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保回來後,得知自己的那一隊已經全部掛了,剩下的也已經是殘廢,就因爲自己當時一時貪心想去德國見識見識,而沒有與兄弟們一塊戰鬥!他衝到墓地,抱着紗布的墓碑直哭,然後解開褲子,在紗布的墓前狠狠地把自己的屁股煽得稀巴爛,之後使勁踢做尖兵的碘酒的墓碑,腳趾踢斷四根,罵做尖兵的碘酒怎麼那麼不小心?本來,小保纔是尖兵,最有資格的尖兵!最後,小保摟着兄弟們的墓碑,哭了一整夜!
軍人不是常人,自然不能以人之常情來論斷,更無法用世俗的倫理去理解他們的情誼,及,悔恨的心情!
小保的屁股還沒好,他就去了紗布家。紗布隊長的父母早就知道兒子的死訊,之前對上門慰問的軍區幹部給打罵轟了出去,罵他們要不是兒子在大學裡信了當兵光榮,鬼迷心竅的,高才生的兒子今天早就是光宗耀祖的好兒子了,連兒媳婦談婚論嫁好了,選了日子都快過門,婚期就是過幾天啊……
看着痛哭的紗布隊長的父母,小保給紗布的父母跪下了,說您二老就把我當親兒子吧,反正我家我還有弟弟,我父母要傳宗接代的還有個接班的,我打今天就做趙政偉的弟弟,就做你們的親兒子,我還沒結婚,隊長處的對象,肯定不會差,我娶了!
不想紗布隊長看上的女人是紅軍之後,性格那個剛強果斷,爽快得跟*****一樣,也或許只有這樣的女人才知道什麼軍人的情誼,當天就去領了結婚證,由於小保的探親假才15天,路上顛簸了7天半,是以酒抓緊擺,什麼黃道吉日都是狗屁。太保軍長一聽這事,大腿一拍和政委也來了,坐車時間趕不上,正碰上有運八飛機經過,特意拐了下路線跳動力傘下來喝喜酒。
擺酒那天,也是正式的認親酒。趙家按紗布隊長的“政”字輩分,給小保起名叫“趙政傑”!
軍隊歷來不講什麼封建迷信,不講什麼姓氏宗房,頂多是認個老鄉。可是這次,軍長和政委一塊,爲死去的紗布隊長見證趙家的香火延續,並親自端紗布隊長的靈位!
酒席上,趙政傑悄悄懇求軍長,不要撤消他那小隊!軍長答應了,中國的每支軍隊,都有自己的特點,也都有自己的靈魂,血與火煉過的戰士就象烙印,部隊的風格只要有一個活的,就能完整延續下去!
……
武煒在食堂沒吃完晚飯,另一邊的部隊政委來找參謀長吳楚了。
“小吳,那十個文工團女兵,怎麼安排?”政委畢竟是搞生活與思想工作的,懂得各種交流的技巧,首先帶了個苦臉,兼沉重的語氣,來表示他其實也很爲難。
說實話,吳楚對這種很不嚴肅的事,非常反感,估計當時啥領導頭腦發熱答應給這幾個女兵參觀一下,可某些熱心的幹部就把事情往難度上辦去了,變成了要訓練。不用說,政委就是來弄清楚吳大參謀長是怎麼“安排”這個尺度的,好向那些“熱心”的幹部有個交代。
吳楚想好在吃飯前那武龍來找過自己,笑道:“我已經定好了,由女教官來訓練她們!”
政委先一喜,女教官來訓練,首先就沒有性別接觸的問題了,但馬上皺眉問:“女教官?我說小吳,我們幾時有女教官了?除了醫務人員,女兵也沒一個啊……再說時間那麼緊,你能女去兵營裡調個來?報告也沒有那麼快審批呀……”
吳楚神秘兮兮道:“我說有,就有的,而且,還一塊來兩個,並且,是倆大美女!”
……
“你奶奶,小吳,真有你的!”政委臨走前由衷地佩服!“這計策真夠陰險……呃……完美——”
……
武煒今天的心情,簡直是汽水一樣,渾身冒着快樂的泡沫!他本來很遺憾的,因爲,參軍是沈晨的畢生之願,亦是他最大的目標!原以爲什麼都沒有了,永遠的斷裂,永遠的遺憾。但,今天他卻踏進了軍營,而且,是代表士兵最高能力與最高榮譽的特種大隊!
