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樊雅心口一顫!

過逝的爸爸是她心裡最大的軟肋,她可以不在乎樊心,但她沒辦法不在乎那些她真正在乎的人。

她無聲舒了口氣,擡眼看向身邊男人。

司梵臉上微顯無奈,好一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嘆了口氣,低頭漠然看向樊心,神態冷酷眼神涼薄,彷彿根本沒看見樊心身上觸目傷痕,連聲音都寒到極點,顯然並不情願,“你拿什麼來換?”

樊心臉上表情僵住,絕望裡夾雜上憤怒與悲哀,就算她已經確認眼前這人真的已經忘記了許多,但當他真的這麼對她,她依舊覺得心痛如刀攪。

她閉了閉眼,將所有愴然壓下去,儘可能的冷靜擡眼,“你不是想知道容雋的下落麼?我可以幫你。”

樊雅眼底眸光一閃。

這次故意將樊心放出來,就是爲了以樊心爲餌好知道容雋的下落,沒想到陰差陽錯,樊心沒有遇見本該在這裡的容灃,反而遇到了康天齊。

但如果樊心真的願意……

“就算沒有你,我照樣能查得出來容雋在哪裡,張雨柔對你們而言或許神秘,對我而言完全不值一提。”相比較樊雅的激動,司梵就冷靜的多,沒有一點波瀾起伏,還有隱隱不屑,“你就沒有有價值一些的東西麼?”

樊心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她以爲,這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消息,甚至已經做好了開條件的準備,沒想到,他們根本不在乎!

樊心身體微微顫了顫,臉色更加蒼白,好一會,咬了咬牙,“那你……那你們想要什麼?”

司梵神色漠然,暗海似的長眸翻涌着令人心驚的霧靄,讓人不由自主的心驚。

樊心呆呆望着他,脊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還有一股荒謬感,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她居然也是怕,偏偏,她就是怕他!

就在她身體不由自主開始微微顫抖時,司梵冷然開口,“曹文秀母子。”

曹文秀……

樊雅怔了怔,隨即醒悟過來,回頭看向司梵,眸光稍顯複雜。

怪不得司梵從頭至尾表現的異常冷漠,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

但仔細一想,才覺得他的決定無比正確。

曹文秀母子的身份,一直都是懸在樊家頭上的一把刀,懸在樊家的頭上的刀,也就相當於懸在樊雅頭上。樊心或許知道容雋的下落,但在容雋失蹤這件事上,樊心從頭至尾都是一個棋子,一個棋子,哪怕是真的知道容雋在哪裡,經過康天齊這件事,潛藏在暗處的容灃與張雨柔也肯定不會留在原地等着他們上門。與其將難得的機會用在這個上面,還不如爭取一些樊心完全可以做主的事情,例如曹文秀。

但雖然樊雅明白司梵的決定正確,心裡卻忍不住微涼,他這麼冷靜,是不是代表着,他對小雋,當真沒有太多的感情?

樊雅眸光微斂,抿了抿脣,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她忍不住。

司梵敏銳看向樊雅一眼,眼底一瞬無奈,卻隨即掩去。

相比較他們兩人的複雜的心思,樊心卻好一會才明白司梵說的到底是誰,拳頭微微握緊,秀美臉上也露出些微怨懟神色。

如果交出了曹文秀,她就相當於丟失了手上所有對樊家的把柄!

她撇開臉,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司梵漠然道,“既然這樣,我也沒辦法。”他擁住樊雅,淡聲道,“死人不該影響活人的生活,我想,你爸應該也不會想看到你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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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雅飛快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笑,“我明白。”

“走吧。”

樊雅點點頭,順從司梵擁着她轉身的動作,輕輕轉身。

他們說走就走,真的是一點留戀也沒有。

樊心的手緊緊揪住地上地毯,手背上青筋微露,秀美臉龐上全是毫不掩飾的憤恨殺意!

他們……他們是故意的!

故作姿態的離開,不過就是逼着她交出曹文秀!

可就算知道這一點,她也沒辦法真的任他們離開,他們現在離開,她真的沒有任何一點希望了!

