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剛走出百草集的屋子,迎面廊下的宋懿行便問道:“身上有帶錢麼?”溫玉不由一愣,開口就問錢,難不成這傢伙是來借錢的?“要多少?”
“二百兩。”
“沒帶這麼多。”溫玉的錢都在家裡的罈子裡藏着呢,平時一般只帶幾十個銅錢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回頭看看蘇葉她們,她們也會意地摸出自己的荷包。多的有十兩,少的只有二三兩。就算加上今天遊戲社的進帳,不過也才二十兩左右。
宋懿行看看她們湊出來的數,蹙了蹙眉說道:“算了,我先幫你墊着吧。”
“呃?”溫玉一呆。蘇葉她們也驚異地問道:“咦,小玉,你什麼時候欠了這麼多的債了?”溫玉表示她也不知道,她之前還以爲宋懿行犯了什麼事,被人追債,跑來借錢的呢,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她欠債了?
宋懿行忙解釋道:“今天嚴大師回京了,我帶溫小姐過去拜師。按嚴大師收徒的貫例,束脩是二百兩銀子。你若身上沒帶,我先幫你墊着。”
“哦。”雖然已經習慣他在人前裝得溫文爾雅的,但他當面對着她這麼溫柔的說話,溫玉的心理上還是有幾分不自在的。
丁淺如疑心地問:“嚴大師……該不會是國畫大師嚴翰之吧?”
“正是。”宋懿行點頭道。“兄長說溫小姐在畫畫上很有天賦,託我將溫小姐引薦到嚴大師門下。我雖與嚴大師有師徒之誼,但他經常周遊在外,平時又事務繁多,不易得見……雖然遲了有半年之久,但也算是對兄長之託有所交待了。”
“二公子真是好人呢大公子說什麼,都放在心了”
“是啊是啊二公子和大公子兄友弟恭,讓人好羨慕啊”
在一片驚歎稱讚聲中,溫玉的嘴角隱約抽動了兩下。這傢伙也太會裝腔作勢了罷,他這副樣子,恐怕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他就是算計宋嘉言算計得最厲害的那個人了“有勞二公子費心了。”溫玉卻也只能顯出些感激的表情來,配合他一下。
等出了南苑,兩人的表情便相繼冷了下來。溫玉轉過目光瞅瞅他:“二公子今天、怎麼突然又想起這件事情了?”嚴翰之有沒有出京,她是不知道,但宋懿行不會平白無故地這麼好心,她卻是知道的。這都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這期間,他隻字未提,很明顯是他人爲智能地將這事給淡忘了。這會兒突然又舊事重提,沒原因倒還真是奇怪了“在看不到的地方存在個不安定因素,這種感覺太難受。萬一關鍵時候,又給我來上一下……我可賭不起。所以,還是把你放在一個看得見的地方,我纔好安心一些。”
溫玉“哦”了一聲:“這麼說來,二公子又要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了?”
宋懿行“嘿嘿”笑了兩聲。他突然又不裝文雅、不裝厚道,直接露出這麼奸詐的笑容,溫玉又有些不自在了。不過,他裝好人的時候,她每每看得想揍他。這下赤luo裸地露出奸詐的笑容,卻反而覺得……笑得還是蠻可愛的。
“不告訴你。”宋懿行說這話時,頗有些智商上的優越感。
溫玉說道:“是五小姐那件事情吧?”
宋懿行不置可否。
“二公子又想裝無辜受害者了吧?”
宋懿行微微斂了斂臉上的笑容。
“嘖嘖,這位宋家二公子實在是太慘了。寒窗苦讀多年,好不容易考進恩科,結果被未來嫂嫂所忌,只能放棄到手的功名。還要爲兄長讓道,得等四年才能再考。如今好不容易訂個親,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又要爲國犧牲,遠赴塞外去和親了……還有比這更慘的麼?”
宋懿行“哼”了一聲,回身警告道:“你別多事。”
“這事與我無關,暫時與大公子也無關,我纔不會多管閒事。”溫玉瞅瞅宋懿行,說道。“只是,你到現在纔來扮深情,會不會太晚了些?經了劉老夫人壽宴上的那回事,現在誰不知道你宋二公子是風流公子,朝三暮四,招惹了一堆千金小姐。”
“這是兩碼事。”宋懿行卻滿不在乎地說道。“就跟娶妻和納妾一樣,不矛盾。”
溫玉睥睨了他一眼,鄙視地說道:“真是個花心大蘿蔔加種豬。”
宋懿行明顯聽到了,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問道:“都還沒過門呢,你就開始不滿了,吃醋了?”
溫玉知道他說的是很早之前他說的,要納她當他二房的事情,當即不屑地“嘁”了一聲。宋懿行忽而又恍然地說道:“哦,我想起來了,有人曾經說過,好馬不吃回頭草,這輩子不會進我宋家門。原來,你想做我哥的外室啊?”
