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月依偎在幽天海的懷裡躺在沙發上,剛剛過去的激情讓她有點困惑,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之前儘管親熱過很多次,平時幽天海也對她很寵愛,但兩人間總好像隔着什麼。幽天海很少親吻她的嘴脣,似乎故意避開過於親密的動作。但是這次卻有所不同,兩個人一直不停親吻着,好像無法離開對方的嘴脣,隔閡在中間的東西消失不見了,他們就好像一對真正的戀人一樣摟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林凌月有點不肯定。畢竟自己心裡還在掛念着丈夫,而幽天海的心裡…
這時,幽天海動了一下:“寶貝,時候不早,咱們得回去了。今晚我邀請了幾個朋友來家裡吃飯,總不能客人到了主人還沒出現。”說完,他親親林凌月的臉,穿上衣服開動遊艇返航。
一路上,林凌月看着太陽漸漸西落,落日的餘暉將天空和大海都染成浪漫的粉紅色。當遊艇返回碼頭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回到別墅,幽天海摸了摸林凌月的頭髮:“回房間換衣服吧,咱們的客人馬上就到了。”
咱們的?林凌月輕輕笑了笑。回到房間,牀上擺着一件淺藍色的小禮服。總不能因爲我是人魚混血,就只能穿藍色吧,林凌月苦笑一下。換好衣服下樓,幽天海正和一位中等身材的青年在客廳裡聊天,他已經換上淺藍色的襯衫和白色西褲。看到林凌月下來,幽天海走過來摟住她的腰,用中文向青年介紹道:“阿瑟,這位是林凌月小姐。”“寶貝,這是我在劍橋的同學阿瑟,也是我的好朋友。”
林凌月看看阿瑟,他長得很像東方人,但卻有一頭卷卷曲曲的黑髮。阿瑟也用中文說道:“你好,林小姐。天海是我的好朋友,你能幫他解毒,我真是太高興了。對了,我也是混血喔,不過是希臘和華人的混血。”
林凌月有些詫異,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幽天海在她耳邊低聲說:“今晚來的都是朋友,不必擔心。”
客人們陸續到來,幽天海用英文給林凌月一一介紹,林凌月覺得幽天海哪個國家的人都認識,簡直可以組成一個小小的聯合國了。正當大家準備去餐廳用餐時,庭院裡突然響起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嗯?不是說這個島不讓機動車進嗎?林凌月有些疑惑的想。幽天海無奈的嘆口氣,門口很快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接着,林凌月覺得眼前一亮。一位身材高挑豐滿,一頭紅髮的女子穿着皮靴熱褲走進來。她一見幽天海,立刻上前與他熱情的擁抱,嘴裡嘰哩咕嚕的說着什麼,幽天海禮貌的抱了抱她,用英文說到:“愛娜,我告訴過你這個島不準機動車進入。”
愛娜立刻用有點口音的英文說:“是嗎?那也許你不應該住在這裡。我可是到哪裡都離不開我的寶貝。”說着,轉頭突然看見旁邊的林凌月。她慢慢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林凌月很久,林凌月覺得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鋒利。、
最後,愛娜轉身對幽天海說:“看來中毒讓你品味下降了。不過考慮到這個只是暫時的…”
“愛娜,注意你的語氣。”阿瑟在旁邊不滿的說,然後有些抱歉的對林凌月說:“不好意思,愛娜的脾氣就這樣,但她沒有惡意。”
是嗎?林凌月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幽天海走過來摟住林凌月,帶她進入餐廳。
進餐時,林凌月一直在觀察身邊的客人,發現他們個個知識淵博,出身高貴。而且她毫不吃驚的發現愛娜是個獵人,怪不得她對自己如此不屑一顧了。
席間,阿瑟禮貌的問林凌月:“林小姐,你還在上學?”
“是啊,還有一年畢業。”
“真不錯,我很懷念學生時代。對了,你上哪所學校?劍橋?哈佛?”
“呃…我在北京的一所大學…”
“喔?是北京大學嗎?歷史悠久的學校。”
林凌月含糊的應了一聲,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結果嗆着了自己。
幽天海關心的拍拍她的後背:“喝不慣嗎?”林凌月急忙搖搖頭。
這時,一位客人說道:“我覺得希臘雖然盛產葡萄,但紅酒的質量可比不上意大利。”
另一位客人反駁道:“意大利的酒味道過於粗曠,比不上法國的細膩。”在場的賓客紛紛爭論起來,林凌月完全插不上話,只好低頭吃菜。
突然,旁邊有人說道:“我聽說人魚族的歌聲非常美妙。”
林凌月擡起頭,一位很優雅的女士正笑着和自己說話,她忙點點頭:“是的,我聽過,很美妙。”
“喔,多麼幸運,我一直想聽但沒有機會。對了,你一定對歌劇很感興趣吧,他們都說一流的演唱家可以勉強接近人魚的歌聲。你最喜歡哪位?”
