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滾雷般的聲音劃過天宇,窩在掩體內的日軍下意識的縮了縮頭,-咣-炸雷般的爆炸聲伴隨着騰起的火球一同爆裂而開,幾乎的扯碎了這彌散着濃濃硝煙氣息的夜幕。海面上的那些火力支援艦射來的203毫米口徑高爆榴彈不斷的尖嘯而下,-咣-接着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暗夜被染成一片火紅。
灘頭在猛烈的空襲和炮擊的蹂躪下已是一片狼藉,到處是被掀翻的掩體還有被夷爲平地的碉堡羣。水際邊,被引爆了的大型凝固汽油彈所引發的大火還在熊熊的燃燒着,沖天的火光幾乎的將半個天邊都渲染成爲刺眼的血紅。
成羣的戰鬥轟炸機再次凌空,這些滿掛着各種重磅航彈的隼鷹將在登陸部隊衝上灘頭之前,最後一次的將整片灘頭仔細的梳理上一遍。
如同一場絢麗多彩的焰火表演一般,天空中佈滿着各種口徑炮火的明亮彈道,星星點點的,煞是美麗,火樹銀花樣的充斥在人們的眼前,爭奇鬥富般的競相的炫耀着自己在那最後一刻時所綻放出的美麗。
“三分鐘準備”駕駛兵比劃着右手,示意登陸部隊做好衝灘準備。
嶽海波覺得自己有些緊張,掌心裡滿是汗水。頗有些自嘲的搖搖頭,嶽海波摘下戰術手套,胡亂的在數碼迷彩作戰服上擦上兩把。
轉頭看看身邊的戰士,一個個臉色蒼白,幾乎失去了人色,也不知道是暈船呢,還是緊張。倒是坐在角落蔣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正將彈頭磨銳了的5.8毫米彈一發一發的卡進彈匣中。嶽海波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的沒有說出聲來。
有人在嘔吐,稀里嘩啦的將胃裡的食物吐的滿甲板到處都是,腥臭的海風中頓時的彌散開一股酸腐味,甚是那樣的難聞。嶽海波覺得特噁心,轉過頭去,費力的嚥下一口唾液,他感覺到自己的胃也在**,有些難受,喉嚨裡總是酸酸得。
“兩分鐘準備”信號兵大聲的叫到,駕駛兵比劃着右手衝着嶽海波扯着嗓子喊道“準備登陸”
兩架‘FBC-1D飛豹-3’尖嘯着低空掠過,遠處的海灘上炸出一團團的火球,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火藥味,是那樣的刺鼻。
沒有什麼比這種任務更糟糕的事情了,搶灘登陸這樣的活本就是應該由海軍陸戰隊那些水猴子來乾的,可現在卻換成了陸軍部隊。嶽海波沒有再想下去,作爲營指揮官,他清楚自己的職責 “準備打開前艙門”
不斷得有日軍反擊的炮火打開,海面上不斷的騰起沖天的水柱,海水瓢潑樣的傾瀉下來,通體淋得溼淋淋的。
掩護的火力支援艦不顧擱淺的危險,抵近射擊,各種口徑的炮彈雨點樣的砸在灘頭上,爆炸聲幾乎是不絕於耳。急速衝灘的登陸艇在炸得如同開了鍋般的海面上似一葉顛簸在驚濤狂瀾中的扁舟一樣,起伏不定。更多的人愈發的忍受不了這樣的顛搖,嘔吐成一團。
“一分鐘準備,打開艙門,打開艙門”軍官們粗野的吼叫着。
嶽海波衝着艙內擠成一堆的士兵們大聲的嚷道“檢查武器彈藥,準備登陸”
日軍反擊的火力愈發的激烈起來,不斷的有子彈-日日-尖嘯着從頭頂劃過,不遠處一艘衝鋒舟被反擊的炮火直接擊中,整條船瞬間便消失在那團綻放開的火球中。
-十五米-十米-五米-一米,灘頭就在眼前,好,順利登灘,上。
被猛烈的空襲和密集的炮火給牢牢壓制着日軍目瞪口呆的看着無數的氣墊登陸艇和衝鋒舟滿載着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衝破層層彈幕,如同銳箭一樣的高速衝來,餘勢未減,一直劈上灘頭的沙地之上。-轟-的一聲,厚厚的艙門落下,成羣的全副武裝的中國登陸兵嘶喊着衝出艇艙。
子彈嗖嗖的從耳邊劃過,艙門剛打開,日軍的機槍火力便橫掃過來,血花四濺,嶽海波眼看着幾個剛準備衝灘登陸的士兵在彈雨中被撂倒,血肉橫飛。
“上,上,上”軍官們粗野得推搡着動作稍慢的戰士,“注意隱蔽”
嶽海波兩個魚躍,連跑帶衝的跳進一個彈坑中,揹負着電臺的通訊兵一步不離、緊隨其後。-轟-不知道哪裡射來的一發炮彈砸在了不遠處,炸開一團火球,兩名士兵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地,痛苦不堪的掙扎着。