“去你的你才外室”溫玉忍不住擡腳去踢他,宋懿行一閃身躲了過去。溫玉飛腳踢起一塊石子,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腳後跟,讓他跛跛地走了幾步路,這才略略解了些氣。
嚴翰之的府邸坐落在常樂坊,與溫玉家離得不遠,正好隔了一個東市。嚴府的門房顯然是認得宋懿行的,他去門口小露了個臉,便有管事模樣的人出來領了他們進去。一邊走,那管事一邊還與宋懿行說起:“老爺從南邊帶了幅古畫回來,正準備派人請公子過來一同鑑賞,公子倒是自己來了。”
宋懿行溫吞地笑笑,說道:“倒是我和先生曲意相通了。”
一路到了一處清幽的水榭,管事讓兩人在廊橋下稍待,快步進去通傳之後,再出來領了他們進去。剛進水榭,便聽到有人朗朗笑道:“我們正相執不下,懿兒倒是來得及時。”話音未落,就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從屏風後出來。
當先而出的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一身淡墨色的襦衫,鶴髮童養,頗有一股仙氣,想來便是當下赫赫有名的國畫大師嚴翰之。跟在他身後出來的那人,溫玉卻是認得的,正是瑞王世子劉宜光。
嚴翰之看了看溫玉,便有些瞭然於胸:“她、就是你上回提的那個小姑娘?林靖澤的外孫女兒?”
“是的。”宋懿行說道。“不過,她母親過世的時候年紀還小,沒怎麼學過林氏畫風。”
嚴翰之笑笑,說道:“林家的女兒,再怎麼功底也該不差。小姑娘,將外面的假山畫下來,我瞧瞧。”說罷,便有侍立在旁的侍女去到書桌前鋪紙磨墨。
溫玉應了聲“是”,行過禮後,便過去畫了。不到半柱香功夫,就畫好了。嚴翰之踱步過去看了一眼,捋須笑道:“仿老夫的筆法仿得倒是極像,只是這畫的速度……老夫三十天畫一張,你倒是一天能畫三十張啊哈哈”
溫玉頓時紅了臉,她的畫價錢賣得低,只能多畫才能多賺,所以一來二去,熟能生巧,質量不見提升,速度倒是快了好幾倍。“晚輩畫得粗糙,只能模仿些許皮毛,哪能與大師相提並論。”
嚴翰之笑道:“難得無師就能自通,將老夫的筆法學得這麼像。懿兒,這小徒弟,爲師便是收下了”
“多謝師父。”宋懿行道過謝後,便從懷中取出封好的二百兩銀子,說道。“我本想讓她送一幅林靖澤的畫作爲拜師禮,不想這丫頭小器得很,將那些畫當傳家寶似地護着,摳都摳不出來。我便叫她封了二百兩奉上,作爲束脩,還請師父笑納。”
“就你黑心,竟惦着人家祖父的遺物。”嚴翰之笑着責了宋懿行一句,便讓侍女將束脩接下了。“以後你們便是同門師兄妹了,得空就多指點指點師妹,別再惦着人家家裡的東西了。”
宋懿行笑着應了聲“是”。溫玉看了他一眼,隱約有些洞察他的用心了。他是怕嚴翰之會提出要林靖澤的畫作,而她卻不肯,所以才搶先送上銀兩,並責怪她“小器”。這樣嚴翰之就算想要也不會再提,就不會於情面上過不去了。
這天因爲有劉宜光在,所以也沒教溫玉什麼。只是與她介紹了下嚴派山水的大概情況,又一起品評了他從南方帶回的一幅古怪,然後便讓她先行回家,明日再來。
出門時,溫玉爲之前的事情向宋懿行道謝,謝完之後,忍不住加上句“二……師兄。”當然“二”字不僅尾音拖長,還特別地作了加重音節的處理。這可憐的孩子,在家裡排行老2不算,在師門裡也是老2。果然壞事做多了,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不過,說起來在他會做壞事之前,他就已經“二”了。
宋懿行回眸瞥瞥她,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似乎對‘二’這個數字有種別樣的感情啊?”
