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走廊裡突然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坐在窗前的削瘦女人立刻擡起頭,看見來人後不由一愣,立刻站起身,“雨柔,你怎麼來了?”
穿着粉色裙裝的年輕女孩朝女人微微一笑,稍顯蒼白的臉上掩不住關切,“小霧,我聽說首席不見了?”漂亮的似乎會說話的大眼裡籠上一層淡淡水霧,她抿了抿脣,聲音裡已經帶了一絲哽咽,“怎麼會出這種事?現在有消息了沒?”
柳霧眸光一閃,下意識就想將實情告訴好友,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她有些歉然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扶着她在沙發上坐下,緩聲安慰道,“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你放心,我們的人已經盡力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的。你怎麼趕過來了?你身體吃得消嗎?”
“怎麼會……怎麼會出這種事……”張雨柔垂眼,大滴眼淚滾落到自己交握的手,綻開一朵朵淚花,“早知道我就不鼓勵他去了……”惶然一把握住柳霧的手,“萬一他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小霧,我該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首席他自己心裡有數。”
張雨柔一怔,“你的意思是……”
柳霧立刻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眼神閃爍了下,“我的意思是首席他的能力很強的,他一定能化險爲夷。而且我們在z國所有的人都已經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他的消息了。”
“是這樣嗎?”張雨柔表情一黯,眼淚又落了下來,“都怪我身體太弱,沒辦法像你們一樣幫着他,如果,如果我能爭氣點,今天的事情或許不會發生。”
“雨柔,你雖然身體不行,可是你是我們七家小輩裡最聰明的人啊,首席不讓你留在身邊,也是擔心你的身體支撐不住。他是關心你。”
年輕女孩蒼白臉上立刻涌出淡淡的紅暈,顯出幾分少女特有的羞澀,“他對我是很好。”
柳霧看着她,再想起那天首席的話,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這段感情,似乎註定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張雨柔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握住柳霧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小霧,有件事我壓在心裡很久了,別的人我都不敢說,我連我哥我爸他們都不敢說,七家裡,我只相信你了。”
柳霧一愣,“什麼?”
張雨柔環視四周,確保四下裡無人,壓低了聲音道,“我懷疑……懷疑首席這次失蹤,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柳霧微微一驚,她沒想到從來單純不涉家族事務的雨柔,在這件事上居然有這麼敏銳的感覺,望着雨柔坦陳而決然的眼,心裡微微感動。
雨柔誰都不敢相信,只敢相信她。
相反,她卻因爲首席的一些話,對雨柔不由自主的防範。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親,如果她們連彼此都不能信任,還能信任誰呢?
柳霧咬了咬牙,“雨柔,其實……”
“柳姨!”不那麼脆的童音突然響起,明顯有些中氣不足,卻顯出幾分這個年級段孩子不該有的沉穩。
柳霧站起身,看向迎面走過來的俊秀小男孩,從來冰山一般冷漠的臉上不由滑出幾分柔軟,“小雋,你怎麼下來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容雋搖搖頭,乖巧的問,“我只是想問我能不能玩電腦?”
也不知道前兩天編寫的病毒蘇佐有沒有看見,當時他剛過來,身體也虛弱,所以只是倉促編寫了個小病毒,現在經過兩天的恢復,他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而且也大概摸清了四周的建築,做個稍微詳細點的精巧點的病毒,也方便媽咪他們找過來。
雖然柳姨她們對他也不錯,但他一個人在這裡,媽咪肯定會擔心的。媽咪找來之後,他也會替柳姨他們求情的。
柳霧猶豫了下,拍了拍他的頭,緩聲道,“醫生說你最近還是需要靜養,休息爲主,電腦還是過兩天吧。”
容雋乖乖點點頭,他現在如果表現的太急切,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等兩天就等兩天吧。
反正只要蘇佐看到那條病毒,告訴媽咪他們後,立刻定位追蹤,他們也能找到這裡。
“小霧,這個小男孩是……”張雨柔怔怔看着容雋,眼底一瞬而過的驚慌與震驚。
這個孩子長的好像……