“別走!”

她嘶聲!

“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樊雅腳步微頓,輕輕的,嘆了口氣。

曹文秀母子居然被樊心藏到了鄰市的一個鎮上,樊雅將這個消息直接告訴了樊以航,不管怎麼說,曹文秀母子,尤其是那個孩子,可以說是樊以航在這世界上唯一有血脈聯繫的人,怎麼處置,她相信樊以航會有最妥當的想法。

至於樊心,她直接交給了司梵,他手上的人脈比她廣的多,既然他有辦法處理,她自然也懶得費心。

出乎她的意料,樊心不僅給了她曹文秀的下落,還給了她一個u盤,並直接告訴她u盤裡的內容跟沈晏有關係,給她時樊心態度十分譏誚,帶着隱隱的惡意。

直覺告訴她,這裡面的東西,對沈晏不利。

樊心是故意這麼做的吧,只是不想讓她太得意。

房門輕輕推開,司梵走了進來。

樊雅一驚,下意識將u盤收進抽屜,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由有幾分訕訕,這麼做,彷彿她不相信司梵似的。她沒話找話,“你不是要忙驥集團的事麼?怎麼突然回來了?”

司梵表情很淡定,彷彿根本沒聽到樊雅的話,筆直走到樊雅跟前,伸手,“東西交出來吧。”

樊雅裝傻,“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司梵挑眉,輕輕嗯了聲,尾音微微上挑,帶着些危險的意味。

樊雅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那個u盤,握在手裡不肯給他,“我還是認爲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這男人最小心眼了,沈晏沒做什麼事就被他抓在掌心計較個不行,更不用說現在還有證據,說不定該怎麼擠兌沈晏呢。

“樊雅。”司梵聲音微微加重。

樊雅無奈瞪他一眼,放上桌子。

早知道,剛纔就該毀掉的。

不過幸好這男人還不會那麼無恥,言語擠兌或許會有,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沈晏大度,應該不會再計較。

咚!

一聲清響!

樊雅一怔回神,看清眼前情形,登時楞了。

司梵居然將那u盤丟進了桌上的水杯裡,黑色u盤在透明液體中起起伏伏,異常顯眼。

樊雅霍然擡眼,“你……”

“不重要的東西,沒必要花費心思。”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再重要的證據,只要樊雅心裡信任沈晏,就是一場空。他糾結在這種小事上,反而顯得他小肚雞腸斤斤計較,說不定還會影響兩人感情,這種虧本的生意,怎麼能做?

樊雅不知道某人心裡的算盤,多少有些感動,也有些歉然,她剛纔真的是想多了。

“司梵……”

剛剛開口,她的聲音就被掐滅在聲源處,溫熱的脣瓣不容置疑的貼上她的脣瓣,含含糊糊的道,“時間緊急,別浪費時間。”

樊雅一怔,身體卻在他溫柔纏綿下身體不由自主軟了下去,一點疑問也煙消雲散,下意識攀住他的肩膀。

司梵身體微微一僵。

兩人貼靠的極近,幾乎是他僵硬的剎那,樊雅就感覺到了,被吻的朦朧迷茫的眼睛瞬間一清,猛地伸手,去掀他的衣領。

她動作快,他動作更快,立刻起身後退。

樊雅捉了個空。

她微微睞眼,不說話,盯着離她一米遠的男人瞧,只是眼神陰測測的,像是帶着冷兵器的寒芒。

司先生脊背也生了寒意,涼颼颼的。

他摸摸肩膀,嘆一口氣,伸手將西裝外套扯了下來,再一伸手,將裡面的襯衫也扯了下來,露出半邊裹了紗布的傷口,從左肩膀延續到後腰,長長一道十分醒目,而剛纔被她抓着的肩膀位置的紗布上已經露出隱約血跡,顯然是傷口綻開了。

樊雅微微抿脣,站起身,一語不發的走進房間。

司先生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愕然,生氣了?怎麼走了?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啊。