溫玉笑着擺手:“還好還好,沒你和它的羈絆深。這數字簡直就是爲你而生的,你走那哪都離不開它啊”
宋懿行瞥了溫玉一眼,沒吭聲,由着她在那逮着機會便盡情地嘲諷他。心裡暗暗地想道:笑吧,笑吧,讓你笑,遲早讓你也和“二”逃不離干係
第三卷 第七十二家 分家
第七十二家 分家
宋懿行其實說得並不假。嚴翰之經常周遊於名山大川之間,身臨其境,獲取作畫靈感。此次回京城,約摸也只是呆上月餘。所以他在京的這些天,溫玉自然是風雨無阻,每天都過去學畫,遊戲社的事情便交與劉朝緒全權打理。
總體來說,嚴翰之還是個不錯的老師,也沒有一派宗師的架子,有空便會親自過來看溫玉畫畫,並從旁指點一二。但他的名氣實在太大了,登門找他的人每天都源源不絕,而且大多還都是些不得不接待的貴客。所以溫玉在嚴府的大部分時間,不是在畫室裡面看嚴翰之各個時期的畫,便在庭院裡對着水榭樓臺自己作畫。
九月下旬,蘇葉帶來消息,說和親的聖旨下了,確實是選中了五小姐劉朝芊。溫玉特地跑去問了劉朝緒,對於選人的過程,劉朝緒並不清楚。但是接旨的時候,他是在的。說是聖旨上直接寫了安邑侯劉傳賢之女劉朝芊,溫柔恭順,品格端方什麼的,封爲綏寧公主,嫁作北江皇后。據說因爲此事,丹寧伯府內近來頗不安寧。
劉老夫人健在,丹寧伯兄弟三人也尚未分家,按照常理五小姐劉朝芊應以丹寧伯劉傳珏侄女的身份受封。要封爵,要晉侯,也該是在丹寧伯的位份上再晉,不想卻是直接另封了安邑侯。分明是將劉家長房從此事上摘除了出去,三房要另立門戶了。
據說原本皇帝露的口風是丹寧伯府出個女兒,以公主之名出嫁,伯府則以功高晉爵。伯府往上升,自然至少是個侯,但皇帝隱約透露的意思,這出嫁公主的身份自然是越尊貴越好,看意思是準備要提升爲丹寧王的。只是五小姐進宮朝聖之後,風聲便有些不對了。等聖旨一下,竟然是三房封了侯,長房位份不動,只得了些無關緊要的賞賜。偏三房又是庶出,三老爺劉傳賢並非劉老夫人所出,所以如今丹寧伯劉家裡是風起雲涌,瞬息萬變。
劉朝緒這幾天也被家裡的事弄得愁眉苦臉的,這天趁着午休的時間特地跑來找溫玉,說明後天他應該不來學裡了,家裡要分家。溫玉安撫了幾句,讓他別擔心,遊戲社她會轉交給蘇葉。至於他家中的事情,還沒有到要他操心的時候,凡事聽他爹孃的就行。劉朝緒點點頭去了。
蘇葉窩到溫玉身後,嘖嘖了兩聲,說道:“劉朝芊,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啊。”
“嗯。”溫玉暗暗點頭。正常女孩子,在自己快要與心上人訂親之際,被一道聖旨拆散了良緣,被迫背井離鄉嫁去千里之外,就算不尋死覓活的,至少也會傷心欲絕,大鬧一場罷。她卻不僅一點聲響都沒有,反而成功勸服皇帝跳開丹寧伯府,直接封了自己的父親。誠然,就算原本伯府能夠直接封王又能如何,那爵位再怎麼傳也傳不到他們三房頭上。而且並在丹寧伯府裡,什麼好處都先過長房那,四房也是嫡出的,輪到他們三房,東西肯定是最差的。
“可是,因此而得罪丹寧伯府……眼下是得了利益了,但從長遠來看,卻不是好事情。”
“怎麼不是?”蘇葉說道。“雖然她父親的官職沒有動,但她弟弟劉朝明被召進宮,做了從五品的太子伴讀呢”
“哦。”溫玉若有所思地應着,這還真有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了。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五小姐還惦着爲父親兄弟謀利益,看來她對宋懿行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不過,宋懿行對於五小姐,也不見得有幾分真情吧?不過,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聽說皇上對宋懿行這個“準新郎”有什麼補償,不知道宋懿行打的算盤會不會就此落了空。溫玉暗自“嘿嘿”笑笑,對此還是蠻期待的。
“對了,蘇姐姐,最近宋大公子和公主怎麼樣了?”自打重陽登山那日與宋嘉言遠遠地打了個照面之後,便不再見過他了。而此期間蘇葉也極少有提起他的事,按理說,宋嘉言久召纔回,公主應該會大發雷霆纔對,不應該無聲無息呀。
“我也不知道呢。”蘇葉深深地蹙起眉,嘆口氣。“沒辦法,我爹現在有別的事情忙,所以有空跟我說這些閒話的時間也少了。”
“你爹爹在忙什麼?”接待北江來客,不是禮部和光祿寺的事情麼,難道內閣也要跟着忙?
“忙我的親事唄”蘇葉無奈地說道。“現在他和我娘兩人,每天湊在一起就是說這事,聽得我頭都大了。對了,還有個鬱悶的事情沒跟你說。前些天,我爹跑去瑞王府提親了。”
“向瑞王世子?”
