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機艙內的一衆人胡侃海吹,嶽海波甚至感到了睏意。使勁的揉了揉眼,才止住了睡意。一旁的蕭揚和第54集團軍第127機步師-第379機步團1營的那位少校營長-範大剛兩個人湊在一起,嘰哩咕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嶽海波也就隱約聽到什麼關於裝甲作戰上面的內容。
扭過頭來,錢鵬飛那傢伙早已經睡得跟豬似的,口水嘩嘩的順着嘴角便脠了下來,真叫一個噁心。嶽海波連忙的轉移視線,他怕看多了錢鵬飛這頭豬的暴強睡姿,他會今晚吃不下飯。
另一邊的蔣聆還真就聽了直升機飛行員的胡吹,愣是將自己用安全帶捆在了硬邦邦的座椅上。不過手裡依舊在翻着那本漫畫書。嶽海波怎麼也理解不過來,這個手捧着漫畫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綻放出陽光笑容的漂亮女孩子怎麼就會跟一槍斃命的狙擊手畫上了等號。
如果換上便裝,蔣聆這丫頭和國內的那些女孩子沒有什麼差別。她也應該會去淘各種各樣的漂亮包包、吃着哈根達斯、等着男朋友,會爲一部肥皂劇而流下眼淚,會抱着一隻孤零零的貓咪去找寵物醫生。可是穿上了這聲松枝綠就彷彿什麼都變了。沒有經過挑染的飄飄長髮,只有幹練的一頭短髮;沒有卡哇伊的裙裙,只有斑斕的如同乞丐服的吉利服;也沒有名貴的‘Louis Vuitton’包包,單兵攜行裝具和野戰揹包倒是口袋多多;就連手中本該握着的玫瑰花朵也成了閃着點點寒光的狙擊步槍;沒有了‘Christian Dior’的香水味,剩下的只有男兵們身上那股子臭味,一股摻和着‘菸草、汗水、野戰食品、以及臭腳丫’的味道。
“各位旅客,在此很抱歉的通知您,我們接下來將通過本條航線的最危險區域,請大家做好應急與防震準備!”前艙的飛行員轉頭過來說到,儘管戴着的飛行太陽鏡遮去了那麼飛行員的半張臉,但嶽海波還是覺得那小子正撇嘴帶着濃濃的惡作劇樣的壞笑。
機艙內的陸軍軍官們顯然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飛機便開始劇烈的顛簸起來,幾個大大咧咧的擠坐在一起的第54集團軍的軍官們被-砰-的一下重重摔在機艙地板上,直疼得齜牙咧嘴。
嶽海波搶忙的一把抓住機艙壁上的拉環,這才坐穩着。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錢鵬飛-嗖-的一下便被拋飛了起來,特誇張的撞在了機艙壁上,發出-咣-的一聲。別說機艙內的所有人了,就是前艙的飛行員都心疼的直閉眼,一個勁的直叫喚別他媽的撞壞了他的‘客貨兩用航班’。
還是同樣好容易才穩住身形的蕭揚將錢鵬飛拉了回來,剛剛一羣不以爲然的陸軍軍官們這下算是知道爲什麼飛行員說是要提供嘔吐袋了,這樣的飛行也太讓人心驚肉跳了,再來上兩次那還不他媽的摔死。還好機艙門是關閉着的,要不然非得被甩飛出去幾個。
一個始終坐在飛行員椅背後、閉目養神的直升機機組乘員忽然睜開眼睛,擡腕看了看錶,開口說道“請大家注意安全,我們開始進入熱點危險區了。”
“危險區域?”嶽海波喃喃自語到什麼危險區域。沒容得他想完,-直升機上的兩挺7.62毫米口徑6管機槍便開始了-噠-噠-噠-的掃射。和那些陸軍軍官們一樣,嶽海波也愕然了。
‘直-16’通用運輸直升機的整體佈局和‘黑鷹’相類似,在機身兩側各有兩挺7.62毫米口徑6管機槍,架設在直升機飛行員座椅與機身艙門之間的小舷窗處,處於飛行狀態時,即便不打開艙門也可以對着地面目標開火。採用彈鏈供彈的6管機槍雖然看起來很笨重,但實際上操控起來卻是很容易的,這主要是得益於機槍的同軸操縱上是使用了液壓技術,無需費多大氣力,機槍手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調整機槍的上下高度、左右覆蓋面。
“火箭彈……6點鐘方向。”趴在機艙艙門舷窗處看着外面的範大剛突然叫了起來。包括蕭揚在內的幾個陸軍軍官都搶忙圍了過去。透過略微顯小的方形舷窗,蕭揚看到不遠處一團火球正在向這裡撲過來。媽的,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蕭揚嘀咕着。
嶽海波剛擡頭就見到了蕭揚那死灰樣的臉色,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媽的,還真是火箭彈呀。嶽海波記得自己在高中的時候看過一部電影-《黑鷹墜落》,儘管後來進入軍校之後又若干次的觀看了此片,而關於這部電影的真實原型-‘1993年索馬里-摩加迪沙事件’更是被反覆在課堂上講習了多遍,但嶽海波永遠都記得自己高中時看那部電影時的震撼。