“媽的,空軍是怎樣清理場地的,日本人的反擊火力還這樣猛烈”嶽海波怒罵着,一梭子子彈掃來,噗噗的打得沙土四起。
耳麥裡一片嘈雜,嶽海波幾乎聽不清什麼,他有些惱火的摔開耳麥,衝着不遠處正在指揮部隊反擊的教導員揮揮手“讓三連無論如何也要拿下前面的這個火力點,我們就從這裡打開缺口”
兩架‘飛豹’尖嘯着從高空紮了下來,火箭彈雨爆炸的煙雲接連不斷,幾個日軍火力點轉眼間便被吞沒在一片火海中。
一連串的高射炮彈如同淡綠色的火鏈一樣,直刺空中,不斷的炸開朵朵火光,一架正在俯衝的‘飛豹’來不及拉起,便被一串炮彈削去了半個機身,打着旋得一頭載向地面,-轟-的一聲炸成一堆碎片。另一架‘飛豹’立即放棄了攻擊,強行從攻擊狀態改出。尾隨其後的另一組‘FBC-1D飛豹-3’則頂着日軍的防空火力,硬是將低阻航空炸彈投了下去,
嶽海波操着95自動步槍連續的打了兩個點射,衝着背後的士兵們擺擺手“上,上,上”
-轟-手雷爆炸的煙霧還沒散去,在機槍火力掩護下,一個揹負着火焰噴射器的士兵便衝了上去,趁着日軍火力被壓制的瞬間,橫過身來。-呼-轟-一道火龍竄出,炎炎烈火將整個火力點吞沒其中。
濃煙飄散,幾個渾身是火的日本人哀嚎着衝過掩體,掙扎着、狂奔着。密集的彈雨很快的將這兩個如同火炬樣熊熊燃燒的日本人撂翻在地,打得如同篩子一般。
缺口打開,嶽海波爬起身來,抱着自動步槍衝了上去。瓢潑樣的子彈掃向那個缺口,爆炸的火光一團接着一團,十來個妄圖拼死堵住缺口的日本人在猛烈的火力下被如同割草樣的撂倒。待到中國軍隊的火力稍減,來不及架好機槍,錯愕中的日本人便和挺着刺刀衝來的嶽海波撞成一團。
本能的揚起槍托,一記重擊,悶頭架設機槍的日本人便被砸得腦漿四溢,旁邊的射擊副手怪叫一聲,撒腿便跑,消光處理的刺刀比他更快,銳利的刀刺洞穿開背部肌肉,切開柔韌的組織,直至從前胸而出。鮮血從刀創處噴涌而出,生命也隨着那涌出的鮮血而漸漸的消逝。
沒有絲毫的猶豫,嶽海波本能的抽回刺刀,連續三個短點將一個正準備端槍射擊的日本兵打翻在地。一枚手雷打着旋而來,眼疾手快的通訊兵連忙上去,一腳將手雷踹出,-轟-掀起一陣泥土。
日軍的反擊也愈發的猛烈起來,一波接着一波的發起集團式,幾輛輕裝甲車掩護着步兵,連續的發起數次進攻,均被嶽海波指揮的偵察營給擊退回去。
-轟-一聲,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炸開一團火球,正在附近射擊的一個機槍組被吞沒其中,而不遠處,幾名偵察兵和十來個日軍扭打成一團,-轟-一聲短促的爆炸,有人拉響和鬼子同歸於盡的手雷。
“呼叫炮火,兩翼五十米開外進行覆蓋式炮擊,給我狠狠的炸這些狗日的”嶽海波的眼裡幾乎的能夠噴出火來。
“命令一連在正面給我來次反擊,就是拼光了也要支持到第3快反旅的到來”嶽海波的兩眼血紅血紅的,“第254機步團那邊情況怎麼樣,他們能不能策應一下”
對着電臺嘶啞着嗓子不斷報出一個個炮擊座標的通訊兵半捂着耳朵“254團也在苦戰,日軍同樣的對他們展開着猛烈的反擊,估計不能夠給我們多大幫忙”
一架‘飛豹’呼嘯而下,兩枚低阻航彈搖曳而下,炸出一片火海。嶽海波下意識的縮了縮頭,吐出滿嘴的沙土“呸,呸,這些狗日的小鬼子是不是瘋了,不要命的衝鋒。”
來自海面上的炮火愈發的猛烈,一輪接着一輪的將炮彈傾倒下來,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嶽海波咬着牙,衝着那幾個從漸漸消逝的硝煙中爬起身來的日本兵連續幾個長點射,直到整個彈匣都被打空,一個悶頭衝鋒的鬼子被打成了篩子般,抽搐着倒在血泊中,而另幾個卻連忙的趴下,躲在一堆被炮火炸燬的工事廢墟旁,拼命的和嶽海波展開對射。
子彈嗖嗖的擦過耳邊,嶽海波被壓制住了,以至於他不得不探出槍去,胡亂的掃射,一邊的通訊兵被流彈咬去了肩頭處蛋大的一塊肉,疼得齜牙咧嘴。
-日-的一聲,一發炮彈從天而降,-轟-的炸開,將那堆廢墟整個的夷爲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