本來以爲待會就要走了,肯定不會給她發現的,沒想到她反應這麼敏銳。

既然被發現了,他也就厚顏無恥的連衣服都不要了,猶豫了下,快步跟進房間。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進房間第一眼居然沒看見樊雅,他楞了下,這一會功夫人就失蹤了?正想着,樊雅已經拿着醫藥箱從小書房裡走出來,看見他就這麼打着赤膊跟進來也沒怎麼驚訝,只是一張臉冷的跟結冰了似的,連聲音都很冷,“過來。”

司先生自覺理虧,乖乖在牀邊坐下。

樊雅冷着臉,伸手去掀他肩膀紗布,剛剛碰到,就被他按住,司梵苦笑,“別看,有些嚇人。”

樊雅斜他一眼,俏臉生慍,“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讓我看。”

一輩子……這時間概念有點恐怖。

司先生輕輕嘆一口氣,反手摟住她的腰,“不是不讓你看,但我還有十五分鐘必須要上飛機離開,時間上根本來不及,你放心,飛機上有醫生,他們會處理的。”

“怎麼回事?”樊雅盯着他的肩膀,悶聲問。

“狗急跳牆,很正常。”司梵不在意的微笑,“只是輕傷。”

樊雅低頭,看着他眼下掩飾不住的青影,現在距離他離開不過兩天,就算有專機,恐怕也是剛到那邊就急趕着回來,再加上身上這莫名其妙的傷,顯然這兩天他的日子也不舒坦。

心陡然軟了下來,她低頭,下巴抵着他的頭,悶悶的道,“回來做什麼?”

司梵輕輕舒了口氣,環住她,“有些不放心你。”

她瞪他一眼,想要說她有什麼可擔心的,但對上他的眼,原本充斥在心裡的怒氣登時消失的乾乾淨淨,一直壓抑的所有負面情緒登時涌上心頭,抿了抿脣,低聲道,“我……怕。”

這幾天,她一直都強裝着冷靜,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心裡……其實慌的很。

“小雋失蹤前,還在擔心我會不會不再疼他了。”樊雅輕聲道,想起小雋當時的表情,鼻子不由自主微微發酸,“我知道小雋想的多,但我沒想到,他那麼在意他的身體狀況,是我不好,我忽視了他。”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司梵溫聲道,眸底深處淡淡歉然,“是我做的不好。”

說到底,也是他不好。

如果不是他的遺忘,他們母子本來可以很幸福。

“你不好,我也不好。”樊雅微微笑了笑,笑容落寞,“等小雋回來,我們就走吧,這裡的氣候到底還是不適合小雋養身體,我已經虧待那孩子很多了,不能再虧待他了。”

男人臉上表情微微凝滯,隨即便已舒展開來,溫聲應允道,“好。”

樊雅低頭看他,張了張嘴,卻又閉上,將心裡隱隱的擔憂壓下去。

有那麼多人幫忙,她也絕對不會允許出什麼岔子,絕對不會有什麼萬一的!

“不用擔心。”低沉的男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樊雅笑了笑,心裡擔憂確實也消了些,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剛纔說,你待會還要回去?”

“那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好。”他輕描淡寫,“總不能丟在那裡。”

樊雅抿了抿脣,沒說話,雖然司梵說的輕描淡寫,但她以她對他的瞭解,驥集團的事情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如果真的那麼遊刃有餘,他也不需要將甄行與驥衛都留在她身邊。但她明白在這方面她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就像她擔心他的安危一樣,他同樣也擔心着她的安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保護好自己,並且充分所有力量,儘快找到容雋。

好一會,她才道,“什麼時候走?要不要,睡一下?”

“良辰苦短,你就這麼想讓我睡覺?”他輕笑了聲,臉上一瞬促狹,“要不,你陪我睡?”