柳霧是側對她站着的,並沒有看見張雨柔眼底的情緒,但站在她正前方的容雋看見了。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實在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
雖然她的模樣氣質,像極了蘇姨經常說的綠茶表,但他自認爲自己不是以貌取人的蠢人,但是他總覺得這女人身上有一股危險氣息。
容雋眼珠一轉,不等柳霧回答,立刻甜甜喚了聲,“姨姨好,我是小雋。”
媽咪說過,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個性是確定自己能夠絕對碾壓對方前提下展現的,如果做不到保護自己的安全,暫時還是最好夾起尾巴做人。
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人,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溫柔。
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柳霧猶豫了下,要真的仔細說明小雋的來歷,說不得還要牽扯到小雋的媽媽,雨柔知道了難保不會傷心。她乾脆含糊道,“這孩子是首席在公館救回來的,身體很弱,後來首席出事,我們就帶他回來了。”
張雨柔眸光微閃,隨即將一點銳光掩下去,她在容雋面前蹲下,憐愛的拍了拍他的小臉,“好可憐的孩子,你姓什麼,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你一定很想家了吧。”
柳霧一呆,沒想到雨柔會善良到提出送小雋回家,這孩子可是首席囑咐了要看嚴實的,怎麼可能送回去。她趕緊出聲阻止,“雨柔,這個不好吧,首席讓我們照顧好這個孩子的。”
張雨柔疑惑回頭,柔聲說,“可是他的父母一定很想他吧,就算你們照顧的再好,也比不上他的父母,如果他們條件不夠,我們幫着照顧也可以的。”
柳霧本來就不是有急智的人,呆了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咬了咬牙,乾脆就要說出事實……
她張開口……
“哇!”
一直以來都乖乖巧巧很聽話的小雋哇的一聲突然哭了。
柳霧跟張雨柔都嚇了一跳。
容雋揉着眼睛,努力擠出幾滴眼淚,抽噎的道,“我不要回去!爸爸不要我,媽咪一個人只會在家裡哭,我必須要找到爸爸纔回去!不然我不回家!”一邊說着,猛地一把摟住張雨柔的肩膀,“姨姨你別送我回去,我回去媽咪就不會讓我出來了!我要找爸爸!”
一邊將因爲感冒外加哭泣而流出來的鼻涕,擦在了張雨柔粉白的衣領上,拖曳出長長一條線……
張雨柔從來溫柔和善的臉上瞬間微青……
柳霧先是鬆了口氣,隨即微微訝異。
這孩子,可一直都跟她說過這些,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可再一看容雋發紅的眼睛還有驚恐的表情,她又忍不住笑自己多心,不過就是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能有多少壞心眼?
張雨柔克制着將容雋推開的衝動,放柔了聲音,“可是你不在,你媽咪會想你的啊,她也會着急的。”
這孩子的相貌實在是太像了,像的讓她不由自主的心驚。
她必須要確定這孩子的身份。
“我不要!”容雋猛地用力一推!
張雨柔猝不及防,被容雋推的往後一個踉蹌,整個人砰的一聲正好撞上身後的紅木沙發,痛的她臉色一白,倒抽一口冷氣。
容雋似乎也吃了一驚,楞了一會,見柳霧上前去扶張雨柔,他纔像回過神來似的趕緊上前扶她,要哭不哭的盯着她,“姨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張雨柔勉強笑了笑,當着柳霧的面,也不好跟個孩子多計較,“沒關係的。”
話音剛落,只聽啊噴一聲響。
口水與鼻涕齊飛!
站在容雋正前方的張雨柔首當其衝,臉上瞬間微微扭曲,一看容雋捧着紙巾又要過來,僵了僵,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別過來!”
容雋腳步一頓,要哭不哭盯着她,“姨姨生我的氣了嗎?”
柳霧一怔,有些詫異的看她,“雨柔?”
今天的雨柔,似乎不像她平日認識的溫柔和善的樣子。
張雨柔察覺到柳霧的疑惑,深吸了口氣,放緩了聲音,“姨姨沒生氣,姨姨只是……”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疑似口水噴嚏的痕跡,全身立刻發癢,彷彿許多隻小蟲在身上爬,她再次深深呼吸,“姨姨有點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小霧,可能剛纔撞的有點狠了,我頭有些暈,我想先去房間休息。”
“不舒服了?”柳霧急切的道,“那我要不要讓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用擔心。”張雨柔朝柳霧虛弱的笑了笑,又摸了摸容雋的頭,溫柔微笑,“你乖乖聽話,等姨姨好了,陪你玩好不好?”
容雋看着她的笑容,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目送張雨柔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懊惱,他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小雋!”
女人霍然睜開眼!
