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應該知道,您此次來大西朝是爲了和親的,您的和親對象只能是親王、世子,齊將軍他並非皇親國戚,而且公主也並不瞭解他……”流光認爲自己是站在理性和現實的角度去勸告公主。
不曾發現這正是她內心深處的情感,她怕有人將齊朔搶了去,這種微妙的感情是她不願意去承認的。
“你不會也喜歡他吧?”段嚀溫很認真的看着流光,眸子裡有一種莫名的困惑,她和所有人一樣,都不能理解,爲什麼這個天下第一美人,至今還未婚。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流光不經意間心跳加速,一向沉穩的她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此時,她也便明白了自己對齊朔的心意,儘管那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無法抑制內心的那份情意。
“公主取笑了。”流光微微一笑,傾國傾城,段嚀溫呆呆的看着流光,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在她杜流光面前都會黯然失色吧!哪怕自己自詡美貌傾城,在流光面前,也不過成了庸脂俗粉。
對流光的美,段嚀溫沒有嫉妒,也沒有羨慕,只是單純的欣賞,就像看南陵高峻的山,清麗的湖一般。
“我是說真的,你的美貌和智慧讓我害怕,如果你真的跟我搶齊將軍,我肯定搶不過你的。”段嚀溫垂下了頭,有些沮喪。
“公主,您不要再拿微臣取笑了。”流光站了起來,屈身作揖。
段嚀溫趕緊站了起來:“來來來,坐坐坐,我早就聽說你的身體不好,你不要這樣。”
“微臣還請公主能夠住到公主府,這樣,我們才能確保公主的安全,等到公主選中駙馬,您再遷移不遲。”流光說着又站起來。
段嚀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大國規矩可真多,在我們南陵,可沒有這麼多規矩。”說着站了起來,和流光面對面站着。
流光微微作揖:“既公主心意已決,微臣自當回稟陛下,微臣告退。”流光說着後退幾步,隨後直起身轉身離去,她擔心自己和段嚀溫呆的時間越長,越會表露出自己對齊朔那種種複雜的情愫。
“哎……”段嚀溫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流光,想個流光談談,但流光已經下了樓梯。
“公主,您剛纔在說什麼呀?”小蝶有些好奇的看着段嚀溫,段嚀溫白了她一眼:“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可是,公主,您能不說要去街上看看嗎?”小蝶困惑,公主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剛纔那個人太美了,公主有些不高興。
“出去……對,出去。”段嚀溫一下子從牀上翻了下來,正要出門,突然覺得哪裡不對,於是走到門口將門鎖上,又確定窗戶全到關好,簾子也拉好後,便將小蝶拉到了自己身邊。
“男人在外面不是更方便嗎?”段嚀溫說着自己換了一身男裝,又丟給小蝶一件男裝,小蝶連連擺手:“公主,我,我還是不穿了吧!”
“穿上。”段嚀溫命令,小蝶撇了撇嘴,穿上了衣服,隨後兩人便從屋裡走了出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
去買一把扇子。
宮中,皇上突然召集幾個重要臣子到了御書房,說是商討南陵公主的和親之事,顯然,慶王和樑王也在,齊朔和流光自然也去了。
而位置的安排恰恰是流光坐在齊朔的對面,一擡頭就能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孔,這讓流光有些不自在。
齊朔卻對流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流光心中反而更是煩亂,皇上說了什麼都沒太聽清,腦海裡總出現和齊朔初次見面的情景,那年她不過年方十七,而他卻俊朗得如同刀刻一般。
她將他帶回藥王谷治療,從白天到黑夜,不敢離開半步,終於她把他從死神的手裡搶了回來,他一睜眼便看到伏在牀邊,睡得深沉的她。
她記得在藥王谷的那段日子,她總是會帶他上山採藥,一開始,他總錯,她一生氣,便會說他,他卻突然委屈得像個孩子一樣,睜大眼睛,一臉委屈的看着她。
“大學士,這件事你如何看啊?”皇上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流光身上,流光突然一激靈,站了起來,隨後面向皇上作揖。
“皇上,關於南陵三公主與我大西朝和親一事,臣認爲,樑王更加適合,一來,微臣對公主性情頗有了解,知公主是活潑一類,和樑王的深沉穩重,正好相輔相成,況樑王年長……”流光侃侃而談,將公主與樑王結合的利全都說了。