“好啊。”

出乎他的意料,樊雅居然難得的溫順,溫順的讓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一夜,全身血液登時微微沸騰,心猿意馬,但擡眼一看她寧靜笑容也掩飾不住的疲憊,再看看她還沒有隆起的小腹,再而想起自己還剩下的時間,所有想法登時煙消雲散。

現在實在不是探討人體歡愉極限的好時機啊。

他嘆口氣,擁着她做上牀,扯了被子蓋住兩人,“那我們一起歇一會。”

樊雅沒有拒絕,當溫暖輕薄的被子覆上身,鼻息間聞着他熟悉的味道,安心之餘,的隱隱的疲憊從骨子裡滲出來,這幾天勞心勞力,雖然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不得不保持睡眠,但睡眠質量極差,噩夢不斷,她是真的累了。

她伸手,主動依賴似的環住他精壯的腰,喃聲道,“你什麼時候走?”

司梵輕輕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個孩子,聞言擡頭看了眼時間,“十五分鐘。”

“走的時候叫我。”她聲音已經有些模糊,像是在囈語。

“嗯。”

樊雅扯了扯脣,輕笑,“說謊的是小狗。”

彼此心知肚明,如果她真的睡着了,他怎麼捨得叫。

“汪!”他叫了。

樊雅失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眼。

他凝視她的睡顏,眸光深沉而溫柔,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肚子,卻又怕吵醒了她,動作輕而慢,彷彿在撫摸世界上最重要的寶貝,臉上表情漸漸深沉,隱隱……凝重。

樊雅醒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窗簾嚴嚴實實的拉着,生怕透進一點光線來干擾她的好眠,身邊……空蕩蕩的,早已沒了溫度,只有枕頭的凹痕明白昭示着剛纔的一切並不是她的夢境。枕頭上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字跡蒼勁有力,“我叫了,你沒醒,豬。”

樊雅啐了一口,“你纔是狗。”

忽而間想起豬狗一家這麼個詞來,不由窘了窘。

好眠兩個小時,她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走出房間,就看見客廳裡坐着一個人。

那人擡眼,俊雅臉上笑容淺淡,十分溫柔。

商秋放下茶,有些複雜的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這麼多年不見,歲月也彷彿對他十分厚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是她,變了不少。

沈晏很客氣,朝她微笑,“好久不見。”

沈晏笑容乾淨而明朗,一如往常,讓商秋不由對自己前幾日做的事情有幾分歉然,向樊雅傳話,故意引開樊心,甚至聯繫七爺故意引沈晏的人上鉤,無一不是在跟他唱對臺戲。她尷尬笑了笑,“好久不見。”

“那些事,沒關係的。”沈晏像是看出商秋的尷尬,主動開口,“你也是想幫樊雅。”

還是這麼個溫柔體貼的性子啊。

如果不是……她現在一定繼續拜倒在他的休閒褲下。

商秋無聲笑了笑,回頭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樊雅,“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

沈晏明白她是故意讓出一個私密空間,微笑了下,“多謝。”

商秋嫣然一笑,轉身離開。

目送商秋離開,沈晏轉頭望向樊雅,俊雅眸底深處一瞬複雜,隨即掩去,“樊心在你手上,是嗎?”

樊雅眸光一跳,她本來以爲沈晏這次來是……原來,是爲了樊心?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端起牛奶,輕輕啜了一口,“我知道樊心殺了康天齊,但我沒辦法把她交給你,我跟她有交易,我必須要保住她的命。”

“跟康天齊無關。”沈晏淡聲道,“但我必須要她。”

樊心皺了皺眉,擡眼看向沈晏冷靜卻堅定的眉眼,胸臆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意。

沈晏明知道她已經知道他的事,明知道容雋是樊雅的心肝寶貝,他主動上門,不解釋他的所作所爲,一開口就是爲了樊心?

她眸光微冷,“理由。”

沈晏沉默一瞬,目光裡隱隱痛色,“抱歉。”

他居然說抱歉?

“沈晏!”樊雅聲音一厲!

沈晏眸光跳了跳,臉色卻不變,“樊雅,有些事情,我確實沒辦法給你解釋。”

“哈,好一個沒辦法解釋!”樊雅站起身,有些憤怒的瞪着沈晏,恨不得手上有個錘子敲一敲他的榆木腦袋,“沈晏,我知道小雋不在你手上,你跟容灃他們也不是一路人,但你有必要拼命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麼你!你要樊心?你要樊心做什麼,還不是因爲容灃,還不是因爲小雋,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冷焰盟的人知道樊心在你手上,你會有多大的麻煩!樊心殺的是康天齊!不是什麼一個無名小卒!”