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說起來漆黑其實也不準確,而是大片濃黑色的灰影,隱隱約約似乎能看見一點光亮,顯然她的眼睛正在恢復中。
她也懶得再看,乾脆閉上眼,胡亂摸索着旁邊的牆壁涌上心頭,手下意識握上心臟部位,因爲剛纔的噩夢,心臟還砰砰的急速跳着。
她夢見……小雋急速奔跑,身後一團是即將將他吞噬的黑霧,霧氣中隱約有人,只是看不清那人模樣。
小雋……
她的孩子……
從小雋離家開始就強行壓抑的焦灼倏地涌上心頭,她深吸了口氣,再次將那焦灼壓下去,她現在必須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解決現在的困境。
扶着牆摸索着往前走,一路碰倒水瓶水盆杯子之類的東西若干,砰砰噹當一陣亂響,顯然她這次住的房子跟逃亡前住的不能比,應該就是個十分普通的公寓。
昨天經歷了一場現實版的雲霄飛車外加cs槍戰,那男人又受傷,後半程都是她這個瞎子開車提供手腳,他提供眼睛,一路驚驚險險的開到這裡,最後還得費力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拖上樓。饒是她膽子再大,心臟也有些負荷不了,幸好這屋子裡有人接應,一進門一應事宜都有那人照顧,她也老實不客氣的佔了牀休息,連摸清楚四周情況的力氣都沒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這麼大的動靜,外面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走了,還是……死了?
樊雅眸光沉了沉,爲自己因爲這個念頭而微微滯澀的心臟。
他出什麼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抿了抿脣,手已經摩挲着推開房門,微微側臉。
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靜的彷彿死寂,但如果仔細聞,還是能聞到空氣中漂浮着的淡淡血腥氣。
“誰在?”
沒有人回答。
四下裡依舊靜的很。
眼前濃黑色灰影遮住她的視線,她突然生出一點天下之大,獨她一人的孑然。
這種感覺她曾嚐到很多次,上輩子,容潯選擇樊心不要她的時候,小雋出事的時候,甚至是她看着容潯簽下離婚協議書時的剎那,這輩子,她經歷也多,最近的一次,赫然就是高速路上,她從劇痛中掙扎醒轉,茫然看着容潯身影踉蹌着消失在黑暗裡。
他就這麼離開,甚至連話都沒留下一句……
她本來以爲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沒想到,在這一刻,她竟然恍惚也有了錯覺。
她忍不住一笑。
果然人在生病的時候,最容易脆弱。
她居然對一個綁架自己的男人起了一點依賴,是不是也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男人從昏睡中悠悠醒轉,睜開眼的剎那,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午後光影從窗口斜斜透進,拉扯出一道斜長的光幕,落在門口站着的女人身上,光影淺淡而朦朧,她脣角笑容也淺淡,幾乎要讓人恍惚逸散在光影裡,分明是平靜的笑容,卻透着忽視不了的脆弱與茫然,讓他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股溫軟憐惜,幾乎軟化了他從來都冷硬的心腸。
幾乎是剎那間,他聽到自己心絃顫動的聲音,一弦一柱,是柔軟戀慕的曲調。
他恍然嘆息,爲自己嘆息。
不知不覺,竟已再也轉不開視線。
幾乎是嘆息逸出喉嚨的瞬間,她霍然轉身,依舊沒什麼焦距的眼睛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眸竟然射出犀利的光芒,“誰?”
“我。”他懶懶回答,不是因爲不想回答,實在是全身沒力。
雖然腰上的彈片已經被取出來了,但失血過多,他現在整個人都彷彿是睡在軟雲裡,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其實在他回答的剎那,樊雅就已經猜到是他了。
那樣穿透力存在感十足的視線,不是他還是誰?
壓抑住心底沒來由的放鬆,她儘量平靜,“你還沒死?命不小。”
“我的命從來都很大的。”他懶懶一笑,掃見她的手快要撞上旁邊的熱水瓶,趕緊一提聲,“熱水瓶。”見她觸電似的一縮手,忍不住好笑,“怪不得剛纔夢裡砰咚亂響抄家造反似的,你就是這麼走出來的?”
樊雅臉上不由自主的微熱,有些狼狽的瞪一眼過去!