ωwш◆тTk án◆¢〇
皇上不住的點頭,樑王卻有些心憂,倘若公主真與自己成親,那自己將來會否要到南陵生活,都說南陵三公主是南陵王的掌上明珠,甚至南陵王曾說過要將王位傳給三公主的駙馬。
慶王見流光說得這般有理有據,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變得錯綜複雜,斜睨了旁邊坐着的齊朔一眼,竟見齊朔點了點頭,一副很欣賞的樣子看着流光,這讓慶王越發懷疑齊朔的忠誠之心。
“陛下,臣認爲此事當早做決定,畢竟京都繁華,公主又住驛館,恐時間長了,多生是非。”流光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
“閔卿說得是啊!這三公主至今仍不願入宮,也不願住進新府,只怕日久畢生事端。”皇上面色凝重,有些擔憂。
“各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嗎?”皇上繼續詢問,衆人沒人說話,齊朔的眼睛卻一直打量着流光,這侃侃而談的從容,這分析局勢時的有理有據,都像極了戰場上的流光。
那時候的流光總會在沙盤上分析着局勢,一場討論下來,將整場戰爭的局勢都說得一清二楚,那時候,自己還開玩笑說:“等回京都,我就啓稟皇上,封你爲主將,我爲副將。”
“不,我寧願一輩子輔佐你。”流光眼神真摯的擡頭看着齊朔,那個眼神,齊朔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一種承諾,一種永遠相隨的承諾。
慶王的手慢慢捏緊,隨後站了起來:“父皇,兒臣認爲公主和親一事,不能妄下定論,還需得時日觀察……”
皇上皺了皺眉,並沒說話,示意慶王繼續說:“一來,兒臣雖和公主只有一面之緣,卻對公主青睞有加,二來,我府上王妃一位一直空着,
也無姬妾,樑王兄府內雖無王妃,卻有兩名侍妾……”
不一會,裡面的六個人,又成了等分局勢,三個人支持樑王,三個人支持慶王,一時僵持不下,大家竟還在御書房爭論起來,這讓皇上大爲惱怒。
“夠了,朕這裡不是菜市,這件事朕自有定奪,你們都出去……”皇上拍案而起,滿臉的憤怒,衆人立時沉默。
“兒臣告退……臣告退……”衆人紛紛屈身,行禮而退。
樑王和慶王走在最前面,慶王看着樑王冷哼了一聲:“王兄可不要太貪心。”說完便甩手離開了。
幾個大臣也紛紛離開,樑王告訴流光自己還有點事也便上了車輦離開了,流光剛要下樓梯,便被齊朔喊住了。
“閔谷主請留步……”齊朔的聲音傳進了流光的耳中,流光緩緩回頭,只見齊朔大步朝自己走來,齊朔的臉上掛着淡淡笑意,流光心裡卻百感交集。
“將軍……”流光微微行禮,齊朔走了近前:“谷主不必多禮,你我同朝爲官,理應多接觸纔是。”
“我爲文臣,將軍爲武將,恐沒這個必要吧!”流光語氣漠然,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齊朔,想親近是自己的內心,但一想起自己的兄長和姐姐一家,她就不由得想離他遠一些。
“古有廉頗藺相如,合力才能保衛國家不受外敵侵害,這文臣和武將本就是一體,都爲國臣,爲國效力。”齊朔並沒有發覺流光臉色不對,反而正色跟流光解釋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的大道理。
“將軍所言甚是,是我淺薄了。”流光微微點了點頭。
“谷主本是聰明人,是我賣弄了,不知可否邀請谷主陪我走一走?”齊朔突然的開口邀約讓流光吃了一驚,她當然不能拒絕,一旦拒絕,勢必引起懷疑,可和他走,自己就不會出錯嗎?
“我的榮幸。”流光微笑着,兩人並肩朝遠方走去。
“不知谷主是何時進入藥王谷的?”齊朔開口,想知道面前的人會否有流光的消息。
儘管所有人都說流光劍傷未愈,又染惡疾,於四年前便香消玉殞了,但齊朔卻不願意相信,她答應過自己,一旦局勢穩定,天下太平嗎,便將一起浪跡天涯。
“三年前……”流光緩緩開口,三年前,正是杜流光徹底變爲閔非語的日子,她記得很清楚,當她揭開包着臉的紗布時,一張自己從未見過的臉出現在了銅鏡之中。
三年前,杜流光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那是閔非語的新生。
“那谷主該是不認識藥王谷的杜三娘了?”齊朔疑惑的看着流光,流光微微搖了搖頭:“不認識。”
“谷主也不曾聽說過嗎?”齊朔追問,他不相信藥王谷的新任谷主竟連杜三娘都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禁有些着急。
“杜三娘?杜流光?又豈會沒有聽說過,就算街頭百姓,也聽說過吧!百年來,第一位女將,您說是嗎?”流光擡了擡眼睛,眼波如寒潭之水,看似眼波溫柔,卻又帶着刺骨寒冷。
(本章完)