沈晏被樊心劈頭蓋腦的臭罵罵的怔了怔,一直平靜無波彷彿如古井般的眼底翻涌出幾絲漣漪,像是初春時分最靠近湖水的一片柳樹嫩芽,輕輕拂過水麪,盪漾起一點溫柔感動的紋路。

他以爲她憤怒的他對容潯做的事情,卻沒想到,她憤怒的原因是這個,就連不肯將樊心交給他,也是怕他爲難。

“你把什麼都擔在自己身上,你是存心讓我欠你一輩子是不是!”樊雅還在憤怒。

沈晏一怔,脫口而出,“我沒有。”

剛纔還潑婦狀的女人迅速恢復冷靜,冷着一張臉看着他,“你覺得你說這話,不虧心麼?”

沈晏苦笑,“樊雅,那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心甘情願是你的事,但我不是傻子聾子瞎子!想要樊心,不好意思,沒門!”樊雅轉身,大聲喊,“商秋,送客!”

商秋走進來,一臉窘然,她什麼時候成送客的了?

“樊雅……”沈晏下意識伸手去拉她,卻被樊雅反手打掉,冷眸掃一眼過去,“這天底下沒有誰是誰專屬的救世主,就算你想救,也要看我樂不樂意!”

“只有樊心,才能牽制住容灃!”

樊雅冷然回答,“不勞你費心!樊心在我手上,我就不相信容灃不會找過來。”

“樊雅!”

“商秋,送客!”

商秋咳了聲,走上前,沈晏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樊雅,終究還是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樊雅目送他的背影許久,等商秋回來了,她還在發呆,商秋皺眉看她,“我已經讓卓天逸跟着他了,卓天逸這人奸猾狡詐,應該不會露餡,你在懷疑什麼?”

“我在想……容灃爲什麼找上沈晏?”樊雅蹙眉,“容灃絕對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他連自己的爸媽妹妹都能設計,就算樊心懷了他的孩子,在他心底也絕對稱不上太高價值,這個時候,他突然跟沈晏要樊心,我總覺得,有點蹊蹺。”

商秋突然想起一件事,眉頭皺的更緊,“說起來,我記得樊心說過,容灃是想取代沈晏跟容潯的位置。”

樊雅心口一跳,霍然轉身!

夜色黑沉如鐵。

沈晏負手站在那裡,望着不遠處的山林,神色凝重肅然,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關眠站在一旁,清俊臉上隱隱憤怒急迫,欲言又止的望向沈晏,張了張嘴,卻又無言以對。

倏地,不遠處一束光線刺過來,直直刺在沈晏眼底,彷彿是刻意。

沈晏眸光不動,神色平靜如水。

倒是關眠一驚,下意識攔在沈晏身前擋住那道光線,衝着不遠處的樹林厲聲喝道,“出來!”

其實不等他下令,外圍守衛早就蜂擁衝過去,一聲幾乎無法辨識的槍響,一個守衛捂着肩膀痛苦倒地!

關眠臉色驟變,更下意識的擋住沈晏的要害,急急忙忙回頭,“沈先生,您先走!”

一直神色漠然的沈晏眼皮微微一動,俊雅長眸裡眸光倏地冷硬如鐵,犀利冷然的射向暗處,淡聲道,“停手。關眠,讓開。”