雖然不能把這事情告訴沈晨,讓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沈晨面前,向他行軍禮!也不能讓沈晨分享喜悅,讓他看到多年的夢終於實現……
黑夜的廣場空無一人,武煒獨自站在國旗下,**地向國旗敬禮!
“叔,我是兵了,我是特種兵了!我沒丟你的臉,也不會丟你的臉!”武煒大喊着!
其實沈晨還是很在乎當兵的日子,有一次沈晨的幾個老戰友來,沈晨破例地喝高了。那次,喝醉的沈晨叫了整整一晚!來陪酒的武煒永遠記得沈晨是那樣撕心裂肺地喊:一會叫罵着死去戰友的名字,就算是死你他媽的死在自己的國土上;一會大聲喊着參數,叫炮羣抓緊調整射擊諸元;一會哀求軍長,只要能回去,降級不怕,就是隻當個普通偵察兵都樂意……
只有鐵骨錚錚的漢子,纔有那種深深的感情烙印,至死不悔的情結!
武龍沒怎麼找,就從旗杆下找到站得筆直的武煒。“你再不跟我回去,就要吹熄燈哨啦!”
站在宿舍樓下,武龍問:“181號,你是跟我爬上去,還是自己走樓梯上去?”
武煒問:“幾樓?”
武龍笑道:“1101房。”話一完,武煒就噌地往上爬了。看着181號利索的動作,武龍朝右邊的黑暗裡伸了下大拇指,也快速地爬上去。
1101房,就是11樓的1號房。很意外的,武龍的房間很大,是五房二廳二陽臺的套房,完全沒有兵營的簡潔,各種高檔設施齊全極了,整套的湖山音響正放着舞曲《火之吻》……簡直是奢華!
看着茶几上的茶具,一隻非常薄的茶碗,三隻蛋殼式茶杯,武煒問:“您是潮汕人麼?”
武龍笑笑道:“不是,不過我比較愛喝功夫茶罷了。你會泡的話,那有茶葉。”薄茶碗與三隻茶杯,正是潮汕人特有的功夫茶風俗,其地方上有說“茶三酒四”,便是說再多的人,喝酒只四隻杯子,喝茶只三個杯子。只是喝茶時,每喝一遍,便要把茶杯再滾燙的水燙洗一遍。
武煒走過去坐下,有三隻小小的茶葉罐,拿起第一個茶葉罐,打開一看,道:“呵,不錯,很不錯的鳳凰單叢。”打開第二個,順帶聞了下,道:“嗯,很好的黃枝香。”看武龍讚許地點着頭,打開第三個,道:“頭春鐵觀音。”可心裡卻是在想,奶奶的,這小子的茶葉非常好,真會過日子!
武龍慢悠悠道:“泡一壺喝喝,順便聊聊。”看181號先燙茶碗茶杯,再準確放鳳凰單叢茶葉的量,洗茶、淋罐、洗杯的手法,是非常地道的潮汕人的手法,尤其是拇指與中指拈着蛋殼杯,用食指滾動杯子在另一隻杯子裡飛快地燙的手法,幾乎要純正的潮汕人才能好好地掌握,一般人只會把手指燙着。反令武龍忍不住問:“那你是潮汕人麼?”
武煒微笑道:“不是……以前,在南方發達城市生活了好久。與潮汕人來往很多,混熟了就也懂這一套了。”
武龍立刻把握住這點,開始問:“那麼,以前你都不是當兵的嘍?”
武煒先一口喝了茶,喝功夫茶並沒有一點一點喝的,要喝就是一口喝光。道:“我沒有當過兵。”
武龍有些奇怪,道:“看你的樣子,卻象是個當過兵的人呀?”然後猜想,這181號莫非是軍人的子弟。
武煒苦笑了下,道:“我真的沒有當過兵,只是家裡有當兵的長輩,什麼都是跟他學的。”
武龍看這傢伙看來也就是20出頭,居然一個苦笑能有非常滄桑的感覺,道:“嗯,不錯,看來你的領導不錯,選中的你,隨便的談話都是那樣滴水不漏。對了,明天會對你進行單獨的考覈,好專門爲你做個訓練調整。看DVD不?剛借的,關於以前獨狼小隊隊長的事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