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百夫長名叫魏蚺,是個虯鬚滿面的壯漢,長得五大三粗的,就連聲音都是聲如洪鐘。
在馬車上,徐其容聽安以薰自個兒嘀咕過,這魏蚺的百夫長,可不是抓富人抓來的,而是真真切切從戰場上立功拼下來的!
因此,就算百般不願,徐其容也只能作勢跟在衆人身後,磨磨蹭蹭的朝着馬車走去。
魏百夫長在她們身後喝道:“快一點,踩螞蟻呢!小心丟了自己的小命!”
一聽有可能要丟自己的小命,徐其容也不敢磨蹭了,抓緊腳步,幾步就跟了上去,然後便聽到魏蚺對着護送的士兵們喝道:“列陣!”
徐其容心下覺得有些驚奇,這些起義軍基本上就是放下鋤頭、揹簍的農人,大字不識一個,又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居然也懂得佈陣?
剛感嘆完,就聽到陳皮一臉茫然的問道:“魏大人,布什麼陣?”
周圍的士兵們也一臉無辜的看着兩位百夫長。
徐其容嘴角一抽。
然後就聽魏蚺泄氣道,“都給我拿起武器,護住馬車!”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是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是有敵襲?仔細一想,又搖了搖頭,不對啊,這裡早就被起義軍佔領了,是蜀王朝的地盤,哪裡來的什麼敵襲!
陳皮上前幾步,正要開口跟魏蚺問個究竟,就聽魏蚺噓了一聲,然後陳皮便見魏蚺的一對招風耳動了動,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由得也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一開始還什麼都沒有聽到,慢慢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魏百夫長聽到的,是馬蹄聲,是整齊一致的馬蹄聲,聽聲音,大約有十來匹馬。
第一次被委以這樣的重任,陳皮很怕把事情給辦砸了,也顧不得去察看來人是敵是友。當下急忙道:“大家做好準備。準備迎敵!”
一干小娘子上了馬車本來嘰嘰喳喳的抱怨的,見外面氣氛這麼凝重,都狐疑的皺起眉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沒多一會兒,徐其容也聽到了馬蹄的聲音。
白嬌嬌小聲問白婷婷:“姐姐,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白婷婷搖了搖頭,神色也有些慌。嘴裡卻道:“前年咱們一起去燒香,抽籤的事情你還記得嗎?籤文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寫着。咱們姐妹倆,都是鳳凰命呢!這些人裡,誰都有可能出事,咱們姐妹倆不會出事的!”這般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白嬌嬌還是在安慰自己。
徐其容本來精神挺緊張的,聽她這麼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且不說那寺廟裡面抽的籤文準不準。就算是準,哪有一個籤筒有兩個鳳凰命的上上籤的?這白婷婷和白嬌嬌真是……
真是什麼。徐其容還沒有相處合適的詞來形容,就聽到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在距離她們馬車不遠處停了下來。
然後就聽見陳皮大聲喝道:“來者何人?”
來人一共十六七個,都騎着黑馬穿着白衣,一副深山下來的仙風道骨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敵人、山匪之流,陳皮和魏蚺忍不住鬆了口氣。
徐其容聞聲,悄悄掀開馬車簾子瞅了一眼,因爲被前面的馬車擋住了,看不真切,只看到幾片衣角。
接着便聽到那邊領頭的一個朗聲笑道:“你管我們是何人,今天,就是要來劫你們的道!”
陳皮魏蚺大吃一驚,魏蚺皺眉:“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又要往哪裡去?速速讓開,本官只當你信口玩笑,不再追究,否則,你們十幾個人,怕是勝算不大!”
那邊的白衣人便齊聲而笑,然後亂糟糟道:“我們怕什麼怕,這生意,我們又不需要出什麼本錢!”
“怕的應該是你們纔對,速速把值錢的東西和小娘子留下,我們還留你們一條狗命!”
“你們這些蝦兵蟹將,老子還不看在眼裡!”
……
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徐其容坐在馬車裡面有些懵。
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外面一陣騷亂,接着是沖天的喊打喊殺聲,白婷婷和白嬌嬌害怕得相擁在一起,安以薰東瞅瞅西看看,想要撲過來跟徐其容在一處,卻見徐其容把自己的丫鬟給拽了進來擠在一處,不由得神色有些難看。
虞夏有些擔憂,對徐其容道:“姑娘,還是讓婢子在外面替你看着巨石。”
徐其容明白,虞夏這是想在外面替她察看有沒有什麼逃跑的機會呢!只是,“不急在這一時,外面那麼亂,刀劍無眼,要是傷着你了,可怎麼辦?聽姑娘我的,先進來躲躲再說。”
一個人的安以薰有些委屈,自己抱着雙臂靠在角落裡面,徐其容透着車簾的縫隙關注着外面的局勢,哪裡注意得到她。
外面時不時的傳來小娘子的尖叫聲。
不由得心裡一驚,難不成那些人,真的是來搶錢搶小娘子的?
然後面前的車簾便被掀開了,徐其容對着一張陌生的臉,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人也穿着白色的衣服,徐其容心裡不由得腹誹,護送她們到姚京的將士,少說也有一百好幾,對上對方十幾個人,怎麼還能讓對方從容不迫的來掀她們的車簾子?
還沒腹誹完,耳邊就響起白婷婷、白嬌嬌、安以薰的尖叫聲,虞夏反應快,立馬伸手捂住了徐其容的耳朵。
然後便見外面那人咧着嘴衝着她們笑了笑,問道:“聽說你們這裡有個叫容姐兒的小娘子?”
徐其容一呆,有些不明白來人是什麼來頭。
然後便見白婷婷、白嬌嬌和安以薰齊刷刷的伸出手指指向了她,頓時有些無語,她還不曾告訴她們她的來歷呢!
然後便見那人點了點頭,不等徐其容問那人來歷,便見那人把車簾子放下來了,然後翻身上來,驅趕馬車。感受到馬車的顛簸,白婷婷、白嬌嬌和安以薰再次尖叫起來,一邊尖叫一邊喊救命。
陳皮和魏蚺也發現了這邊的馬車被人駕着要走,忙帶了人馬追了過來,只是那些白衣人立馬就丟下手裡正在對打的人,飛身上來糾纏他們。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馬車越跑越遠,馬車裡面的尖叫聲和求救聲越來越弱。
陳皮想起那馬車裡正坐了許元霜託自己照拂的徐家小姐,當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只好在剩下的白衣人們身上泄憤。
只是他們不會布什麼陣,那些白衣人一看就是會功夫的,雖然己方的人不曾受什麼傷,可對方也沒有傷到分毫,心裡不由得就有些毛躁。
然後就連這些白衣人都施展輕功跑走了。
“現在怎麼辦?”魏蚺臉色很是難看。
“你帶着大家先走,”陳皮的臉色更是難看,“我帶一隊人追上去,馬車跑不過,總能追上他們的!”
不單單是因爲許元霜的託付,還因爲,這些人都是登記造冊了的,半路少了一個還好說,只說是暴斃了,可一下子少了好幾個,只怕跟姚京那邊不好交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