關眠身體一僵,“沈先生……”但他也知道沈晏的性格,也知道自己必須得讓,他咬了咬牙,慢慢讓開,卻又不敢離開,虎視眈眈的盯着暗處,一臉忍耐與憤怒。

“哈哈哈,好一個沈晏,怪不得康天齊鬥不過你!”一陣陰冷笑聲突兀響起,在凝重夜色中彷彿鷹鷺狂叫,讓人心口不由自主的發涼。

一身黑衣的男人,慢慢走出樹林,英俊冷白的面孔上全是煞氣,偏偏他身上還有着一股說不出的貴氣,迥然不同的氣質交匯在一起,愈發顯得神秘而危險。

由於沈晏剛纔的命令,已經撲出去的守衛不得不停住動作,紛紛後退,男人前進一步,衆人後退一步,遠遠看過去,倒有點像是他們是被嚇的後退。

幾步而已,男人已經走到沈晏正前方,兩人中間隔着十幾個人,遙遙相對。

容灃瞥一眼前面如臨大敵的守衛們,輕輕嗤了聲,“怎麼,沈先生連跟我對談的勇氣都沒有?”左手一揚,執在手裡的槍飛出七八米遠,落入遠處草叢中。他擡眼看向沈晏,脣角笑容譏誚而諷刺,“夠誠意了吧。”

沈晏冷然看向眼前的男人,也不揮退手下,只淡聲道,“我會盡快將樊心帶出來給你。”

“不急。”容灃微笑,“我來之前突然想明白了,她殺了康天齊,也就沒什麼價值了,回來反而只會是個麻煩,留在樊雅那邊,反而能讓他們難辦,而且我相信,他們是絕對不會讓她死的,那些人,都是些僞善的僞君子,就算是爲了博個好名聲,也會留下樊心的,正好,可以幫我養兒子。”

沈晏眸裡一瞬怒色,夜色濃重,無人察覺。

容灃卻像是已經說上了癮,洋洋得意的道,“那天我看見樊心回來就覺得不對勁,立刻從暗道離開,並且通知了康天齊,沒想到,康天齊色心不死,居然動了樊心的心思……”說到這個,臉上滑過一陣陰鬱,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戴綠帽子,哪怕那個女人對他來說只是尋常。

“幸好,樊心還算爭氣,居然趁亂殺了康天齊,也算是立了大功。”容灃撫撫下巴,臉上隱隱興奮,他當時得到消息時簡直是吃驚到了極點,然後才覺得這簡直是神來之筆。

康天齊蠢鈍魯莽,他早就想除了他很久了,但礙於他手上的勢力所以一直都沒動手,如今樊心殺了康天齊,他打着爲康天齊報仇的名義順理成章的接收康天齊的勢力,簡直一舉數得!

沈晏眸光微斂,“孩子在哪裡?”

容灃的興奮被沈晏打斷,多少有些不悅,但一看沈晏的臉色以及沈晏身前的守衛,眉頭微擰,斂下淡淡不悅,慢聲道,“他當然在他該在的地方。我說過,只要你幫助我們奪下驥集團,他就是安全的。當然,如果能包括容氏樊氏奉氏,我會更加開心。”

“張雨柔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七大家族裡小輩中的一個,她上面也有父親兄長,就算她能聯合其他人將容潯推下座位,也根本輪不到她坐上那個位子。”沈晏冷笑了聲,“你們想的,未免太輕鬆了些。”

“這點不用你操心,我們自己會解決,只要你幫我們解決了容潯,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容灃瞥眼過去,“容潯死了,他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了,那個孩子你那麼在乎,看來你也挺在乎的,將就着當自己兒子也成,我也知道,你其實不喜歡冷焰盟的事務,這邊的事情一結束,你大可以帶着女人孩子遠走高飛,過你自在逍遙的日子,不好嗎?”

沈晏沉默一瞬,隨即冷笑,“狡兔死走狗烹,我離開冷焰盟,手上無權無勢,不正好給你們對我跟樊雅下手的機會?”

關眠一愣,驚疑不定的回頭。

他了解沈先生的性子,沈先生這麼說,是不是代表着,他心裡真的已經有了些……動搖。

容灃將關眠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眸底深處一瞬狂喜。

他就怕沈晏不動搖,但如果沈晏真的有所動搖,一切就有轉圜的餘地。而且他堅信每個人心底深處都藏着一個魔鬼,只要稍加挑撥,就能生出惡念。樊心就是最好的證明。

容灃微笑,“這點我可以保證。”

“我不信你。”沈晏答的冷漠。

容灃臉上微微扭曲,旋即恢復原狀,漠然問道,“你的條件是?”