“啊?啊,多,多明戈。”
“喔?你看了他上個月在巴黎的演出嗎?”
“沒有,我,我當時在北京。”林凌月說完,覺得後背都汗溼了,她生怕女士再問,急忙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一擡頭,看到愛娜正在桌子對面嘲弄的看着自己,林凌月臉一下紅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幽天海,發現他正很感興趣的聽着客人們關於紅酒的爭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剛纔的窘態。
吃完飯,客人們三三兩兩的散在客廳中聊天,幽天海也和阿瑟不知到哪裡談天去了。林凌月一個人端着酒杯站在客廳的角落,覺得很孤單,但更怕有人來和她聊她根本不懂的話題。
突然,愛娜出現在面前。她看着林凌月,眼神中帶有幾分好奇。最後,終於開口說道:“我觀察了你一個晚上,還是看不出你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當然,你是人魚混血,對普通人也許很特別,但對幽家的人來說這太常見了。而且這不過是你的身份,並不表明你自身有什麼長處。”
說到這裡,她又上下打量了林凌月一番:“幽天海很注意你,不僅僅是把你當作他的解藥的那種注意,我真不明白是爲什麼。他的眼光一向很高,曾經有過的女人,異類、混血、術士、獵人,更別提歐洲那些小國裡普通的人類公主了。但那些女人除了她們的身份,每個人都有一些長處,比如說美貌,博覽羣書,欣賞藝術品或者騎馬狩獵,這些都是幽天海喜歡的。但是你有什麼呢?除了你的人魚身份你還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呢?”
林凌月一口喝光杯中酒,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沒有,什麼都沒有!除了一條,我,而且只有我,是這世上唯一能救他命的人!你說的那些女人也許各有所長,可她們都救不了他的命,所以那些所長又有什麼用呢?”
愛娜臉色一變,剛想說什麼,林凌月冷哼一聲接着說道:“更有趣的是,聽了你剛纔的話,我發現那些女人即使更顯其能,也沒辦法把幽天海留在身邊。可是我,即使什麼都不會,什麼也不做,起碼在這一年裡,我轟他他都不會走!哈,很諷刺吧?”說完,也不管愛娜臉都氣成白色,林凌月轉身便走。
從桌上拿起另一杯酒,林凌月一口喝乾。她在客廳裡環顧一圈,沒有發現幽天海,又不想和其他客人糾纏,趁着沒人注意,躲到一個紗簾後面,輕輕打開門,來到花園裡。她在花園裡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沁涼的空氣,才慢慢冷靜下來。我剛纔都說了些什麼啊!竟然像個白癡一樣去爭風吃醋!
正在林凌月手扶着頭懊悔不已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天海,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愛娜會這樣說林小姐,我決不會叫她來。”是阿瑟的聲音。
林凌月向屋裡望去,發現幽天海和阿瑟就站在剛纔自己和愛娜所站位置的柱子後面。這麼說,剛纔的話幽天海全聽見了?林凌月不禁有些心慌,他會怎麼看自己?
幽天海冷冷的說:“沒關係。看來是我給了大家錯覺,竟然認爲我會被一個女人掌控,僅僅因爲那個女人能救我的命,並不代表她能掌控我。”
“可是天海,林小姐說的也沒錯,至少在這一年裡,你不能離開她啊,畢竟她是唯一…”
“唯一?哼,誰說她是唯一?”
“什麼?你是說,你還找到了別的人魚混血?”
“我是說,這世上如果真有哪個女人認爲我離不開她,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他知道我在這兒!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林凌月突然覺得後背發冷,她輕輕後退,從別的門回到客廳,然後跌跌撞撞的跑上樓梯。瑪麗亞見狀急忙過來說:“林小姐,您不舒服嗎?”
“啊?沒有,沒有。我,我只是有點醉了,我想休息了。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你聽到了嗎?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是的,小姐。”
林凌月轉過身,跑上樓梯,衝進自己的房間。她一把反鎖上門,四處看了看,又拿起一把椅子抵住房門,然後在房間裡踱着步子。幽天海那冰冷的語氣,冷酷無情的話語讓林凌月感到既心痛又恐懼。我無法面對他,現在不行,也許永遠不行。就像被當衆扇了一耳光,甚至比那更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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