蘇葉點頭。溫玉想到這些天在嚴府學畫,倒是經常可以遇見劉宜光。他是個非常沉默安靜的人,不主動與他說話的話,他可以一個人坐在那裡,一直一直地不說話,甚至不動。“爲什麼鬱悶呢,被回絕了?”
“是啊,而且是直接回絕的……真是太鬱悶了。”蘇葉忍不住拖着溫玉抱怨起來。“一般來說,就算不想結這門親,也會顧着情面說要考慮幾天。或者要過生辰八字,找人合一合,然後尋了理由說不合適,大家自然就心知肚明瞭。這當場直接就回掉了,我有那麼差勁嗎?真太不給人面子了”
“直來直往不是挺好麼,難道你還想要虛與委蛇的?”
“也不是啦,唉……”蘇葉無奈地嘆着氣。
五小姐在十月初坐上鳳輦,遠嫁北江。出嫁那一日,溫玉被蘇葉拉着溜出去看。浩浩蕩蕩的車馬出城而去,京城裡已有數年沒有看到這麼大的排場。皇帝御駕親送到十里之外,在棲雲山腳下設酒水再度餞別。據說當時宋懿行也在場,但是溫玉她們並沒有看到。她們雖然辛辛苦苦地從學裡跑出來,但卻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城。
五小姐遠嫁之後,原先的丹寧伯府也正式分家了。原先兄弟三人住在一起,便早有矛盾。只是誰也不敢先提分家之事,怕觸老夫人的逆鱗。這回三房當了這個先,四房便趁機也分了出來。
四房的劉傳耀雖然也是老夫人親出,但襲位無望,又在娶了陳夫人之後,放棄入仕從了商途。官爲重,商爲輕,雖然可以日進斗金,但在劉家這樣的皇室宗親的家族裡過得並不如意。換而言之,就是四房賺錢養着伯府一大家子人,反而落不到好處,在府中被人輕視。
老夫人覺得從商沒出息,並將劉傳耀的沒出息怪罪到陳夫人身上。陳夫人是個有主張的人,雖然嘴上沒說,對老夫人百般恭敬順從,但暗地裡早就謀劃着分家了。特別是前些日子,老夫人居然就開始盤算劉朝緒的婚事了。陳夫人更是覺得分家之事,誓在必行,不然自己兒子的終生大事,她都沒法作主了。
宅子是事先就看好買下的,如今順風順水地一推船,便搬了出來。劉朝緒本還因爲要搬離居住多年的地方而惆悵,在發現新家與溫玉家竟是隔壁這個事實之後,又高興起來。搬了新家後,他單獨住了一個院子,正好與溫玉的院子是相鄰的。他每天過來找溫玉,都偏不從正門過,就愛翻牆頭翻過來。劉傳耀喝斥了他幾頓,他聽不進去。溫如韜笑笑說“都是小孩子,隨他去吧”,劉傳耀也就真的隨他去了,只囑咐翻牆的時候小心點,別摔着了。
就在日子看起來風平浪靜的時候,蘇葉又捎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小玉,你知道不,昨天皇帝大叔半夜召了我爹爹進宮,說要把我指給……你猜,給誰?”
“我認識的?”溫玉一呆。
蘇葉一臉嚴肅地點頭。
“緒哥哥?”溫玉第一反應就是劉朝緒。
“呸”蘇葉忍不住呸了聲。“我比他大三歲呢小屁孩,我纔不要”
溫玉想了想,說道:“難道是瑞王世子?”
“呸呸呸”蘇葉現在一提起劉宜光,就會急着表示自己對他的不屑之情。“要是他,我爹肯定當場就踢回去了”
“那是……”溫玉表示自己的想像力有限。
“宋二公子”
“……”溫玉無語了。難不成是皇帝覺得宋懿行原本訂的未婚妻爲國去和親了,出於補償,所以就另外指了個媳婦給他?宋懿行的父親,好像只是個四品官。五小姐劉朝芊的父親在封侯前,也不過是個六品的小官。而蘇葉的父親卻是內閣之首,相當於當朝宰輔,在朝中舉足輕重。說起來,還是他高攀了。這傢伙,還真是讓他撈到好處了想到溫玉不免有些忿忿的。
蘇葉看出溫玉的臉色不對,連忙說道:“小玉,你放心。你和宋二公子的關係,我是知道的。我回頭就讓爹爹回了這門親。”
“……”溫玉連忙解釋說。“不是的,蘇姐姐不要誤會,我和他真沒什麼。”
蘇葉摟摟溫玉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傻小玉,對我還有什麼好裝的你剛纔聽到時,臉色都變了。好啦好啦,我會幫你的,我讓爹爹跟皇上說,讓他把宋二公子給你留着……”
“別啊”溫玉一聲慘叫。“蘇姐姐你別亂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