“我要跟張雨柔談。”沈晏漠然擡頭掃了眼容灃,“你沒資格做決定。”

容灃臉色驟然難看,“沈晏,你什麼意思!”

“如果想要合作,就讓張雨柔來跟我談,否則,我不會協助你們。”

“沈晏,你不要以爲沒了你我們就沒辦法解決容潯!”容灃勃然大怒,沈晏幾次三番的小瞧觸痛了他的高傲!

“既然如此,我無所謂。”沈晏淡然道,臉上神色不變,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實在不是很好這樣輕描淡寫的小事。

他輕鬆轉身,沒有一點猶豫。

容灃目送沈晏的背影,確認他確實沒有一點故作姿態後,不由自主微微握緊拳頭。

如果不是沈晏是他們目前最大的隱患,張雨柔那個女人又堅持籠絡沈晏,他又怎麼會站在這裡屈尊降貴的跟他廢話!

可是,如果沈晏真的站在樊雅那邊,無疑會給他們帶來偌大的麻煩,以他手上的權勢,說不定會令他們所有計劃功歸一簣!

“等等!”

張雨柔略有些驚奇的看着屏幕那頭的俊雅男人,在她心裡,能夠實際掌控一個黑暗帝國的男人,就算沒有顯露於外的鋒芒,也該有令人心驚的深沉,但屏幕那邊的男人卻儼然一個文化人,全身上下都是不可掩飾的書卷氣息,如果他的所有資料都確實放在她的手邊,她真的想象不到,眼前這樣一個男人,會從小就掙扎在黑暗的最底層。

他甚至比容灃更像是大家少爺,而且是那種不問世事一心埋頭學問的清貴文人。

“張小姐,你好。”

對面男人溫和一笑,笑容竟然有幾分真誠的意味。

張雨柔心中一動,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笑容了,隨即又警惕起來,這樣一個身份的人,居然有這樣溫柔的笑容,本來就是最大的問題。她斂了斂眸,“容灃說,你想見過。”

沈晏平靜看向屏幕那邊的年輕女人,淡聲道,“應該說,是你們想見我。”

張雨柔眉頭微擰,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你的條件。”

“樊雅跟小雋的安全。”沈晏淡聲道,“容潯……也就是司梵,你們針對的不過是他,這件事跟樊雅他們無關,我不認爲你們有牽涉到他們的理由。”

張雨柔眸光陡沉,深深看了眼沈晏,突然道,“她是別人的妻子,跟你沒有關係。”

“我愛她。”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恍若擂鼓,敲的人心口微微發沉。

沈晏神色更是平靜,清澈的眼眸裡眸光微動,襯着窗外明朗的日光,竟然十分溫柔。

張雨柔這一刻,突然深深嫉妒起那個叫做樊雅的女人來。

那個女人,並不十分美貌,不夠聰明,甚至不夠果決冷靜,優柔寡斷婦人之仁,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十分之一!

可偏偏,司梵明明已經在催眠的作用下完全忘記了過去,他還能重新愛上她,甚至爲了她,一朝動怒,不惜集團大業,要將鬼宿一族趕出集團!

而眼前這個男人,明明知道她是別人的老婆,甚至根本不愛她,卻情願爲了她墜入地獄!

樊雅那個女人,到底何德何能!

張雨柔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竄生出來的嫉妒與憤怒,冷聲嘲諷道,“如果她知道是你害了他的丈夫,你就不怕她恨你一輩子?”

“至少她是安全的,不會被你們打擾。”沈晏沉聲道,“至於原諒不原諒……我會用一輩子來補償她,哪怕她恨我。”

“愚蠢!”張雨柔脫口而出!

沈晏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話一出口,張雨柔就已經後悔了,她的反應太過直白,直白的幾乎要顯露出了她的情緒,而顯露情緒,是成大事者最大的忌諱。但幸好,對面那男人似乎並不十分在意。

張雨柔端起桌上咖啡,藉着喝咖啡的姿勢掩飾自己的失態,定了定神,才慢聲道,“你想要什麼保證?”嘲諷一笑,“我就算現在跟你保證,恐怕你也不會信吧。”

“事成之後,我要驥集團10%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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