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其瑤和徐其筠一走,徐其容便讓虞秋去吩咐廚房晚膳多做兩個姐姐喜歡吃的菜,然後又叫秋濃去風和院請姐姐過來。
徐其錦很是詫異:“怎麼了?”
徐其容便把剛剛徐其瑤和徐其筠來的事情說了,徐其錦冷笑:“你以後就該這麼做!虧她們兩個還是做姐姐的,有本事來風和院找我要東西啊!”
徐其錦性格比較硬氣,風和院雖然都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動她的東西的人,還真沒有。倒是楓樺院,雖然都是沈氏走之前安排的人,可首飾什麼的,總會莫名其妙的少掉幾件。查也沒有辦法查。
徐其容倒不在意那些,笑了笑,問徐其錦:“姐姐,大姐姐和三姐姐說的那個將軍府的詩會是不是真的啊?”
徐其錦點點頭:“我已經說了不想去了,說是詩會,不過是給楊小將軍相看而已。我還有六年及笄,楊小將軍恐怕等不得。再說了,武將家庭大多不那麼重規矩,看看我們家就知道了。我倒真不想去!”
將軍府是不是不重規矩徐其容不知道,但心裡卻覺得,佳仁跟和尚私奔了楊景成還願意原諒他,可見這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而且,楊家有兵權,佳仁若是真的好好跟楊小將軍過日子,整個新陳國,只怕沒人敢給她臉色看!
於是問徐其錦:“聽說霜憐郡主要去?”
一提這個徐其錦就發愁:“你也知道,郡主是個愛湊熱鬧的。今天她纏了我一整天了,比我大四歲,耍起賴來倒像個三歲的孩子。非要我也去參加那詩會,說什麼一個人沒勁。”
徐其容提點道:“一個人?佳仁縣主不去嗎?”
徐其錦眼睛一亮:“對呀!我明天就跟郡主說去,讓她把縣主叫上一起去不就好了!”
到詩會的前一天,徐其容果然收到佳仁寫來的信,說是被霜憐纏得沒有辦法,要陪霜憐一起去參加將軍府那個勞什子詩會。還埋怨了一通徐其錦不夠義氣!徐其容鬆了口氣,回信跟佳仁說,她聽說將軍府有一位小娘子,騎馬射箭比一般的公子哥兒還厲害,聽說在練兵場呆過一些日子的。性子爽朗得很。託佳仁到時候替她去見識一番那女中豪傑。
佳仁縣主辦事非常靠譜,詩會一過,立馬給徐其容寫信,表示自己爲了滿足徐其容的好奇心,特意去結識了一下那楊夢雲。信裡滿是對楊夢雲的誇讚,說是才發現原來真的有女將軍般的人物。
不錯,佳仁縣主在信裡面誇讚楊夢雲是女將軍般的人物,這樣的評價已經很高了。
徐其容鬆了口氣,佳仁縣主既然喜歡楊夢雲,那麼將來被指婚給楊夢雲的哥哥楊景成了,她應該不會那麼反感吧!只要佳仁縣主對楊小將軍不排斥,周緯費再大的勁,應該也拐不走佳仁了吧!
於是,大感寬慰的徐其容便多次再信裡勸說佳仁縣主,說是像楊夢雲這樣的小娘子,一定要多多往來纔是。
佳仁縣主一本正經的給徐其容回信,信上寫着:我仔細想了一下,除了你、錦姐兒和霜憐你們三個酒肉朋友,我竟沒有一個知交好友了。這個楊夢雲很不錯,改日我把她引見給你們認識。
徐其容看到這封信一噎,她們三個在一起雖然不是在吃就是在談吃的,可也不能用酒肉朋友來形容吧!於是非常傲嬌的沒有給佳仁縣主寫回信。
佳仁也知道徐其容生氣了,第二天讓侍女送來了一碟子水晶山芋糕和一鍋百花粥,終於成功挽回了自己的酒肉朋友,又開始了有規律的通信來往。
到九月沈氏祭日的時候,徐其容收到沈家寄來的信,說是終於搬到晉州來了,隨着信來的,是幾輛馬車的揚州特產,給徐家上上下下都準備了好東西。
沈老太太的心思很明顯,女兒不在了,剩下兩個外孫女可憐巴巴的,好在自己有錢,但願徐家上下在得了好處之後,會看在這好處的份上優待兩姐妹一二。
徐其錦和徐其容哪能不明白,收到信後,兩人藉着沈氏的祭日,大哭了一場。
徐其容有心跟沈家人打聽一下揚州現在的情況,沈家找機會溜了,華家不可能不再找一個替死鬼。可是又想着楓樺院遞出去的信,在到沈家人手裡之前,不知道被多少人看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管華家又害了哪一家,只要沈家沒事就好!雖然沈老太太在信裡面說得輕鬆,徐其容卻也想象得到的,沈家要脫身,不先脫一層皮是不可能的。而且,外祖母在信裡面說她三舅舅性命無憂,那就是說三舅舅其實是受了傷的。不過,能夠免了抄家之災,這已經算很不錯了。
徐其錦和徐其容不必每日跟郭老太太請安的,但收到了沈家的禮單,郭老太太爲表慈愛,專門派人叫了她們兩姐妹過去說話。等兩姐妹手拉手的到了臨安堂,才發現徐家一大家子人都在這裡。
當着一屋子的小輩,徐老太爺磕了磕玉製的旱菸槍,一邊由着丫鬟給他整理腰間的玉佩穗子,一邊沉聲道:“所以說你們是婦道人家,得了點東西就喜笑顏開了。四郎,你那岳家是怎麼回事?揚州生意做得好好的,根基也在揚州,怎麼跑到晉州去做皮毛生意了?”