他忍不住好笑,瞧這一眼瞪的,犀利的哪裡像個看不見的。
“往前一步,往左六步……”他指揮。
樊雅站着不動,神色淡淡,一副‘你說什麼我沒聽見’的姿態。
她站的還特別直,娉娉婷婷大家閨秀的樣子,傲慢浸潤在了骨子裡。
他忍不住好笑,軟了聲音,“幫我倒杯水,好不好?我們好歹也是同生共死過的,你這麼點小忙也不想幫?說起來,我這身上彈片也是替你挨的是不是?”
“是你自己愛玩,跟我有什麼關係?”拿自己的命來玩,這人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話雖然這麼說,樊雅抿了抿脣,慢慢往前一步,“怎麼走?”
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他當時在車上拽了她一把,她現在恐怕不死也半殘。
他一笑,就是知道她嘴硬心軟,面冷心熱。
“往左六步,對,繼續往前……對,我就在你前面,杯子在你左手邊。”
樊雅端起杯子,擰開杯蓋,保溫杯裡的水已經半冷,感覺不到什麼溫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倒的。她心裡一動,心裡滑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那念頭稍縱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將杯子遞過去,他也不接,用一種軟綿的類似撒嬌的聲音低道,“我沒力氣,手擡不起來,你餵我……”
樊雅不怒反笑,聲音一柔,“想喝水?”
“嗯。”
“沒力氣?”
“嗯。”
“我餵你?”
“謝謝你……”
嘩啦一聲響。
一杯水全部澆上了男人的臉!
樊雅收回空杯子,直起身,‘瞥’一眼過去,“不客氣。”
他哭笑不得,摸了摸臉上的水,這女人真的是兇悍,幸好他本來也不是很想喝水。他動了動身體,“再幫我一個忙?”
樊雅戒慎‘瞪’他,這人一肚子壞水,不能不防。
“扶我起來。”他正色,“我這次說的真的是正事,你看,我現在就剩下半條命,也沒辦法能對你做什麼,你一手指頭就把我推了,你還怕我做什麼?”聲音突然一低,低低沉沉裡全是曖昧,“當然你要對我做什麼,我還是無所謂的……”
樊雅面無表情的甩了他一巴掌。
他哎呦一聲,趕緊笑嘻嘻的就躲,“別……”
樊雅出手太快,他躲的雖然快,砰一聲,手指居然撞上一塊類似鐵片之類的金屬物,她一愣,連因爲微微發麻的手指都沒在意。
這人臉上居然還戴了個金屬面具,什麼時候戴上的?
他淡淡一笑,“‘驥’集團的首席之所以神秘,就是很少人能看過他真正的模樣,包括自己人。”
樊雅心裡一動,不由皺眉,“你不相信那個接應的人?”
“不是不相信,只不過這是規矩。”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規矩還真的是有點道理。
“見不得人的規矩。”樊雅忍不住啐了一口,突然想起來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了,“說起來,怎麼一直都沒見到你你那個手下?”她醒來也很久了,也沒感覺到房間裡有其他人。
“他說出去買藥,說很快就回來了。”眼角餘光一掃地上灑着的水,暗海似的長眸裡眸光微冷,連保溫杯裡的水都冷了,看來這很快,也不是很快。
樊雅一驚,她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自己老闆在這裡躺着,就算是買藥,也應該很快就回來了纔對,沒理由浪費這麼久時間的。
只有兩個可能。
要麼被人逮了,要麼出去通風報信了。
她皺了皺眉,現在這種狀況,不是她熟悉的環境,她根本沒辦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親愛的,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翻船了,我們可就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他微笑補充。
樊雅沉默一陣,無奈發現自己似乎、好像、真的沒有選擇了。
“說吧,你想怎麼做?”
“一個字。”他一笑,“逃。”
樊雅嘴角抽了抽,瞬間有種上了賊船的即視感。
“你確定他們就在這裡?”
沈晏冷然看向面前十分普通的公寓,俊雅長眸裡閃耀着複雜的光芒。
旁邊的人立刻回答,“是那邊傳來的可靠消息,他跟那個女人就在這裡面,也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勾當。”話音未落,冰冷目光立刻射過來下,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惴惴不安的道,“沈先生……”
都說沈先生是個情種,他居然在他面前惡意揣度了那個女人……
“以後不該說的話,少說。”
“是。”那人擦了把冷汗,“老大的意思,我們會派人進去佯攻,由您進去救人,這樣的話,說服力也夠一些,您看呢?”
沈晏眸光微冷,淡淡嘲諷,“就我現在這麼一副身體狀況,我拿什麼來救人?演的太多,不覺得假?”
“那您的意思是?”
“人全撤了,我一個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