直奔軍**大樓,即原來的委員會大樓而去。路上,易如悄悄地挨近舒雲鵬低聲說:“哥,我錯怪你了……”
舒雲鵬捏捏她的手,沒說話。
正面戰線,除了時不時的有些小股部隊出動外,**軍不再發動大規模進攻了。克萊爾已經調動她的特戰隊化整爲零,消失在茫茫野地裡了。除此之外,一部分**軍開始悄悄轉移陣地,隱秘地向二、三號堡壘方向移動。
“我想徵用你的太空船,做我的指揮艦,”克萊爾找到舒雲鵬:“我也想見識一下你的離子炮的威力。”
“那行,”舒雲鵬答應了。他其實早有準備,克萊爾一提,他立刻召喚項紫丹等上了太空船。太空船立刻升空後,直接飛出大氣層。
“我說,”克萊爾一看太空船飛出大氣層,來到黑黝黝的太空,不解其意:“飛這麼高,我還能看到我的部隊嗎?”
“你不是想看看離子炮的威力嗎?”舒雲鵬答道:“我先得收集離子啊!”
一連三天,沒什麼動靜,張靜怡有些着急了。她恨不得立刻進攻,以報損失兩艘太空巡洋艦之仇:“怎麼還沒動靜?”
“你最好別太靠前,”克萊爾警告她:“別忘了,堡壘的火力足以摧毀你的戰艦,別冒險!”
“你還得注意,”舒雲鵬補充說:“我估計,以聯合礦業現在的能力,很可能有幾艘戰艦快下線了,別到時措手不及。”
“你真這麼以爲?”克萊爾聽到舒雲鵬這麼說,有點兒驚訝:“她們生產能力這麼強?”
“不是她們生產能力比我們強多少,而是我們這裡剛剛決定要造新艦,她們一直在不停地建造!”舒雲鵬說:“你想啊,她們可能只造了六艘就停工?第六艘下線時,第七艘、第八艘……肯定已經在線上了,沒準兒已經造得差不多了!”
“哦,這倒真有可能……”
克萊爾說着,看了看舒雲鵬。她坐的位子,是駕駛座側後方。坐得離他這麼近,一起參加戰鬥,而且旁邊沒有別人,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爲什麼,她心裡忽然有一點衝動,很想走過去抱抱他。
但一想到最後一次自己暈倒在浴缸裡,克萊爾心裡發顫。自然而然的,一種莫名的恐慌感,使她打消了念頭。
她正走神,舒雲鵬恰好側過臉來看她。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笑了:“你在想什麼?”
“我們好象……好象很久沒這樣單獨待在一起了!”克萊爾忽然感慨道。此情此景,她與他單獨相處,讓她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陣暖暖的愜意。
“你忙啊!”舒雲鵬調侃說:“克萊爾總司令官,克萊爾將軍,我這平民百姓怎麼能期待與你長相廝守呢!”
“你總是調侃我!”克萊爾嘆了口氣說:“等打完這一仗,真的很想給自己放個假……”
“別想了,克萊爾將軍,”舒雲鵬笑道:“你總是這麼說,什麼休息休息,放放自己的假,卻從來沒有做到過。”
“我真的這麼想,”克萊爾說:“只不過總是有事。”
“真的?”舒雲鵬又側臉看她:“我看今天又沒動靜了,你不如去艙裡休息休息,睡上一覺。如果有興趣,我陪你睡。”
他的臉皮已經很厚了,但她卻漲紅了臉,不知怎麼回答了。恐懼感又浮上心頭,她的心又開始發顫。那天意外的眩暈,打斷了他們的親熱,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她甚至在擔心,她這麼掃興,他會不會感到不舒服。所以,他這會兒主動說陪她睡,她都不敢答應了。
太陽漸漸西斜,天色也慢慢黑下來了。項紫丹和艾米莉、樑晶晶吃完飯,來換崗了。舒雲鵬和克萊爾一起來到餐廳,易如正在給他倆準備晚餐:“馬上就好,你們先坐!”
她很快擺好桌子放好飯菜,然後說要去前面,和項紫丹她們一起,就走了。
餐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兩人都低頭吃飯,氣氛顯得有點尷尬。那次意外流產的親熱發生後,舒雲鵬發現,克萊爾在他面前變得沉默少語了。他們之間無話不談的自在狀態,似乎也跟着消失了。
吃完了,舒雲鵬自己動手收拾碗筷,放進洗碗機裡。他回到餐廳時,看到克萊爾低着頭在那裡沉思。
“想什麼呢?”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克萊爾擡頭:“特戰隊還沒有情報來!”
“你先別急,”舒雲鵬安慰道:“堡壘方面肯定防範很嚴,她們要想潛進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於聯合礦業與堡壘之間的聯絡,我們不知道她們的頻段,也無法監測。所以我們只能等堡壘物資短缺發生了纔會看得到動靜,所以只能耐心等待。”
“我知道……”克萊爾的聲音很低,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克萊爾!”他突然喊了她一聲。
“怎麼啦?”舒雲鵬的喊聲很響,嚇了她一跳:“幹嘛這麼大聲?”
“你近來有點精神萎靡,”舒雲鵬臉上顯出了擔憂的神情:“什麼事不開心,就不能告訴我嗎?”
“我沒什麼不開心的事,”克萊爾很勉強地笑着:“只是擔心戰事進展,有點兒壓力罷了!”
“克萊爾,別跟我說什麼工作壓力!你的工作壓力從來也沒小過,你也從來沒有因爲工作壓力大而垂頭喪氣過!”舒雲鵬很認真的說:“其實你心裡想的不止這些……”
“不說這個了,好嗎?”克萊爾幾乎是懇求一樣了:“我不想說這事了,我累了!”
舒雲鵬幾乎是帶着憐憫的眼神看着克萊爾了。克萊爾看似性格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很多人看到的,是的克萊爾外表,身材健壯,表情果敢,一個十分優秀的女軍人。而實際上,她是一個多愁善感、每每思慮過度的女人,一個用外表的硬朗掩蓋內心柔弱的女人。多年的從軍經歷又強化了她外表的堅強,使她自己也信以爲真,不願求助於人了。
“好吧,去睡吧!”舒雲鵬知道,現在怎麼說都沒用,他不能再說什麼了,就輕聲勸道:“好好睡一覺,如果有情況,項紫丹她們會立刻報告的。”
克萊爾點點頭,朝舒雲鵬一笑,然後站起來向睡艙方向走。舒雲鵬坐着沒動,他真的很想跟上去。但結果,他沒動,只是眼睜睜地目送着克萊爾的身影消失。
他嘆息一聲,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發現,自從秦懷玉死後,他也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不由分說直接動手的興致和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