那兩名狙擊手-舒哈特、戈登,明知道自己孤立無援還是義無反顧的下去了,去‘第二墜機點’建立防線、救援直升機機師、等待車隊的到來。拋開意識形態來說,這兩名‘三角洲’隊員的確是真正的軍人,儘管‘國會榮譽勳章’並不能夠換回他們的生命,但他們願意爲了自己的胞澤去戰鬥的那種精神還是挺值得別人尊重的。電影中那一幕-在舒哈特陣亡後,戈登在最後時刻將一支只剩下最後幾顆子彈的步槍交給直升機飛行員-麥克杜蘭特之後,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祝好運’便轉身繼續去戰鬥了,而這一去便再沒有回來。麥克杜蘭特在打光子彈後的那種淡然,他並沒有想到什麼責任、國家,因爲對於那時的他來說,那些都是虛無的,當他拿起手中的家庭照片時,那纔是一種真正的人性流露。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嶽海波對美國軍人便是很欣賞,即便是在‘衛國戰爭’中的時候,他也很欽佩自己的對手。以前很多中國人都認爲美國大兵不堪一擊,很怕死,打起仗來是少爺兵,但其實有多少人那時候真正懂得自己的對手。誠然美國民衆不能容忍高傷亡率,可是作爲軍人來說,對於一場戰爭,死傷個百來人、千把人根本就不算什麼高傷亡。美國軍人同樣有戰鬥的勇氣,他們同樣是一支很職業化、很敬業的軍隊。儘管在意志上不比有着堅韌精神的東方人,但美軍並不是人們所以爲的那種酒囊飯袋,他們也有着自己的優點。
中國軍隊在戰鬥的時候會想到國家、人民、責任、榮譽。而美國大兵們也有自己的那份軍人榮譽,他們雖然不會去管什麼狗屎政治、什麼狗屁政客,但他們在知道自己在戰場上的拼命是爲了自己身邊的戰友,爲了這些胞澤。就像摩加迪沙巷戰中那樣,爲了不放棄一個胞澤,美軍寧可去選擇更大的傷亡代價。這也是一種文化,一種責任與使命。
國內以前有很多憤青都認爲美軍只適合玩高科技,巷戰這種殘酷血腥的戰鬥美國佬玩不過來。可是轉頭看看,順化之戰、費盧傑之戰、包括索馬里之戰,美軍其實都取得了勝利,只是在政治這一大戰略上輸了而已。順化之戰,越共軍隊被殺得元氣大傷;費盧傑之戰到底死了多少伊拉克武裝分子沒人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伊拉克人在費盧傑是血流成河;摩加迪沙,美軍死了19人,有人統計過索馬里人的傷亡嗎?
華盛頓的那些政客,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財閥纔是一切根源的最大禍端,而美國軍人只是他們手中的一種工具罷了。然而是軍人都有自己的榮譽,美軍也不例外,海軍陸戰隊第1師這樣的驍勇善戰的部隊放到中國軍隊的建制裡來也不差上多少。只是人們有些遺憾的是這樣的軍隊卻掌握在一羣‘雜種’的手裡。政客們需要軍隊,但也可以隨時拋棄軍隊。不管什麼時候,軍人都是華盛頓的那些政客們手中最好的‘替罪羊’。
想是這樣來想,不過嶽海波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思來玩一次‘黑鷹墜落’,至於俄羅斯軍隊在車臣的那樣遭遇他更沒興趣了(第2次車臣戰爭期間,多架俄軍運兵直升機被車臣武裝分子擊落,最慘的一次是2002年8月19日的那次事件,一架從俄聯邦印古什共和國-摩茲多克軍事基地飛來的俄軍‘MI-26光環’直升機在格羅茲涅近郊的坎卡拉基地即將準備降落時,被車臣武裝分子擊落,更不幸的是是墜落的直升機剛好跌入基地外的雷區中,由於由於坎卡拉軍事基地是車臣俄軍的指揮中樞,駐車臣俄聯邦武裝部隊司令部、駐車臣俄內務部隊司令部、俄聯邦特警部隊車臣司令部均設在此,所以這裡的防衛格外森嚴,整個基地外的灌木林和蒿草叢已經被工兵們變成一個寬2000米,方圓8公里的巨大雷區,埋設了各種反單兵地雷、餌雷、絆雷近萬枚。趕出來救援的俄軍人員根本不敢貿然進雷場,等到基地內的工兵清理出通道之後,墜機現場已經沒有多少倖存者了。許多墜機時還活得的俄軍士兵由於沒有能夠得到及時救治而在燃燒着的殘骸中痛苦死去)
直升機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起伏,機艙內的一衆陸軍軍官們頭昏眼花,一個個感到胃部**,剛吃過的早飯似乎都已經涌到了喉嚨管。他媽的,難怪給我們提供嘔吐袋。
避開火箭彈的直升機漸漸轉而平飛,兩名機槍手還在向着地面掃射。前座的飛行員回過頭來,對這些陸軍軍官們笑着說到“給大家帶來的不便多多包涵,江田島上空是最危險的區域,治安情況不是很好,時常出現日軍殘兵和武裝分子用火箭彈襲擊我們直升機的事件。”
“預計5分鐘之後抵達基地。”通訊頻道里一陣嘈雜的通話聲讓嶽海波意識到快要結束這次糟糕的飛行了。看着一個個面色蒼白的兄弟部隊同僚,嶽海波苦笑着搖搖頭,大家都一樣,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飛行,哪裡還什麼‘航班’簡直就是過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