後面那話是對徐亭遠說的。徐其錦和徐其容面面相覷,規規矩矩的挨着幾位小輩坐好,沒有說什麼。
徐四老爺道:“之前只說是要搬到晉州,並不知道要改行。”
徐二老爺徐亭鬆皺了皺眉:“聽說沈家在揚州城丟了十三家鋪子!那是多少銀子啊!”說到後面有些心疼,“給徐家送禮這麼摳摳搜搜的,那十三家鋪子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拎不清!”
郭老太太看着徐二老爺,贊同的點了點頭。徐家幾個老爺中,她最偏心自己這個長子,自然是徐二老爺說什麼她都表示贊同。
徐亭進笑道:“二弟這話有些偏頗了,咱們徐家又不是短了什麼東西。沈家送來的都是心意,斷沒有拿這個說事的道理。再說了,沈家人會做生意,做這樣的選擇,自然有他們的道理。”竟是在幫徐四老爺說話。
徐亭進這話說得入情入理,衆人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
徐老太爺瞪了徐亭鬆一眼,反而看着徐亭進讚許的點了點頭,道:“是大郎說的這個道理。只是,沈家到底是咱們徐家的姻親,四郎也寫信跟他們說說,不管什麼大動作,還是要讓我們這些做親戚的有個心理準備纔是!”
徐亭遠向來不在意這些事,聽徐老太爺這麼說,便隨便點頭應了,想着等錦兒和容兒給沈家回信的時候,自己附上一封,把徐老太爺這話提一提便是了。
徐老太爺又叮囑了徐其錦和徐其容兩姐妹幾句,又說:“都是一家人,你們母親不在了,你們多來臨安堂走走纔是。”
三太太蘇氏忽然說了一句:“四弟妹走了一年了,四弟身邊一直沒有人,也該找個人照顧四弟和錦姐兒、容姐兒兩姐妹纔是。”
三老爺徐亭柏是徐老太爺和董姨娘生的,連帶着蘇氏和徐其玉都不被郭老太太所待見,因此,蘇氏向來是把自己當個隱形人的,這咋一開口,衆人都吃了一驚。
衆人雖然吃驚,卻也覺得蘇氏說得擠對,徐亭遠身邊雖然有通房丫鬟伺候,可通房丫鬟只是個玩意兒,哪裡算得上身邊人啊!
徐其錦沒什麼反應,徐其容卻是心底皺了皺眉頭,要是這次徐四老爺續絃娶的還是那程氏,眼看着越過越好的日子豈不是又毀了!
徐四老爺看了眼徐其容,笑道:“錦姐兒和容姐兒懂事,哪裡需要別人來照顧!你們也知道,我喜歡在外面跑,跟朋友一起遊山玩水吟詩作對什麼的,多一個人管着,反而不自在。”
徐四老爺這話一出來,蘇氏臉色一僵,下意識的看了眼徐亭柏,不再說話。
徐老太爺搖搖頭:“咱們家,就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讓我以後如何去見我那哥哥?”
徐四老爺笑道:“二叔的心,父親自然是知道的,二叔對我們兩兄弟宛若親生,父親泉下有知,感激二叔都來不及呢!”
徐大老爺也道:“二叔實在多慮了。”
喬氏卻是眼珠子一轉,笑道:“早知道四弟和四弟妹感情好,既然四弟自己不願意,少不得我們多幫着照顧錦姐兒和容姐兒便是了。有我們這做伯孃、嬸孃的在,老太爺和老祖宗放寬心纔是。”
徐謹行也沒有堅持,又說了幾句勉勵後背勤奮上進的話,便叫大家散了。徐其容拉着徐其錦的手慢慢往臨安堂外面走,看到四哥徐佑跟在徐亭遠身後四叔四叔親熱的叫着,一陣厭惡。
喬氏幫徐亭遠說話,心裡自然是打着小算盤的。徐亭遠不肯續絃,便生不出兒子來,便是通房生出來的,連妾養的都算不上,怎麼能繼承四房的家業呢!到時候少不了要從其他房裡過繼。
不從親大哥膝下過繼,還從哪裡過繼?
喬氏滿臉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