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腸子都悔青了,他吃飽沒事幹去把張異他們叫過來幹什麼?
藍氏做噩夢,想去請個高人。知道張異留在京城的是他,派去迅張異的僕人也是他在家裡的親近人。
常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親手請進來的人,竟然是讓他陷入危機的罪魁禍首。
張異在報復,從他跟常氏聊天隱約覺察到什麼,到後邊一步步驗證,加上連唬帶騙,張異說出那口井的時候,已經確定了常茂殺了那兩個僕人。
他雖然不是所謂的推理高手,但他了解常茂這個蠢貨。
這貨的智商絕不算好,而且又遺傳了來自於藍家的衝動。
張異並不需要多強的推理能力,就能看清楚這件事。
“讓常鬆進來……”
藍夫人面無表情,指使常升去找人,不多時,那個去邀請張異的僕人被過來。
他見藍氏面色鐵青,常茂又跪在地上,本能有不詳的預感。
剛進門,藍氏怒喝一聲:
“你這奴才,你們乾的好事,還要瞞着我多久?
常鬆,井裡的兩個人,是你丟進去的?”
常鬆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只聽見井中人三個字,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這件事是他和常茂悄悄做的,藍氏並不知情。
常鬆登時嚇得,不停給藍氏磕頭,這件事出事兒了,常茂不一定有事,但他肯定要完蛋。
“夫人饒命,是少爺……少爺壓不下火,就悄悄讓人打死了……我們怕出世,才提議將人丟到井裡,謊稱對方逃走……”
常鬆語無倫次,但也足以將事情交代清楚。
藍氏兩眼昏黑,她可沒想到自己不過找個道士過來做法事,會惹出如此多的事?
藍氏怒視常茂,常茂此時卻早就低下頭,不敢和藍氏對視。
她轉頭,卻見張異低眉垂眼,彷彿不穩身邊事。
藍氏這才覺得棘手,這件事如果是她先發現,悄悄處理了就罷了。
如果傳出去,多少對常府的聲譽也是一個損失。
眼前的小道士……
“常夫人,要不我們先回去,您處理好家事再去道觀找我們?”
鄧仲修的智商終於在線一回,藍氏聽到他的話,馬上點頭。
有常茂這件事在眼前,什麼封建迷信都是過眼雲煙。
“送道長!”
藍氏不迭點頭,悄悄把常家丫頭叫過來,讓她送張異出門。
離開常府的時候,張異領着一百兩銀子,很是滿意。
這一百兩銀子,估計常府是大出血了。
明朝的俸祿低,常遇春此時還沒封公爵,一年的歲入不會高到哪裡去。
就算封公,按照徐達和李善長的標準,常遇春的歲入也不會超過2500兩銀子一年。
這兩千五百兩銀子,可是要養一大家子。
雖然在龍虎山的人看來,這一百兩其實也不算多少,但張異也知足了。
張異將銀子丟給自己的管家鄧仲修,鄧仲修在一邊愣神,被銀子砸了個正着。
“師弟,我不是做夢吧,我好怕咱們出不來……”
鄧仲修哪還顧得上銀子,他從張異曝光常茂殺人開始就嚇得要死,從走出常府之後,鄧仲修就魂不守舍。
“怕什麼,我既然敢說就有把握能走出來,鄧師兄,我也算爲你報仇了,接下來的日子,常茂不會好受……”
鄧仲修:
“師弟,看常夫人不像是嚴母!”
“常氏不教訓,
不代表別人不會幫他教訓兒子!”
張異賣了個關子,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以朱元璋的性子,常遇春家沒有檢校的人是不可能的!那口井常茂不動還好,動了,宮裡那位不可能不知道。
反正沒什麼成本,他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借刀殺人?
“人命如草,說殺就殺!”
張異的心情,卻沒有他表現得那麼平靜。
身爲一個現代人,他並沒有真正見過這種生殺予奪的事情。龍虎山張家雖然也是大地主,也許有剝削農民的情況存在,但在張家內部,張正常大抵還算是一個寬厚之人。
張異再次提醒自己,這個世道和前世不同。
想要活下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我這脾氣一個不好是要吃大虧的,只是有時候還真忍不住!”
就在張異思索之時,鄧仲修問:
“師弟,我是想不通,你是怎麼知道常茂殺了人?你真的看到了那兩個僕人的魂魄?”
詢問這句話的時候,鄧仲修顯得小心翼翼。
張異輕笑,這效果不錯。
他在常府露了一手魔術,加上幫鄧仲修小小出氣,眼前這位師兄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
這種改變,是張異希望看到的。
他只是個孩子,很多事情需要鄧仲修幫他完成。
但張異並不準備給鄧仲修解釋,保持神秘感也是一個神棍應該有的素質。
鄧仲修等不到張異的回答,也識趣不問。
不過他偷偷看着師弟那稚嫩的臉龐,卻彷彿看到張正常坐在自己對面。
……
回了道觀,卻有人在那等着。
此人將一封信交給張異,是來自龍虎山張正常的家書。
信件不止一封,鄧仲修也收到了自己的信。
兩個人各自回屋看信,張異打開張正常的書信, 眉頭微鄒。
這封家書,張正常先是介紹了龍虎山的現狀安好,讓張異放心,第一次收到老爹如此溫情的家書,張異彷彿看到老張在自己眼前將龍虎山的一切娓娓道來。
龍虎山,他以前想逃離那個地方,但讀起張正常的信,卻又懷念起來。
老張提到,派來換掉鄧仲修的人要等等,張異忍不住笑了,估計是龍虎山那些老人聽說要來伺候自己,都不敢來了吧。
他準備回信的時候,讓老爹將鄧仲修留下來。
這位鄧師兄對他逐漸信服,張異也不想再跟另外一個人磨合。
不過就是不知道,鄧仲修肯不肯留在京城?
家書末尾,張異終於讀到讓他皺眉的內容。
老張通知給皇帝上書了,而且將張異提示如何對付僧道二教的內容,全部給皇帝上奏去了!
“他瘋了?”
張異沒想到張正常竟然這麼幹了?這妥妥是往自家的身上砍了好幾刀呀。
譬如管制僧道,是朱元璋洪武五年纔會實施的命令,收回度牒發放權,更是洪武二十年後的事。
張異都能感受到,張正常寫下這封家書之時的心情。
“尊重,祝福!”
張異沒有多想,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可能已經產生了蝴蝶效應,開始影響到歷史的進程。
不過關於宗教改革,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朵小浪花,張異很快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他用他歪歪扭扭的字跡,給父親回信。
而此時,皇宮中,
朱元璋父子正在賞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