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異跑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常茂在追打鄧仲修。
他怒火中燒,又是這個紈絝?
張異雖然隱約猜到了一些事,但鄧仲修可不知道,鄧師兄老老實實幫您家超度,你不給銀子也就算了,還敢打人?
常茂雖然人品不行,但好歹也是常遇春的兒子,他平時受過軍事訓練,也有武藝在身。
鄧仲修一個人哪是他的對手,被打得抱頭鼠竄。
張異冷着臉,鄧仲修再怎麼樣也是龍虎山的人,怎麼能被欺負?
他跑過去,隨手從周邊的花池裡抓起一把沙土,跑到常茂面前。
常茂可沒將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放在眼中,繼續追打鄧仲修,張異出現,一把沙子,很熟練地灑在常茂眼睛裡。
這一招他在龍虎山不知用了多少次,早就熟能生巧。
常茂低估了張異,被甩個正着。
“我的眼睛!”
他登時捂着眼睛,驚叫起來。
藍氏讓張異和鄧仲修進來的時候,本就特意遣散僕人,如今常茂一叫,外邊的人全部圍過來。
“你們做什麼,出去!”
藍氏見那些僕人進來,揮手讓他們出去。
她寒着臉,訓斥常茂:“你也沒大沒小,跪下!”
常茂不服,他流着眼淚,強忍沙土帶來的不適,怒視張異。
“我的無量天尊!”
張異裝作一本正經,目視衆人。
“藍夫人,常公子,難道我龍虎山的人就不是人,你們派人上門強行讓我們過來,已經欺辱我我師兄,如今我們好好爲你們超度,你又如何對待我師兄?
我龍虎山之人雖然卑賤,比不上伱常家高門大戶,卻也不能隨意欺辱!”
張異一番話,遠超他年齡不應該表現出來的成熟,倒是震懾住藍氏。
他低下頭,詢問鄧仲修怎麼回事?
鄧仲修差點哭了,說:
“師弟,藍夫人告訴我,她日夜做噩夢,夢見自己的孩兒滿身水漬,哭着找尋自己。
她想問我她兒子是不是冤死的……”
“我說不是,然後……常公子就開始揍人……”
張異臉色未變,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
他前世生活的年代,看過許多關於心理分析的內容,知道有些父母會爲了自己的失敗逃避責任。
她們不願承認自己的孩兒死亡,是因爲自己的過失。
遷怒於人,本就是人類的本性。
更何況,在這個人和人不平等的時代,想遷怒一個人太容易了。
明白藍氏的心結之後,他瞪了鄧仲修一眼,這個師兄,讓他配合自己他卻不敢,白白捱了一頓打。
此時,張異明白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張天師和龍虎山這張牌子,放在外邊可能還有些用處,面對常家這種功臣世家,常茂就是打殺了自己,最多也就挨一頓板子。
別看藍氏喝退常茂,就覺得她是個講道理的人,如果真講道理,爲什麼剛纔不阻止常茂。
“娘……”
張異進退兩難之時,常家姑娘進來,想要爲張異求情。
此時,張異突然哭起來。
“師兄呀,你就是人太好,纔不忍告訴藍夫人真相,我都說了,這常府鬼裡鬼氣的,一看就有邪祟在……,常家有怨魂呀,你爲什麼不對藍夫人說呢……”
他一哭,鄧仲修傻眼了,其他人也怔怔看着張異。
張異低着頭,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只有躺着的鄧仲修,看見張異朝他眨眼。
鄧仲修:……
張異這裝哭的本事可太強了,他是怎麼做到一邊“哭”得情真意切,一邊朝自己擠眉弄眼的?
想起張異前邊的吩咐,鄧仲修也反應過來。
他回答:
“師弟,我這不是怕……節外生枝?”
常家母子三人,一言不發聽着兩個人的對話,藍氏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
原來她兒子的死,真的有內情?
她走過去,追問:
“小道長,我孩兒……”
張異沒有理她,用自己瘦小的身軀想要將鄧仲修扶起來,只可惜他還太小了,鄧仲修他沒扶起,自己卻摔了個跟頭。
藍氏見他如此,有些慍怒,可是心裡想知道的答案的她,卻又不敢發火。
“常夫人,您另請高明吧!”
鄧仲修此時也反應過來,配合張異往府外走。
“你敢走?”
“閉嘴!”
常茂還要訓斥張異,卻被藍氏狠狠瞪回去。
“小道長,求你爲我解惑!”
藍氏的態度雖然高傲,但也舍下臉去求張異。
張異一言不發,轉身朝着常森的牌位走去。
張異站在牌位之前,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用手指夾住。
突然,
符紙無火自燃!
這動作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這小子竟然會道法?
只見符紙點燃之後,張異將符紙放在案桌上。
靈堂明明無風, 那符紙居然再張異手指的指揮下,從案桌上飛起來,在空中燃燒成灰燼。
“怨氣,沖天呀!”
張異的語氣深沉,不過配合他有些奶裡奶氣的聲音,顯得很是怪異。
但藍氏也好,常茂等人也罷。
早就被他前世從某音上學的小魔術給震懾住了,頓時驚爲天人。
別說藍氏、常家丫頭和常茂三人,就是鄧仲修也被嚇得不輕,這等本事他都沒見過師父展示過。
張異過往的形象,是一個不讀書,被父親孤立,也不愛修行,整天只會躲在房間裡鼓搗自己的東西,還經常搞得龍虎山雞飛狗跳的臭小孩。
“原來張師弟纔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鄧仲修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可把一邊的張異氣得不輕。
這傢伙,讓他好好配合自己,他也做不到要他有何用?
最終,還是自己扛下所有。
張異表演完他的小魔術,藍氏的情緒再也繃不住。
“我可憐的孩兒呀,你死的好慘呀!”
藍氏當着張異的面哭出來,聞着傷心,見者落淚。
常家姑娘看見母親哭了,也跟着抹眼淚。
張異的的目光,卻沒有落在二人身上,而是盯着常茂。
常茂的面色,有些古怪,張異將看在眼裡,卻不聲張。
“小道長,究竟是誰害了我家孩兒?是不是那兩個該死的奴才?”
張異道:
“不急,我想在常府走一走!”
常茂聞言,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